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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望族-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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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里面请求将历代的祖先、名字、辈分、生平详细写出来,并且还得将这边字辈的名字什么的也告之,免得将来同族见了不相识,大水冲了龙王庙。

    桂兰就是指子孙一辈的意思。起初沈侃没看懂,好在联系下文不难理解。

    自家人这么老远来认亲,当然是好事一桩,眼看要过年了,也叫老爷子高兴高兴。

    貌似景泰蓝可是好东西,当然在明代不过是风靡天下的贵重奢侈品,而德州大驴和阿胶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沈侃露出了笑容……见钱眼开………

第0036章 安分守己() 
清晨,全家人闻讯陆续赶到正落大宅。

    老爷子沈汉人逢喜事精神爽,手中拿着书信,整个人不胜欢喜,喜孜孜的对妻子道:“德州咱家侄儿差人下书,要认祖归宗,好事,好事啊!那来人呢?”

    全家人的目光随着老爷子一起移动,站在外头的沈侃忙道:“就在外头茶房,马上就来。”

    “嗯。”沈汉关心的询问:“昨晚准备酒饭款待人家了没?安顿住在哪里?”

    沈侃回道:“饭吃了,昨夜孩儿亲自作陪接风洗尘,然后安排在丙字号的客房,对账房阎先生了,拜托他照料。”

    “做得好。”沈汉的表情很是欣慰。

    刚刚回来的沈値见状微微撇嘴,声对沈仕道:“区区事谁做不好?管事做派。”

    沈仕没回应,一个劲的用眼神提醒屋里的兰姨娘,他就怕父亲知道了爆发,连带着被祖父祖母知情,打骂一顿倒是没什么,怕惹得老人家失望。

    眼看要过年闹出事来,对比一干安安生生的兄弟们,努力做事的老五,身为长房长孙实在是太丢脸了。

    这时候德州来人脚步匆匆的走进来,手上举着礼帖,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簇新的衣服。

    快步走到堂前,跪在地上道:“老太爷在上,这是的大爷孝敬太爷的土物。”

    笑声响起,因为他一口的山东腔。

    沈汉先瞪了女眷一眼,微笑道:“我们叔侄虽未曾见面,本是一家,何必如此费心。”

    那人道:“俺家老爷孝敬太爷的,聊表寸心。”

    “罢了,老夫收下了。”沈汉示意沈侃上前接了,又问道:“起来话,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爷,俺叫李仁义。”

    “哦。”沈汉见他与沈家没什么渊源,问了几句话,然后道:“你远来千里,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沈侃便带着李仁义出去了,四太太孙氏笑道:“那一口腔调怪有意思的。”

    “山东人嘛。”沈汉一时很是感概。

    “送了咱家什么东西?”孙氏一脸好奇,“快拿来给母亲瞧瞧。”

    “慢。”沈汉一摆手,心情好,语气也比往日柔和,“不懂事,得先拿到祠堂去告禀。”

    “我真该打。”孙氏吐了吐舌头。

    当下沈家人先洗了手脸,下人打开祠堂大门,把一干礼物除了三头大毛驴外,一一摆在了香案上。

    沈嘉绩上前掀开了櫊帘,现出一干灵牌,沈嘉猷和沈嘉谟搀扶着老父亲,燃了三炷香,全家人跪在院子里。

    沈汉朗声道:“敬告祖宗,此是德州侄儿,名唤沈绍,送来的东西。有赖祖宗护佑,山东族人一切安好,那边六世不曾南归,汉祈请祖宗恕罪,儿指日要上德州拜墓修谱,待择吉日登程,再行禀明。”

    全家人顿时吓了一跳,老爷子这是要亲自北上?这么大岁数那怎么得了?

