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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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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会岂会?!”王奉光一迭声地言道。

    金安上两手各执一杯,见王奉光过来,便将右手的那只耳杯递给王奉光。

    “君当先饮!”金安上狡黠地要求。

    王奉光也没有推辞,直接满饮了此杯酒,随即向金安上亮杯微笑。

    金安上击掌称赞,随后接过耳杯,亲自为王奉光酌酒。这一次,两人才正式对饮。

    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满饮之后,本就喝了不少的金安上便拍着王奉光的肩,硬要他过去与自己的友人饮酒,王奉光推却不过,只能随他去了。

    杜佗与张彭祖看着王奉光被拉走,接着便被一群人围着饮酒,两人不禁咋舌。

    ——他们的友人都没有这样的酒量。

    “匈奴人……”两人都认出金安上等人的身份。

    ——应当是归降的匈奴人后裔。

    再看看那些人中不是军吏,就是郎官,杜佗与张彭祖不由就是有些眼热。

    ——他们都不是中子,即便是入仕也很难有机会从郎官做起的。

    ——当然,若是他们的父亲愿意,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比如霍家子弟,便全部是从郎官起步的。

    ……

    “二位公子……”一个拖长了尾音的声音从阶旁传来。

    杜佗与张彭祖都是一怔,却是不敢怠慢,连忙迎出来。

    “中郎将。”杜佗与张彭祖规规矩矩地向霍云问好,随后,不等霍云开口,张彭祖便跑去端了两杯酒过来。

    霍云微哂,与两人满饮了一杯,才笑道:“我本只欲与二君言……”

    ——言下之意,他可不是来灌酒的。

    杜佗与张彭祖都是一愣,随即便瞪向了对方。

    ——酒虽是好物,但是,过饮……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

    霍云大笑,随即笑着言道:“已经宵禁……不知君等如何安置客人?”

    ——宴饮是常事,但是,婚家也有婚家的忌讳。

    ——所谓“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思相离也;娶归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现在虽然不禁酒食歌舞,但是,婚礼毕竟有婚礼的意义,不可能真的让客人闹上一整夜的。

    ——新人不方便出面,一般来说,会有新人的父母长辈将宾客送了,但是,刘病已……

    杜佗与张彭祖都是一怔,随即便都想到了史家人。

    ——也只有史家人,又是长辈,又是近戚,才能送客。

    ——张贺与刘病已再亲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宾客。

    ——只是这个时间……

    “谢霍君指点。”无论如何,杜佗与张彭祖都连忙谢过霍云。

    霍云摆了摆手:“我无所谓,家就在左近。诸宾恐……”

    杜佗与张彭祖也正为这事发愁呢。

    ——里门已闭……

    ——就是他们自己都麻烦……

    见两人愁眉苦脸的,霍云挑了挑眉,不解地问道:“莫非尔等未订逆旅?”

    ——新婚之夜,没有将宾客留宿家中的,逆旅正合适。

    ——长安闾里之中,有的是逆旅,毕竟,每日来长安的外地人真的是太多了。

    杜佗与张彭祖这才想到还有逆旅——他们都是在长安生长的,哪里能想到逆旅。

    两人谢过霍云,连忙去寻张贺说话。问了之后,两人才知道,张贺早就准备好让客人歇息的逆旅。

    ——毕竟张贺的儿子也是成过婚的。

    ……

    虽然没有亲族长辈,但是,刘病已的新婚之夜仍然圆满而顺利地度过了。

5、错呼() 
    外面一片喧闹,全是道贺的友人玩闹出来的动静,依稀可见照明的火光不停地跳跃闪动。

    寝房的内室之中,一片黑暗,新婚的夫妇二人却是相对无语。

    ——自己是男子!

    刘病已告诉自己,重复几遍后,才勉强镇定地开口,唤了一声新妇的名:

    “……平君……”

    ——很简单的名。

    ——没有特殊的意义,也没有特别的期待。

    许平君一直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她知道,自己的名意味着父亲的失望……

    ——当时,他的父亲是多么地期待一个儿子啊……

    然而,当这个名从这个并不陌生的少年口中念出去时,听在她的耳中,竟然带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婉转旖旎。

    少女低下头,只觉连脖子都发烫了。

    因为这一份少女情怀的羞怯,许平君错过了刘病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与茫然。

    “……就寝吧!”

    刘病已抿了抿唇,说了一句明显的废话。

    许平君只觉得脸上彻底烧着了。

    ——黑暗也是有好处的……

    ——所有的礼仪都是有道理的……

    内室之中,卧席之上,年少的夫妇二人的心里都闪过了类似的想法……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的心有灵犀吧……

    当然,不多一会儿,夫妇二人便将所有的想法都抛开了……

    ——欲望……是本能……原始,也正因此而容易动人心魄……

    ——当生命循着原始的节奏舞动时,绽放出来的美好,又如何能动人?

