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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与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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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是一道走廊,周璞躲在墙边,利用半掩的门,偷看里面的情形。
  那秃头少年谷雨正恭恭敬敬地打着千告辞出去,而几个黑衣人在他出去之后低声议论了几句之后,也掩上门离开了这间屋子。
  极静的走廊里,周璞心跳如擂鼓,他慢慢向前走去,每移动一步,都如临深渊。
  那张帖子就放在桌子上,似乎是一个天大的引诱,引诱着周璞忘记一切危险,朝它走过去。帖子越来越近,直到进入他视力所及范围之内。周璞极轻极细地呼吸着,脚步也几近无声,仿佛全身精力都集中到了眼睛里。
  帖子是约严罡政今夜子时在“景红春”见面、要事相商的,周璞看到这里,心中窃喜,暗暗将一切记下,又缓步往回退去。但是,恰在这时,那些黑衣人特有的靴步声从远至近又响了起来,来得很快。
  周璞回退到走廊,打算穿窗上房顶,原路返回。可是不等他再有时间翻窗,黑衣人已经推门走过外屋。周璞以为他们会立刻进来,打算不顾一切跳窗出去,但是过了半晌,外面只有低细的说话声。周璞隐约听见一个颇老迈的声音道:“这帖子是谁送来的,怎么也不等我回来?”
  周璞想,原来是那严罡政已经回来了!
  这些人随时都可能走进来,周璞急得背心上起了一层薄汗。如果他翻上房顶逃走,必然弄出极大的响动,更何况翻下来容易上去却难。这时,他低头一看,忽然有了一个计较。
  他小心地拖出脚下一个白布袋里的尸体,恶臭扑面而来,周璞屏着呼吸,蹑着步子,将这尸体挂到窗外大树伸过来的枝桠上。院中的恶犬顿时又狂吠起来,将铁链扯得“铿铿”地响。外面屋子里,严罡政道:“怎么回事,这狗如何叫得这般凶?”
  周璞连忙躺下,拉起白色的单子,将自己蒙在里面。他一阵窒息,觉得自己也要成行尸了。
  接着就听见严罡政和黑衣人走了进来,周璞一惊,猛地想起挂在树枝上的尸体,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来,只怕他二人看见。但是这次他多虑了,因为窗户的角度恰巧将其完全掩住。严罡政只略看了看,便向黑衣人道:“把货都运到‘衡冥’,交给那个小姑娘,尽量不要叫人看见。”
  黑衣人拱手道:“是。”
  严罡政很气派地走了出去,几个仆役般的人从外面进来,将白布袋一个一个抬到楼下,放到一辆车上。周璞还听到抬他的人开玩笑,向另一个道:“哼,我扛的这个许是个要还阳的鬼,竟还有些温热温热。”另一个笑道:“造的孽太多,阎王都不敢收吧。”
  周璞心惊肉跳地,一直到被扔在车上,虽然尸臭扑鼻、呼吸不畅,但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是被送到秀秀那里。然后他就开始疑惑,这“严罡政”到底是个什么官?同“衡冥”又是什么关系?
  车轱辘开始转动,周璞被压得一动也不能动,浑身酸疼。
  院子里,枝桠撑不住尸体重量,“嘭”的一声,树枝折成两段,跌在地上。可惜车子已经出了大门,严罡政也离开了,没有人看见,只有恶犬还在拖着铁链疯了一般地狂叫。
  
  当周璞明白自己终于能动弹的时候,手脚都已经麻软了。这时候,秀秀正独自检看白布袋里的尸体,忽然发现旁边一个白单中蠕动不已。饶是秀秀胆大,也吓了一大跳。
  这白布袋掀了几掀,露出一个人头来。随着周璞惨白的脸冒出来,秀秀尖叫了一声,她看见他衣襟上的血迹。“秀才,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她冲上来,抓住周璞冰冷的手,急得眼泪汪汪。
  “我……我没事,还没有变成行尸。”周璞勉强笑了一下,道。秀秀这才放下心来,眼泪挂在眼睫上,拍了拍自己脑袋,撅嘴道:“是呀,别人怎么可能把你作成行尸?”她也勉强笑了一下,但是笑得很无力,道:“你……你可吓死我了!”
