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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之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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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静的手,才牵我的手的。我也是为了秦静与赵武装牵手,才把自己的手递给赵武装的,
要不然,在我身后下车的秦静肯定不好意思让赵武装搀扶她。为了成人之美,我变得善
解人意了。一夜之间,一切都在生长与成熟。
    我们打着雨伞,踩着泥泞,摇摇晃晃地摸到了养路段的门前。赵武装敲门,里头没
有动静,我敲门,一敲里头的电灯就亮了。隔着房门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秦静突然抢着
说了话。说我们是医生,来寻找一个住在臭塘村的病人。里头说:“是吗?世界上有这
么好的医生?”
    于是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侧身出来,反复地瞧我们白大褂上的号码,说:“我能
不能记下你们的号码?“”我们说你尽管记。男人露出放心的样子,拿圆珠笔在他的手
掌上一一写下了我们三人的工作服号码。然后才给我们指出了臭塘村的方位,臭塘村有
两个,一个甲村,一个乙村。甲村在东头,乙村在西头,两个村子相隔四五里路。由于
目前正在修路,两个村子之间就不那么方便了,要从公路上绕,大约要绕十里路。
    疫情卡上的地址没有写明甲乙。这就意味着我们可能要跑两个村。我一路走一路抱
怨起来。秦静一不当心,滑进了水坑里,她没命的尖叫响彻夜空。赵武装一下子把秦静
拦腰抱了起来。我从水坑里拎起了她的一只长统套鞋,里面灌满了泥水。
    上了车之后,赵武装征求大家的意见,先去哪一个村?我说先去离我们近一些的甲
村,如果肖志平在甲村,我们就免去了多跑路的辛苦和麻烦。秦静说:“如果不是甲村,
我们岂不是要花更多的时间掉头去乙村?”
    自从赵武装抱起了秦静,她就一直平静不下来。她不住地甩着手指上的雨水,渴望
说话。秦静的话使我犯糊涂了。我说:“去乙村要更多的时间吗?”
    赵武装说:“那就先去甲村吧。”
    我说:“好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静说:“这是我的意思,你说的是去乙村。”
    我说:“我随便行不行?”
    秦静说:“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我摸了摸秦静的额头,秦静啪地打中了我的手,我们都咯咯地笑起来。大家都有一
点头脑发热了。
    我们花了四十五分钟到达甲臭塘村。村里的狗狂吠起来。有的屋里亮起了灯。三三
两两的灯光也为我们勾勒出了一个没有臭塘、只有荷花飘香的安详的小农庄。我根本就
没有下车,一是怕狗,二是我判断肖志平不在这里。肖志平是工人。他住在工人村。结
果正如我判断的,乙臭塘村才是工人村。但是朴实善良的老农民一定要给我们煮荷包蛋
吃。他们说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谁相信现在的医生还会在天气不好的深更半夜,淋得
透湿,寻起病人来治病?农民摸到我们救护车门口来了,说你们真像毛主席派来的。
    老何说:“大爷,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过世了。”
    秦静抢白老何说:“人家知道。人家说像呢,又没有说就是。”
    很不容易,我们离开了甲臭塘村。赵武装和司机的口袋里被塞满了鸡蛋。司机一坐,
鸡蛋碎了。司机触电般地跳起来,笑着说:“我日他妈!多新鲜的鸡蛋,农民伯伯的一
片心意,我竟坐了一屁股。”
    小刘冷不丁说:“都凌晨两点了。”
    秦静说:“什么意思?”
