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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全传 作者:李庆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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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鼓敲响,京都城门“咯咯吱吱”关闭的时候,李商隐才匆匆从京兆府出来。启夏门吏认识他,都知道他是每天最晚的一个出城官吏,有时他没赶到,都还要等他一会儿。

  今天,他又来晚了。门吏故意慢腾腾地推门,边推边向中街京兆府方向张望。

  忽然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向启夏门跑来。门吏笑了。可怜的人,不到关门时间,牛京兆是不会放他走的。

  “不用跑,不会把你关在城里的。”

  门吏见李商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说句感谢话,也说不出来。

  “京兆府天天都这么忙吗?”

  李商隐点点头,又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其……其实,活早……就做完了。只是牛京兆不……准。

  唉!没办法。”

  “快点走吧,还有二三十里路,摸黑才能到家吧?”

  “坐马车,很快就到家。”

  李商隐包了一辆马车,每天接送他进城和回家。这样花掉他一笔不少的收入。对他来讲,这也是他的最大奢侈了。

  入秋,暮色来得快,到家门口全黑了。小儿子衮师从门里跑出来迎接,像只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每当这时,李商隐一天的疲劳全被冲得无影无踪,沉进了天伦之乐。

  王氏在门口,喜滋滋地看着父子俩边走边说边笑。衮师不时攀着父亲的胳膊,想爬到父亲的背上。王氏嗔怪道:

  “阿衮!爹爹刚回来,你别缠人。爹爹能背动你吗?你几岁了?都大小伙子啦,还让爹爹背,不羞吗?”

  阿衮红着脸,辩驳着,牵着父亲的手,规矩多了。

  “快去拿手巾,爹爹要洗脸。洗完脸,好吃饭。”

  阿衮答应一声,走了。

  王氏低声问道:“浔阳城咱们家好像没有亲戚吧?从浔阳寄来一封信。看那封面上苍劲笔锋,不像一般学子。”

  “是吗?”

  李商隐答应着,没有在意。

  “吃完饭再看信吧,饭已经摆上桌子了。”

  “不,先看看信。”

  李商隐性子还挺急,非要先看信后吃饭。

  他展开信,突然双眉拧紧,继而双手颤抖起来,双眼蓄满泪水,两个嘴角向下一扯,“哇!”地一声,把信抛开,痛哭起来。

  王氏莫明其妙,拾起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原来是封报丧信。信中说,幽州昌平刘蕡客死浔阳。因为没有亲人在身边,只好埋葬在浔阳江头,坟墓四周,按照刘蕡生前的嘱托,都栽植了参天松树。

  “他是谁呀?”

  “刘公蕡,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啊!”

  “怎么没听你说过呀?”

  “早年在恩师幕府,我们是幕僚。前年在湘阴黄陵山一别,真让他说中了,成了永别。”

  衮师手里拿着手巾,回到屋里,看见父亲哭得伤心,自己也抽抽搭搭地哭泣起来,扑到母亲怀里,边哭边问道:

  “妈妈,爹爹为什么哭?大人不是不哭吗?”

  “阿衮,走!我们去吃饭,让爹爹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好啦。

  是爹爹的朋友去世了,爹爹悲伤才哭的。”

  王氏把儿子哄出屋。

  李商隐又哭了一阵,心头堵塞着悼念和哀痛,无法渲泄,在屋里慢慢地走动着,渐渐地他平静下来,提起笔,一口气写了四首哭吊诗,又引发出哀痛和悲愤,重又痛哭起来。

  王氏悄悄走进来,坐在丈夫身边,轻轻地拍着丈夫瘦弱的肩头,哽咽道:

  “夫君,请节哀。沦落江湖,客死他乡,固然悲哀,可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好多少?……看看夫君,起早贪黑,依然是九品芝麻官。唉!节哀顺便,好好保重身子骨吧。”

  李商隐明白夫人对自己目前处境的不满,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令狐綯二月拜中书舍人。五月迁御史中丞。九月入秋,权知兵部侍郎知制诰,是步步登高,飞黄腾达。前几天去他府上,对自己依然冷冷淡淡,看在恩师面上,跟自己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自己能指望他推荐汲引吗?

