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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明月-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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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侃侃而言:“孔子有言,君子信而好古,循而不作,意思是君子循循莫不有规矩,桀纣幽王不尊三代之礼,故而身死国亡。武灵王谥号为灵,可见其胡服骑射之举,也不为君子君子认可,幸而赵国有祖先保佑,否则,桀纣幽王之事,将发生于邯郸,为天下笑,长安君不鉴武灵王沙丘之祸,却来齐国大肆宣扬胡服,妄图以夷变夏,不知是何用心?”

    这是在诅咒赵国迟早会因为胡服骑射而亡,顺便将这件事上纲上线,明月好笑不已:“先生认为法古无过,循礼无邪?”

    “这是自然。”滕更颔首,法古而不变,这是思孟之儒一脉相承的想法。

    明月露出了笑:“那我怎么听说,燧人氏发明了火,神农氏发明了农稼,后羿发明了弓,季伃发明了甲,奚仲发明了车,巧垂发明了船,这些被儒家奉为先贤之人,不是君子喽?”

    这个问题问得犀利,滕更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明月跟诡辩大师公孙龙混迹了半个月,你来我往的交谈间,早就把这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练得娴熟无比了。

    见滕更止住不说,明月便又道:“故而,儒家推崇的所谓古言、古服,都曾经是新言,新服,周礼不同于殷礼,殷礼又不同于夏礼,皆有损益,岂有一味遵循?倘若要如先生所说,对古代的东西只能陈陈相因,就不再会有创新和发展,吾等也不必站在这里,而是要回到燧人氏之前。”

    他比了比自身,大声说道:“一味循规古,吾等的模样,必然是身上披着一圈树叶,甚至是赤身裸体,因为这就是最古老的服章;吃食物也会不忌生熟,茹毛饮血,因为这个才是最古朴的礼;高兴时就捶着自己的胸膛,像猴子一样发出嘶鸣号角,因为这就是最古朴的乐曲。”

    此言说的诙谐,顿时引发了周围众人一片哄堂大笑,高台上的众齐女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这长安君好有趣。

    滕更竟当场反悔,对长安君道:“老朽已经说了,周代之前的事,不足为据,如今的华章夏服,乃是周公所制……”

    明月啧啧称奇:“怪哉怪哉,现在先生又不同意法古,而提倡如同周公一般创造新制了?”

    滕更脸皮厚,说道:“本来就不可同日而论。”

    明月摇头道:“那好罢,就从周初说起,我听谒者说,这营丘原名蒲姑,是东夷人的国都,被周公所征伐后才划为周室的领地,是这样么?”

    太子建狠狠地剐了一眼旁边的后胜,后胜只得挤出笑容道:“臣只是尽自己的职责,为长安君介绍猎场。”

    但这已经够了,明月继续说道:“泰山南北,八百年前都是东夷的邦国。这东夷礼俗,与周人大异,当时周公大封诸侯以镇海岱,其子伯禽受封曲阜,为鲁国;而太公望受封于营丘,便是齐国。”

    “当时,太公到了齐国后,五个月便回报政事,周公问其为何如此之速,太公答,自己在齐地的行政,是顺从当地风俗而加以损益,故而迅速。而鲁国那边,过了三年才报政于周公。周公问伯禽为何如此之迟,伯禽说他在鲁地,是变其陋俗,革其夷礼,总之一切以宗周为准,故迟。”

    “太公没有一味照搬周礼,而是尊重了东夷人的礼俗。而鲁伯禽则照搬周礼,大肆革除当地风俗,妄图将鲁变成另一个周。他本来想得到周公的夸奖,孰料,周公听完之后,却叹息说,呜呼!鲁国后世必将北面事齐矣!为政之道,贵在平易近民,民必归之!”

