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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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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正是望日,风灵将将从莫贺延碛中扎挣着出来,又因近日屡屡犯险,每每险中求存,自是要隆重地做一场法事,郑重告谢神佛。

    佛奴备了千枚素饼,请法常寺的拔苦法师作了加持,与金伯张罗着在千佛洞前支棚施饼,以积善德。

    遂到了望日这一日,全敦煌城皆知顾坊的执事娘子,领着折冲府的府兵硬生生地直穿了可怖的莫贺延碛,从西州购回了棉籽。

    风灵从自家佛窟走到善棚短短的一程,一路上寒暄、打探、逢迎的人阻得她一步停三回。原闹过退货的那几位世伯更是殷切,交口将风灵赞个不停,她与拂耽延之间的缘故,明眼人一瞧便知,更何况这几位老于世故的人精,心下早已暗暗打定了主意要紧抱住顾坊这棵树,他日枝繁叶茂之时,决计逃不了自己的好处。

    风灵费了好一把劲儿,方能从层层叠叠的客套寒暄中拔出身来,待她到善棚时,棚前已排了一条长龙,望日来礼佛的民众本就多,再风闻顾家善棚所施的素饼,原是受了拔苦法师加持的,礼佛之后,便结伴而来受领。

    善棚前正熙熙攘攘热络着,风灵忽闻有人唤她,抬头望去,原是韩孟隔着几层人堆朝她挥手。隔了一会儿,他拽着个小郎挤进善棚,正是风灵自莫贺延碛带回来的高昌小郎,瞧着情形,果真是跟了韩孟。

    韩孟喘了口气,胳膊肘一捅那小郎,大大咧咧地笑道:“这小子道不清自己的名姓,既是顾娘子拾回来的,往后便唤拾郎,按上我韩家的姓氏,也好入个籍册。”

    风灵拿起一枚素饼塞到韩拾郎手中,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两眼,比划着问道:“伤可好了些?”

    韩拾郎会意,憨笑着点了点头。风灵见他于罹难之际,又身受重创,彼时未细瞧过他模样,而今将养了几日,调回了些神气,瞧着倒是个模样周正,骨骼健壮的。

    “韩校尉今日也是来礼佛的么?”阿幺上前屈了屈膝,向韩孟施了一礼,顺手递了一枚素饼予他。

    韩孟接过素饼,才刚要答话,佛奴却从旁横出,递了一篮素饼予阿幺:“那边几位阿婆,腿脚不便,也想要些素饼回去分馔家人,劳你走几步,送了去罢。”

    阿幺提起篮子,向韩孟屈膝告辞。佛奴一晃身子,正挡在韩孟眼前,打量着他身边的韩拾郎,笑道:“韩校尉好福气,拾郎瞧着就是个好孩子。校尉向来不笃信释教,今日来千佛洞,是特来还谢菩萨送了这个孩子的么?”

    韩孟粗疏,大笑几声,“哪里,我不信释教,拾郎倒信,我不过领他来替他亲爷娘立个牌位,好使他们安心往生。”

    风灵暗暗点头,韩孟是个心眼实诚的,韩拾郎跟着他,也算是得了善缘。她的视线从韩孟身上流转到佛奴身上,暗啐:佛奴是个猴儿精,打量着人瞧不出他有意支开阿幺,不教她与韩孟多说话,也不知他拈的哪门子酸,真教人受不住。

    她不动声色地拿肩膀顶开佛奴:“金伯忙不停手,你不去帮衬他,在这儿嚼什么舌头。”佛奴回脸见阿幺早已走远,向风灵嘻嘻一笑,又朝韩孟拱了拱手,帮着派发素饼去了。

    风灵与韩孟说了一会子话,又答应得了空教韩拾郎说官话认字儿。韩孟憋着些许私心,想让韩拾郎跟着拂耽延学骑射拳脚,又怕拂耽延不应,韩拾郎又非军籍,大约也不能跟着府兵一同操习,故他特来央风灵说情。

    风灵有些哭笑不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犯难,韩拾郎自己倒开了口,求风灵教会他那些去央告拂耽延的官话,他好自己去说。

