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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笔记同人_纽约故事多-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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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罗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长觉。从他住在这里以来这种情况只在第一天出现过,此后就再也没有发生。他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的谈话让他感到有所安慰还是挨着尼亚睡觉能够让他放松,总之这是难得的安稳的一夜。 

同时这也是非常安静的一天。 

寐罗继续埋头于那套地理杂志中,既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睡觉,他为那些图片着迷,对于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所带给他的不同于记忆中的另一面感到吃惊和赞叹,他努力回忆当初与父亲经过的那些地方,再与杂志里风格各异的图片加以比较,有很多都那么不同,那些图片带上作者本身的视角与情感之后就与他的完全不同。要是他凭借自己的感觉拍出照片大概会跟这些迥然不同。他开始考虑是否自己也去尝试一次,对这个世界进行另一番描摹与阐释。 

晚上尼亚按时归来。他们吃了晚餐,然后渡过一段彼此相安无事的时间。 

当尼亚再次躺在他身边时,他马上挑起话题,“今晚你还有力气谈话吗?” 

“……唔,也许吧,”尼亚侧身背对着他,“要是你还有精力叙述的话。” 

“昨晚我没有跟你提起科罗拉多大峡谷,”寐罗说,“那是个神奇之地。” 

“有所耳闻。” 

“你该去看看。”寐罗说,“比沙漠更骇人。” 

“再一次让你觉得自己渺小得像粒砂子?” 

“……看来你没什么心情跟我谈话。” 

“讲讲吧,”尼亚说到,“我在听着。” 

“可我没去过。我打算去。也许在不久之后。” 

“我以为你正准备跟我讲起——” 

“我可以跟你讲点其他的,明尼苏达州的雪景。我记得那时我有十四岁,我们到那里只为了看看最冷的雪山是什么样子——跟那比起来现在的天气根本不算什么。那才是真的冷。冷得能让人发疯。当地人常常喜欢跟你讲笑话说他们在冬天用消防车对着失火的房子喷水,结果火倒是灭了,房子也变成了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冻得晶莹透亮。我们去的时候大雪已经接连下了整整八天,整个小镇大部分的确都铺满了积雪,走上去就会一脚陷入雪堆里,最深的地方积雪至少有11英尺8英寸!简直难以想象,跟两个我差不多高。所有居民都在奋力铲雪,那看起来壮观极了,所有的人都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跟大雪抗争——你看到过很多跟自然抗争的人,他们也是当中的一个。机场人员一天到晚抱着热化器对着飞机猛吹,一连好几个小时保持那一个动作,他们戴着面罩、穿着宇航员似的滑雪服,根本看不出谁是谁。……我和父亲想要爬上那座最高的鹰山。但实际上它没多高,比起其他山脉来说;不过在那地方大概是最高的了——我们决定花一天时间爬上去。但我们爬到一半时就快冻死了。在半山处我们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父亲说最好生堆火烤一下,否则我们都得变成冰雕——可我什么都没听到。那里寂静得让人不想说一句话。你几乎不忍心破坏那里一点点的安静。眼里除了白色就是白色,除了白色没有其他任何颜色。你可以看到一大片布景似的白色填满你的视线,好像全是假的一样。……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当某样东西或某个场景真实得让人难以想象时你就会开始认为那是假的。那根本不像真的。你没法想象你所处的世界突然都变成一片白色——在没有患上雪盲的前提下。所有的山都是白色的,山上覆盖的雪和天空里漂浮的云是白色的,太阳是白色的,风是白色的,甚至连天空也接近白色。一阵大风刮过来可我根本没想到要躲开,我完全看呆了。你一定没看过风卷起白色的雪粒呼啸着猛吹过来的场景——风里挟裹着大大小小的雪粒旋转着朝你扑面而来,你甚至能听到雪粒飞舞的声音,噼噼啪啪或者悉悉窣窣,我忘记了到底是哪种声音,总之那很清晰;这阵白色大风差点将我整个呼吸系统都堵塞了——足足有二十秒我不能呼吸,要不是我老爸过来将我的头迅速裹进他的怀里,我觉得我没准会窒息。但那阵大风过去之后一切都安静了。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全然的、彻底的、死寂的安静。这种安静不同于沙漠里那种燥热的沉寂,这种安静是冷冰冰、硬邦邦但又让人头晕目眩的。你找不到自己。好像也一起变成了白色。我躲在我父亲的怀里,耳朵里听到的是这片寂静里异常突出的他的心跳声,还有我的。我能听到血液在全身里流淌然后冲过脑袋的声音——砰。砰。真是让人发疯。我从父亲怀里挣开转身冲向更高的地方,但雪滑极了,就算我穿着再好的防滑作用的鞋也没用。我爬一步就会跟着滑下两步,我爬得越高就滑得越厉害,那是一种完全不受意志和本身能力控制的地步,那种可怕的被操纵——要么就是被指使感,好像那座山在故意跟你作对让你爬不上去,随意一脚踩进雪里都像陷入一个冰窖,要不是父亲拉住我的手,我一准早就坐在地上没力气了。不过最后我们还是没爬到山顶——我摔了一跤,上帝啊,那一跤简直把我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我一脚没踩稳就从雪上滑了下去,整个人好像完全失控一样地朝下滚,好像只踩着雪橇的小狗,不分脑袋四肢还是什么的就朝下没命地滚,完全停不下来、也没法抵抗,我能听到老爸在后面叫我名字的声音,搞笑的是他的声音好像也变成了白色——就像裹在大风里飞舞的雪粒一样旋转着一阵大一阵小地冲进我的耳朵,我想回答一句,一张嘴就塞满了雪,到后来我想自己没救了,就这么一直滚下去算了——没准能滚到山脚省了我下山的力气。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8…10…12 11:3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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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刚这么想完就掉了下去。我掉在一个雪窖似的洞里,地面的落差造成了雪的断层,我扑通一声掉了下去埋在雪堆里,接着我老爸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把我从雪里挖了出来。后来他告诉我那时的我看起来可笑极了——好像变成了一个雪人一样,全身上下都是白色,头发眉毛全都是一片白,脸色煞白,黑色羽绒服和裤子上都裹了一层雪,活像一个刚裹完面包渣等着被下锅去炸的肉卷——我早已晕头转向意识全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停下来又在干什么,直到回到镇上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小时,我才有了点意识,知道自己之前一直在作滚体运动。” 