    小刘说:“没有什么意思,指出一个事实。”大家都快乐地笑起来,原来小刘也是
一个有一点幽默感的人。特殊的时刻真好。我这才开始真正地认识我的同事们。
    我说:“秦静,你别故意引开话题。病人不在甲臭塘村。”
    秦静噎了一下,狡辩说:“那也不一定就在乙臭塘村。”
    原来秦静也是很会斗嘴的,看来是过去平淡的日常生活埋没了她。我说:“好吧。
那就到乙臭塘村再说吧。”
    想不到的是肖志平真的不在乙臭塘村。我们找到了他的家。把他的老婆孩子从熟睡
中叫醒。他的老婆是一个农村妇女,迷迷瞪瞪地擦着嘴角的哈拉子,好半天弄不清楚我
们的来意,她的小孩子在一边拼命地嚎哭。肖志平不在家,也不在村里,他在厂里,厂
里有单身宿舍,有他的老乡,他住在那里。那里离这里坐公共汽车得一个半小时。我们
恼火地质问农村妇女:“你男人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里?”
    农村妇女说:“不为什么。”
    看来生活就是这样:就是有人可以不为什么不居住在家里。我们的确幼稚无知。
    我垂头丧气地靠在墙上,对身边同样蔫头耷脑的秦静有气无力地说:“你赢了。”
    秦静说:“我但愿是你赢了。”
    我说:“居然有人经常不住在家里。”
    秦静说:“不可想象。”
    赵武装说:“现在可以说你们幼稚了吧?赶紧工作吧!”
    老何背起喷雾器不由分说地将肖志平家里大肆消毒。小刘给女人两只采粪样的小纸
盒,要求她和孩子解一点大便装在里头。女人说:“屙不出来。”
    小刘说:“那是不行的!”
    女人哀求说:“实在屙不出来。”
    小刘说:“想一点办法!”
    女人的倔强劲上来了,说:“这又不是别的什么事情,可以想办法的。”
    小刘说:“哎,我们找你爱人都找了一夜了,送医送药上门,你还这态度?大便去!”
    女人哭了起来,叫道:“说这样一些话做什么?屙不出来就是屙不出来。我们又没
有病,又没有麻烦你来给我们检查,做什么像讨债的。”
    我和秦静都跑过来帮助小刘。我说:“你这个女人好不懂事。你不配合,耽误的是
你爱人。他现在分分秒秒都有生命危险。”
    女人一听,呜呜地大哭起来,说:“医生,你们快去救他吧。”
    我说:“还哭什么?快去上厕所呀!”
    秦静和小刘帮腔说:“是啊是啊。”
    女人抱起孩子,提着裤子跑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两只采样盒来送给小刘。小刘说:
“说拉不出来的,怎么还是拉出来了?只要人是活的,就还是可以想办法的吧。”赵武
装说:“好了,小刘。赶紧上车吧。”
    到了车上,赵武装又开始教导我们,他说:“好家伙,说你们幼稚吧,你们也够得
理不饶人的了。要学会见好就收,拿到粪样就算了,你要是非得讨回道理不可,那你态
度不好的名声可就出去了。”
    小刘说:“哦,当医生的就该倒霉一些。”
    秦静说:“好了。我们现在应该操心肖志平到底在不在单身宿舍的问题了。”
    赵武装肯定地说:“在。”
    秦静说:“何以见得?”
    赵武装说:“事不过三。老天不会饿死瞎眼雀。柳暗花明又一村。物极必反。他要
再不在,我看我们总得累死或者饿死个把人了。”
    道理果然是这样的。肖志平在单身宿舍,正呼呼大睡。我们把他叫醒。问:“你的
病好了吗?”
    肖志平说:“没有。拉肚子拉得更厉害了,人一起身就打晃。什么医生,连一个拉
肚子都治不好?”但他看上去情况并不是很差。
    我戴上大口罩,拉低帽檐遮住光滑的额头,以老大夫的口气训斥肖志平说:“还怪
医生!为了你,我们都跑了一夜了。你呢?你怎么回事?看病的时候干嘛不写清楚臭塘
村甲还是乙?干嘛好好地不在家里睡觉?你要知道你做得非常不好!知道吗?”
