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2007[1].4-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行在路上的目的之一就是:杀死这个魔鬼。 
  嫂的手显然没有找到。幸亏俺是个天赋禀异的二不愣。俺鸡鸡里的魔鬼在出娘胎时就失去了大半法力。在虚脱的疲倦和失望后的庆幸里,俺嫂笑得花枝乱颤,嫂格格地笑着,嫂用手摩挲着俺的鸡鸡,说:小傻瓜。 
  原谅俺不能将俺为数不多的几页幸福尽数翻给你看,那是俺的财富,一个山汉土鳖的财富得藏着掖着。在俺打理乞丐的财富时,那几页永远被放在包裹的最里面,并藏在俺怦怦跳动的地方。 
  现在,大学生,你明白了么?坐在你对面的乞丐是多么富有。 
  当你用热的酒将自己灌糊涂时,你向傻瓜靠拢,俺清晰地看到你燃烧中的血液是红的,就如日红晌午的尖刃下,解剖出的经得住炙烤的东西。 
  讲到这里,聪明的你会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导致俺哥将自己挂在俺家檐下的问题。二不愣是个糊涂者,俺嫂呢?俺宁愿相信嫂也是个糊涂者,而不是深埋起一个秘密,并利用这个秘密,让这个秘密成了一种武器。 
  再次借用诗人的话:女人不需要思索。 
  不管如何,这成了窑头村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组成的家,还有一个说不清的娃。 
  秋老虎又来了,红彤彤的日阳炙烤着所有生灵。在莜麦开始泛黄的时候,俺的母羊们怀孕了。俺的羊群面临手足兄弟一个槽里争食的问题。 
  一切事情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哥甚至计算着羊群到什么数量时能给俺风光地讨一个媳妇。那阵子俺家的笑声是窑头村最多的。 
  俺哥来回点着手指头说:“不远了,二小,你媳妇的半个身子有了。” 
  俺不置可否,俺关心的是羊的肉。俺说:“俺想吃羊腿。” 
  哥急慌慌道:“可不敢,二小,吃个羊腿,你媳妇就少个脚趾头。” 
  俺呵呵傻笑。俺想着一个少了脚趾头的脚丫是什么样子。 
  嫂说:“二小,你找了媳妇,嫂就放下心了。” 
  俺哥也说:“爹也放心了,有人跟二小过了。” 
  俺说:“俺不要,俺和石蛋过。” 
  哥不说话了。嫂抬起头想说甚又不说。 
  现在想来,在俺哥扳着指头数算时,俺嫂也扳着指头。嫂用心谋划,并且极佳的设计了二不愣的将来。你瞧,俺的媳妇就隐藏在那群羊里。俺常幻想着某一天,在满山悠闲地吃草羊群中会忽然站起一只母羊,它在微风中摇身一变,霎时间一个笑吟吟的媳妇就迎着晌午的光走来。 
  俺嫂这么说俺媳妇,她说:“不能太肉,肉了就懒,懒了就馋。你媳妇得会算计着过活。” 
  俺心里想象一个瘦削身材窄脸庞的女子,俺说:“关键要奶好。” 
  哥和嫂没有笑俺,哥说:“关键要能生娃。” 
  嫂则说:“关键是心要善。” 
  俺们一家其乐融融地描绘想象中谁家的女子,这个时候的秋风忽喇喇地打着窗户纸,一丝凉意从破纸洞里伸进手来,在每个人心上揪了一把。的确,有一件大事正蹑手蹑脚走来。 
  俺哥说,日子的确是快,爹的周年到了。 
  俺这才意识到爹在地下快一年了,俺的鼻子一酸,俺赶紧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俺抬头只见哥拖着长长的鼻涕,好一阵子才哭出声来。哥说,爹要在多好,看看咱家见天好转的光景。 
  “大办,一定要大办,咱要让爹的周年风风光光。”哥说。 
   