“没有骨折真是太幸运了,”尼亚低声说,“你很可能会落个残废。” 

“我的确是幸运,”寐罗耸耸肩,“大概是上帝认为我这两条腿日后还有大用处,所以没兴起让它们玩完——不过我老爸也说我还能站起来走路实属幸运。转天我们就去苏必利尔湖上钓鱼,砸了个冰窟然后坐在那里一口气坚持上四五个小时。不过要是夏天会更好。夏天的明尼苏达州是个避暑胜地。很多人带着橡皮艇和帐篷去划船。那里有多得数不清的湖,据说有上万个——你可以随意选个湖当作起点就开始划,划到对岸以后上岸,背上橡皮艇和其他装备走到下一个湖再开始划。然后再上岸,背上小艇和装备走到下一个湖再接着划——直到划不动为止。这种玩法的确不错。我和老爸约定好下次一定要赶在夏天来这里划船,一口气划上一百个湖,然后我们就去钓一堆鲈鱼和鲑鱼还有白斑狗鱼烤着吃,那真是棒极了。” 

“所以后来你们又去了一次?” 

“不,没有。我们还有其他很多地方要去。再后来父亲去世了。” 

“……抱歉。”尼亚轻声道歉。“也许他对没能如你所愿感到遗憾。” 

“没关系,”寐罗回答,“我可以自己去。虽然可能没法一口气划上一百个湖——要是湖小点大概我还能坚持一下。不过要是划不回来我就完了。那里有狼,也许还有熊。”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8…10…12 11:3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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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找个朋友去,”尼亚建议,“你们两个搭伴总好过一个人奋战。” 

“不过我可没地方去找个愿意跟我一起划船玩的人。”寐罗无所谓地说。 

“会有那个人的。也许他还乐意跟你再爬一次山去看雪景。” 

“……我不知道。不过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决不会找你。” 

“唔,为什么?”尼亚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你怕我吃了你?” 

“你吃起队友面不改色,”寐罗故作惊恐地说,“我不想死无全尸。” 

尼亚忍不住勾了下嘴角。“我不会那么做的。”他说。 

“什么意思?”寐罗问,“不会吃还是不会吃剩下?” 

“要是你不幸死亡,我最多把你埋在雪里然后竖个雪碑。” 

“好吧。……虽然那个雪碑竖与不竖似乎没有太大区别。” 

“尊重死者。” 

“对。但为什么我死?” 

“假设。这只是假设。” 

“为什么假设不是你死?” 

“然后你就能吃我了?” 

“当然不。我可以堆个雪人代替雪碑给你。” 

“这个主意更好。” 

“对。所以你死。” 

“我不可能去那里爬什么雪山。” 

“也许你刚好就去那里渡蜜月。” 

“还早呢。”尼亚说,“可能性太低。” 

“警官们应该不会都像你这样敬业。” 

“不,大多数人都敬业,只是你看不到。” 

“他们不至于敬业到连恋爱都没时间谈。” 

尼亚沉默了几秒。“我只是——不想而已。” 

“因为至今还没遇到一个让你『想谈』的?” 

“也许吧。不过这种事谁又说得好呢?” 

“会有那个人的。”寐罗模仿着他的口气。 

尼亚忍俊不禁。“好了,”他说,“睡觉吧。” 

“已经很晚了吗?” 

“你的演讲很精彩,让我忘记了时间。” 

“噢,那好吧,”寐罗微微有点失望地答。 

“明天继续。”尼亚安抚似的说,“晚安,寐罗。” 

“好吧,晚安。”寐罗只能这么回答。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8…10…12 11:3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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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个晚上他也像昨天那样偎在尼亚身边睡。好像演讲为他赢得了这个特权似的,他足以有权这么做。 

当然,在尼亚没有表示拒绝——不管是口头还是行动——的前提下。 

一番长篇论述后所带来的头部缺氧感让他很惬意,他的脑袋挨着对方的肩膀,一手仍然抓着尼亚的手臂,仿佛那样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他又满足又愉快地闭上眼睛再次沉入睡梦。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以一种固定的模式继续下去。每天寐罗都在那套国家地理中探索,晚上睡觉之前他们则要有这么一番听与讲的过程,寐罗竭尽所能地努力回忆他和父亲曾经去过的地方,在蒙哥马利遇到的龙卷风,阿巴拉契亚高地上青翠草地与山顶雪峰交相辉映的神奇景色,霍尔斯顿河与鲍威尔河上游以及夹在其间的山脉所形成的荒原路有多么难以行走,在纳齐兹和亚祖河下游一带印第安人的聚居区,从匹兹堡到新奥尔良沿途的岸上和水中各式各样的船只,天气变幻无常的匹兹堡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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