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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风云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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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笔亦就势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就在这时,有担水汉子经过,何笔唤住了他,就将车海等四人,依次提起衣领,沿着后头,以水灌入。
  那时,正是腊月,朔风刺骨,天气酷寒,滴水于地,瞬间结冰。
  四人此刻既无力抗拒,穴道被制,又无法求饶,任由何笔灌水入身,冷水着肌肤,尤如刀刺,且循脊背直达胯中,连裤管也被水注满。
  两桶水尽,再倾两桶于地,先抓车海双踝,就泥水中翻转,街上看热闹的人笑道:
  “今天可大开眼界了,邪哥何笔以人烙饼于此。”
  观众闻之大笑,何笔替他们解了穴道。
  四个人挣扎良久,总算身子骨还硬朗,但也弄得污垢似鬼,狼狈逃命而去,至今想起,额头上还会冒出冷汗,哪还敢不逃。
  不过,既然碰上了他,也难逃得了。
  何笔空着两只手,对那些人理也不理,一纵身便到了车海身前。
  只见他笑嘻嘻地道:“车海,今天咱们不吃烙饼,换个花样好不好?我有酒,你出莱,来个凉拌耳丝,我可是看中你那一双耳朵了,好不好?”
  车海一听,吓得魂飞天外,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哀求道:“小祖宗,小爷爷,你就饶了我吧?”
  何笔笑道:“烙饼吃腻了,好,咱们改吃油炸烩好了。”
  说时,双手分持车海双足,秋千似地,抡起一个大圆圈,倏地将手一松,车海便被抛出去三丈来远。
  只见车海跌趴地上,昏死过去。
  法空见状,怒火上升,大喝一声:“小狗,佛爷与你拼了!”
  喝声中,迎面一拳,刚击出去,何笔倏然不知去向,法空只觉身旁微风飒然,屁股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手法甚重,痛得心都发颤。
  法空怒极回顾,何笔笑嘻嘻地道:“你还欠我师父一只耳朵,我可喜欢你这肥臀,红烧起来,才够味道!”
  他嘻笑之声未了,突然一个瘦长汉子扑了上来,抡刀就砍,叫喊得一个“小”字,便吃何笔四手一个大嘴巴。
  打得他仰跌在地上,脸也肿了,牙也掉了,鼻梁也歪了,鼻血喷出来了,顿时满睑开花。
  这一来,那些人已看出厉害,全被震住了。
  法空和尚见状,忽然想起一人,当年在黄山天都峰,蒙他饶过一个,仅只削去一耳,并禁止自已再现江湖,否则定然追回性命。
  此次原应朋友之约而来,刚才那小童所说尚欠一耳,心中一动,心忖:莫非这孩童就是那人之后……
  他这么一想,迟疑了一下,方被那小孩在屁股上打了一下重手,就知遇有了克星,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何笔纵身过去,拦住了他,喝道:“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扬手就是一掌。
  法空没料到这小童竟然要留下自已,没奈何,只把心一横,一面还手,一面口中怒喝道:
  “小兄弟,我不过见你和我那故人有点渊源,不愿与其后生小辈动手,我已服输,你仍不放过,既然不知厉害,那我也顾不得了!”
