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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半个世纪的改革变迁:世道-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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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十分明亮。
  她挺身坐起,见自己赤身裸体,石晚立也一丝不挂地睡在身旁,衣裳散乱地扔了满地。她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满脸羞涩,心惊肉跳起来。她慌乱地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胴体,下床去捡自己的衣服。她恼怒地照着晚立那赤裸的屁股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晚立从梦中惊醒,伸伸懒腰坐起来,双手揉揉惺忪的眼睛,见蓝虹仍没有穿衣裳。那洁白如玉的身躯,那微微隆起的乳房,再次撩拨他的心。他轻轻唤了一声“虹”,又把她抱到床上。
  “流氓!”蓝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用力把他推开,“你欺负人,叫我怎么做人啊!”说着,趴在床上哭起来,浑圆的肩头颤抖着。
  这骂和哭使晚立没了兴致,忙过来劝说:“小虹,都怪我太喜欢你了,是我的不对。”
  “我没脸活了!”
  “我是流氓、畜生,你打我吧。”晚立说着,乖乖伸过了脑袋。
  “去你的!”蓝虹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前额。
  “都怪你长得太漂亮,也怪我太爱你了。”
  “那也不能把我灌醉强奸呀!”
  “你到法院告我去吧。”晚立笑模悠悠地说,“我坐了法院,你也……”
  尽管蓝虹对晚立这唐突之举又气又恨,从内心里还很爱他,遗憾的是第一次做爱竟醉得全然不知。现在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蓝虹只期盼着他尽快和正香了断。想到这儿,她不羞了,不臊了,干脆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扔掉,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他个全裸,“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让你看个够,看我比你家里那个正香美不美?”
  晚立的眼睛一亮,眼前站着的简直是一位活灵活现的维纳斯!
  他贪婪地看着,又把她紧紧搂住,蓝虹也搂住他,喃喃道:“晚立,我也爱你。今天我已经成了你的人,咱俩再来一次……”
  晚立再次把她压到了身子底下,发疯似的操作起来,一下子把蓝虹带到了神仙般境界。她飘飘欲仙,云山雾罩,放纵地呻吟起来:“哎呀,太美了,我上天了!”
  事毕,两人都大汗淋漓,蓝虹仍搂着晚立不放。晚立说:“你快收拾一下,一会儿该上班了。”蓝虹这才不情愿地去收拾床铺。
  她用命令的口气说:“晚立,赶快回去跟正香吹,限你十天!”
  晚立面有难色地说:“这事十天恐怕不行。”
  “为啥?”
  “一来她没思想准备,二来也得让我编个理由、找点借口呀!再说,老人还不知同意不同意哩。”
  “闹了半天你在骗我呀!”蓝虹突然变了脸,“我问你,跟家里那个正香吹不吹?”
  “吹是肯定的,但要给我时间。”
  “反正我是你的人了,我会像一贴老膏药粘着你。你要耍弄我,甩了我,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石晚立不知道,撕破脸皮的女人竟这么厉害!他后悔昨天晚上的荒唐与冒失,然而已经晚了。
  晚立跟正香恋爱时,因爹戴着帽子,韩天寿坚决反对。正香愿意,两人就转入了地下活动。正香长得并不漂亮,但她心灵美,温柔、勤快,体贴人,平时从不多言多语,总是笑眯眯的。对爹娘、对哥哥、对街坊邻居都那么好。爹摘帽后,他俩公开订了婚。因俩人早就偷吃了禁果,正香催他结婚。可他觉得自己在家没地位,就进城经商了。进城见到蓝虹后,才觉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爱的天平渐渐倾斜了。看着正香是那么土气,在交际上也一窍不通,帮不上自己什么。她只能当农民的媳妇,不配做经理夫人。他想中断与正香的关系,娶蓝虹为妻,又鼓不起勇气。想了一堆理由却都摆不到桌面上。现在蓝虹限他十天和正香了断,必须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免引起大的风波。
  夜里,石晚立回村了。一过黑龙河大桥,他就把熄火了,生怕村里人看见,更不敢像过去那样耀武扬威地响喇叭,弄动静。
  他没有回家,径直来找正香。轻轻推了推韩家的大门,门没有插,便蹑手蹑脚地来到正香的房底下,轻声叫着:“正香,正香。”
  韩天寿和由福满早就睡了,哥哥还没回来。正香听见晚立叫他,惊喜地跑出来,责怪道:“快进来呀,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晚立好像忘记自己回来干什么了,一见正香就抱住亲吻起来。正香推开他,“看你这个猴急样儿!”
  其实,正香早就想晚立了。她想自己的男人,希望得到男人的爱抚和亲吻,抱怨说:“晚立,咋就不回来看看哩,不想我吗?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呀!”晚立言不由衷地说,“我工作太忙了。”
  “是不是在外边有相好的了?”
  晚立心里一动,转脸笑道:“哪能呢?我这个土老冒猪不啃狗不嚼的,谁稀罕!”
  “听说外边的女人可不要脸呢,净脱裤子挣钱的。”正香提醒说,“你可要当心。”
  “甭听他们瞎曰曰。”
  “人们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晚立表白说:“你放心,如果我对你……”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蓝虹,一下子卡壳了。
  正香等着下文,晚立突然打住了,便问:”如果什么呀?你横是说呀!”
  晚立赶紧转弯说:“别发誓了,怪不吉利的。”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
  “吃了,咱到外边转转吧。”
  正香点头答应,在家说话总不方便。
  两人从家里出来,见晚立把摩托车从黑影里推出来,纳闷地问:“你推车干什么呀?”
