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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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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灵只觉自己跳入了一个捕兽的坑洞里,上有食人虎,下有尖利刃,上下不得,进退两难。

    此时静下心细细一算计,真真是怨恨自己自负聪明,什么好都想要沾上一沾,急于想在西域商道上站稳脚跟,既不懂得趋吉避凶,又急功近利,到头来只落得作茧自缚,疲累不堪。

    她想着自己的境地,又想起了离家前来边城的初衷,原想得好好的不过是要替自己多挣下些财资,好过得自在随心,可眼下看来,这个看似再简单不过的盼头,似乎离她很远很远,难以企及。

    说不好,日后还真要披上戎袍,扮作男儿,厮杀沙场。

    到底才十六七的年纪,自责,委屈,气馁一同涌上来便觉堵心鼻酸,四下无人,她索性蹲在路边暗处,埋头于双膝间,兀自哭了起来。

    初时还呜呜咽咽抑着嗓子,这眼泪一下来,便触了心酸处,呜咽了几声,便干脆放声哭了出来。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齐整铿锵的脚步声夹着铁器相碰声与马蹄踏地声自主道的那一头过来,打断了她的眼泪。

    风灵怕人瞧见,忙站起身动了动麻木酸胀的腿,举袖胡乱抹了两把脸,裹紧了大毛氅,埋头快步往安平坊走去。

    不一会儿,主道上有火光晃动,刚从城门退下来的府兵列队而来,经了一场搏杀,列队中隐隐透着些铁器与血腥相交织的气息,有些个伤了的兵卒在左右的扶持下慢慢走着,损坏的甲具叮当作响。

    府兵们打风灵身边经过时皆忍不住好奇偏头打量她两眼,却因军纪严明,无人敢上前扰她。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加快了脚步只作瞧不见他们。

    她与列队反向而行,走了一阵似乎将至队末,身后忽又响起马蹄声,来了两匹马,正是冲她而来。

    “顾娘子。”马蹄声在她身后戛然而止,唤住她的是四平八稳的河洛官腔。

    风灵停下脚步,心里料定是要盘问她何以深夜孤身在城中走动,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稳住心绪,缓缓转过身,冲着马上甲胄披身的拂耽延屈膝一礼:“贺都尉大捷。”

    盘问她深夜独行的话已在嘴边,乍一听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好似受了惊吓又像是受了寒气,拂耽延也不知怎的生生咽回了问话。

    身边的韩孟向前举了举火把,恰风灵行毕了礼,匆匆抬头一瞥。

    拂耽延一怔,只见她向来嬉皮笑脸的神情全然不见,眉眼间凝结着愁苦,面上几道泪痕,些许残泪,受寒风一吹,便成了脸上突兀的红印。

    “当此危乱,顾娘子独身夜行终是不妥,可要命人送归?”拂耽延自她脸上别开目光,淡淡地问道,不见关切亦无盘问的意味。

    风灵心知自己脸上大约是不大好看的,摊开手掌焐了焐冰冷发痛的脸,窘道:“多谢都尉,风灵家宅距此不远,走几步便到了,且府兵才刚抗敌保城,辛苦异常,实是不敢劳动。”

    说罢也不等拂耽延回应,她便草草地又礼了一礼,转身疾步离去,一气儿行至安平坊。

    待她跨入安平坊的坊门时,遥远的天际正显出一条鱼肚白来。

    她缓下步子,痴望了一阵,不着边际地想着:许是要开春了,天明得也早了。开春化冻后,捱了一冬的西州商客不知要购走多少锦缎丝帛,且有得一阵忙乱。西州商客论起西州,安西都护府镇守西域已好几年,是时候该去瞧一眼西州较之当年而今如何

    这般一番神游八方,她心里头忽地疏阔起来,轻声同自己道:“昨日已逝,何须彷徨,天亮后,顾家大娘便是个踏踏实实的商户,专注营生,唯利是图。”

