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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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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然觉醒,一把攥起阿幺的手,返身向康氏夫妇所在的蓬障挤回去。

    “阿兄,阿兄!”风灵一面挤一面举手挥舞,奋力高呼,“快带着阿嫂归家。”怎奈隔得不算近,康达智虽能望见她满脸的焦急,却不甚明了她在说些什么。

    直至有人喝停了鼓乐,遣散了台上的音声儿们,康达智恰恰听见她喊出的“归家”二字。

    他一望风灵的神色便知不好,当下也不问缘由,扶起米氏交予随行的部曲,“速速护着你们娘子回永宁坊!”

    康达智目送了米氏与家中部曲走出篷障离去,转脸刚要唤风灵快些过来,却见一名县衙的差官跑上高台,双手拢在嘴边扬声高喊:“突厥人来犯,诸位乡邻尽快各自归家,关闭门户,无事莫出”

    台下观舞的民众呆愣了几息,顿有反应快些的醒过味儿来,也不知是哪一个先喊出了声:“突厥人来了!”这一声犹如爆竿,在人堆中猛地炸开,原就拥挤不堪的人群因慌乱惊惧整个乱作一团,霎时将那差官的声音吞没。

    男人高呼,妇人哭泣,孩童惊闹,涌动的人流似相互撞击的潮水,再辨不出谁是谁。康达智哪里还能寻到风灵的身影,他站在略高出人群的篷障内嘶声力竭地呼喊风灵的名字,所喊出的每一声都即刻没入喧天的吵闹中,了无踪迹。

    留下的一名康家部曲见康达智未走,亦不敢先走,眼见着别家篷障内的阿郎娘子们都已在家仆部曲的护送下离去,心里头愈发的急切起来,一个劲地劝道:“阿郎,咱们且先家去听信儿。顾小娘子身手不差,总能顾了自己周全。再者许是已叫她家的部曲接回了家也未可知。”

    “说的什么浑话!”康达智暴喝一声,转脸瞪着身旁的部曲,“身手再好也是个细幼的小娘子,待起了踩踏,怎抵得住?且下头乱成这样,她家部曲如何进去寻人!”

    那部曲见康达智急怒攻心,垂头也不敢再言语。

    “你快些回去,多带些人来,便是翻了这条街,也要将她找出来。”康达智几乎吼着下了吩咐,不等那部曲反应过来,他便将胡袍的袍裾掖入腰上的革带中,下了看台,硬挤入惊慌失措的人群中,高呼着风灵的名字。

    挤得整个后背皆被汗水,他方挤行至方才望见风灵站立的地方,前后左右的人仍在不断地涌挤,已有体弱年老者被推搡至地下,惨呼嘶叫越来越多。

    任是他那样的高壮身板,也要拼尽全身大半气力方能站稳。举目搜寻了一番,又放声大喊了几次,仍是不见她的踪影,康达智后背的汗水须臾间凝成了冷汗。

    忽然间康达智的头顶传来高亢的令声:“停步莫动!”

    他仰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原供音声儿们献舞的高台上站了两排府兵,齐齐地以军棍击地,每击一下便发出沉重的“吭吭”声,又齐声号令“停步莫动”,一遍遍地重复。

    将将还乱成一锅粥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于百姓而言,兵临城下的突厥人可怕,坚甲利刃的府兵亦叫人胆寒,遂各自停下了奔逃的脚步,放下了推挤的手,惶惶地抬起头,注视着高台上的兵将。

    领头的郎将正是拂耽延身边的韩孟。拂耽延早已飞驰回军营集兵,韩孟则奉了拂耽延的令,领二十兵卒列队于台上,不断齐声高呼“停步莫动”,震慑住惶遽失控的民众,再协同张县令将他们疏导出这片空地。

    “阿兄,阿兄!”虽是有些嘶哑,康达智仍立时便听出了是风灵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转过头,果然见一身糟乱的风灵拖着同样狼狈的阿幺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人流慢慢疏散开,康达智终于缓缓挪到风灵身边,见她发饰散落,衣袍破损,细嫩的脖子上还有两道抓痕,总算人还齐整完好。