    无奈这时候是在祠堂里,谁也不敢插嘴,等磕了头,扶着沈汉返回正落。

    等沈汉坐下,沈嘉猷道:“爹,此事我去就行了。”

    沈嘉谟叹道:“按理该我走一趟,可是这才刚回来,得在爹娘膝下尽孝。这样吧,眼看要过年了,不如待过完年儿子马上动身,大哥年纪也不了。”

    “还是我去吧。”沈嘉绩道,“论岁数二哥也不了,路途遥远,我走一趟最合适。”

    沈汉唏嘘道:“那边也是先人,老夫不去祭拜一下岂能心安?”

    “不行,就叫老四去。”老太太顾氏的语气斩钉截铁。

    一看老太太发了话,媳妇们跟着纷纷相劝,面对全家人的反对,沈汉一瞧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也只好顺从了。

    沈家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没想到老太爷随着年纪越大,脾气反倒越来越平易近人。

    午饭后,沈侃带着李仁义再一次过来,两个人站在一边。

    沈汉问道:“用饭了没有?”

    “的吃过了。”李仁义笑道,指着沈仕等人,问道:“这是咱家的少爷们?哎呦,都是相公了。”

    “是啊。”沈汉微笑道。

    沈侃干巴巴的眨了眨眼,可不都是相公嘛,人人戴着文士巾,就属自己不是相公。

    李仁义挨个上前见礼,连连赞道:“相公们一个个风流倜傥,现如今谁不知道吴兴本家书香满园?北边我家老爷的相公,也是这般岁数。”

    沈仕笑问道:“你家老爷今年贵庚?”

    “今年整四十岁。”李仁义伸出了四根手指头,“俺家相公十八岁,现在在府城读书哩。”

    “十八岁?”沈仕嘻嘻一笑,“我又多了个岁数一般大的侄儿。”

    沈嘉谟见状也问道:“去年听过德州有位举人名叫沈溯的,是谁?”

    “那是东院的大爷。”李仁义笑着回道,“的这院大爷,是信上的那个名字。”

    沈嘉谟继续问道:“发过不曾?”

    李仁义道:“老爷十七岁进学,三十岁中秀才,如今已补了庠,师从致仕的刘翰林。”

    这边他们着话,沈嘉绩拉着沈侃走到外面,道:“此次去德州,一来我也愁水旱路远,二来牵挂老爷子,打算速去速回。如果你跟着我一起,按理应该顺路送你去京城一家团圆,可是这家里就没了得力之人。”

    沈侃压根没做好与“父母”相见的准备,装出几分忧郁的样子,低头道:“我没出息,过两年再吧。”

    “努力考个童生,不难。”沈嘉绩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放心吧,区区童生而已,只要你去考,就没问题。”

    “去考就没问题?”

    对此心领神会的沈侃眼睛亮了,也是啊,以沈家在江南的人脉,拉关系让一两个人考中童生还不是轻而易举?

    当然,此事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

    果然士绅家有些特权啊!沈侃心中大定,打定主意今年要好生读书,绝不能坏了沈家的招牌,总之一定要具备基本的“文化”,这才能将来不穿帮,他可没脸皮厚到滥竽充数的程度。

    沈嘉绩也是这个意思,即使仅仅是个童生而已,也不能叫旁人揭穿了笑话。

    一整天过去了。

    晚上沈嘉猷回来后,兰姨娘从太太屋里出来,走到他身边,故意伸出雪白的胳膊去摸那树枝上的梅花。

    沈嘉猷见爱妾人到中旬,那胳膊的肤色依然粉扑扑的,不由得丢了花去看人。

    兰姨娘瞟了他一眼,抿嘴轻笑了声,转身款款走回自己房中。

    卧室里,兰姨娘脱下外衣,穿着件水红色的湘缎紧身,正解了两颗扣子,从梳妆台上的铜镜看到老爷后脚跟了进来,不禁笑道:“老不正经的,人家换衣服也闯进来。”

    沈嘉猷笑呵呵的道:“我见你进屋,打算跟进来喝杯茶话。你不许我看,那我走开就是了。”

    “别走。”兰姨娘转过身来,“我有话呢。午后二老爷对你了什么?你脸色都变了,生了谁的气?”