    贞观一十八年随着东方渐开的薄光,缓缓到来。

第二十七章 女社春景(一)() 
敦煌城中最高的一座五层的塔楼,不知是哪个年代建造的,木构已腐坏了大半,夯实的土基土墙还在,内里壁上绘着的经变图斑驳半残。

    风灵扶着微晃的木围栏,立在塔楼外的观台上,整个人裹在一袭宽大的斗篷中,纱帛缠面,帷帽低压,费力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线,试了几次,仍旧无法睁眼远望,依稀间只觉天地山都融在了一处,混混沌沌的一色沙黄。

    她以往只当春日是花红柳绿,莺啭鹊鸣的旖旎风光,却不曾料想到沙州的春是这般的粗暴简单。

    风成日里不住地吹,风里的酷寒是不见了,还略带了些暖意,然而除开暖意,却还带了漫天的风沙四处旋转游荡,刮得人脸生疼,到了夜晚“呜呜”悲鸣,扰人眠觉。

    前几日风沙乍起时,金伯同她说,沙州的春日,好似一柄宽面大刀,将严冬硬生生地砍断,风沙过后便是人间春色。

    这已是第五日了,她日日往这塔楼上来张望一回,不知哪一日这风能停下,入城的主道上响起“当啷当啷”的驼铃声,宣告一整个冬日之后市集重开。

    “大娘,别望了,金伯说了,左不过七八日,风沙总能停歇的。”佛奴缩在楼内不肯出来,一壁举手挡着随时要入眼的沙尘一壁劝道。

    风灵闪身进楼,连“呸”了几声,吐出口中的细沙,“这样的春色想来你也不曾见识过,还不赶紧瞧个新鲜。”

    “怎就没见识过?”佛奴反诘道:“当年伊吾道未能行,咱们往来西州不都要横穿莫贺延碛,沙暴一起,比眼下这个,更甚百倍呢,那时大娘年幼,大约也不记得了。”

    “如何能不记得,要过莫贺延碛大沙海的每一条门道我都记得牢牢的”

    两人一来一往,有一搭没一搭地絮叨着下了塔楼。街面上的风比上头弱了不少,沙子却多了,这样的天气也骑不得马,风灵裹紧斗篷,一闭眼钻进车中。

    等了半晌不见马车挪动,外面呜咽的风声中仿佛有人在说话。风灵撩起车前厚厚的遮挡帘幔,风卷着沙子一下吹进车内,迷住了她的眼,她忙不迭地揉着眼睛,催道:“佛奴,怎还不走?”

    “巡街盘查。”佛奴的不痛快明明白白地摆在面上。

    “你也莫要恼,要论糟心,有谁能同咱们弟兄几个比的。大风沙的天儿,哪一个愿出来吃沙土。”粗沉的嗓音闷在蒙头的布帛中越发浑重,听起来怨气果然不比佛奴少。“若是不愿受盘查,这鬼天气里头就莫要出门。”

    风灵揉罢眼皮,眨了眨干涩的眼,暗自一笑,言辞间颇为不悦的人正是韩孟。

    “佛奴,不得无礼。”风灵喝住还欲还嘴的佛奴,堆起笑脸道:“家人不晓事,还望韩校尉海涵。”

    韩校尉往车内投望一眼,见是风灵,也算见过几回,遂缓下口气,“原是顾家小娘子,这昏天黑地的沙尘,出门多有不便,无事便在家中不好么?”

    风灵在车内虚执了一礼,“多谢韩校尉关切,风灵只是巴望着早日开市,心焦了些,在家中坐不定罢了。”

    “倒是”她探头向车外一张望,一小队府兵风沙中立得端直,个个布帛掩面,满身沙尘,“韩校尉辛苦,这样的天气下仍要领兵巡视,延都尉未免太不近人情。”

    “顾娘子这话便差了。敦煌城乃至整个沙州的安危本就是咱们折冲府的职责所在,黎民安泰方不负今上圣望。”韩校尉特意做了个肃穆的神情,举手抱拳过顶。

    风灵一怔,旋即“扑哧”一笑,这神情,仿得还真是有些神似。“这口气分明便是你们那位延都尉的,韩校尉平素没少听他这调子吧,才能学着如此像。”

    她这一笑灿若春花,倒教韩校尉不好意思起来,放下手顺势摸了摸脑袋,憨直地咧嘴笑笑,“顾娘子又对咱们都尉抱了成见不是。我巡城东,他领兵巡城西,与弟兄们一样在外吃沙子呢。年节中因贺鲁部犯乱袭城,都尉定下了每日分班巡城的规矩,哪一日不亲自领兵亲巡一圈?”