  但是,不求他又去求谁呢?假如真的不去求他,他会更生气,会从中作梗的!

  “夫君,这几首诗,写得非常深挚。”王氏见丈夫不再流泪,想让丈夫解解诗。知道丈夫喜欢给自己解诗。在解诗中,好像丈夫渲泄了内心的郁闷,心情特别舒畅,“夫君,给贱妾讲讲好吗?”

  李商隐今日心中烦乱,写的又是悼伤之诗,不愿意讲解,但是看见爱妻满面渴望,又不忍心让她失望,略略沉吟,便吟咏道:

  上帝深宫闭九阍,巫咸不下问衔冤。

  黄陵别后春涛隔,湓浦书来秋雨翻。

  只有安仁能作诔,何曾宋玉解招魂!

  平生风义兼师友,不敢同君哭寝门。

  “这首七律,首联悲愤皇上,安居深宫,重门紧闭,被宦官誾蔽,不派人了解刘公蕡衔冤负屈的情形。颔联先写去年春天黄陵山的生离,后写今年秋天听到噩耗的死别……

  “颈联,用了两个典故:一个是晋朝的潘安仁最擅长作哀诔之文,一个是宋玉‘怜哀屈原,忠而斥弃……魂魄散佚’而作《招魂》。这是说我自己只能写哭吊的诗文,深致哀悼,却无法把他的魂魄招来,使友人复生!

  “尾联,说我和刘公蕡之间,有着多年友谊,平生肝胆相契,钦爱至深。刘公的高风亮节,足以为我的师表!《礼记·檀弓》有云:死者是师,应在内寝哭吊;死者是友,应在寝门外哭吊。刘公是我师,所以我不敢跟刘公同列而哭吊于寝门之外……”

  李商隐一口气讲完,眼泪汪汪,不再言语了。

  王氏这才后悔,不该让丈夫再痛苦。讲解自己写的哀悼哭吊诗,怎能不伤心流泪呢?看着丈夫悲痛欲绝的样子,王氏的心都要碎了。

  忽然,她想起一事,惊问道:“李家曾祖母卢氏是不是兵部侍郎卢慎的三女儿?”

  无端问起此事,李商隐不知何意,瞪目凝视,半晌道:

  “是又怎么样?”

  王氏拍手,笑道:“曾祖母卢氏和检校户部尚书卢弘正是同族,他是咱家的远亲。何不求他代为引荐?就可以离开牛京兆这个小人!”

  卢弘正其人,李商隐早就认识,因为是曾祖妣之族子,关系颇密切,曾得到他的赏识。只是会昌末年,王师欲征讨刘稹,宰相李德裕曾在皇上面前极力推荐过他,于是被目为李党中人,早晚要被贬放地方,找他又有什么用呢?

  “夫君,今日我进城去六姐家,看见六姐夫,他说卢弘正被牛党排挤出京,出为徐州刺史,武宁军节度使。他说徐州军士卒骄怠,前后屡次驱逐主帅,军中很乱,这是牛党设的圈套,要陷害卢公。他还说,卢弘正幕府正缺少一个判官,尚未选定。六姐夫说,如果夫君愿意去,他可代为引荐。”

  李商隐心想六姐夫韩瞻早被牛党挤压,在朝中闲散无事,让他引荐,不如自己亲自找卢公更好,于是道:

  “唉!留在长安没有什么希望,八郎心胸偏狭,对我成见越积越重,不会帮助我的。牛京兆是庸俗小人,嫉妒心极重,岂能长久容忍我睡在他的床榻之旁?”

  “那就离开京城吧。”

  “我们又要分开……”

  说到分离,王氏神色顿时黯然悲凄。

  李商隐把话打住,握住妻子的手,沉默了。



  李商隐亲自拜访远亲户部尚书范阳公卢弘正。老人家一脸正气,白发银须,眉上霜,仿佛方外仙人。说到畅快处,哈哈大笑,豪爽不减当年,说到悲切处,霜眉紧蹙,双目圆睁,炯炯有神。

  范阳公听得商隐请求谋职,爽快地道:“这有何难?来吧!