  周璞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是一种极奢侈的享受,然后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滞滞的。秀秀也发现了,忙道:“快,快换件衣裳,你这是怎么弄的?”她一手拉着周璞,一手在箱子里翻检起来。周璞看着她低头认认真真的模样,心中又有极异样的感觉。她找东西时还要抓住他的手,而且抓得很紧,好象害怕他随时会跑掉。
  周璞不是没有看到她刚才泫然欲泣的惊恐,当时有一刹的心动,现在却对这心动深感厌恶。可是他不能将这厌恶摆到脸上,而只能藏在心底。
  秀秀终于翻出一件淡黄的袍子,叫他换上了。然后周璞开始讲他如何发现赶车的少年举止不对劲,然后冒了大险跟踪下去。他装出极为焦急的样子,好象替秀秀担心得不行。
  秀秀惊得目瞪口呆,周璞讲完了很久,她才茫然道:“秀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可又救了我一命啊!”周璞跺脚道:“这些话还说它做什么,赶紧把那曹四他们抓起来。”
  秀秀呆了一呆,抬头看着他,道:“……不用抓他们了,全部杀掉。”周璞吃了一惊,秀秀道:“这是我们的规矩,背叛我的人,必须死。”她看了看周璞,道:“你觉得不对吗?可这是千年的规矩,我怎么可能改?”
  周璞的心掠过一阵凉意,忽然竟脱口道:“那么若是我背叛了你,你也杀我么?”秀秀瞥了他一眼,如同惊鸿一顾。然后,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秀才,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你已经救了我这么多次,不是吗?如果什么时候,你也像别人一样反对我,那一定……一定是我错了吧。我不会杀你的,什么时候都不会。”
  静了很久,周璞轻声笑了,道:“是呀,我又怎么可能背叛你呢,不过说说玩罢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秀秀猛地想起一件事,急道:“哎呀,那封帖子呢?”周璞道:“哪封帖子?”秀秀道:“就是他们写给严大人那封。”周璞道:“我已经撕掉了,严大人不会看见的。”秀秀这才放下心来,感激地道:“秀才,你真好。”
  周璞在心中冷笑,他知道那封帖子现在在严罡政手中,只不过今夜去同他在“景红春”见面的,不会是曹四方,而是他周璞。他想起自己对严罡政的情形并不了解,于是乘机向秀秀打探。若换在盐叔在的时候,秀秀可能会有所顾忌,但这时她紧张加上感激,什么都倒了出来。
  秀秀道:“秀才,你说,当朝的大官里,有谁是姓严的?”这一问让周璞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他道:“据我所知,朝廷里并没有一个叫做‘严罡政’的人,姓严的倒是有好几个,有布政使,有刑部侍郎,还有给事中、知州。”
  秀秀笑了笑,道:“那么你说,官阶最高的是谁呢?”周璞暗中心惊,试探地道:“难不成,是刑部侍郎严迥严大人?”