  何笔笑道:“大秃子,有本事只管使出来,有什么好说的。”
  由此两人便打在一起,双方都没有用兵刃,各凭手脚上的真功夫,战了一个难分难解。
  同时,另外两对,也有了胜负。
  先是鬼猴王吴广,见何笔用劈空掌,将暗器击落,跟着便和飞霞剑客余汉英说笑,旁若无人之状,本就忿极,想把二十七片月牙金钱飞刀发将出去,何笔忽然纵开。
  他心想:我这飞刀练得出神入化,发时,宛如刀雨,专门声东击西,刀上又有奇毒,任是本领多高强,也难躲闪,反正敌人是个行家,若诱敌无用,就大大方方,照直打去。
  他心念一动,手往腰间一摸,往外一掷,先是五把飞刀,作梅花形飞舞出去,跟着又是九发,蜂涌而出。
  吴广这套飞刀,共分三次连珠发出,手法绝快,刀片甚薄,作月牙形,当中一个金钱,锋利非常。
  先是五刀同发,只等对方闪过纵身,紧跟着第二次的九把刀片,又加紧飞来,那第三次的是一发十三把,也跟踪射到。
  最厉害的是一次比一次快,看似分作三次,实则无异是二十七刀,同时发出。
  来势宛如狂风卷落花,歪歪斜斜,上下拦截,或左或右,有时后发先至,使人见了眼花撩乱,应接不暇,简直无法闪避。
  吴广除了他这飞刀绝技,成名多年,横行江湖,从无虚发之外,他的武功并不是很高明。
  现在,他遇上了高明的余汉英,他第二次飞刀刚刚脱手,却见对方并未闪躲,竟将双剑舞起一团寒光,滚将过来。
  同时,吴广的第三次飞刀,也发了出去,心还妄想:此刀一碰就拐弯,不论那里,只要划上一点,稍微见血,立即中毒倒地,任他余汉英剑术再高,也得中上几刀。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余汉英的师父,并非简单的人物,乃是风尘七隐中的第三位,已经授他练成一身内功,刀枪不人,碰上两刀也是无碍。
  何况,在事前余汉英早已想好破解之法,立意要他残废。
  唯恐其滑脱,乘其发刀之际,却将一套飞霞剑法,施展出来,舞一个风雨不透,由刀雨丛中冲将过去。
  只听一片叮叮之声,密如星珠,撞击得那刀片,纷飞回射、洒落满地。
  晃眼之间,余汉英已连人带刀,纵扑过来。
  先前以为自己的飞刀,百发百中,自恃太甚的吴广,不料对方来势如此神速,微一疏忽,寒芒乍闪间,敌人已到了面前。
  吴广心中暗自一惊,连忙举钩上挡,被余汉英左手剑猛力一格,一股大力震得他虎口皆裂,右膀发酸,手中钩立被震飞,抛出去老远。
  他不由地惊叫了一声:“不好!”欲待站住往后疾退。
  可是余汉英右手剑已向他下三路扫到,刹的一声轻响,血花飞溅,跟着就是吴广的一声惨叫,翻身栽倒地上。
  另一方面的石镇方,自从手中的虎尾三截棍,被吕翠云砍伤了一个缺口之后,他已觉出敌人内力强劲,再不敢再传蛮力与之硬碰。
  吕翠云也觉出对方棍重力猛,加以小心。
  双方都是一样心思,自然不免互相躲避。
  但是落英剑侠吕翠云心细机智,不久便看破对方有所顾忌,只是仍然无法拿得准,始且挥舞猛砍。
  她这一剑本是虚招,石镇方却认了真,不但未用棍挡,反倒向后纵连。
  经此一来,吕翠云已看出对方的弱点,又见余汉英和另一小童,连占上风,自己对付一个蠢汉,竟然无法取胜。
  心中一急,便使出了全力,顾忌一去,力道突增。
  石镇方既要防剑,又要防人,自然吃亏了,是以两个人不到几个用面,便自手忙脚乱了。
  吕国云趁着石镇方一棍出来,使剑一格,脚跟着地一点劲,倒纵出去,故意卖个破绽,作出气力不继,喘息之状。
  石镇方见状,误以为对方总是女人,动力不长,心中不察暗喜,纵身赶了过去,抡棍朝吕翠云脚上一棍击去。
  吕翠云一声冷笑,倏地纵身而起,人在空中,一个侧转,挥剑一招独劈华岳,当头抡剑下斩。
  石镇方一棍扫空,又见敌人一剑凌空下斩,势急力猛,不知招中是否藏有变化,为了自救,就忘了敌人宝剑犀利了。
  他以为敌人身子悬空,已先居败着,猛力挥棍,向上便击,满以为一根将剑挡开,就势将棍一斜,棍头向上反击,敌人不死也得重伤。
  哪知,两下一撞,吕翠云这一剑,恰巧砍在先前那缺口之上,又听叮当一声,三截棍竟被剑砍断了一小截,斜飞出去。
  这么一来,石镇方的魂儿,也吓得随着那半截棍飞了出去,惊骇之下,赶忙往侧闪避。
  只听吕翠云娇叱一声道:“姓石的,念你尚无大恶,姑且饶你狗命,还不与我快点滚!”
