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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热爱你-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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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我的爱就是这样,得,可以让我生,失,可以让我死。可以让我向上飞,也可以让我往下落。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爱你太深的缘故。后来我发现,并不完全是这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病了。冷红曾经对我说过她患了绝症。其实,我也是。  
  张朝晖默默地看着冷紫。  
  我患的绝症就是你说过的那种再生障碍性贫血。冷紫说:在指责冷红拯救冷红的过程中,其实我自己也已经失去了造血的功能,总是要依靠你的输血才能活下来。当然,这也证明了我得到的爱多么多,多么好,可同时也证明了我自己的贫弱和残缺,证明了我还没有学会真正懂得爱自己,没有学会在爱中独立。你曾经对我说过:要学会爱自己,信任自己,对自己负责。这应当是我一生最宝贵的原则。这么多天来,我几乎天天都在想这几句话。起初,这几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空洞,后来,我越来越感觉到了它的真实。我这才明白,无论多么好的道理,只要不去使用,就都是空洞的。我一直是个很会讲道理的人,却把许多道理都浪费掉了。就象现在那些整天嚷嚷补钙的人,一把一把地吃钙片,也只不过是让钙片在肚子里做了一个短期旅行。  
  张朝晖不由得笑了。多么聪明的比喻啊。道理不就是精神上的钙么?  
  不过,有一点我和冷红不同。她不怎么幸运,碰到的是我这么一个糟糕的庸医,而我却是一个幸运的病人,碰到了一个不错的医生。冷紫调皮地翘翘嘴角:以前我总是赖着病床不起,巴望着你拯救我。现在,我知道我自己也应当主动配合,积极治疗,争取早日康复。这样才算对得起医生,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张朝晖把冷紫拥进怀里:你知道么?你已经康复了。  
  是么?  
  你不相信医生的诊断?  
  不相信。冷紫说:我得相信我自己。  
  你敢不相信我?你这不是过河拆桥么?  
  两个人拌着嘴,上了刚进站的公共汽车。车上没有座位了,冷紫抓住了高高的扶手。  
  抱住我的腰。张朝晖说。  
  冷紫顺从地抱住张朝晖。她的手臂为张朝晖箍住一片温暖。  
  冷红木木地呆在床上,一起一伏的呼吸鼓动着她的胸脯,证明她还活着。是的。她还活着。她想活着。她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想活着。 相距几米的房东屋里,电视正轰轰烈烈地上演着伪造的悲欢离合。是谁在频繁地换着频道,“过儿,过儿``````”这是《神雕侠侣》,仙绝的小龙女在碧水潭下,杨过在红尘中两鬓斑白。“拉肚子,找好药,找药也得有诀窍,别看广告!”这是赵本山的广告。冷红每次看到这个广告就想笑。不过不是笑赵本山,而是觉得接下去说那一句“看什么”的群众演员当中有一个年轻人被突出出来的大头特写憨得可爱极了。“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这是豫剧《花木兰》,“下面向您推荐的这一款耳钉也很有特点``````”这是教育电视台的电视购物。“让我的爱陪伴你,直到永远``````”这是付笛声和任静的《知心爱人》,不知道是哪一家电视台在请他们做嘉宾。  
  窗外不时响起清脆的车铃声,有唱着歌的少年悠然而过。“你爱我吗,我是一个笨小孩,我的笨只是面对你,这一点你明不明白``````”多么清亮的歌声啊。她和冷紫也这样唱过,带着青春莫名的忧思和愁绪。还有虚弱的脚步声不时地掠过,她可以想象出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有妈妈领着孩子,讲着单纯的故事。“有一天,```````”似乎所有的故事都是这么开始的。“有一天,小白兔睡醒了,问妈妈:妈妈,我饿了,家里还有东西吃没有?兔妈妈说,家里没有东西吃了,你要是饿的话,就自己去外面找草吃吧。小白兔说:妈妈,我应该找什么样的草吃呢?妈妈说:你自己去尝尝就知道了。小白兔就去找草了。它先看到了一棵黄色的草,就拿起来放进嘴里,呀,真酸,真难吃。呸!小白兔吐了出来,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它又看到一棵红颜色的草,就拿起来放进嘴里,呀,真辣,真难吃。呸!小白兔又吐了出来,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它又看到一棵蓝颜色的草,就拿起来放进嘴里,呀,真苦,真难吃。呸!小白兔又吐了出来……”在寂静的巷子里,妈妈的声音十分清晰,走过了很远,冷红还可以听到。讲着讲着,孩子开始笑起来,他笑得是那样开心,妈妈也笑起来。母子俩的笑声延续在路上,直至完全走出冷红的听觉。  
  活着,多么好啊。多有意思啊。她要活着!她想活着!哪怕象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哪怕象以前一样背着那么沉重的债,哪怕再去地里没早没晚地劳作,哪怕再去劳务市场打零工,哪怕再去漂白粉厂扛五毛钱一趟的袋子……哪怕,哪怕。她在心中喃喃自语。突然对这个词迸发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在那些生活面前加上了“哪怕”,似乎是无意识的。可难道没有一点儿根由么?与自己仍在浸淫的小姐生活相比,那些生活似乎就是吃苦受罪,就是不堪回首,只能成为无路可走时的下下之选。她忽然想起在漂白粉厂时自己对爱心浴池大堂里那些小姐们的鄙视,那时她想自己就是无路可走死到临头也不会去做那种人。而现在却正相反,若不是无路可走死到临头她就不想从这种人的队伍里离开。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往后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为了钱数的增多活么?为了打发日子活么?如果是这样,她有什么价值让冷紫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她?  