  “一会儿我还得走。”
  “这么晚了还走?”
  “公司没人。”
  单纯的正香相信了他。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村,正好没有月亮,街上也没碰见人。他俩出了村西口,上了黑龙河大堤。
  夏天的黑龙河,流水潺潺,青蛙呱呱。两岸的青纱帐在清风的吹拂下发出唰唰的响声,空气里裹着青草特殊的味道,深吸一口是那样爽心。两个人肩并肩漫步走着,谁也不言语。正香不知道让她出来说啥,等着他开口。晚立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开口。他后悔刚见面亲吻了她,应该给她个冷脸子,现在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夜是那样的静,两人的心跳都能听见。正香再也耐不住这压抑的沉闷,打破沉寂说:“晚立,有啥话你就说吧。”
  晚立仍没有吱声,只是不停地吸烟,吸了一支又一支。正香说:“别抽了,把肺都熏黑了。”
  正香不知晚立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那会儿还欢蹦乱跳、甜甜蜜蜜的,怎么一下子蔫了。她也不好问,两人就这样默无声地走着。
  正香心里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从哪儿说起。只是说:“晚立哥,你回家太少了。”
  晚立没有回答,是因为找不到切入点。今晚是蓝虹逼他回来的,任务是了断和正香的关系。然而,烟抽了半盒,也没想出个借口来。现在正香抱怨他回家少,觉得这倒是个理由。他深深吸了口烟,长长叹了口气,装作自疚地说:“正香,我是很少回家,对不起你,叫你白白在家等着。”
  “晚立,咱俩都订婚了,说什么对不起啊。再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找到了中断的话头,而且是为对方着想,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正香抱怨他,数落他,跟他吵闹就好了。他会马上说:“我不好,你别等我了,谁好就去找谁吧。”正香并没有责怪他,更没有跟他吵闹,还是那么体谅他,一下子又没词了。
  正香说:“晚立,咱别这么走了,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晚立把支在大堤上,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下。正香在后面紧紧搂着他的腰,在他的身上抚摸着。要在往日,正香这么一摸,他立马会燃起强烈地欲火,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狂吻一阵。今天夜里他却像个木头人,不管正香怎么摸,怎么揉,他没有丝毫反映。正香感到奇怪:“晚立,你怎么啦?不舒服?”
  “没有。”他的口气冷冷的。
  “看你好像有心事。”
  晚立没有立即回答。等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正香,咱俩断了吧,我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正香猛地一愣,半天才咂摸出这话的滋味,心上像是被扎了一刀。她霍地站起来,发疯似的说:“不,不,你这是说什么呀!我什么地方不好?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提出来。”
  “正香,不是你不好,是我对不住你。”晚立以忧郁的情调说,“我在外成天东跑西颠,也管不了你。你在家跟守活寡差不多。好在咱俩还没结婚,你另找个人吧。”
  正香如梦方醒。自己一心一意在家等着他,他却让自己另找男人。尽管晚立说是为他着想,其实是他变心了。她感到委屈,感到怅然,感到心痛,呜呜地哭起来。
  这哭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十分刺耳。晚立生怕这哭声传到村里,传到父母和哥的耳朵里,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责怪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是为你着想,你哭什么?好像我欺负你似的,真烦人!”
  晚立说着站起来欲走。正香说:“前几天你娘病了,医生说是心脏病。我想叫你回来,晚来哥说你忙,就没叫你。现在倒是稳住了,可医生说再犯挺危险,你到家看看大婶吧。”
  晚立对娘的病无动于衷,没有理睬,骑上摩托车回县城了。
  正香呆呆地站在河堤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晚立,像是摘走了她的心,空落落的。愣了片刻,无精打采地走回家,趴在被子上想大哭一场,又怕把爹娘吵醒,就咬住被子才没哭出声来,只是抽抽咽咽地低泣。
  正香伤心透了。自己和晚立相好三年了,把全部身心都给了他,实心实意想跟他过一辈子,没想他竟会踹了自己,委屈极了。哭啊哭啊,泪水流个没完,浸湿了大半个枕头。
  正香想了许多,晚立为什么变心呢?是因为自己不好吗?她翻腾起这三年相处的日子,把过去的大事小情都翻腾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地捋来捋去。石家有事自己往前跑,有活抢着干,对得起石家上上下下。对晚立,她亲他疼他,有好吃的尽着他吃,有好穿的尽着他穿。那到底为什么呢?
  正香把前后左右想了个遍,也找不着理由。兴许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一时不知说啥好了。这么一想,心就平静下来,不知啥时睡着了……
  一个噩梦把她惊醒。梦中,石大娘从悬崖峭壁上掉进一个水流湍急的峡谷。她惊叫一声,霍地坐起来,揉揉那哭得红肿的眼睛,见屋里已经亮了,就再也不想睡了。她牵挂着晚立娘的病,就悄悄去了石家。
  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晚霞。她披上衣裳没顾上系扣子就赶紧出来开门。一看正香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忙问:“出啥事了?”
  正香没有回答。急急地问:“晚霞,大婶的病怎样了?”
  “没事,还没醒哩。”
  正香悄悄去看晚立娘,见老人睡得很香,就轻轻地出来了。
  晚霞见正香两眼红肿,不放心地问:“你怎么了?”
  正香苦笑笑:“没事。”
  晚霞问:“有人看见晚立昨晚回来了,她见你了吗?”
  正香一看掩饰不过,便如实说了:“他是回来了一下,因有事马上又走了。怕吵醒大婶也就没家来,他说有空再来看娘。”
  正香就是这么个人。自己吃多大苦,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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