    风灵这才应了下来,转眸对韩孟道:“他倒是个肯担当的好儿郎,韩校尉好好教导,日后必定有一番作为。”

    说到拂耽延,她不禁左顾右盼起来,折冲府的佛窟将得,她本以为望朔日拂耽延亦会来走一遭,可这一日府兵亲眷见了不少,连丁四儿也见着了,独不见他人影。“韩校尉,今日怎不见都尉前来?”她忍不住向韩孟打听。

    “都尉才回城,自有一案的公文要看,且他不信释教,来凑这份热闹作什么。”其实韩孟哪里知晓拂耽延的行踪,只是想当然地顺口应答。

    “那便要劳烦韩校尉,替风灵稍带几个素饼回去予都尉尝尝。面饼寻常,到底是加持过的,意思还吉祥。”她取了油纸包了几枚素饼,交至韩孟是手中。

    韩孟早体察出他二人间的绵绵之意,起了揶揄之心,将手里的油纸包又推回风灵手中:“顾娘子这素饼还该亲自去送了才好,韩孟粗疏,倘一时犯了糊涂,浑忘了,倒白辜负了顾娘子的这份心。”

    风灵知他用意,她虽性子爽快,不忌讳瞒藏与拂耽延的情意,到底比韩孟那等粗人要面嫩,佯嗔着回了句嘴,也便默认下了,自收妥了油纸包,想着下半晌撤了善棚,便往折冲府走一趟。

    善棚这边的欢喜热闹正到好处,千佛洞北面的法常寺中,却是沉寂无声,原该是香火鼎盛的日子,这份清幽寂寥倒显得突兀异常。

    拔苦法师在自己的禅房内定定地打坐,诵了一回经,门外有弟子禀报,道索家的法事已做完,索府上下安置在了偏院的一间大厢房内,自有斋食奉上。柳夫人望法师能出来,亲受香火财帛。

    拔苦法师缓缓睁开眼,面上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无奈,淡漠道:“他已占了这佛寺半日,想再占这我这老僧替他诵经,却是再不能了。奉了斋饭,请他用了便好生送出去罢。”

    门外的弟子为难地僵滞住,过了许久,门外才又传来他恭敬的一声佛号。拔苦法师闻得,长出了一口浊气,恭肃地从匣笥内捧出一卷蜀州麻纸手抄的经卷,正是托人自长安请回来的,玄奘法师新译得的经卷。

    他正了正身子,掸了掸僧袍,仿佛要掸去俗世的污浊,小心细致地翻开经卷,将心沉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山雨欲来(二)() 
法常寺外山门紧闭,香客们不明就里,寺僧们又不愿说本寺慑于索氏威势,任凭他占寺封门,只得由得香客三五成群聚在门前说是非。

    但凡有不知情或不知趣儿的来拍山门要上香,便有索府的家下从拐角转出,横声驱赶,只道法常寺今日要替索府大公子作七日祭,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有人恐惧索氏声威,不让进便罢了,悻悻然地离去,往别的寺中去进香。有人口利些,试图与索府下人争辩几句,便道:“索家七日祭,便要封了寺院,阻了菩萨的香火么?横行霸道至此,也不怕神佛降罪。”

    索家健仆平日里也是蛮横惯了的,一听这几声呛,岂有肯让的,抡拳欲打。近旁又有人道:“这不是摆在眼面前的现世报么?他家封寺作什么来的?”

    家仆听着心里一寒,到底是菩萨跟前,不敢太过放肆,敬未必有,畏却是实实在在的。于是,举起的拳头也便缓缓放下,随意吆喝着将说嘴之人驱走了事。

    索慎进铁青着脸在厢房的正席上坐着,夫人柳氏在一侧默然垂泪,柳爽与索良昭一左一右相陪,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索慎进的一干姬妾皆带着各自的孩子,屏息静坐在次席,无人敢支一声,尤其是索良音母女,胆战心惊,恨不能将头垂到食案下去。

    索府的几个有头面的老管事,在屋子正中立了一地,以眼角的余光互瞟着身旁的人。屋子里头静得只有偶尔响起的,柳夫人低微的抽泣声。

    几名沙弥端着斋菜进屋,屋内的气氛把他们唬了一跳。法常寺与沙州的官僚高门之间常来常往,这情形僧人们自懂得该当如何,故这几名传斋饭的沙弥只当屋内空无一人,木然地将斋菜在一张张食案上布妥了,仍旧面色淡然地退出了屋子。

    “西州!”索慎进喉咙里猛爆出一声,将屋内众人皆惊了一跳。“你们可是打量着我好唬弄,自个儿办砸了差事,合起伙儿来捏个谎好圆过去?”

