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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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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皇后娘娘凤体何时能复原,大师,汝可掐指一算,吾心里总念着不忘,熟否恭请主持指点迷津?”我微微蹙起娥眉,心底的伤却不能放开。

    木鱼刻板平稳的敲击声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有一阵大风激荡进大殿,环顾四周,势骤然变幻;动荡不安。翻滚蛟龙,摇曳着自己的纤纤细腰,横过幡帐,重重帷幕翻乱卷起,像舞姬歌舞时舒卷自如的臂。忽然急促的木鱼声断然随风息止而成两半,主持哀叹一声,轻轻摇头,不愿吱声。

    我默声不语,主持无语。佛亦然。吾勾起嘴角露出淡愁,生怕说错话语,惹佛不高兴。戛然而无话可问,风消逝,殿中的烛火灭去了原有的丰韵,凋零散落燃着的几支,黯淡虚弱在风中挣扎飘动,如残喘跳动的呼吸。一殿昏黄的蒙昧。光线凋微,佛像也失去了平日神圣明亮庄严,折射出薄弱的温柔清淡的光。

    兴许良久,他会开口,实然欲不敢前去扰乱,那断成两半的木鱼棒可否已是最终的答案—病入膏肓。

    在旁焦急等待的姐妹吹促着我说:“好了,妹妹已在佛前许愿,求得平安,便可离身,不可再烦扰主持清修,方才说好猜灯谜,那就随吾而来!”

    “既然大师不愿说,作罢。若是欲言直恐泄天机,连累大师与众生,乃是大罪,不如听天由命。”我徒然备增伤神,侃侃而说。

    转过身欲走,主持幽叹轻声说道:“施主,且慢,实然佛已给提示。不便多说。”

    “那么”,我转头凝望着他,目光如芸芸众生中炽热太多渴望:“汝已经胸有成竹,心中有数?”我深深地看着他,如有可能,我希望从他芳香洁白的灵魂看破尘埃。

    他拾起碎成无法重组的敲击木鱼,抬起深邃的双眸,目光冷昔如冬日结成冰块的湖,清透得仿佛能洞穿一切。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落魄,从他的眼睛里,我怫然看透梦境里的一切。

    他怅然屏住柔和的呼吸,轻轻说道:“施主,凡事只可顺其意,且不阻碍,太过于勉强只会伤害自己,放在心上之事也如过往云烟,不如痛切心扉,埋没不想,汝会心里轻松自在。”

    四周空寂无声。烛火轻摇,心若黑夜里寂寞地亮着,顿然穿越云被遮盖的星际,嬉戏昆明湖那迷醉风光。撩起那温热河水,细细为你擦洗忙碌的忧伤。眼前那小朵的烛花仿佛绽放成了一朵朵绚丽的水中莲花,睫毛上若隐若现安闲自在的鸟儿,恍惚间,明朗柔和红罗轻帐、漂浮不定的烛影成双之感。

    他之言语冷清入耳边,那样近乎,好像一时就能触摸。“吾之话语想必汝心里所想,不是任何事都能想象简单。”

    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带着唇边绽放欢愉的笑容:“大师所言有理,但不必破费口舌相劝,既然心已决,接下之事都由我去经历”我轻轻俯过身去,轻柔在他耳畔道:“敢问大师,何为情于何物,色为空,难不成终生孤鸾一辈辜负自身?”说完忽而莞尔一笑,眼前他的额头似望不尽光滑如璧的天际,本欲以栖息我娇嫩唇试探触碰,不知有极高修为的主持还未六根清净。轻轻一吻,也许那是一种说不出奇异的美妙的触感,差点唇对额头,主持惊慌惶恐一闪而让,紧缩在一团,不停念着;“罪过,罪过。”心温柔得仿佛要轻声叹息,“施主请自便吧,吾言实然还未知对与错,但汝之言也无有对错之分。”

    我笑着说道:“实然人之六欲是天生自有,方才欲试探,悟到情感难以磨灭,若不及时闪躲,恐怕额头便有了一抹浅浅的绯红,大师,小女对不住,还望见谅。”