  她又想起了冷紫一次次劝说她时的表情,忽然觉得她和冷紫就象两只找草吃的小白兔,黄的草红的草蓝的草黑的草白的草灰的草她们尽数尝遍,现在冷紫已经找到了绿色的草,而她还没有。而冷紫的种种努力都是为了让她早一天找到绿色的草。她想起冷紫劝她的那些话和冷紫说那些话时的神情。第一次觉得那些话对她来说,并不是完全空虚的。而自己的内心也没有自己一向认为的那么死寂。在这个边缘时刻,她忽然感到有一种奇异的东西被激活了。是的,是被激活了。这种被激活的东西在她心口荡起一股又一股的热流,使她觉得连血都被焐烫了。  
  可它究竟是什么,她现在还弄不清楚,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能力去弄清楚,——也没有时间去弄清楚了。不过冷紫也许会帮她弄清楚的。如果这一次劫难能够平安度过,她要和冷紫再好好谈谈。这次谈话的意义应当不同于从前。她想。同时她也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难以把握的局面,她一定要不顾一切地保护冷紫,把冷紫的安全放在首位。  
第三十五章  
  灯亮着。  
  姐。冷紫喊。  
  冷红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从开大门的动静她就听出是冷紫。脚步声的临近让她的心都抽紧了,此刻,已经痉挛得剧痛起来。如果世界上的事情能够后悔。如果。冷红闭上眼睛,可还是感觉到一切都在下沉。一道道的绳索捆着她的手和脚,让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她是茧。茧的缚是为了蛾的飞,为了丝的美,为了生命高潮处的张扬和绚丽。而她的缚,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把自己的亲生姊妹也缠裹在里头么?  
  姐。冷紫轻轻敲了两下门。门开了。  
  冷紫如离弦之箭,冲了进去,直扑向冷红的木床。姐!她惊悸地喊。  
  冷红睁大眼睛,吃力地看着冷紫。  
  姐,你怎么了?冷紫把冷红嘴里的毛巾揪出来:你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病了么?你干嘛要把自己捆起来?  
  枕头下面有刀。冷红几乎是在用唇形低而迅速地说。冷紫迷惑地看着冷红,刚要开口,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因为她想试试这样有没有快感。你不想试试么?  
  冷紫的身体僵住了。一瞬间,她明白了。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了现实:冷红被暗算了。  
  是想要钱吗?冷紫问。  
  我不要钱。男人逼近冷紫。  
  冷紫看见了他手里的枪。  
  那你要什么?冷紫迎着他的目光,把手贴在身后,让身体靠住了冷红。她无比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必须得快。在这种时刻,每一秒钟都意味着生机。  
  要你的人。男人说。  
  我不是已经来了么?冷紫说:你放了我姐吧。  
  放她干嘛,要的就是这个情趣。你们俩一动一静,多好玩儿啊。男人笑着。你们不是有并蒂莲十比么?我再给你们加这一比。  
  冷紫沉默着。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在声音档案里搜索了一遍,找出了一个人。可她马上否定了。这怎么可能呢?她对自己说。他早就进监狱了,甚至可能早就枪毙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说。  
  就是想会会老朋友。男人说:没想到老朋友一洗手真就成了莲花,不仅是出淤泥而不染,就连我这样的老朋友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揪住冷紫的头发:你好好想想,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咱们可不是一般的恩爱,我可让你立过大功的。那一次奖金你拿了多少?  
  你?  
  是我。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告诉你,我还真舍不得死。我要是死了,谁还惦记着你们俩啊?这不,刚刚喘口气儿,我就来找你们了。为了配得上你们,我还整了整容呢。  
  冷红长大了嘴巴。她觉得秋夜的寒气一下子就灌进了所有的血液。  
  姐,是他。冷紫说:他是陈子明。  
  放了我妹妹!冷红叫道。  
  你再喊一声,她肯定没命。陈子明把枪对准了冷紫。冷红紧紧地闭上嘴巴。她觉得有一层又一层的虫子正从心尖上噬咬而过。  
  真的,我是挺想见你们的。陈子明说,他看着冷紫:尤其是你。我知道那天我栽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你。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你干吗要跟我过不去?  
  你错了。你栽的主要原因在于你自己。跟你过不去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要是碰上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冷紫说。她没有叫喊,叫喊除了给她们带来更紧急的危险同时也招致无辜者加盟这种危险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目前她能做的,只有去挫绳子。只有把绳子挫断了,冷红才会有逃生的希望。只有把绳子挫断了,她们俩才会有联手作战的可能。  
  她在冷红的枕下摸到了刀,让刀子慢慢挨住冷红的绳子,她开始挫磨,只使用手指的力量。她知道只要腕关节稍微一动,就会被陈子明看出破绽。  
  闭嘴!我不需要你的教导!陈子明的耳光抽在冷紫的脸上,有细细的血顺着冷紫的嘴角流下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英雄?上帝?警察?法官?社会就需要你这号人来拯救?陈子明贴住冷紫的眼睛:你不过是一只鸡,一只臭鸡,破鸡,脏鸡。你,是,一,个,千人骑万人踏的,婊,子, 你就是这种东西。说实话,如果换上那些过规矩日子的人,这件事我也就认了。可是你们不行,你们太贱了。想搞女人的时候我愿意去弄你们,弄完了也不少给你们钱,这就算很对得起你们了。至于见义勇为的事儿,你们还没有资格去做。你们太把自己当人了。  
  既然是个人,就得把自己当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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