    他打从心底里长叹着暗暗念了一声佛,亏得菩萨保佑,这位小祖宗尚且安好,如若不然,自己纵是万死也无颜面对义父母。

    不多时康达智领着风灵回至永宁坊,米氏正在前堂焦急盼望,见他们好好地回来,一下瘫坐在高椅中,直抚心口。

    康达智一口气饮下半壶的温茶,大口喘息了一阵,半晌说不上话来。

    屋内静得发闷,家仆也罢,米氏也罢,都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风灵亦默然由着米氏与阿幺替她换了袭外袍,重新梳过发辫,憋了许久,终是忍耐不住,小心探问:“阿兄,你说那些突厥狼崽子可入得了城?”

    康达智摊开巴掌揉了揉脑袋上蓬乱的卷发,摇了摇头,“以往统叶护可汗在时,突厥人只在城外的乡野里掠些人力牲口,再就是近旁小镇抢些财帛米粮越冬,未曾有哪个部落胆敢进犯城郭。如今突厥人连年内战,各部散乱无人管束,盘踞商道也就罢了,竟还敢犯大唐边境。”

    米氏所想原同风灵是一致的,见康达智答非所问地抱怨了一通,却不答她话,心下更焦,“你且说咱们该如何是好?那延都尉若是个得力的便是大幸,万一,拦挡不住,咱们也该早作打算不是。”

    康达智顿了一顿,踌躇道:“也不知是哪一部的人马。有几个部落同我尚有些交情,无非是破财消灾,倒也无妨,若是”

    他站起身在堂屋内来回走了一圈,扬声唤来家中的管事,“快,遣几个灵机稳妥的小子,往城门口去打探打探,究竟是哪一部在起事。”

    管事得了吩咐,一路小跑着出去找人。风灵咬了咬下唇,硬起头皮道:“是贺鲁部的人。”

    康达智停下脚步,惊异道:“这事可不是浑说的,你如何知晓?”

    风灵心知事关重大,难免有些骇怕,慌手慌脚地从怀中掏出那支鹿形金簪,并那张被揉捏成一团的字纸,递至康达智手中。

    康达智将纸展开,足足看了四五遍,难以置信地瞪起眼睛望向风灵。

第二十六章 惊魂年礼(五)() 
风灵无奈地互绞着手指头,尽可能地说得明白些:“自南边来时,刚过了瓜州便撞上阿史那贺鲁正同散匪争抢商道,他见了我货囊中的白绫,哪有不抢的道理,得亏延都尉赶赴任上,施以援手。后在城外的公廨田边又偶遇了一回,原是要报官的,他却以田中的农人相挟,我若嚷开,他便要砍杀了那些农人,我,我我要如何是好,只得装作不曾遇见逃回城中。”

    康达智摊了摊手中的金簪和字条,“这是如何说的?难不成是他谢你不报官的谢礼么?”

    事到如今风灵也顾不上羞怯,如实回道:“公廨田边遇着的那一回,他,他无端地便提起要我随他去西疆,无赖至极。”

    这一番话,将一旁的米氏惊得说不上话,只捂着嘴免叫自己惊呼出声。

    康达智垂目深思不语,心里暗暗叫糟。

    倘或换了是阿史那弥射那等早已归了唐,或与他攀得上些交情的部落,又肯许下可敦之位的,这未必不是一桩良缘,他尚可去同义父母说项,可眼下偏是这个丝绸商路上的阎王,是朝廷下了狠心要剿灭的

    “阿兄”风灵紧紧抓着自己衣袍的一角,愧疚地问道:“我可是惹下了大祸?”

