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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若有此意，臣立刻吩咐人去办。”周源拱手道。
楚乘风瞄了他一眼，悠悠然的说道：“不急，我虽有此意，但这件事却不想亲自动手。”
“主上是想……借刀杀人？”周源睁大眼睛道。
“借刀杀人……我可不止想借一个人的刀。”楚乘风沉声道：“你现在就去将皇上只有两个皇子的消息传给其他藩王。他们之前知道，但这时再听消息，想必都会有新的体会。如果我所料不错，今晚就能看到有人行动。”
是夜，锦竹宫里一片宁静，为了让皇上能好好休息，宫人走动时刻意不发出声音。
宫中侧殿内，楚捷正缠着贤妃讲故事。
他年纪小，对楚亦轩这个父皇接触不多，也无什么感情。所以在宫女们惶恐不安，皇上即将驾崩的消息传得满天飞的时候，也没有显得很伤心。甚至连探望楚亦轩时，也都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就嚷嚷着要走。
“捷儿。”贤妃摸摸楚捷的头，满脸忧愁。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她在欢愉之中，亦生出几分不舍眷恋。虽然明白将楚捷留在皇城中，太后也不会亏待了他。但作为母亲，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产生浓浓的愧疚。
“母妃对不起你。”贤妃垂泪道。
“母妃，您怎么哭了？”楚捷不明所以的望着贤妃，小脸上都是焦急：“是不是捷儿做了什么错事，惹母妃伤心了？”
“没有……母妃只是……”
话说到一半，屋里的灯突然全灭了。
“怎么回事？！”贤妃皱眉轻喝一声。
屋内寂静，并没有人回应。
贤妃察觉不对，一把将楚捷拦在怀中，翻身下床。
刚走几步，就见几个蒙面黑衣人正手持大刀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贤妃强作镇定道。
“要你命的人！”那黑衣人说着，挥刀就向她砍来。
“来人啊！！！”贤妃嘴上大喊着，身体迅速向后退，随手抓过一个放置在床边的瓷瓶就向黑衣人扔去。
啪——
巨大的响声在侧殿中显然尤为突兀。
“哇……”怀中的楚捷哭了起来。
黑衣人对视一眼，下起手来更加凶狠。
贤妃抱着哇哇大哭的楚捷拼命躲闪，但她不会武功身子又虚弱，没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动作缓慢不少。
一眨眼的功夫，贤妃身上已又多出受伤。即使这样，她仍紧紧搂着楚捷，将他护在身下，任凭黑衣人的刀砍在自己身上也不在所不惜。
然而，这样又能撑多久？
贤妃望着面前的黑衣人，心中渐渐绝望。
锦竹宫正殿离这里有些距离，等人赶到什么都晚了。
就在此时，三名黑衣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抽刀就砍向其他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动作干净利落。不过一阵工夫，不仅将之前的黑衣人击退，还抓了一个活的。
“娘娘，卑职来晚了，请恕罪。”
贤妃回过神，就见一人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拱手道。
第2卷 漩涡 第五十五章 情深清浅
“你们是何人？”贤妃护着楚捷，冷声的问道。
“卑职是皇上派来特地保护娘娘的。”那人毕恭毕敬道。
贤妃松口气，低头安抚完楚捷，指着被抓之人道：“这人你们好好审问，切勿让他出了事情。本宫要知道，究竟是谁想动我的捷儿！”
贤妃的话刚落，就见被抓的黑衣人头一歪，上去查看，已经没了呼吸。
“娘娘，这些人都是死士，口中藏有毒药，即使抓住活的他们也会自尽。”那人放下已成尸体的黑衣人，对贤妃道。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侍卫快要来了，你们先退下吧。”贤妃望望殿门外，道。
“卑职告退。”那人拱手说完，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去。