    主持绚丽斑斓一笑,轻笑道:“施主心里不忘却只是情,既然深明大道,无须刻意逃避,若安心随心,得到如意情感乃是轻而易举。”

    我听后心花怒放,亦无法抵逾我此刻欢畅淋漓的心情。明白既然有了与天佑的感情,就不必回避,珍惜便可。

    他看着我的目光温润如鹿,缓缓闭上双目,发出一声悠长几乎听不是很清晰的叹息:“施主,随遇而安。”

    我只是默默一笑,悄声道:“放心吧,大师,汝之善意我会记在心里。好好保重!”

    我轻跃起身朝姐妹那儿奔去,绣花锦鞋惊破大殿正堂的肃穆庄严。只好轻步不时回头望着静坐独守深默的大师,虽舍不得,但心里知晓与大师还会有缘相见,我轻笑如二月檐间清风轻摇的风铃,声音在在空阔深远的殿堂里清亮如天籁:“大师,我和你还会再见的,望保重。”

玉生香(二十五)() 
东风荡漾黯魂销,咏絮愁菊趣独饶

    素质肌研消粉本,绛仙春醉晕红潮

    遂与姐妹只见壁间悬着一灯,粘着无数谜条在上。百姓总要分曹射覆,引为笑乐。曾闻自魏代以来,颇非俳优,而君之嘲隐,化为谜语。谜也者,回互其辞,使昏迷也。或体目文字,或图像物品,纤巧以弄思,浅察以炫辞。义欲婉而正,辞欲隐而显。

    人烟熙攘,喧闹非凡。这天不少的人都冒着寒风走出了家门,大街小巷之上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就连宵禁的规矩在这天也延迟到了午夜十分。

    也有人在那里抓耳凝思的,也有人在那里测度字面的,也有人在那里闭目搜寻的,也有人猜着众人喝彩的。挨挨挤挤,热闹非凡。

    月圆之夜,一元复始。路过的游人口中之语飘入耳边,“今年元宵有点冷淡,不好过唉。”格外的寒冷,不过绕是如此寒冷的天气,却没有办法阻挡那些个热情的人们。人们对此加以庆祝,庆贺新春的延续。

    上元节的应节食品是元宵,香甜味美,深受大家的青睐。

    我迫不及待疾步走到灯谜台前,只见那灯谜台有十几平米大小,自上而下挂满了灯笼,灯笼大小各有不同颜色不一灯笼挂的越高便越大,灯笼以黄、粉、白、绿、紫自上而下依次排列,每个灯笼的灯穗上都挂有写好的灯谜。而灯谜台最上方遍挂着那盏最大最神秘的大红灯笼,灯笼成八面玲珑状,八面分别画有水墨画,由于离的太远所以看不清具体化了什么,各个棱角之处都挂有红色尾穗,看上去精致无比。

    不少少女都在那嘻嘻闹闹,不时还发出一阵阵嬉笑之声,不时又陷入一阵沉寂之色,显然是被那灯谜所困。

    我见上边垂下的青丝韬白纸用黑墨写着:“子路曰:是也!颜回曰:非也!孔子曰:若是也,直在其中也!”—打一字。

    想了又想,对身旁左思右想的姐妹笑着说道:“不知各位姐妹有何指教,熟否深知其谜底为何意?”

    端柔格格凑上前认真念叨,不过看她眉毛轻轻的皱在一起,想来是猜不出个所以然了,不然也不会这个模样。

    我向灯谜老板轻声说道:“这个可是“乜”字么?”

    那老板就一脸笑容的对着我说道:“正是,乃未意余之神也。赐一赏。”

    即在桌上取了一匣诗笺送与我。忍不住自我陶醉,用笔墨写出一灯谜,此谜云:“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大哥只在床上坐,二哥爱在房上蹲。”—打一用物。

    淑慎公主笑了笑道:“不言而喻,此谜底便是枕头,兽头,不知妾猜对与否?”

