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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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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风正待开口,突然又是一声极为细微的风力迎面袭到,他不敢妄动,另一支剑已抵住他的胸口。

  他吃前后二剑挟住,虽然颇感凛惕,但也未有露出慌乱之象,脑际思潮电转,暗暗盘算:“禅宗料得不错,果然有敌人埋伏峡中,可虑的是这里四面黝黑,压根儿无法辩出敌人动静……”

  那细微的声音又道:“只要你乖乖跟咱们走,不生反抗的念头,咱们保证不会伤害于你。”

  苏白风低道:“跟你们走到哪里?”

  那低微的声音道:“顺着崖下走去,峡岸泊有一艘快艇,咱们坐上快艇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白风心中钝疑,暗自运气护身,上半身悄无声息地朝右方斜摆移动。这刻对面传来老妪困惑的语声:“白风,你和谁在说话?”

  火光乍亮,苏白风声不语,手上食指一扣,一道火舌迅速升起,原来他又冒险打亮了火折——

  火光乍亮,苏白风电目一瞥,瞧见两名黑衣汉子持剑立在他的前后,形成倚角字形,剑尖依旧不离他身上要害。

  那两个黑衣汉齐然怒哼一声,长剑往前一刺一送,苏白风当机立断,本来微斜的上半身疾向右侧倾倒,一面伏着腿腰之力稳住身形。敌人那两只长剑同时刺空,剑身交碰发出“叮”地一响。

  黑衣汉子们不料在已方稳可得手的局面下,竟会让苏白风逃出剑下,不禁愣一大愣。

  其中一名黑衣汉怒喝道:“姓苏的!你敢使鬼……”

  喝声未了,立闻两声闷哼亮起,二名黑衣汉子相继倒地,然后苏白风身前风声一掠,一人纵掠前来。

  大禅宗宁恬的声音道:“小施主你没有事么?”

  苏白风道:“没事,老前辈是你点中这两人的穴道?”

  大禅宗道:“老衲暂时封住他们两人的哑穴,不知峡中还埋伏有多少人马,老衲须得尽速查明——”

  突闻锦袍老者阴恻恻地道:“老夫属下的两名剑手,敢情已被你等制住了,是也不是?”

  苏白风扬声道:“不错,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何不一并使出来?”

  锦袍老者冷冷道:“赵凤豪的佣人,或许老太过小觑于你了,你的少女主人现在仍在老夫掌握之中,我要你独自一人过来救她,不知你有无这份胆气?”

  声音忽近忽远,令人无从捉摸。

  苏白风道:“子午峡到处弥漫着奇云浓雾,苏某视线受阻,如何接近阁下所乘坐的皮舟?”

  锦袍老者道:“适才老夫手下已对你提过,峡岸泊着一艘快艇,艇中有一名舵手等在那里,你上艇后,那舵手自然会航驶你到老夫这边来。”

  苏白风踌躇不决,一时无法决定答应或是不答应的好。

  锦袍老者冷笑道:“你还顾忌害怕什么?老夫要赵小妮子向你说几句话。”

  黑暗里传来一道细微的呻吟之声,赵嘉玲轻脆的语声亮起:“苏大哥,这人要你过来,你千万不要中计上当……”

  话至中途戛然而止,似乎她又再次为人点中了穴道。

  苏白风听到赵嘉玲的声音,脑海里泛起那惹人怜爱的面庞,晶瞳光采陡增,精神大振。

  他大吸一口气,洪声道:“阁下莫要加害赵姑娘,苏某这就过去了。”

  立身另一块山岩上的老妪闻言,连忙出声阻止道:“敌人摆布这么一个陷阱,就等待你只身前往,白风焉可轻率涉险!”