    康达智回过神来,柔声安慰,“莫要胡想,这怎会是你惹的祸。”

    他在风灵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扬手便将皱巴巴的字条凑近烛火,眼瞧着它引燃焚尽,又将金簪藏入怀中。“记着阿兄的话,从不曾有这回事,不认得阿史那贺鲁,没见过这鹿形金簪,你不过是一介商户,卖了库中存货便要回江南去。”

    风灵蓦地一怔,胸口的憋闷似被火星点燃,怒火腾起,直将先前的骇怕燃得一干二净,她扭着肩膀自康达智手掌下挪开,“风灵绝不会因此遁走,分明是他阿史那贺鲁蛮横无理,何故要我弃了家业避走?我为大唐子民,脚下踏着王土,活得安分守己,又有何惧。”

    “话不是这么说的,风灵,你听阿兄一句劝,且南归避一避”康达智无力地垂下手,心里明白她抱定了主意的事劝了也是白劝的。

    果然,风灵低下头,轻声却斩钉截铁地道:“阿兄不必再劝,风灵断不会离开敦煌城。如若贺鲁强要纠缠不清,横竖大不了便仿效木兰,易装从军,报效大唐。”

    康达智闷声站在火笼边,凝视着铜盖上的万蝠流云纹样,隔了良久才无奈地伸手揉了揉面颊上的卷曲虬髯:“你既执意如此,阿兄也劝不得,只一桩,往后再遇上什么难事,莫藏着,尽早叫阿兄知晓,也好替你参详参详。”

    风灵余怒未消,不轻不重地“嗯”过一声,算是应下了。

    “还有,你这一点就着的火星子脾气,在外头可得敛敛。”他斜过脑袋,借着烛火将风灵紧绷的脸打量了一圈,唇边的翘胡须微微一动,半笑不笑地长长一叹,“有哪家的父母这般纵着自家的女儿,你这性子,全是叫义父母惯出来的。”

    提到阿爹阿母,风灵心头一动,忙向康达智道:“这边的事,还望阿兄莫要向阿爹阿母提起。阿爹若要知晓,非得从余杭赶来不可,他已是花甲之年,哪堪跋涉。”

    康达智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风灵忽向屋外的院子望去:“有人来了。”话音才落,杂乱的脚步声踏踏而来,有人边跑边高声禀道:“阿郎!阿郎!突厥人退了!”

    屋内的人皆松了口气,康达智重新坐回高椅中,米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忙不迭地双手合十,颤声念佛。

    时已至下半夜,估摸着已过了四更天,风灵惦念自家的那些仆婢部曲,既已退了突厥人,她再坐不定,起身领着阿幺告辞自回家去。

    出了永宁坊,风灵向车外探了探头,寒夜清冷蚀骨的空气令她烘乱烦躁的心略得了宽纾,于是她裹起赤狐大毛氅,跳下车,吩咐车夫带着阿幺先回安平坊,独自一人于街头缓步走回家。

    沿着城中主道走上几步,便看见有几名府兵集队小跑过,大约都是从各坊口撤回来的。年节中的敦煌城原是不宵禁的,今夜因出了这事,全城皆戒备了起来,关闭坊门不许百姓随意走动,此时击退了突厥人,方才撤下戒严。

    风灵悄无声息地走了一阵,冬夜的干冷使得她整个人都缩进大毛氅中,除开夜寒风冷,心头另有一片凉意。

    自打记事起,跟着阿爹阿母行商,四处走动,耳闻目染,自认见识也匪浅,又熬练过十年寒暑,拳脚骑射皆通,更是无畏无惧。

    本以为带个商队,打理个店肆易如反掌,起码不会是什么难事,岂料事情全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还未得进敦煌城,便险些丢货赔命,待进了城又渐觉城内险恶更甚。

    城内有索氏为首的本地大族,垂涎三尺地等着瓜分克扣商贾的盈利,城外的突厥残部、流寇沙匪盘踞商道,虎视眈眈,莫说人与货,甚至是整个城邑都想一并吞食了。

    内外受迫,艰辛自不必说。

    再有暗中相帮拂耽延收回公廨田一事,自己虽从中沾得了些好处,但有朝一日若叫索氏得知,岂容她自在。

    另拂耽延假若获悉阿史那贺鲁同她的联系,即便她能言善辩,将其中原委向他梳理清晰了,他亦未必肯信。

    风灵只觉自己跳入了一个捕兽的坑洞里,上有食人虎,下有尖利刃,上下不得,进退两难。

    此时静下心细细一算计,真真是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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