  幕府少判官,亦少记室,随你选择好啦。”

  “小子落泊中,能寻一职,已是万幸,胆敢挑剔!只是要安排家小,恐不能随卢公同行,尚请原谅。”

  “不用同行,尽管安排好了。幕府中两个职位给你留着,待到徐州再议。”

  卢公办事真痛快!李商隐心里很舒畅,回到京兆府,匆匆写毕辞呈,来到牛京兆面前奉上。

  牛京兆吃了一惊。在我京兆府里当差谋事,他竟不满足,真真不识抬举!怒道:

  “李商隐!你不跟我商量,突然辞职就走,哪有那么容易之事,丢下的事情,谁来办?难道要我亲自审问囚徒吗?”

  “牛大人,我这不是刚刚提出辞呈吗?我会把事情办完办好办妥贴,等接我职务的人来了,才走。大人不要误会。”

  啊!他竟敢这样理直气壮地跟本大人说话!牛京兆心想。真是想走,过去的谦卑全没了,想跟本官平起平坐吗?不行!不能让他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走。走到哪里,也不能让他痛痛快快舒舒服服。问道:

  “离开本府,你想到哪儿去呀?朝中各部司,恐怕没有空缺吧。‘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呀!’知道这个典故吗?”

  李商隐自然知道,那是白居易于谒顾况时,顾况用他的名字,跟白公乐天开的玩笑话。牛京兆急于追问自己的去向,使李商隐警觉起来,告诉他自己要去徐州入卢公之幕,他会在背后做手脚的,不能告诉他,道:

  “商隐身体一直不好,旧病缠身,承受不了京幕繁忙公务。

  商隐欲找一清静所在,疗治旧病……”

  “哈哈哈!你是想学李白,还是想像孟浩然,归隐山林,待价而沽,待时而动啊?哈哈哈!”

  牛京兆一脸的不以为然,言语中充满了轻视。

  李商隐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栗,强忍着不愿发作,道:

  “大人如没事,商隐退下了。”

  “哦?谁说我没事啦?你还没回答辞职后,到底去哪里高就啊?”

  “已经说了,我要去治病。”

  牛京兆看看李商隐那皮包骨头的身子,背微微有些驼,肥而大的深青色官服,宽宽松松地包裹着一堆如此瘦骨;瘦骨轻轻颤抖,好像随时都要倾倒地上。

  平日,他真没有注意李商隐身体竟这等差,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或者吹倒,不像说谎,他是想治疗旧病。

  像这样弱不禁风的病鬼,京兆府才不多养活他一天哩。于是缓缓地狡黠地笑道:

  “好吧,李商隐,本官就成全你,希望你治好病,能够多活几天。本官接受你的辞呈。马上收拾东西,马上给我走!这个月的俸禄嘛,免啦!”

  李商隐气得两眼发黑,昏昏沉沉,两条腿似有千斤重,幸好走到启夏门,老门吏见他脸色不对劲儿,连忙喊他包的那辆马车,把他送回樊南家。

  王氏以为出了大事儿,吓得把丈夫扶到屋里,冲了一杯蜂蜜水,他喝了下去,躺倒床上,直睡到黄昏戌时才醒。

  妻子王氏小心地询问出了什么事。

  李商隐详细讲了一遍,愤愤然冲击着心怀。

  王氏柔声劝道:“不稀罕那点俸禄!他答应让你辞职离开,就是件大喜事。否则,这小人纠缠不让你走,一拖几个月,不是更麻烦吗?”

  李商隐细细想想,也有道理。自己只顾生气,没有仔细思考,这是坏事变成了好事,不仅不该生气,反倒应当高兴才对。

  “对!今晚应当庆贺一番!无官一身轻,明天不用起早啦!”

  王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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