  苏白风低道:“下佣过去一趟,或能相机救出少主人,总比待在这儿坐困愁城要好得多。”

  大禅宗淡淡道:“让他去吧,他若不能及时赶到,赵姑娘性命甚虞。”

  老妪无奈只有应允,苏白风一手打亮火熠,小心翼翼地纵落崖下,在漆黑一片中一艘快艇迅速驶近。

  苏白风更不迟疑,晃身跃落艇上,此刻已到夜半子时,子午峡上空云雾飘散,露出半轮弯月,银色光辉照映水面,闪出粼粼光波,更增添了峡中神秘诡异的气氛。








  第三十回

  藉着淡淡的月色,隐约可瞧见船头坐着一个人,但因光线依然黯淡得很,是以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苏白风纵身跃落艇上,艇身微微摇动了一下。

  那人轻摇橹桨,突然快艇像一只脱了缰的野马,朝江心疾驰而去。

  苏白风几乎吓了一大跳,他注意到那人手上的橹桨只轻轻往水面一点,快艇便驶出了老远,速度之疾,简直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纵令那人内力十分深厚,若无特殊的操舟之术,显然亦不克臻此。

  他下意识感觉到,为自己操舟的这个人绝非等闲人物。

  快艇继续前驶,破水声中,传来那人低沉的语声:“子时将到,峡谷内就快大放光明了。”

  苏白风诧道:“月儿不是早就出来了,现在还未到子时吗?”

  那人道:“子午峡谷非至日中夜半不见日月,夜半子时一到,峡里皓夜当空,月光穿透云霞与水面金波相辉映,峡谷景物尽收眼底,此刻月儿若隐若现,光线又如此黯淡,离子时至少还有半个时辰之久。”

  苏白风听他言词不俗,绝非寻常舟子,益发感到迷惑。

  而且他隐约间,老是觉得这旁人的语声颇为熟悉,一个人名字呼之欲出,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尊驾与苏某可是旧识?”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支吾的道:“旧识?我……我……不过是一介微不足道的人物,苏大侠怎会识得,真是笑话了……”

  言下吞吐闪烁,苏白风心中疑云更炽。

  那人动桨如飞,快艇左拐右绕,连转过几处险滩,看看已航驶到峡谷中心,艇身忽然缓了下来。

  苏白风皱眉道:“尊驾为什么突然把船划得慢了?”

  那人支吾道:“此处水路弯曲,险滩甚多,驾舟稍一不慎,即有触礁沉舟之险,故须放缓速度,格外提神留意。”

  但苏白风却注意到快艇继续前驶的航线平直而毫无曲折,舟身在水面上漂浮,亦显显得四平八稳,足见那人所说的“水路弯曲,险滩甚多”的理由是虚,然则快艇速度则由疾而缓,就颇耐人寻味了。

  苏白风仰观天色,道:“月光晕糊,峡谷一片漆黑,快艇航道不会偏失吗?”

  那人道:“苏大侠毋庸多虑,小人在大漠居住多年,对天上星座位置颇有心得,不可能会迷失了航道方向……”

  说到此处,生似警觉自己口快失言,忙住口不语。

  苏白风心念一动,暗忖:“在大漠居住多年?……这人竟然在大漠居住过,他到底是谁?……”

  那人素性将橹桨停了下来,快艇在江心停了下来。

  苏白风方觉事态有异,此刻一阵大浪涌至,舟身巅簸了一下,竟在水中打转不停。

  霎时舟身有若陀螺过绕,在奔暴急流与滔天大浪冲击下疾转不休,苏白风本来就不谙水性,舟身转荡又疾,一会儿便觉天旋地转,身躯随着艇舟摇摆,连坐都无法坐稳。

  待得舟身平静下来,苏白风方始喘了一口大气。

  但他乍一清醒过来,却发觉胸前“中极”要穴隐隐为一股潜劲罩住,那人的掌抵住他的胸口——

  苏白风在快艇转荡之际,早已料到必有变故发生,只因当时脑际昏昏沉沉,全然无法运功戒备,故以会轻易落入人家掌握之中。

  那人一掌抵住苏白风胸口要穴不放,道:“我若敢试图反抗,甚至动一动身子,我立刻毙你于掌下!”

  苏白风淡淡道:“尊驾待要如何?”