    我淡淡笑道:“好汝个能说会道,然不想,一猜就对。”我手里只有诗笺,无礼再送,只好赠予此物以表心意。

    众姐妹见淑慎公主如此捷才,大家称赞。

    我对和硕和惠公主相视而笑道:“人山人海,难得一见之灯谜,何尝不试,纯属趣味,玩玩罢了。”

    和硕和惠公主点头称善,便上前看了一看,一盏巨大地花灯孤零零的悬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花灯上面,除了白色砂纸和上面的灯谜,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但是就是这样奇怪的花灯,更加吸引了沿路过来观赏的朝廷官员,花灯地下面,聚集着几十个官员和一群家眷,对着花灯指指点点,苦思冥想。

    花灯耀眼挂着珠联璧合的吾家曹家灯谜,听说亲自由天佑出题。灯谜却是写的:“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打一用物。

    我看了看这谜,黯然失色,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来源不明沉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次,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恍恍惚惚的脸。

    端柔格格无声叹息道:“这谜面确然倒古怪得极。”

    我伤心欲哭,怕惊动路人,只好强忍于心底,放眼而去,极目茫茫,凝神一想,便道:“此谜底不就是竹夫人,难道寓意深远,暗示天佑要娶妻?”

    “又是荷花,梧桐叶,怎能与夫妻有瓜葛之联?此谜岂不是违背常理,荒唐可笑。”花灯下的一位朝廷官员,大声嚷嚷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不甘和抱怨。

    也有叹为观止的游客只是抱着一丝兴趣,最后还是无趣散离。

    “端柔,实然此谜是我心上之人所念,谜底为竹夫人,是一种圆柱形的竹制品。江南炎炎夏季,人们喜欢竹席卧身,用竹编织的竹夫人是热天消暑的清凉之物,可拥抱,可搁脚。让我破有痛心的是谜中有话,唉,不知实情为何,方才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落,心中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此地我不愿长伫留,还是早些离去。”我忧心忡忡地拉着端柔白嫩的手,难过说道。

    端柔格格多愁善感,心疼望着我呜咽难言,也只垂泪不已。

    和硕和惠公主看出我忧愁心思,忙安慰道:“不如换换地方,先透透气,兴许会心里舒服些。”

    我难为情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也好,还是和硕和惠公主想得周到。”

    于是四人由宫巷而行至暖春巷内,端柔道:“香玉姐,你遨游圆明园,可晓得这里巷中有个宫廷唱戏的,你可否知道?”

    我低声道:“哪一家?”

    淑慎公主和颜悦色道:“此女子曾是皇后娘娘身边御赐的大红人,姓李,名唤春香,才貌亦称双绝。更有一个绝色的侍儿,名唤小莺,人极伶俐,貌极韵秀,其温柔庄重处,非他人可及。虽依身寄人篱下,而清纯守身若翠玉也。故年方二八,一朵名花,犹未许蜂狂蝶醉。

    淡然往来过客,王公贵族,慕名前来怜惜渴求,倒与名家女子相仿。她能自由出走于皇宫之中,人品贵为难得。去她那里见识,或许知多甚少知晓皇后娘娘先今安康?”

    我深有感触,大为欣欣鼓舞,乃道:“不知余下姐妹同有好奇之心,此时回去尚早,可同去一访。”

    和硕和惠公主接口道:“主意可好。”

    乃挽手同到李春香家来,春香接入,我虽见惯美人,不甚介意,缘心注小莺,反觉如呆人一般,不言不语。淑慎公主便命他们歌唱了一回。

    我不见小莺出来,心甚怅怅。正念间,忽来一婢送茶,谛视之,丰姿绰约,态度善和。虽不相识,总感有久不相见的亲切感,又不好说出,端柔格格对小莺说道:“莺妹妹,又要你费心了。”

    我方知就是她—我的堂姐。于是和她谈论了一回,又旖旎了一回。说也奇怪,不知为何来此。一见便十分知己。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我先明白,方才所见那灯谜正是出自家人之手笔,可惜不是天佑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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