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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那些下里物不过是炭苇等寻常之物,价值不高,可是,并不难寻,要控制这样的东西,花费绝对不少。
——那些人已经投入那么多,一旦被没入……
——提议的田延年肯定是首当其冲。
这些道理,霍光自然也清楚——否则,他也不会让田延年“思之”了——不过,听了张安世的话,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谈论这件事,反而问起尚书台那边的事情。
张安世轻笑:“如今,城门、宫门皆闭,上书甚少,幼公自可决之。”
霍光点头微笑,但是,眼中分明闪过一丝释然。
“大将军有忧?”张安世不无奇怪的问道。
霍光停步,看了张安世一眼,却沉吟不语。
张安世更加奇怪了——霍光还真的有忧虑啊……
没等张安世想明白,霍光已经继续往前走了。张安世稍愣了一下,便连忙跟了上去。眼角瞥见周围护卫的中郎时,张安世若有所悟——看来,霍光的忧虑是不太好让太多人知道的。
从金马门到承明殿,路并不远,但是,当朝大司马大将军与右将军一前一后却走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到了殿前,霍光忽然驻足,对张安世开口道:“宗正以为广陵王至亲,当立,君以为如何?”
张安世一怔,下意识地便往周围站着郎官看去。
正好摊上这么一趟差使的郎官却比他们的光禄勋更加震惊。
——大将军就打算在这儿与右将军议这么重大的事情吗?
……
幸好,霍光没有这么不靠谱,见张安世一直没有回答,他皱了皱眉,却依然温和地对张安世道:“且入殿。”
张安世与郎官们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天子崩的缘故,承明殿与禁中的其它宫殿一样,将往常所用的锦绣丝帛都改成了寻常的白布,尽管还有其它华丽的器物,但是,满殿白布,再加上出入之人也都是一身白衣,身处殿中,偌大的宫殿只上人感觉萧索哀凄,再难寻往日的华贵雍容。因此进了殿,霍光与张安世也是一脸肃穆,直到在正堂分席而坐之后,霍光才揉了揉眉心,长吁了一口气。
“宗正之意,君以为如何?”这一次,霍光闭着眼睛,语气也十分地漫不经心。
——别人不知道霍光的心思,张安世能不知道吗?
挑了挑眉,张安世也没有回答霍光,而是反问了一句:“大将军欲立何人?”
殿上并无旁人,霍光也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虚言,而是直接对张安世道:“君当知,兄弟之子犹子。”
——这是指张彭祖给张贺为子的事情。
张安世微微眯眼:“闾里多有此事,宗室却无。”
民爵泛滥,又是降袭,因此,闾里之中,继承只涉财产,选择侄、甥为后,供养祭祀,是十分寻常的,县官也是乐见的——律令并无禁止,而且,有人为后,户数便不会减少。
——即使户主不以侄、甥为子,一般来说,亭里的啬夫等吏也是会按照律令,让户主的亲属代户。
——与继承爵位不同,律令中可以为户后的人本来就很多。
——宗室,尤其是贵为诸侯的宗室,却不会这样做。
——财产总是有人继承的,但是,与民间不同,不能继承爵位,也就没有资格供养祭祀。
——宗室讲究的是“支子不祭”。
——汉承秦制,除非是因公身殉,否则,爵位只有父子相袭。
——不能继承爵位,也就谈不上为人后了……
这些,霍光自然也明白,只是……
“且……孝文皇帝之例……不远……”张安世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霍光也明白。
事实上,霍光很清楚,于情于理,当立之人都是广陵王。
然而……
“子孺。”霍光抿了抿唇,神色也冷厉起来,“广陵王不可立。”
张安世没有反对,只是皱眉道:“曾孙……亦难……”
霍光也没有反对,只是垂着眼,扶着凭几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扶手。
——张安世并不是怯懦。
——上无遗诏,继立之人只能凭群臣议立,可是,刘病已……
——不说远近亲疏,而是……根本没有人会提名啊……
……
——难道还能让他或者杜延年提名吗?
张安世眯起眼,神色略显凝重,试探地问了一句:“或……由我提……”
“不可!”霍光断然否决。
缓了缓语气,霍光很明白地对张安世道:“议立之人不可出自吾口,尔等亦不可!”
——由张安世或者杜延年来说,与他自己说有什么区别吗?
张安世挑了挑眉,随即若有所思地看向霍光。
“大将军之意……”张安世轻声言道,心中却不由地想到霍光方才的举动。
“不可立与所立者……皆需出自公议!”霍光斩钉截铁地言道。
张安世点头,心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便对霍光道:“广陵王不可立……当立昌邑王……”
——论亲疏远近,广陵王被否定之后,就应该是昌邑王了……
霍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席前的白帷,仿佛是出了神。
——昌邑王……
******
元平元年,五月辛亥,望,群臣集未央前殿,议所立,皆以广陵王当立,然而,真正可以决策的霍光却始终没有开口。
第二日,宫中传开了一个消息。
——有一个不知名的郎官上书,言广陵王不当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56、昌邑王()
“……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
椒房前殿中,大长秋抑扬顿挫的声音终于停下,殿上霎时一片寂静。
即使是倚华也不明白,为什么兮君忽然关心起群臣议立之事了。
——有什么可忧的吗?
