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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燃说道：“儿臣在英吉利游学之时，倒是听过类似的理论，只是父皇所实施的，要比他们说的更加完整，更加有效。”
朱由校笑道：“权力是最迷人的东西，一般人都抵挡不了它的诱惑。所以他们会想办法来攫取更多的权力，这本来是我们允许的，但他们如果把权力用在为自己攫取私利上，那显然就不是我们能够容忍的了。我们有警察和法院来对付他们，但有时候是不够的。因为法院讲究证据，有时有很多事，我们知道是谁干的，甚至他都和你承认就是他干的，但没有证据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将他绳之以法的，这时候情报机构就能起作用了。”
朱慈燃道：“父皇的意思是我们的情报机构能够帮我们找出他们犯罪的证据了吗？我们壮大警察的力量不就够了吗？”
朱由校笑道：“是呀，情报机构能够给我们找到证据，因为他们和警察不同，一是他们直接对你负责，不象警察那样容易被人收买。二来他们调查时可以采用一些违法的手段，他们更容易找到证据。而且即使没有证据，他们也有专门的暴力机构，可以用暴力将这些人处决。”
朱慈燃惊道：“这样不就更危险了吗？可以在法律之外行事，他们没有人可以制约呀。”
朱由校道：“皇帝制约他们呀。他们报上来的人，皇帝可以决定是否处决他们。不过他们也有规定，一年之内，皇帝可以处决十人，必须是由他们报上来的，没有证据但各机构都确信其犯罪事实的。所以这些机构，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朱慈燃松了口气道：“一年十人，这倒确实不会引起太大的祸事。”
朱由校道：“军事调查统计局权力最大，主要负责海外各领地，在这些地方，法律不够健全，法院建设滞后，而且与其它国家相近，事情复杂，按照国内的办法有些事是行不通的，所以军事调查统计局的存在保证了大明的统治。调查局的首领由内阁提交三位人选，你再在其中选定一个，你要注意，一定要选择和皇家亲厚之人，这是前戴局长提议的，海外情况复杂，所以和皇家亲厚为第一择人标准。”
“这些机构的经费都是由皇家出的，所以首先保证了他们只会忠于皇家，而不会效忠于其它势力。你一定要保证他们的经费充足，他们在外面奔波，随时有生命危险，高薪金是必须的，不要在这上面吝啬才是。”
朱慈燃道：“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由校看着这个极有主意的儿子，笑道：“有什么你就说吧，我既然传位于你，当然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
朱慈燃犹豫半晌道：“儿臣觉得，如果这天下没有皇帝，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问题。父皇不是曾经说过一句话吗，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
朱由校愣了一下，这个儿子看来想得比自己更远呀，他想了一会，然后开口问道：“没有皇帝，这大明天下总要有个当头的吧，让谁来当这个头呢？”
朱慈燃显然想过这个问题，立即回道：“由天下人选出，限制其当政的时间，比如象内阁首辅一样规定六年一任，最多两任，那就让内阁首辅为头不就行了吗？”
“你这个想法其实是有道理的，但是并不符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儒家的君臣父子之说，一直深入人心，你的父亲我只是改动了其中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条，就受了多年的骂，然后过了这么多年，不停地在学堂的教材中宣传，才稍微让人接受了些，此时废除皇帝，则天下乱矣。”
“如果有一天，这大明没了皇帝，让内阁首辅成为了国家的代表，那么这个职位在大家眼中，便成了皇帝一样的存在，而且是有实权的皇帝。会有许多野心家，为了这个职位开始不择手段，想尽办法来达到目的。”
“有人会质疑首辅的合法性，有人会开始挑动族群分裂，有人会想长期呆在首辅的位置上，有人会开始造反。这一切的发生便是因为少了一个法理上的皇帝，一个并没有多少权力的皇帝。所以皇帝一定要存在，直到全国人中的大部分都觉得不需要皇帝为止。”
第630章 大结局（下）（）
朱慈燃点了点头道：“父皇这么一说，儿臣就明白了，大明皇帝的存在，便是为了让全国民众有一个旗帜，证明大家是一个群体。”
朱由校点了点头道：“是呀，皇帝本来便是一个木偶傀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不过这个木偶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正是因为皇帝的存在，才能够让天下的汉人都成为一个整体，而不会轻易分裂。”
朱慈燃道：“那如果儿臣在位时，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再需要皇帝，那儿臣应该怎么办？”
