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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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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奴在春四娘怀里动了动,也不知是嫌春玉娘聒噪,还是闷着了。春四娘抱着月奴的手紧了一紧,示意她不要激动。怕春玉娘还要啰嗦,她一语不发,暗中却加快了步子。

    春玉娘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春四娘也不理她。及至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春四娘停住步子,横在门口,对春玉娘微笑道:“玉娘可要进去坐坐?正好,我有些乏了,屋里的贵客,不如便由玉娘代为接待可好?”

    春玉春笑道:“我儿真会说笑。”掩嘴打了个呵欠,“等了我儿这许久,我倒真是乏了。说起来好不可怜,早就乏了,只是我儿初次出门,替我儿揪着心哩。我儿既已回来,我这颗心总算落回腔子里了。我儿请自便,我却要歇息去了。”

    说完对屋里吆喝了一声,说春四娘回来了,要绿珠快些出来伺候。

    绿珠应声迎了出来,看向春四娘的眼神满是惊诧。

    春四娘知她意思,也不解释,只压低了声音问:“绿珠你可知等着要见我的是谁?”

    绿珠眼里的惊诧换成了欢喜:“面生得很,并非熟客。”停了停又说,“应是初次上门。不过绿珠瞧着他倒真是心诚。出手大方不说,假母怕他久等不耐烦,几次三番劝他去三娘房中坐坐,他竟是毫不考虑,一囗便回绝了。”

    说到最后,绿珠的眼睛迸出了光,凑近春四娘,低声道:“娘子不必担心,依绿珠看”

    春四娘打断了她:“依绿珠看,那是个怎样的人?”

    绿珠捂嘴笑道:“娘子,绿珠见识浅薄,看不出什么。不过,长得真是不错,比周国公不差什么”

    春四娘斜了绿珠一眼,绿珠忙道:“娘子,你听我说。因闻此人是专为娘子来的,又见他举止沉稳大方,不似那轻薄浪荡混迹风月场所之人,绿珠便替娘子上了心。不错眼地观察了他半日,他对娘子的诗文似乎颇有兴趣,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叹息。有时又悲,有时又笑。与娘子作诗时的表情相差无几,显见得是懂得的。绿珠觉得,此人倒算得上是娘子的知己了,别的不说,比那只会夸夸其谈的杨家七郎可强得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7、李三() 
春四娘不以为然笑道:“倒难为你了,一面之缘罢了,竟然能说上这么多。他是否我的知己却难说,你是他的知己倒是千真万确了。他若晓得了,必定欢喜得很。”

    绿珠噘了嘴道:“绿珠不过是担心娘子。娘子不领情便罢了,何苦取笑我?娘子,你别怪绿珠多嘴,绿珠觉得,只冲这份诚心,他就是个靠得住的,比那周国公强多了。”

    周国公亲自来接了娘子走,绿珠原本满心欢喜。如今见娘子连夜孤身一人赶了回来,便知自己会错了意。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提醒娘子没太死心眼。

    “好好地提他干什么?谁又指望过他了?我既未指望于他,又怎会去指望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话虽如此,春四娘却顿住了步子,沉吟了好一会儿。

    “娘子,你不是常说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么?为何不试试呢?或许这人真是娘子要找的人呢?”绿珠急切道。

    春四娘摇头笑道:“你也太会想了。”

    她悄悄把月奴抱了出来,塞进绿珠怀里,低声告诉她快把它藏起来。月奴在绿珠怀里挣扎着,拚命想往春四娘身上扑。

    春四娘佯装要打,又斥道:“方才可是说好了的,不听话我马上送你回去。”

    大约从来没人这样凶过它,月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春四娘,委屈得直呜呜。

    春四娘掩住它的嘴,在它额头上亲了一口,愁苦道:“你这样任性,会害死我的,知不知道?”