等侍卫们赶到的时候，就见贤妃抱着楚捷站在屋内，周围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
“臣救驾来迟，请娘娘降罪！”侍卫长瞄了黑衣人一眼，二话不说单膝跪在贤妃面前道。
贤妃冷哼一声：“事到如今，降罪有什么用？还不快把这些人拖下去查个清楚？！”
“臣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楚。”侍卫长正色道。
尸体很快被侍卫带走，灯盏重新点燃，照亮整个侧殿。
“母妃，捷儿怕。”楚捷脸上挂着泪痕，诺诺的说道。
贤妃心疼的将他怀里：“捷儿不怕，只要有母妃在，就没有人能动你。”
“母妃，您会一直陪着捷儿吗？”楚捷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贤妃，目光中满是希冀。
“捷儿。”贤妃面色忧愁的望着楚捷：“母妃对不起你。”
她不愿说谎话骗楚捷。为了爱情，她将孩子抛却在一旁，将他一人留在这人吃人的皇宫里已经无颜面对他。如果再在临走之前许他一个谎话，让他更加痛苦，她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母妃，您为什么总说对不起捷儿？”楚捷歪着小脑袋道：“奶娘说，您为捷儿付出了很多，所以若说对不起，是捷儿对不起您。”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贤妃抱着楚捷，默默垂泪。
这个孩子，是在她期盼之下诞生，然而也是她亲手将他推给太后。想起自己和楚亦轩走后，他幼小年纪，孤身一人面对整个朝野乃至天下，贤妃就心中刺痛，仿佛有一根针不断刺她的心脏。
“捷儿，你要记住母妃是爱你的。”贤妃低头与楚捷对视，道。
“母妃。”楚捷小大人似的安慰贤妃道：“无论母妃做了什么事，捷儿都知道您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捷儿……”贤妃满心感动，抱着楚捷说不出话来。
从暗卫口中得知消息匆匆赶到的楚亦轩，刚进房门就见母子俩抱在一起的场景，心中一软，走上前柔声道：“你们没事吧。”
贤妃回头，抹抹眼角泪花，放开楚捷，侧头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我听暗卫说你这里遭了刺客，究竟是谁要还捷儿？”楚亦轩面色凝重的问道。
贤妃摇摇头：“被抓的自尽而亡，尸体已经被侍卫们带走，只能等他们查了。”
楚亦轩瞥见贤妃袖子上的血痕，着急道：“你受伤了？”
“刚刚刺客想对捷儿下手，我就挡了几下，没事的。”贤妃说完，眉头微微一皱。之前刺客来的时候，她还紧绷着神经，被砍了也不知道疼。现在放松下来，就感觉浑身疼痛。
楚亦轩看见她皱眉，连忙拉起她仔细打量。这一打量，让他大惊失色。
贤妃伤的最重的地方在背部，护着楚捷途中，她的背被人砍了两刀，鲜血直流。而被救之后，她一直正面示人，根本没有人发现她背部有伤。而她本人，一心想着楚捷，浑然忘了自己背部有伤。等楚亦轩看到的时候，鲜血已经将衣服浸得血红一片。
“来人！”楚亦轩侧头大喊道：“快去叫御医来！”
“皇上，我没事。”贤妃似乎还未察觉到自己的伤，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面色却愈加苍白，连说话也有气无力。
“别说话了。”楚亦轩轻喝一声，拦腰抱起贤妃，将她缓缓放在床榻之上。
尽管觉察到身体不对劲，但贤妃仍缓缓笑着：“好久没看到你这么温柔的样子，真好。”
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模糊，然而温暖的气息包围着身子，让她心里很安宁没有一点不安，就跟三年前一样。
“珍儿……”楚亦轩拉着贤妃的手，柔声道：“你别睡，这三年我有好多话都没跟你说，你听我说话好不好。”
“好啊。”贤妃勾起嘴角道：“这三年，我也有好多话都没跟你说。”这么说着，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
“御医哪！御医怎么还没来！”看着贤妃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楚亦轩焦急的冲宫女低吼道。
“母妃……”楚捷站在床榻前，语带哭腔的说着。