    风灵笑盈盈地附和着点头,韩校尉因还未巡完,也不便再多说,拱手告辞。

    风灵放下帘幔,默然坐回车内,心道,拂耽延命人加强城内巡防,这是疑心城内有人向城外的阿史那贺鲁通传消息,暗中接应,这正与她的猜疑不谋而合。

    如若不然,贺鲁怎知元日那晚城中上演鹿王本生经变?又怎会挑在城中百姓聚集一处时袭城?

    思忖了一阵,风灵轻晃了晃脑袋,同自己道:罢了罢了,横竖鹿形金簪子也不在自己手中了,一介商户,又不食朝廷俸米,那堆子事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自有该劳心费神的去操持。

    她忽想到了韩孟循着拂耽延的口吻一本正经的那番话,好似亲眼见了那延都尉端持着,一句一个家国天下的模样,便忍不住低头闷声笑了笑。

    挟裹了沙尘的大风果然守信地只吹了七日,及到第八日,天甫一放光,城中主道上便有“当啷当啷”的驼铃声响起。只今年来的行商远不及往年多,大市的情形勉强不算冷寂。

    蜷在高门大户的后宅里渡过漫长寒冬的女眷们,心也随着市集复苏活泛起来。

    女眷们迎春的头一桩大事,便是要赶制春衣。

    敦煌城内多富商,各家的夫人娘子们为讨个头彩,都极肯在春日里花费,众人皆知长安的新装顾坊的锦。

    故此,她们早在年节中就打探出了今岁长安会盛行怎样的春衫妆面,一开春,便赶着往风灵的店肆里头去择选最好的衣料。

    可今年年节里被突厥人这么一闹,各家女眷难免受了些惊吓,心底虽痒,终究胆怯,游春赏花的事一概蠲免了,制春衣的兴致也低弱了。

    开市几日后,风灵盘估了一遍账,关外道上盘踞着突厥人,西州却有安西都护府镇守,较之敦煌反倒安定,西州商客大多不愿冒险前来购货,大宗的出货也便少了许多。

    城中的生意,没了踏春出游这一项,自然也淡了不少。惟有年前定下的沙州官府采办布帛这一项,算是入夏前最大的一桩买卖,险险支撑住了风灵的营生。

    如此算来,西州一行必不可少了。

    康达智设在西州的邸店中,囤积了不少充作货资的布帛锦绫,他并不行布料的营生,堆积过多却无处去销,风灵若去西州开了新铺子,只需在此将钱缗交付予他,径直往西州康氏的邸店取布便是。

    如此,在敦煌的康达智得了钱,而在西州的风灵得了布。风灵将布贩售予波斯商人,直出葱岭,免去敦煌至西州途中的险恶,有大利可图。

    盘算得甚好,可目下紧要的便是尽快出关西去。佛奴出去打听了几日,也未听闻哪家的大商队要往西州去的,零散商客倒是有,却未免太过冒险。

第二十八章 女社春景(二)() 
这一日佛奴满头热汗地跑回店肆,直冲入后院正房,风灵正要锁了屋子回安平坊,被佛奴一把拦下。

    “大娘,打听着了,打听着了。”佛奴裂开嘴,兴奋得手舞足蹈,“你猜猜,是谁家要出关?”

    风灵偏头一想,城内最大的大商队属康达智所有,可阿嫂临产在即,又是头一个孩子,他年前便说准了孩子出世前不出关做买卖,难不成他改了主意?

    不容风灵再猜,佛奴忍将不住自己先说了:“大娘的运数是没得说了,欲往西州,就恰巧有官家队伍也往西州去,与府兵同行,比谁家的商队都强,这一路尽可高枕无忧。”

    “折冲府的府兵去西州作甚?”风灵毫不怀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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