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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签一次婚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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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我偶然想起这事,顺手查了一下词典,发现果然是我没按人家的规定写,诚恳点儿说,就是写了错字,而碧霄那小丫头竟当了我的一字之师。    
    我给小碧霄打电话,她不在家,她爸爸接的。我把这事一说,老碧霄直叫好,夸我虚若怀谷。    
    放下电话,心里挺愉快,觉得还是当大人划算,认错也好,不认错也好,横竖都有道理。    
    过两天见到老碧霄,我说你跟孩子说了吗?他含糊一笑,说我还没腾出空来呢。    
    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八日


第一队第7节  想家(1)

    傍晚,纽约上空,飞机即将着陆,舷窗外已是一片辉煌,我邻座的青年洋人有点儿坐不住了。    
    先前,他一直在宁静地看一本船舶方面的厚书,漫长的旅途中只跟我说过一句“哈罗”。这时,他却小孩子般兴奋起来,不管我爱听不爱听,一个劲儿把地面一些建筑物指给我看,甚至还笨拙地形容了一下灯海。    
    中国人此刻一般会说万家灯火,他是老外,比较叫真,就多添了几个零,说窗外有“一百万个的电灯”。    
    其实,我哪里需要他的介绍,我来纽约不是一回两回了,甚至还长住过,早八百年我就知道那个尖顶的家伙是帝国大厦,而那两个并肩站立的细高挑儿是著名的世界贸易中心,高一百一十层,楼顶有眺望台,还卖爆米花、巧克力和九十九美分一张的明信片……但我并不说破,相反还尽可能认真地倾听着。我尊重这个唠唠叨叨的小伙子,因为他说纽约是他的家,他外出一个月了,总想家。    
    夜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醒过来,四下里墨一般黑,眼睛却不愿重新闭上。    
    我知道,这是时差使然。    
    祖国那边正是亮亮堂堂的晌午头,还有两天即是春节,人们心头早已长了草,满面春风、满口拜年话是此时的常态。单位里的保留节目则是打开浆糊瓶,把封条抹得湿乎乎的往要害地方一贴,就准备放假大吉了。据说今年时兴电话拜年,现在,会不会有人给我打电话,关系密切不必拘礼的家伙,会不会冲着留言机笑骂:刘齐,你小子藏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寻思,丝丝缕缕的,我也有点儿想家了。尽管我离开中国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在北京机场还跟人恶狠狠地吵了一架,但我仍然想家。    
    凭良心说,在北京机场一点儿不怨我,是那人不对,然而我想表现宽容精神,就说大过年的,算了吧。不料那小子极混,张口吐出一句:谁跟你大过年的?我一气,又跟他嚷起来。他也是旅客,好像还有妻子同行,妻子比较懦弱,既不帮腔,也不劝阻,只是站在一旁,不安地观望。这会儿,他俩也该到家了吧?那个纽约小伙子呢?在曼哈顿的家里,他的亲人为他预备了什么?美国佬于吃的方面又是一路,不懂得送行饺子接风面。    
    人群中,我是属于比较爱想家的那一族类,差不多从记事开始,就想家了。    
    我在沈阳长大,父母工作忙,于是让我进了保育院。每个星期六接到家里,快快活活住两宿,星期一早晨再被送回那催人泪下的场所。    
    真不愿回去啊,但我说了算吗?    
    多年后提起这一段,我妈总爱攻击我爸,说他老人家太狠,拎起孩子,往保育院门缝里一塞,像塞个小鸡崽子,塞完调头就走,孩子嚎哑了嗓子也不回头。    
    这些撕肝裂肺的场面今天我已毫无印象,只记得保育院的晚饭爱用灰白色的肉皮炖豆腐,难看至极,恶心至极,被“小兽”们吐得满窗台都是。那时正值电影《铁道游击队》的放映档期,广播里总唱“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的插曲,可怜我一个黄毛小儿,居然从这悠扬的曲调中听出无限的凄楚。望着窗外的沉沉暮色,我十二分地想家,鼻子一酸,就哀伤地哭起来。我一哭,恰如引爆了炸弹,全体“小兽”也哭,满屋子大放悲声。这时,歌声也趁机提速,阿姨们阵脚大乱,管也管不住,只能在“闯火车那个炸桥梁,就像钢刀插入敌胸膛”的快节奏旋律中毛手毛脚,收拾废弃的肉皮。    
    从此,这支歌成了我想家时脑海中最常浮现的背景音乐。不管别人有什么心得,我可是一哼起它来就容易伤感,时隔多年,依然如此。    
    其实,当时我想的那个家,离保育院不过十几个街区,如果人小鬼大,有“越狱”的本领,不出一个小时便能回到慈母的怀抱。慈母准不准我留在家里又当别论。    
    空间感,距离感,是人生的重要感觉。    
    童年伙伴中,家住得近的,感情往往也近。    
    “我们都是桂林街的,你们谁敢动一动?”    
    “中山路的跟我来,冲啊!”    
    中山路和桂林街其实紧挨着,一横一竖,呈丁字结构。    
    当了知青之后,告别沈阳,到辽北山区打柴种地。时局动荡,农事艰辛,生活简陋,苦不堪言。想家时,虽觉得距离远了,但家的范围似乎也大了,不是几间屋子一两条街,而是整个沈阳城!包括公共汽车,包括百货商场,还有公园、电影院、自来水、洗澡塘,总之是漫无边际,逮啥想啥,穷乡僻壤所不具备的城市文明、工业情怀,以及深藏其中的那个家,时不时的,常在脑海中盘旋,萦绕。    
    那时别的活动不多,就是爱开大会,会上统统摇着塑料皮儿的《毛主席语录》,群情振奋,慷慨激昂,反复发出誓言,要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可是,内心却谁也忘不了故乡。“根”是自己慢慢长出来的,说是一下子“扎”到别处,事实上哪有那么简单?私下里,我们不但想家,还悄悄地传唱知青“黑歌”:    
    我们都是沈阳人,    
    为什么离开沈阳?    
    一个窝头一碗菜汤,    
    时光多么凄凉。    
    我们都是年轻人,    
    为什么没有姑娘?    
    辽河的水轻轻流淌,    
    不知奔向何方……    
    返城上班、上学按下不表,咸也罢淡也罢,总归是在自己的老巢。    
    单说八十年代中期,一纸文书把我从沈阳调到北京。虽是首善之区,毕竟人地两生,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官员进京后,小楼住着,小车开着,秘书伺候着,尚且有为难之事,何况我等布衣人民。昔日华南要员陶铸升迁,荣任中央第四号人物,却叹说,在广东是个西瓜,到北京成了芝麻。若按此思路推算,我将变得无穷小,眼睛瞧不到,指头捏不着。但我仍然是一个人,一个能自己想事的、七情六欲俱全的活人。身居京华,举目东眺,山一程,水一程,心向榆关那畔行,家的距离更远,范围更大,全辽宁、全东北几乎都在我的怀念之中。    
    这么说,在官本位的国度,似有“充大”之嫌,印象中,彷佛省级或大军区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如此讲话。然而,我的的确确是那么想的,我笔写我思,爱啥级啥级。    
    再说,北京的群众也向着群众,怕你自卑,也把你往大了看。走在街上,一张口,准有耳音好的北京人不容置疑地说:“你是东北人吧?”十多年了,还没有哪一个这样问:“哎老兄,你是辽宁沈阳桂林街人士吧?”    
    在现代中国,东北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概念。地理上、行政上、军事上可以有华北、西北、西南、东南等等区域之分,但实际生活中老百姓却另有尺度,他们会说你是四川人、湖北人,而绝不会说你是西南人、中南人。惟独我们东北,硝烟里熏万遍,苦水里泡千回,早已凝成了一个血肉整体。东北人,东北话,东北大米东北菜,东北人参东北虎,怎么叫怎么顺口。面对外乡,黑吉辽的省际概念反倒退居其次了。    
    莽莽燕山,巍巍都城,茫茫人海,声声京腔,偶有乡音入耳,不由得通体舒泰,亲切无比。趋前问家事,客子目灼灼。问足球,问小品,问物价,问年成,问森林火灾,问下岗工友……按说这些从报刊电视上都能获知若干,那也要问,亲耳听乡亲们说一遍更贴切,更踏实。秋风吹不尽,总是白山情。    
    出了国,放了洋,客子的目光更其灼灼。