    ……

    新婚燕尔洞房春。

    ……

    婚礼的第二天,新婚夫妇首先要见舅姑。虽然按照当时的习俗,新妇到夫家之后,首先要就拜见舅姑,但是,那毕竟不是正式的见舅姑,只是婚礼的一部分。

    ——见舅姑的礼仪相当繁索。

    ——只这一项便绝对不比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合巹加到一起的全部礼仪逊色多少。

    ——夙兴,妇沐浴,溃恰⑾乱再辜V拭鳎藜居诰斯谩O谮瑁思聪O诜客猓厦妫眉聪8局垂B、枣、栗,自门入,升自西阶,进拜,奠于席。舅坐抚之,兴,答拜。妇还,又拜,降阶,受笲腶脩,升,进,北面拜,奠于席。姑坐举以兴,拜,授人。

    ——赞醴妇。席于换间,侧尊甒醴于房中。妇疑立于席西。赞者酌醴,加柶,面枋,出房,席前北面。妇东面拜受。赞西阶上北面拜送。妇又拜。荐脯醢。妇升席,左执觯,右祭脯醢,以柶祭醴三,降席,东面坐,啐醴,建柶,兴,拜。赞答拜。妇又拜,奠于荐东,北面坐取脯;降,出,授人于门外。

    ——舅姑入于室,妇盥馈。特豚,合升,侧载,无鱼腊,无稷。并南上。其他如取女礼。妇赞成祭,卒食,一酳,无从。席于北墉下。妇撤,设席前如初,西上。妇餕,舅辞,易酱。妇餕姑之馔,御赞祭豆、黍、肺、举肺、脊,乃食,卒。姑酳之,妇拜受,姑拜送。坐祭,卒爵,姑受,奠之。妇撤于房中,媵御餕,姑酳之,虽无娣,媵先。于是与始饭之错。

    ——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舅洗于南洗,姑洗于北洗,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归妇俎于妇氏人。

    ——舅飨送者以一献之礼,酬以束锦。姑飨妇人送者,酬以束锦。若异邦,则赠丈夫送者以束锦。

    毕竟,见舅姑之后,婚礼方算真正完成。

    ——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乡射,此礼之大体也。

    ——夙兴,妇沐浴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妇执笲、枣、栗、段修以见,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成妇礼也。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明妇顺也。厥明, 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以着代也。

    ——成妇礼,明妇顺,又申之以着代,所以重责妇顺焉也。妇顺者,顺于舅姑, 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盖藏。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久也,故圣王重之。

    ……

    说白了,娶妇是为了什么?

    ——更好地孝顺男子的父母!

    不过刘病已的父母都不在世,因此,并没有见舅姑的礼,而是三月之后,新妇奠菜于庙。

    ——舅姑既没,则妇入三月,乃奠菜。

    ——为什么是三月?

    ——妇入三月,然后祭行。

    这些,许平君也被教过了,因此,她并没有像很多新妇一样,不敢熟睡,生怕晏起,惹舅姑不悦。

    嫁到刘家的第一夜,许平君睡得很香,当然,也许只是因为她已经太累……

    刘病已却习惯性地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醒了。

    不过,他并没有惊动自己的妻子,而是轻手轻脚地穿了衣裳,之后在席前站了一会儿,便放轻了脚步,走出内室。

    内户外,许家媵送的两个婢女与许平君的的保姆靠在内户旁的墙上,睡得正香。

    刘病已微哂,也没有惊动她们,动作轻巧地从两人身旁经过,直接出了寝房。

    院中也没有人,昨日宴饮的痕迹还在,一阵寒风吹过,看着格外萧索。

    刘病已并不真的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因此,他也没有呼奴使婢,而是自己向东院走去,从井中汲了水,打算自己随意梳洗一下。

    移开井口上覆着茅草的盖子,刘病已熟练地汲了一桶水上来。

    汲水的动静让住在东院的几个奴婢都醒了过来,一看天色,几人便知道自己起迟,也不敢再多耽搁,不过披了衣裳便匆匆打开门,看到自家主人在井边用冷水洗脸,几人都是大惊失色。

    负责庖厨的那对夫妇愣了半天,那位妇人才醒过神,冲到刘病已身边,一迭声地告罪,又道:“厨下有热水……”

    “无妨!”刘病已摆手示意无事,“我就是要冷水。”

    同时就用自己沾湿的手往脸上轻扑。

    几个奴婢都吓得脸色惨白,幸好刘病已紧接着便吩咐:“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奴婢们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是反应过来了,刚要应诺,就听刘病已又吩咐:“亦为女君备。”

    这一次,众人一怔之后,都很快地反应过来,已婚的奴婢露出善意的笑容,一派了然,未婚的奴婢都尴尬得红了脸。

    刘病已原本并没有多想,但是,看到那几个奴婢一脸“我明白”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红了脸。

    若是家里有几个自小侍奉刘病已的奴婢,这会儿,恐怕是要对着主人打趣起来了。

    东院就在正院旁边,这一番动静,许平君在内室,并没有被惊动,但是,许家的媵从却是被惊醒,三人都是一惊,再一探查,发现新主人已经不在内室了,三人连忙将仍然熟睡的女主人唤醒。

    ——哪有夫君已起,为人妻者仍然高枕无忧地睡着的呢?

    想到母亲与保姆之前的教诲,许平君顾不得其它,连忙就要起身,然而,刚推开锦被,就听到婢女惊呼一声。

    许平君一怔,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们一眼,却发现两个婢女都捂着脸、背过身去。许平君下意识地低头,顿时羞红了脸,同样惊呼一声:“啊!”

    ——她的身上真的不着寸缕……

    惊呼的同时,许平君还不忘将锦被拉到自己的脖子处,若是可以,她恨不能直接把自己整个儿盖了。

    ——其实,这会儿,她也是想的,但是,锦被却被保姆拉住了。

    “女君……不可耽搁!”年纪稍长的婢女焦急地催促着。

    ——虽然是充作许平君的保姆,但是,事实上,她只是许家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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