  声才入耳,吕翠云人已飞落,凌空一脚踹出,正中石镇方肩头,奇痛如折,人也斜栽出去丈许。
  石镇方身形晃了几晃,站稳身形,环顾场上,见法空已走,一名小童跟踪追下,吴广已被人斩断了一腿,痛倒地上。
  先来的那些人,已经四下逃窜,所余下的三四个人,乃是受伤无法走动的。
  眼看大势已去,斗是斗不过,正自犹豫。
  余汉英冷喝一声道:“石寨主,快走吧!”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飞步向外跑去。
  余汉英扫了吕翠云一眼,道:“翠妹,咱们快追上去,我担心小师弟会吃亏。”
  吕翠云笑道:“什么?何笔那小子会吃亏?法空遇上了他,能痛快地死去已是大幸了。”
  余汉英微微一笑,道:“好吧!那咱们该去宝济寺,见见二师伯呀!”
  于是,夫妇二人相偕出了坟地,向宝济寺奔去。
  吕翠云对于小何笔,还真是清楚,料得一点不错。
  这时,正是夜深人静,他们跑的又全是山路。
  但见天黑如墨,山风凄凄,林木啸啸,夜鸟悲啼,四下茫茫,渺无踪影,何笔把人给追丢了。
  何笔这孩子,可没那样死心眼,他把人连丢了,丢了就丢了,他可是不会放在心上。
  心里却想道:自己好笨呀!放着酒菜不吃,好觉不睡,自己这是干什么?逞英雄呀?呸!
  狗熊,糊涂熊。
  这么一想,他不追了,打算再回到坟地,找着酒菜,四宝济寺吧!
  于是,他大声叫嚷道:“大秃子,咱们没个完,除非交出你剩下的那只耳朵,不然,上天我追到你灵霄殿,入地我再跌你三脚。”
  他喊叫着,人却向后走去。
  方转过山坳,倏地身后一阵风声。
  他赶紧一闪身,又听咯的一声巨响,震得山崖上的石屑,簌簌落下,岩石上迸起一团火星。
  原来从山坳危石后,蹿出来一个高大的和尚,但并不是被自己追丢的法空。
  这和尚黑脸巨眼,腮下生满了短须,手中握着一根铁棍,有丈余长,发着黑亮的光,如同一条怪蟒。
  他从何笔身后跳了出来,一棍打在地上。何笔招呼着道:“大和尚,你这是干什么呀?
  打闷棍劫我,我身上可没有银子,其实我比你还穷。”
  那和尚大吼一声道:“我知道你叫邪哥何笔,你在广元为恶,逼得车家寝食不安,太可恶了!”
  吼声中,抡棍又打了过来。
  何笔伸手抓住了棍头,瞪着眼道:“大秃子,你胡说八道,你要搞清楚,是谁在作恶,怎么可以糊里糊涂冤枉好人呢?”
  那和尚哼哼冷笑,两只手紧握铁棍,用力去夺,何笔也使出真力,将铁棍这一端抓得很紧,不容对方夺去。
  同时,向和尚问道:“你叫什么和尚?为什么要帮车家,方才那法空和尚是你什么人?”
  那和尚生就一股蛮力,但却较不过何笔的真力,累得汗珠子直往下滴,气得大喊大吼,声如雷鸣。
  他用脚踹地,把地下的石头都踹碎了。
  就这样,双方握着铁棍在较力,和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身子向后倾着,何笔突然将两手松了。
  和尚重力顿失,身子向后一仰,铁棍飞上了半天空,咕咚一声,硕大的身躯,象山倒了似的,一个大筋斗,摔向了悬崖下面,并有许多石块随之滚下。
  何笔并不是存心要他死,一见他滚下山坡,就待飞身下去相救,哪知,他身形方动,就听下面响起一声惨叫。
  叫声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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