    沈嘉猷笑容收起,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道:“我的事,你休管。”

    “谁管了?”兰姨娘走过去,“是见你生气,所以问一声而已。既然老爷不是生我的气,为何跟着进来?现在又板了面孔?”

    沈嘉猷奇怪的道:“莫非你一儿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兰姨娘做作的撇了撇嘴,“我一向安分守己,对着谁不是具闷葫芦?整日都无聊死了。”

    “行了行了,你无聊?”沈嘉猷无奈摇头,懒得揭穿,“还不是为了仕儿那孽畜。”

    “仕儿的事?,我怎么没听过?”

    “又睁眼瞎话,全家人除了我和二老几乎全知道,你能不知道?笑话。”

    兰姨娘顿时一脸委屈,叫屈道:“我地位卑微,谁敢问三问四?”

    “你就成心气我吧。”沈嘉猷叹了口气,“那畜生在外头竟讨了个妓…女。”

第0037章 老鼠嫁女() 
海日团团生紫烟,门联处处揭红笺。

    鸠车竹马儿童市,椒酒辛盘姐妹筵。

    鬓插梅花人蹴鞠,架垂绒线院秋千。

    仰天愿祝吾皇寿,一个苍生借一年。

    ——唐寅《岁朝》

    “竟有此事?”兰姨娘一声惊呼,“多时的事?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大胆呢?”

    “大概已经半个月了,何止胆子大,简直无法无天。”沈嘉猷恨恨的道。

    突然,兰姨娘冷笑道:“你们家有名声,有地位,有臭钱,在外头风流招摇算得什么?哼!又不知哪里倒了八辈子霉的糊涂虫,自以为得逞,将来也得像我一样低眉顺眼,看太太的脸色,受人家的气。”

    “这话怎么”沈嘉猷皱眉,“太太几何时欺压你了?”

    “她是妻,奴是妾,这还不够么?”兰姨娘冷哼一声,“当年媒婆把你家吹的天上有,地下无,什么苏州千年望族,满门知书达理的,结果把人家讨来了,老太太见了面就说我坏了沈家家规,开了个坏头,至今都没给过好脸色。太太那几年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偏偏人前装得亲亲热热,人人奉承她不妒,实则现在那飞醋还有呢!瞧你每次来我屋里,第二****那做派?我算是将你们沈家看透了,为了自己私欲,讨了我来,弄得人家进退两难,现如今你儿子随你,你凭什么生气?真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这是在对我发火?”沈嘉猷不但没生气,反而笑问。

    话说兰姨娘确实是正八经的经过媒人说合,下了聘礼,一顶小轿抬进后门,做了大房的唯一姨娘。

    其实当年沈嘉猷也不是不想纳妾,但想法没那么强烈,属于可有可无。倒是周氏为了避免外人说她不贤惠,主动给丈夫纳了小妾。

    因此兰姨娘在这一方院子可谓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加上她会说话,善巴结,处处小心翼翼,加上容貌也普通,不引起太太的警惕,日子过得也还算舒适,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向来什么事都不管。

    沈嘉猷就喜欢她这一点,与世无争,常常得意屋里妻妾和谐,问题是两个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可能真的一团和气吗?

    刚才兰姨娘不经意间吐露了心声,谁乐意一辈子矮人一头?事事看人脸色过活?

    沈嘉猷笑道:“稀奇,你好没来由的生气,夹枪带棒的先数落我一顿。说吧!你意何为?”

    “我怎么夹枪带棒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句句实话吗?”

    兰姨娘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嘲笑道:“好,就算我夹枪带棒。想你做父亲的处身不正,却来管教儿子?真真好笑。如若我是仕儿,你要质问于我,我就说都是跟父亲学的,我看你怎么”

    “得!不用说了。”沈嘉猷这下子更加确信,一拍小妾大腿,“一定是仕儿那东西,怕我发怒,求的你吧?你们那点小把戏焉能能瞒得过我?你说,是不是?”

    兰姨娘见被说破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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