  秀秀瞥他一眼,沉声道:“当然就是他。你还不知道吧,这位严大人当初为了避祸,才改名为迥,其实他原名就叫‘严罡政’。因为某个缘故,我们用的尸体,大多都是他给的,只有很少的是我们自己用新鲜的尸体来做,这就是二十年来我们一直依赖他的原因。” 
  周璞还想问点什么,但秀秀话锋一转,道:“秀才,你说,为什么他们对我就是不服气呢,我有哪里不好的?”她轻颦着眉,微微撅嘴,露出思索的神色,周璞觉得她这神情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很难过的小女孩。
  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周璞想。
  当日下午,秀秀派人把盐叔找来了,然后很简单地命令他去把曹四方等人抓起来,至于怎么抓怎么处置,秀秀似乎完全不关心。周璞看着大觉奇怪,直到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笑起来,得意地笑,冷眼旁观地笑。
  
                  重见(完)
  犹记得,第一次亲吻玉鸾的时候,是在星疏月朗的夜里。
  那个夜晚,玉鸾引了周璞走出青鸾寺,道:“施主今已痊愈,贫道不能再留你了,你回去吧。”她声音透着忧郁,手持拂尘,低垂着头,目光游移,仿佛每一根发丝都在轻颤。她是这样美,美得就像琼瑶翡翠,清明剔透,一碰就碎。然而这样的美,却正是最惹人去触摸去撼动甚至去毁灭的。
  周璞想起初识的一刻,忍不住问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又能重见?”玉鸾道:“施主岂不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又谈什么重见?”她说得云淡风轻,挥一挥拂尘,好象就把他的出现像蛛丝一样抹去了。
  周璞心头涌起一股难抑的热意,流向四肢,席卷了全身。他猛地转身使劲抱住她,然后自己也为自己的疯狂感到惊讶,他道:“可是,我若此生都忘不掉你,那该怎么办才好?”
  他有一种怆然的感觉,说的话也并不是问她,而似问着那广阔无言的天地。
  玉鸾吃了一惊,望向他的目光里有惧意,有怒意,她挣扎着要脱出他怀抱,岂知周璞动作也狂躁起来,反而越抱越紧。玉鸾闭上眼,面颊上滑落了一滴泪水。周璞并不能理解她的落泪,却为这滴泪心疼了好一阵,他颤抖着,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却始终不肯放开她,一点也不肯。
  这一夜,青鸾寺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们,微风拂过周璞的衣服,和他静静垂在玉鸾颈上的发梢。这是无可形容的幸福,如此甘美,如此深邃,以至于让人感到痛苦了。
  然而现在……往事不敢回顾——曾经的那些如微尘草芥般的幸福啊……
  
  现在,已经是子时三刻,景红春的雅阁里正歌舞升平。
  周璞从前生活清苦,只在书本中见识过这等花天酒地的景象。可是,真的到了眼前,却又觉得不如书中描述远甚。周璞躺在短榻上观看了一会儿轻歌曼舞,他身畔罗带半松的美姬便也耐不住性子了,吃吃笑道:“郎君,你缘何不饮酒?”
  她主动凑到他跟前,用猩红温腻的唇合在他唇上,一股带着膏泽滋味的淳酒便淌进他喉中,有些热辣,有些芳香,还有一些甜腻。美姬倚在榻上,吃吃地笑了,道:“郎君,此地可佳妙?”
  周璞心中涌起一种厌恶,他反感这陌生的声音对他这样称呼。
  
  他想起,自己平生第一次喝酒,也是和玉鸾。那是在七夕节这一天,他们两个去偷了青鸾寺的佳酿,在青松下一起喝。周璞酒量平平,而玉鸾比他还糟,夜色下两人都喝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第一次,玉鸾不那么高不可攀,她丢了拂尘,发髻松散,伏在周璞肩上,轻声道:“郎君……” 
  周璞用手指勾起她芙蓉一般的面孔,忍不住念起《玉谿集》中的一首诗,道:“桃绶含情依露井,柳绵相忆隔章台,天涯地角同荣谢,岂用移根上苑栽……”
  玉鸾博学多识,知道这诗出处,她笑了一声,道:“李商隐真笨,这世间哪里有天涯地角同荣谢的事呢?”她忽然看见远远的崖壁旁走过一个人影,便指着它向周璞道:“比如,为了我在青鸾寺过得快活些,你会把她杀了吗?”
  这个“杀”字,她说得极轻飘,一点血腥也不沾,因此周璞听了只觉得好笑,道:“亏你还是出家人,不快活便要杀人吗?” 那人影慢慢转过身,周璞发现她隐约是凤荪。玉鸾振振有辞地道:“男人怎么能眼看着自己女人受欺辱?” 
  周璞抱着她,想对她说,我怎么会让你受欺辱?不论你要去哪里,我会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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