第一队第8节  想家(2)

    这回连东北都嫌小了,不报号则已,一报号咱就是堂堂中国人。    
    论文写的是中国,想家想的也是中国,城市想,农村也想,高山想,大河也想,中国不分你我,不分南北,中国就是方块汉字,京胡笛子,元宵粽子,炒菜饺子,黄面汉子,黑发女子,老子庄子,孔子孟子……    
    在人的视野中,景物是近大远小,距离越远,景物越小。可是一说到我们的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家对于我们来说,是近小远大,距离越远,我们可爱的家就越大,遥遥的,亮亮的,向我们发出绚丽的光。    
    宇航员于外星间走了一遭,失重时在飞船里悬着,无氧时在头盔里憋着,喝水不痛快,撒尿不欢畅,某某设备又出了故障,小红灯一闪一闪让人心烦。这时就格外怀念地球——咱那地球该有多好,苹果能落地,鲜花能盛开,那是我们人类的家啊。    
    就算一切正常,没病没灾,甚至科学一发达,把失重什么的都搞惦了,飞船或航天站弄得天堂似的,那也想家!金窝儿银窝儿,不如自己的小破窝儿,何况咱地球一点儿也不破。美国或苏联的宇航员天外归来,重返大气层时有诸多感想,我特别注意他们对地球的描述。    
    “美啊,美极了!”    
    不论用英语还是用俄语,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    
    那是文明史上走得最远、风险最大的旅人,对我们人类家园的最高礼赞!    
    宇宙荒凉,苍穹凄冷,流星凶恶,黑洞狰狞。突然,就看到了我们的家,多好啊,湛蓝湛蓝的一个圆球,一个宝贝,晶莹剔透,仪态万方,渐行渐美,越看越亲,云彩里有人气,波涛里有笑语,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话在地面说总觉得有点儿夸张,到了天上一琢磨,咦,是哪一位最先讲的,咋那么有水平呢。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想家?    
    不怕你说我脆弱,只要离开故土,任何时候我都会想家,春也想,秋也想,昼也想,夜也想,但是,一年里最想家的时候往往在节假日,一天里最想家的时候往往在黄昏。    
    黄昏的光线开始柔和,收工的人群闹闹嚷嚷,葱花爆锅的香气传播四方,忙了一天,累了一天,黄昏是回家的时候。农牧岁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扛着锄头,赶着牛羊,缕缕行行往村里走。渔舟唱晚,鸟雀投林,做娘的于柴扉前悠扬喊一声:小柱子,回家吃饭喽!    
    信息时代,工商社会,飞机是全天候,电灯是彻夜明,但大多数人仍然在黄昏的时候回家。因为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他老先生一如既往,过时不候。报时钟,生物钟,哪个不随着他老先生转?余辉斜射城市,残霞点染楼群,眼瞅着天就暗下来,早九晚五,打工一族,阳转阴,进转退,张转弛,外转内,此时都该回家了。加班的回不了家,住院的回不了家,异乡漂泊的回不了家,于是想家。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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