    领头的管事向前蹭了半步,不敢抬头面对索慎进的震怒:“小人从不敢在阿郎跟前打诳语,菩萨见证,折冲府的那些棉籽当真是从西州弄来的。”

    索慎进冷笑两声:“敦煌城自西州,打个来回,行军也需大半月,带货少说一月加半才勉强够日子。且不说时日够不够,仅是这节气里头,西州的棉籽商户早已销脱了货,难不成还特意等着他去采买?”

    “有人瞧见,延都尉与顾坊的小娘子一同回来,也不知打听来的消息准是不准,竟说顾坊的那小娘子,带着折冲府的人,硬是从莫贺延碛穿了过去,故节缩了近半的行程。”管事中有人小声禀了一句。

    话音一落,索慎进跟前的盘盏毫不犹豫地“当啷”响成一片,一案的斋菜教他尽数拂落至地下,满地狼藉。倒将柳夫人的眼泪一下唬住,她抬起红肿的泪眼,有些畏惧地望向索慎进,整个人滞住了。

    莫说柳夫人,底下大半的女眷皆震惊不已,须知在这个节气里,菜蔬本不可得,惟寺中存了少量供佛之用。因畏惧索氏,寺里才凑出了这么些菜蔬果品,治了这么几席斋饭。

    按说原本不该,有与菩萨争供养之嫌,大大不敬,岂料索慎进挥手间便作践了一席。

    索良音的生母曹氏心头一阵发紧,一众姬妾中,以她最为虔诚,索慎进在望日里封寺行祭,她已是觉着冒犯了菩萨,心里本就惴惴,此刻又见他糟践斋菜,她不由将头埋得更低,心里头不断念佛告罪。

    众人正惶遽,正席上的盛怒却陡然而止,了无生息。女眷、子女与管事俱谨慎地抬头去望,只见索慎进面皮发青,唇色绀紫,毫无防备地“噗”的一声,一口心血喷在了跟前的食案上。

    索良昭离得他最近,尖声惊呼着便扑上前验看她父亲。柳爽、柳夫人、侍妾一一回过神,一齐涌上前。

    索慎进方才一团暴怒堵在胸口,一下子发作不出,如同噎食一般梗在了胸口。这一口鲜血喷出,将那团堵胸的怒火一同带了出来,反倒舒坦了不少。

    柳夫人捏着帕子上前替他拭去胡须前襟上的斑斑血渍,索良昭红着眼,一把一把地替他顺气。索慎进沉下目光,挥了挥手,令家下众人散开去,惟留了柳爽在近前。

    柳爽叹息一声,劝慰道:“姨夫莫动气,为此损了身子着实不值。”

    索慎进闭着眼沉声冷哼数声,柳爽放底了嗓音又道:“顾坊的那女商着实可恨,祸害不断,留着她早晚”

    索慎进睁开眼,看向柳爽:“她固然是个祸害,但身后若无人支撑,她何来的气力作乱?她不过有些财资,教人拿了当刀使,她身后那祸首,才是头一个可恨的。”

    “正是,正是。”柳爽赞同得无以复加,眯眼切齿:“区区一个杂胡,搅得沙州浑浑噩噩,几乎要将唐家正统忘却,那些个胡人,仗着沙州把持在杂胡手中,倒一地张扬起来。”

    席下最末端的索良音倏地抬起速小心地朝主席上的父亲投了一眼,不禁将手按压在胸口,好似这样便能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声,将他们提及拂耽延的话听个清楚。

    “论到底,表弟殒命在折冲府的牢内,这里头的事咱们谁也不曾亲眼见着”柳爽压低了嗓音,身子向索慎进更靠了靠:“这口气姨夫姨母能咽得,我却咽不下”

    索慎进抬眼向众家眷扫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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