朱由校道：“你要相信父皇，在你治下，你儿子治下，甚至你很多代孙子治下，在三百年内，我大明都是需要皇帝的。至于三百年以后，其实我觉得也是需要皇帝的。如果真的没有了皇帝，便会有人以民众的代言人之名，行统治民众之实。而且由于他们不象皇帝一样代代相传，便会将这天下视为一个可以随意破坏的场所，只要得到自己及自己家族所要的，不会管这天下变成什么样子。这样的情况，还不如有皇帝呢。”
朱慈燃问道：“那就好，父皇，儿臣继位后，平日里各种事宜，都需要父皇来提点才是。”
朱由校笑道：“你不用说这话，我退下后便不问一事，只是去到处走走。不过今天我有些事要叮嘱你，这些不是具体的事，只是一个大方向，你要切记才是。”
朱慈燃道：“儿臣一定谨遵。”
朱由校道：“儒家学说用于修身实在是非常有用，但其中有些糟粕必须要剔除掉。这些年来，随着医学的发展，身体发肤已经改成了身体肌肤，这就是一个大进步，说明儒家的学说也是可以改变的。但如果有人想要全面否定儒家，你首先要做的便是让军事调查统计局灭了他全家，焚毁他所有的书籍，这是第一要务。”
“儒家强调君臣父子，所以造反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必须毫不留情的扑灭。而对于民众的教育，一定要持续地进行，读书能够明理，大家都懂得了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就不会受到一些野心家的蛊惑，那我大明江山便可以永固，我华夏民族便始终能够站立在这世界的巅峰之上。”
“第二点便是私有财产保护法，这是我大明立国的根本，所有违反这一法律的都必须严惩，不可特赦。大明刑法里加的那一条，所有以财产来分裂族群的，必须将之流放到新明府附近的岛上，不准上岸，并要禁毁其所有书籍，永远不可特赦。这一点一定要确记，并且传之后代。”
“第三点便是专利保护法，我们中国人极其聪明，政府只需要按照实际情况，制定好法律，告诉大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民众自然会按照法律来行事。专利保护便是保护大家的发明创造，使得有发明创造的人得到实际的利益，这样当然会刺激大家都去想着如何造出更好的物事，如何提高生产效率。”
“中国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现在商业已经迅速地发展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朝廷起了什么作用吗？没有，完全没有，根本不需要朝廷进行引导，根本不用官员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做。只要有了法律，只要朝廷官员不捣乱，那就是最好的事。商业有其发展规律，并不能靠朝廷官员来制定策略计划来进行实施，所以如果有人觉得，因为有了朝廷，才使得商业发展如此蓬勃向上，那这个人要么是真的蠢，要么便是别有打算。”
“不要想着神化自己，愚民众多的时候，神化是非常有效的办法，但这五十年的教育，朕首先不是想让他们学会如何写文章，而是告诉他们如何讲道理，如何独立思考，如何留意生活中的美好。现在的大明人已经不再是随意可使之的愚民了。你只需要让民众看到，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当然有优点，但也会有缺点。这很正常，如果有个人只有优点，没有缺点，以前的话，人们可能会崇拜他，觉得他很了不起，现在的大明人却会思考，一个人真的会没有缺点吗？这个人这样做，会不会有其它的目的呢？我们已经有了孔圣人，现在的大明并不需要圣人，也不会出圣人。连王阳明的学说都有人进行批判，朱熹更是被骂得体无完肤，这是好事，说明独立思考已经深入到人的骨髓之中了，这样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民族，这样的大明才能成为强大的大明。”
“我们现在已经占据了几乎整个亚洲，整个大洋洲，美洲的很大一部分。疆域之宽广，这世界已经没有了对手。亚洲和非洲之间的地峡已经成了大明的领土，罗刹人已经被我们削弱到了无以复加。只要我们自己不犯晕，自己不去接受一些异端邪说，自己不来分裂族群，那这个世界上，我们便是无敌的。”
“我们有幸生于中华，我们有幸成为一名汉人。这个伟大的民族，在我们这一代，以及我们以后的无数代，必将更加辉煌，必将更加伟大。要想做到这一点，我刚才说的三个方面必须要牢牢记住，并且要告诉你的继承者，”
朱慈燃跪下道：“儿臣一定会做到的。”
天启四十九年腊月初十，朱由校传旨，提出因自己年迈体弱，愿意正式退位，传位于第一顺序继承人皇太子朱慈燃。
朱慈燃于腊月二十日正式继位，并将下一年年号定为定平。朱由校退位后，便与段英两人前往天津，登上了海军最新式的蒸汽轮船，开始了他的全球之行。
定平二十年，朱由校回到了京城，因为朱慈燃也要退位了，传位给他的儿子。他看着朱慈燃将玉玺交到朱和堪手中，朱和堪跪地接过玉玺，又拜了几拜，然后起立道：“天佑大明，盛而永昌。”
下面众人齐声道：“天佑大明，盛而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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