  “嘟……哇……”唢呐骤然响起,悲怆和喜悦同时游弋于秋日山野。一两株去年就忘了收割的庄禾瑟瑟立在晨风中。与大片等待收割的同类截然不同,它们的血肉早已干枯,他们作为遗忘者只好在孤寂的山巅战栗了一整个冬天。而今寄希望于镰刃的祭奠。 
  俺和哥在鸡叫前来到爹坟前。哥将昨晚就预备好的黄纸烧掉,上面有请专人画的符咒,据说是请求批准打扰亡魂的申请。俺爹虽不识字,但哥和俺四磕头后烧掉的黄纸化成个小旋风,哥说爹同意了。这就意味着今天爹和娘将在深不可测的地底过得手忙脚乱。俺哥说,爹,该请的都请了,你老安心在家待客吧。 
  唢呐就在这时响起。是雇的远近闻名的牛家班响器。“好响器!”俺哥听着如歌如泣的唢呐不由喝彩。俺哥提马灯前头照着,俺们要在天亮前回到家。路过沱河边时俺驻足聆听,俺说,哥,不对! 
  哥停下脚说,咋不对?说完他也支起了耳朵。有奇怪的声响从河里传来,“咕嘟,咕嘟……”像是小米糊糊在锅里熬着。俺哥放下马灯照着河面,只见晕黄灯光下的河水咕嘟咕嘟地冒着蘑菇似的水泡,俺大惊:河开了。 
  河水沸腾着,整个河面像一口等着下饺子的大锅。俺哥颤声问二不愣:咋了?二小,这是咋了? 
  俺当然说不上咋。俺说,哥,是不是爹生气发火哩。 
  这时又一轮唢呐呜咽起来。俺哥说,管 它咋,咱快回。 
  俺哥到家后先放了一串鞭。 
  嫂在院里正房檐下设了香案,供着爹的灵位。五谷香斗里香烛缭绕,案桌上供有头天杀好煮熟的猪头,猪冷眼斜睨着小院的喧嚣。陪伴猪头的是一对牵鹤捉桃的童男童女面人、与真羊大小仿佛的面羊、红果绿叶的面寿桃。香案两边各跪了一个唱哭先生,咿咿呀呀唱着。这是新兴的仪式,一般人家只在发引当日才舍得雇。 
  人陆续来了,这些平时嘻哈的村人今日多了份矜持,讲究人甚至穿了从箱底取出的过年才舍得穿一下的待客衣裳。刘黑头一进门就咋呼:“好响器,真好响器!”一干人都应和着,是啊,是啊,大愣二愣是真的孝子啊。 
  俺心有余悸地说:“不对,不对,肯定不对。” 
  刘黑头说:“咋不对?是你爹死的不对?还是你哥的事宴办得不对?” 
  俺说:“河不对,河开了。” 
  众人哈哈地笑俺。前任村长劝道:今儿不一般,二小可不能胡闹。俺搡开众人一口气跑到河沿,河水平静如镜。 
  俺奇怪地回来,众人愈发笑得开怀。哥也在人群中瞅着俺笑。 
  刘黑头说,是时候了?哥说,是时候了!然后鞭炮齐鸣,唢呐长嘶,唱哭先生们泪涕齐下,一问一答,唱着俺爹的丰功伟绩,进而劝导俺跟哥不忘祖恩。俺哥在人们的簇拥下拉着俺在爹灵位前跪下,磕三个头,尔后又大哭三声,站起来大笑三声。意味着虽是为死人做周年,却是喜事,叫做“白喜”。俺木头一样被众人摁倒拉起来,没哭也没笑。但村人似乎不大计较,都坐席吃开了。 
  俺正要找地方坐下吃。哥却拉着俺说,不该哩,咱得去坟上哭。 
  嘈杂中有人喊,孝子哭坟,孝子哭坟喽。俺哥拉俺到爹坟前。俺问:咱甚时候才能回家吃肉?哥一旁呆坐着说:等阳婆下山。俺一听就哭起来。 
  俺嫂真不简单。俺和哥在坟茔哭时,家里一河滩人和事她一人支应着。俺说,嫂真不简单。俺哥说,是不简单。 
  俺和哥到底没等日头落山就回家了。一切来得太突然。 
  天要塌一般低沉下来,黑云滚滚铺天盖地而来,刺骨阴风让跪在坟前的哥和俺一激灵,正骇然间“轰”一声炸雷震耳欲聋。俺一声厉叫抱脑壳坐到地上,俺战战兢兢瞅哥,哥哆嗦着爬到爹坟前。俺说,哥。哥说,二小。 
  俺俩屁滚尿流往家赶。村口的河瞬间暴涨,河水前所未有地怒吼、咆哮,山洪暴发了。“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窑头村上空弥漫着恐怖气息。满村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俺跟哥进门的瞬间,大地一阵摇晃,窑头村痉挛一般扭动战栗。村人洪水似的从俺家涌出四散,又惶惶然不知去往哪里。 
  “地震了,地震了……” 
  洪水继续上涨,涌向村里,地势低凹的人家洪水已上了炕。俺跟哥随着人流涌向山顶。到达山顶,喘息未定,俺才发觉石蛋在俺怀里。啊,俺甚时抱了石蛋? 
  俺在山顶没睃见嫂,哥说,瘸女人怕是跑不动没上山。天完全黑了洪水才退去,俺和哥惊魂未定回到家,还好,俺家地势高,炕上没进水,被褥是干的。俺把石蛋放炕上,石蛋哇哇地嚎。 
  嫂呢?俺哥说:瘸女人死哪去了?俺哥屋里院外满村上下找个遍,没影。俺嫂不见了,俺嫂失踪了,俺嫂从窑头村消失了。 
  这是难挨的一夜,石蛋哭个没完,俺在躺柜里发现他一身新做的小衣裳。俺才想起,今儿个也是石蛋的生日啊。 
  俺哥恨恨地骂了一夜。天亮时从下庄传过话来,离下庄不远的下游水洼里,捞起个女人,死了。 
   