    肖志平顿时老实了,他答:“知道。”
    我们把肖志平带上了救护车。小刘喝令宿舍其他人去留大便,老何大肆消毒房间内
外。初战终于告捷,赵武装问秦静:“还要走着瞧吗?”
    秦静只望着赵武装笑了笑,累得再也无力辩论。我们相互依靠着进入了昏昏的半睡
眠状态。
    回到防疫站,旭日在东升。雨过天青,一切依旧。防疫站大门口的小车一辆都没有
了。昨夜就像一场梦。要不是闻达走了出来,在台阶上张开双臂迎接我们的话,我真的
会以为是一场梦的。
10
    一阵扑鼻的饭菜香味把我从熟睡中引诱出来。我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才发现我睡在
大办公室的小套间。小套间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值班房,里头挤了四张高低床。睡了
八个昨夜一宿上班的女职工。只有秦静起床了,她把餐车推了进来,自己已经打一碗饭
菜在吃,她故意坐在我的床沿上,一边吃一边将碗凑近我的鼻子晃一晃。碗里是红红的
粉蒸肉和青青的黄瓜丝。趁她不备,我用手指从她碗里抢了一片粉蒸肉扔进了嘴里,我
满口生香,那香啊,是我有生以来不曾品尝过的鲜美。我怀疑地说:“这是医院食堂做
的菜吗?”秦静说:“我也表示怀疑,但问题是正是他们做的。”
    我说:“我决心今后一定要在这个食堂吃下去。”
    我们俩这么一咋呼,大家都陆续地醒来了。都纷纷地吸鼻子说香。老大夫们比较清
醒,说:“哪里是食堂提高了水平,是你们饿了。你们从来都没有这样饿过的,当然香
了。”
    秦静说:“不是不是。现在就是比平常不一样。院长在食堂督阵啊,你们出去看看
我们站啊,一切都变了样。一夜之间,万象更新了。”
    秦静也是一夜之间万象更新的模样,她变成一个开朗快乐的姑娘。她让大家吃惊得
面面相觑。
    我们理想中的紫外线室已经有了,昨夜里我们外出用过的所有东西都在紫外线室里
消毒。大厅里整齐地挂着一套套崭新的消毒隔离服,地上是一排排崭新的油亮的齐膝的
长筒橡胶靴。仅半天的时间,整个防疫站旧貌换新颜,这简直比神话还不可想象。
    闻达醒目地穿着一双油亮的长筒胶靴,仅看下面,他拥有的是一双神气的骑兵军官
的腿。他说:“你们看怎么样啊?”
    大家说:“好啊。这还有什么话说啊。但是我们怎么感到跟幻觉一样啊?中国的事
情哪有办得这么快的呀?”
    闻达也是一夜没有睡觉,但他精神矍铄,气色明朗,一双眼睛精光发亮,居然也有
了几分气宇轩昂的样子。闻达挺胸叉腰说:“中国办事当然可以很快。就看是什么事情。
清晨我就访视了肖志平又去了臭塘乙村一趟,那里还有五个病人,霍乱正在那里传播,
情况十分危急。我们今天就必须封锁疫点,紧急行动小组一个汇报,指挥部立刻就发出
了紧急文件,所有的部门单位全都大开绿灯,特事特办。这不就成了吗?我不是一向地
告诉你们,我们的事业是非常重要的事业,你们总是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现在你们看
看吧!”
    大家都叽叽喳喳地笑。我冒冒失失地说:“闻主任,其实您还是很有风度嘛。”我
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个老大夫打了一巴掌。
    闻达说:“你不要打她。她这是在夸奖我。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嘛。”
    我更冒失地溜出了一句:“那您为什么要穿两只不同的皮鞋呢?换一双新皮鞋呀。”
    闻达的脸红了,讷讷地说:“是吗?是两只不同的皮鞋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大夫们又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闻主任,别理会这些小丫头,你给她们一点颜
色她就开染坊。”
    闻达咕噜着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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