    这是记录在典籍上,言之凿凿的真事,齐国人往常没少拿出来说道,以此获得对鲁国的优越感,此时此刻,却被长安君反过来利用,将了一军。

    “由此可见,齐的衣冠,难道就与宗周的章服一模一样么?还不是沾染了许多东夷莱夷风俗,才演化成了现在的样子。然而齐国也没有因此而衰败,而是成了海岱大国,果然凌驾于鲁国之上。相对的,秦国位于宗周故地,秦人的衣冠,难道就正统么?不然,还不是沾染了西戎羌氐之俗,秦国因此而衰弱了么?没有,反而成了天下最强!”

    “我赵国也是一样,当时面临三胡进逼,东胡、楼烦、林胡每岁入寇,边境百姓苦不堪言,但笨重的战车和徒卒又在草原上没太大效果,急需效仿胡人的骑射加以反击,而骑射又需要胡服才能便捷。今日先生非议赵武灵王,若你与他换一个位置,是因袭中原的旧俗,让百姓继续死难,国家继续衰弱,最后让胡人入主太原、邯郸,赵人被迫披发左衽呢?还是大胆推陈出新,破除无用的旧礼,胡服骑射,救百姓于危难?”

    滕更同意前者不妥,同意后者也不行,只得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朽并不是赵国为政者,何必思虑此事……”

    明月大笑:“这就有趣了,方才先生还为赵国的存亡忧心忡忡,这会怎么又说事不关己了?真是前后不一啊,吾祖赵武灵王曾经说过,圣明的人能适应任何习俗,有才能的人能紧随时势的变化,不熟悉的事情不轻易怀疑,对和自己不同的意见不妄作非议,这才是学者求善的态度。而孤陋寡闻的人最喜欢发表议论空谈,这说的,恐怕就是先生这种人罢……”

    “你,你……”滕更气得不行,颤颤巍巍地捂着胸口,几欲跌倒,几名弟子连忙来扶住他,对明月怒目而视。

    明月却不搭理他,又转头对太子、齐相说道:“对了,说起循规蹈矩,食古不化,鲁的衣冠,周的衣冠,还有滕国的衣冠,倒是足够复古,但如今周与鲁衰弱不已,而滕国,更是早已灭亡!太子、齐相,要警惕啊,齐国若是信了这亡国之余的循古之言,只怕要步周鲁之后尘……”

    此言一出,滕更更是差点吐血!他正是滕国的庶公子,长安君这是直言他的言论,不可用于治国了。

    复古,是滕更开宗立派的基础思想,如今长安君却毁他根基,犹如杀其父母,亡其邦国了。这老儒也不顾斯文,挣扎着要扑向长安君,却在半道上便眼睛一翻,两腿一软瘫倒在地,晕死过去!

第77章 击掌而赞() 
“夫子晕过去了!”老儒气倒在地,滕更的弟子们大呼小叫,掐人中的掐人中,找水的找水,齐相王孙贾过去看了看,见他还有呼吸,无性命之虞,连忙让人将这老朽扶下去。

    靠一张嘴就把对方气晕了过去,这次对于胡服骑射的辩论,胜负已分。

    但周围的齐人一阵缄默,从齐威王时尊黄帝为祖开始,曾几何时,齐人因为国力兴盛,文化繁荣,一直以中原正宗自居。他们笑话胡服骑射的赵人,与戎狄同俗的秦人,南蛮鸠舌的楚人,甚至连宋人、郑人,也经常被他们拎出来嘲弄,稷下的小说家们更是编排出了守株待兔、拔苗助长、削足适履等一系列故事来……

    若论天下地域歧视哪里最重,非齐国莫属,今日这个气泡却被长安君给轻轻戳破了,一语道出了真相:齐人的衣冠服饰,其实也是周礼和夷人混杂,比秦、赵高贵不到哪去。

    太子建见滕更如此丢人,气鼓鼓地生闷气。齐相王孙贾摇了摇头,暗道他们是自取其辱,他却不好出来做什么评价。后胜则眼珠直转,觉得这长安君真是不俗,但也不敢为他叫好。

    猎场上的上千齐国将吏兵卒,也憋着一口闷气,垂首不说话。方才是他们嘲笑赵人,现在,却轮到赵人冲自己轻蔑了。

    一时间,硕大的猎场气氛有些尴尬,虽然齐人知道这次争辩,是长安君有道理,但内心深处,却依旧不太想承认……

    明月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身在异国,敌视、冷遇,他早已习惯了,也不期待什么赞许,转身便要下去。