  9 
   
  河道里漂浮着许多猪羊驴马的尸体。那个泡得肿胀的女人不是俺嫂,有个不认识的老妇人扑在死尸上痛哭,俺从老妇人的哭诉中听到了赵秃子的名字。原来死去的女子是赵秃子的学生,不知甚时和赵秃子好上了,女子家当然要打要骂:赵秃子闺女和你一般大,你不要脸的咋选个有婆娘的老头子。女子三天两头跑,后来家里就捆住了。发大水地震时一慌乱,闺女一人跑出来,不知是失足落水还是不想活了,反正是死了。 
  哥一看不是俺嫂就松了口气。旋即又咒骂起来,瘸女人,死女人,再不要回来,回来俺撵出去。俺哥痛骂着嫂,俺哥说,二小,再和哥在山沟壑梁里找找,说不定那瘸女人跌哪儿了。俺不抱希望地陪哥找。俺明白,嫂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俺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石蛋的新衣裳,俺就明白嫂走了。嫂并不是瞅了天灾的空子,是老天无意中配合了嫂。 
  嫂割断了肉绳,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哥几乎每天都到山沟里转一趟,这可能成为他后半生的习惯。他经常坐在门前石头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打量村口的小路。偶尔有村人路过跟他打招呼,他便憨厚地一笑:俺不等人。 
  有人说在沱河下游外县地盘上,那次洪水后竟捞起十余具尸体,有男有女,有些没人领就埋了。村里人说起来往往不由得抹泪,天柱家的,又能干又好看,真是可惜。 
  俺的羊们是幸运的,它们并没十分意识到凶险,天生愚钝使它们看起来异常冷静从容。在地震和山洪暴发的一刻,它们咩咩地叫两声就挤成一堆听天由命,心无旁骛地吃着干草。这跟人类何其相似啊! 
  俺在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来临之前,迈出了俺十年流浪乞讨生涯的第一步。天高云淡,山野上弥漫着冷清又干净的气息。 
   
  山歌不唱不开怀, 
  磨子不推不转来, 
  大磨推得团团转, 
  小磨推得溜溜圆。 
  山歌子来子山歌, 
  俺歌没有你歌多。 
  三下两下唱完了, 
  摸来摸去摸脑壳…… 
   
  俺在嫂轻灵的歌声中出行。俺哥在俺出行前夜似乎意识到自己后半生的寂寥,他无限仁爱地将石蛋紧搂在怀里,他泪眼婆娑,心如止水。在河流拐弯处,再往前一寸就脱离窑头村的地方,俺驻足回头,最后看一眼寒风中瑟缩的山村,这个有爹的坟、有一盘暖和土炕的地方。 
  俺沿着河流走出几百里,它越来越瘦,最后悠地一闪身钻入地下。它的弥失使俺嗅到久违的心驰神往的味道。 
  春日热烈烂漫,俺张着鼻孔像已成尘埃的瞎狗梦游般沿曲径迤逦而行。在一个乡村野店里,俺看见一张窄窄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