  那人见苏白风镇静如常,丝毫不为突生的意外变故所动,他反而怔了一怔,半晌始沉声道:“姓苏的,你的镇定功夫算得上相当到家了,可惜你这一条汉子,我却不得不用点手段对付你——”

  歇了一下,喃喃复道:“我必须依命行事,否则白姑娘可就危险了……”

  苏白风心头震了一震,冲口道:“原来——原来你是白姑娘未来夫君钱继原?”

  那人身躯一颤,旋即仰天大笑道:“不错,我是钱继原,既然你已猜出我的身份,钱某也不用对你相瞒了……”

  他尽管纵声大笑着,笑声中却透着几分不自然的味道。

  须臾,钱继原笑声一敛,继续说道:“钱某一时口快,苏白风你竟能从白楠身上联想到我,反应不可谓不快了。”

  苏白风道:“也不尽然,钱兄提到曾在漠北居住多年,我便怀疑是你,昔日咱们第一次碰面时,钱兄不是无意对我说过,你在塞北落英塔住过五年之久?其后你说到白姑娘名字,更加证实苏某心中所想。”

  钱继原咬一咬牙,道:“此刻你对钱某的行径一定感到奇怪,或觉得我卑鄙可耻是吧?”

  苏白风略一寻思道:“正邪分道,的确我不明白钱兄何以要帮着南荒五邪叟那一伙人?”

  钱继原沉吟无语,一掌依旧罩在苏白风穴道之上。

  苏白风道:“方才钱兄说过必须依命行事,莫非你是受人要挟胁迫而行?”

  钱继原沉声道:“苏大侠你不必多问了,你要救走赵嘉玲姑娘,钱某原不该拦阻于你,只是赵姑娘若被你救走,白楠一命也就跟着完了——”

  语调愈说愈是低沉,也愈显得痛切:“为了保障白姑娘的安全,我什么都答应了他们,即连那梵文所录少林金刚经,由始至终我都一字不漏为他们诠译了出来,这等事我都做了,还在乎阻挠你去救赵姑娘吗?”

  苏白风猛可打了个冷颤,失声道:“金刚经?你为谁诠译了金刚经?”

  他焦虑万状地等待着钱继原的答复,只因那少林金刚经系为梵文所录,而天下看得懂梵文之人寥寥可数,但若有人能够参悟经上所载秘功心法修练而成,便可以睥睨天下,难有敌手了。

  钱继原答非所问道:“那金刚经本为少林藏经阁最宝贵的藏经之一,但少林寺世代的子弟却无人练就经上所载的武功,后来元元僧监守自盗,将金刚经窃走,掌门方丈倾所有的寺僧下山追寻失经,再不过问武林是非,少林寺遂逐渐没落了——”


  语声微顿,续道:“元元僧在少林寺僧追逼之下,只有转而投靠俞肇山寻求庇护,金刚经于是落到俞肇山手上。”

  苏白风忍不住插口道:“但俞大先生自己不懂梵文,他深知俞佑亮俞兄和钱兄你对梵文颇有造诣,乃威胁利诱俞佑亮为他译经不成,念头便又转到钱兄身上,是也不是?”

  钱继原道:“你说得不错,那俞肇山千方百计要我译经,我和俞肇山曾一起在落英塔渡过五年岁月,对其人的阴险诡诈早已深痛恶绝,怎会答应于他?于是他便用计掳走白姑娘,钱某与白姑娘山盟海誓,如何能坐看她为人所害,无奈……无奈……”


  内心苦痛矛盾之情在话语中毕露无遗,语声一顿,再也说不下去。

  苏白风低声道:“果然钱兄是身不由己的,假若苏某与钱兄易地而处,只怕我无计可施,也只有这样做了——”

  钱继原默然半晌,厉声道:“钱某道出内情,并非为了要博取你的同情,我说过为白姑娘的安危,什么都顾不了,姓苏的,你的利害既与钱某相冲突,钱某只好对你得罪了!”

  苏白风道:“五邪叟向你威胁,如果赵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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