——那位大司马大将军难道是听从众议之人?
——群臣?
——群臣再议,没有大将军点头,有用吗?
其实,兮君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她也听说了,从霍光第一次提起嗣位人选开始,几乎所有人的答案都是广陵王!
——关系到自己的未来,谁又能不上心?
兮君很清楚,自己的要求是多么的无理……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霍光也不想立广陵王……
……
沉默了好一会儿,兮君才问左右:“不立广陵王,当立者何?”
众侍御都没有吭声,最后还是大长秋低声道:“先帝诸子,仅余广陵王,若不立广陵王,当立者……昌邑王。”
“……昌邑王……”
兮君是皇后,对宗室的情况总是听说过的,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神色顿时古怪起来。不过,兮君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她是没有什么真正的决定权的,因此,她并没有再问,而是摆手让大长秋退了下去。
——昌邑王份属子侄……
——她所要求的,不也就是这样吗?
兮君轻笑,摇了摇头,不再计较了。
——反正,先帝诸子仅剩了广陵王,只要不立广陵王,不管立谁,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的确如此。
当那名郎官的奏书在宫传开之后,便没有人再提广陵王了。
——霍光一直对立广陵王的事情不松口,这会儿,忽然又跳出一个不知道姓甚名何的郎官,指古论今,一通大道理下来,直接把广陵王给否定了……
——到这一步,谁还能看不懂霍光的心思?
——郎官?
——掌管郎官的是光禄勋!
——光禄勋是谁?
想了想霍光与张安世的关系,宫中的公卿百官哪里还能想不通啊?
——不立广陵王就不立吧!
——亲亲、尊尊什么的,还是全看掌权之人的意思?
——当年,诸吕获诛之后,论身份,论功劳,怎么能也该轮过齐王,可是,大臣一议……
——“母家驷钧恶戾,虎而冠者也。访以吕氏故,几乱天下,今又立齐王,是欲复为吕氏也。代王母家薄氏,君子长者,且代王,高帝子,于今见在,最为长。以子则顺,以善人则大臣安。”
——于是,大臣们迎立代王,而遣章以诛吕氏事告齐王,今罢兵。
——齐王白白辛苦了一通!
其实,有孝文皇帝的例子在前,公卿百官就是以己度人,也能明白,霍光为什么不愿立广陵王。
——虽然诸侯王无治民权,但是,一个就国四十余年的诸侯王,又岂是可以轻易摆弄的?
不过,也有人提了另一种解释。
——有父子相袭,有兄终弟及,岂有以兄继弟的?
——宗庙之中,昭穆之序将如何?
当然,这种说法是在那个郎官上书之后才提出来的。
除此之外,其它各种说法都有。
——比如,广陵王以行失道,先帝废而不用……
无论如何,那名郎官的上书以及霍光未将上书搁置的作法,都已经表明了大汉掌权人的想法。
——广陵王不能立!
没有人愿意与霍光对着干——而且,广陵王也的确不是什么贤达君子,可以让天下归心。
——那就不立广陵吧!
……
见朝中的舆论终于改了风向,霍光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尚书台中,杜延年同样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将一份奏书抽了出来,搁到一边——这就是暂不奏上了。
室内的几名尚书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那份奏书的内容,他们也都知道。
——那是一个广陵人上的书,内容是奏报广陵王在天子登遐报至广陵之后,居然杀牛塞祷,实属大不敬。
——如今……这份奏书就不必特地再呈上了。
——无论广陵王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已经起兵谋反了,朝廷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向广陵王问罪。
——毕竟,朝中已经决定不立广陵王了。
杜延年知道这份奏书的内容是属实的,但是……
——广陵距长安何止千里?
——天子崩不过一个月,一个并非官吏的郡国之人,居然便可以将天子崩后,郡国的情况报到未央宫……
——这份奏书显然是不简单的!
给事尚书的也不会是傻子,杜延年能想到的,他们多少也都能想到一点,再联想一下朝中的局势……
——谁不明白呢?
……
——因为大局已定,杜延年将此奏暂时抽出,若是未定呢?
杜延年带着今日的上书去承明殿时,正好与少府便乐成碰上了。
“太仆长乐未央。”
“便君长乐未央。”
便乐成主动示好,杜延年也不能不应。
——霍光身边就没有几个人喜欢便乐成的。
——这位少府什么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正好得了霍光的青眼,便一跃而至九卿。不过,少府素来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众人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便乐成在少府位上,干得也不错。
杜延年并不是什么苛刻的性子,对这种幸进之人倒也不会心存偏见,但是,真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