    但就在这寂寥的时刻,还是那些齐国公主贵女所在的高台上,一个击掌之声率先打破宁静,孤零零地响起了起来……

    啪嗒啪嗒,少女的小小手掌拍在一起,清脆无比,如同一滴春雨,划破了干涸寂寥的空气。

    抚掌击节而赞,本是稷下辩论后对胜者一方的赞许,而今,这则是对长安君的喝彩。

    明月诧异地回过头,却被莺莺燕燕的齐女所挡,看不清抚掌之人的模样,只能瞥见人群后的一角青衣……

    在场众人也惊讶地朝高台看去,想知道是谁如此胆大,如此大不韪。

    可台上众女想的没男人这么多,她们本就对长安君好奇无比,今日一见其人的确模样俊朗,更为他的诙谐善辩所吸引,在那抚掌声的带领下,也一并为他喝彩起来。群声沸腾,如同一群喳喳叫的黄莺,究竟是谁带的头,便无人知晓了。

    齐女们这一喝彩,在场的齐国男人就更加尴尬了,风头被这赵人抢光了,他们都气得直咬牙。

    匡梁也恨恨地看着高台,终于没忍住,再度站出来,大声冲明月喝道:

    “长安君说千道万,终究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但今日不是在临淄朝堂里坐而论道,而是在猎场上比较弓矢之精!长安君,你我且去猎场上见真章,我倒要看看,是你赵国的胡服骑射强,还是我齐国的文骑强!”

    见匡梁仿佛受了大辱一般,对自己怒目而视,明月却只是耸了耸肩,虽不惧匡梁,却也没回应什么,而是回头朝高台上的齐国公主、贵女们优雅地作揖道谢,再度引发了一阵嬉笑,若不是碍于女官严肃的眼神,只怕都有人冲他扔香囊了……

    明月倒是挺想知道,刚才那个令所有齐国人尴尬的时刻,是谁如此不惧,率先为自己鼓起了掌?

    ……

    “姐姐真是大胆。”

    高台之上,齐国公主田蕤佩服地看着安平君之女田葭,方才那长安君将滕更气倒,使得嘲笑赵人胡服骑射的齐国人哑口无言,虽然精彩,但为了避免齐国的男人们尴尬,她们都不好意思喝彩,反倒是田葭率先抚掌而赞,她连忙在旁响应。

    这会,田蕤便挽着田葭的手,揶揄地问道:“莫不是对长安君有意?”

    田葭摇了摇头:“非也,只是不曾想,在这猎场之上,能听到子墨子之言。”

    “子墨子之言?”田蕤有些吃惊。

    “子墨子曰,行不在服。”

    田葭解释道:“我听母亲说,当年也有儒生头戴着巍峨儒冠,穿宽大儒,腰带上还插着笏板,去拜见墨子,并质问墨子为何穿着如此随意,如同陋巷的函人、匠人。”

    “墨子便说,齐桓公高冠博带,金剑木盾,以治其国,其国治。晋文公大布之衣,牂羊之裘,韦以带剑,以治其国,其国治。楚庄王鲜冠组缨,绛衣博袍,以治其国,其国治。越王勾践剪发文身,以治其国,其国治。这四位明君的服制不同,却都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由此可见,齐国一些儒者,非要穿上古代的服饰,说古话,好像这样才能国泰民安,是不对的。人有作为没有作为,不在于他穿什么样的服装,关键在于其如何行事……”

    田蕤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点了点头,她曾听说,安平君那已经过世的夫人与墨家有些关系,在即墨时随墨家众人一同协助田单守城,之后才与田单结合,想来田葭欣赏墨家之言也实属正常。

    她打趣地说道:“莫非长安君也是墨门弟子?”

    田葭摇了摇头:“不见得,或许只是言论相近罢了。”

    她叹道:“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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