他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楚亦轩焦急的语气中，还是感觉到不对劲。
“捷儿……乖……母后……母后没事……”贤妃想伸出手摸摸楚捷的脑袋安慰他，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石头，根本抬不起来。
“珍儿，你不要睡不要睡！”楚亦轩慌忙抓着贤妃的手道：“只要你醒着，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是想离开皇宫吗？我现在不反对了，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我……”贤妃笑着，刚想说什么，头一歪没了反应。
“珍儿！珍儿你醒醒！”楚亦轩大惊。他已经慌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抱着贤妃，不断喊她的名字。
楚捷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到，瘪着嘴大声哭起来。
“皇上，御医来了。”宫女疾步入内通报道。
楚亦轩浑身一震，回头急声道：“快让他进来！”
第2卷 漩涡 第五十六章 恍然若梦
御医走进锦竹宫内宫侧殿时，抬头就看见原本应该卧病在床的楚亦轩站在自己面前，身旁的太子楚捷正嚎啕大哭。
这是怎么回事？御医心里暗暗诧异。
楚亦轩见救星出现，一把拉着御医就往贤妃的床榻前走去，危急时刻，连平日里要隔层纱的规矩都给忘了。
“快救她！”楚亦轩对御医恶狠狠道：“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全家为她陪葬！”
御医颤巍巍的给贤妃把脉看病，然后松口气道：“皇上，贤妃娘娘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无性命之忧。”
“是吗？”楚亦轩松口气，身体晃了晃：“还好，还好。”
“贤妃娘娘身上有多处伤痕，必须先止血。”御医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一瓶伤药，对一旁宫女道：“等下把这个涂在贤妃娘娘的伤口处，包扎好，别让伤口再流血了。”顿了顿，对楚亦轩道：“皇上，贤妃娘娘受的是皮外伤，但她身子羸弱，需要好好静养，臣会开个方子给娘娘补身子。”
楚亦轩望着昏迷的贤妃，挥挥手：“快出去开方子。”
“臣告退。”御医躬身退着离开。
知道贤妃没有性命之忧，楚亦轩松口气，才注意到还在抽泣的楚捷。
“捷儿，你别担心，你母妃没事了。”楚亦轩对楚捷道。
楚捷抬头，眼眶通红：“母妃真的没事了？”
楚亦轩点点头：“父皇还会骗你不成？”
“那母妃怎么还不醒来？”楚捷看着紧闭双眼的贤妃，小脸满是担心。
楚亦轩耐着性子安慰道：“你母妃累了正在睡觉，你别再这里打扰她，自己去睡好不好？”
“可是，我……”楚捷说到一半，瞄瞄楚亦轩道：“捷儿不打扰母妃，你一定要让母妃好起来。”
“父皇答应你，你母妃绝对不会有事。”
看着奶娘带楚捷去锦竹宫正殿去休息，楚捷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楚亦轩心生感慨。
时光匆匆，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楚捷已经从嗷嗷待哺的婴儿成了活蹦乱跳的小孩子。这些日子，他从没有叫过他一声父皇，即使知道他生了病也丝毫不担心。在他心里，怕是除了母妃之外再无他人。
一想到这儿，楚亦轩就在心中叹息。这三年来，他错过了楚捷的成长，错过了贤妃的改变，错过了很多不该错过的事情。
“皇上，该给贤妃娘娘上药了。”宫女手捧伤药道。
楚亦轩回过神来，从宫女手中拿过伤药，吩咐道：“你去准备些棉布和一套干净衣服，朕要亲自给贤妃上药。”
许久后，楚亦轩才给贤妃上完药。这时，夜已深了，不顾宫女的劝话，楚亦轩守在贤妃床榻前，寸步不离，困了就靠在头靠在床榻上休息。
仁禧太后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亦轩趴在床头休息。
这几天，藩王的事朝廷的事弄得她焦头烂额，所以锦竹宫闯入刺客的消息传过去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