    月奴闷了好一会儿,终于乖乖地在绿珠怀里蜷缩成了一团,眼睛却依然固执地望着春四娘。

    “等我打发走那个讨厌的人,马上就来陪你,乖。”

    春四娘又亲了它一口。月奴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将头埋进了两只前爪里,再也不肯探出来,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绿珠小心地抱着月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似乎是周国公之物,不由得满脸惊惶。再一听春四娘说月奴会害死她,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春四娘不便多说,只告诉她“不是偷的”,又再三叮嘱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这里有这么个宝贝。

    绿珠看了看怀中这能叫能动会吃会喝的活物,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春四娘此时却顾不上与绿珠商量,她丢下绿珠,转身往里间走去。远远地,便看见一着浅灰长袍的男人负手而立,正仰头看她的那副对联。听得脚步声,那人缓缓地回过身来,待站定了,方对春四娘微微一笑。

    只看他那笑容,旁的人准定会认为,他与春四娘是他乡遇故知。绝对想不到,他们不过是初识。

    “他倒真是不见外。”春四娘心里嘀咕了一句。可是说也奇怪了,他那浅淡的笑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的心里顿时一松,不觉竟放下了所有的忐忑与戒备。

    他打量着她,她也仔细地打量着他。

    如果说武敏之,不,武如日是将白色穿得最好看的人。那么,眼前这人便是将灰色穿得最后好看的。

    春四娘一直以为,古代美男都应该白衣飘飘,象武敏之那般。如今看来,浅灰似乎也不错。在以前,灰色只会让她想起“灰扑扑”“灰不溜秋”,总之不甚干净。

    真是没想到,居然可以有人穿得这么好看。好看也就罢了,奇怪的是居然还穿出了纤尘不染的感觉。

    绿珠说得对,这人不输武敏之。不,不输武如日。

    今朝两忘烟水里,春四娘暗自发誓,她与武敏之这个扫把星,今生再无瓜葛。这三个字,她都绝不会再想起。

    却又忍不住默想了一下,他穿上这身灰色衫子会是什么样子。

    暗骂自己没骨气后,她点头与灰衣人打了个招呼,相对坐下后,又唤绿珠上茶。

    灰衣人捧着茶盏,浅浅地抿了数口,点头赞道:“好茶。”

    春四娘微笑道:“不过是普通的茶叶,不值什么。”

    灰衣人捧盏笑道:“这茶叶倒也罢了,胜在这烹煮的方法,真是新奇别致。”

    大唐的茶,烹煮费时费力不说,而且味道古怪难吃。春四娘的茶,却是按后世的法子焙制冲泡出来的。这许久了,喜欢她的茶的人也多,不喜欢的也有,所以她一早便想好了说辞,当下笑着解释道:“郎君有所不知,我生在蜀地。你也知道,蜀地富饶,茶树颇多,故家家皆有饮茶的习惯。日日吃茶,自然要多想些烹煮法子,不然岂不无趣?我这个原是穷苦人家的吃法,最上不得台面,图的是简单省事罢了。难得郎君不嫌味淡,郎君若喜欢,便请多饮上几盏罢。”

    灰衣人喔了一声,慢悠悠地道:“原来如此。”

    春四娘含笑问道:“请恕我眼拙,瞧着郎君面生得很,想是初次见面。敢问郎君如何称呼?”

    “敝姓李,”灰衣人道,“排行第三,人称李三郎。”

    又姓李?春四娘心里一动,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原来是李家三郎。”春四郎自然知道,眼前的李三郎绝不可能是李隆基。

    李隆基还没出世呢,当今圣上是他爷爷李治。

    她不但成了盲流,还穿错了年代。她所熟知的李隆基从出生到终老,那七八十年间的历史,居然毫无用处。

    纯粹的输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真是悲催。

    因为觉得太丢人,这么久了她一直不太愿意去想这事儿。

    李三郎却无情地提醒了她这个事实。

    “我一见郎君,便觉气度不凡。偏巧郎君又姓李,难不成是李姓皇亲?”前辈们的自传中,皇后王妃都可以一个随从不带孤身逛街,当然不乏皇子王公独自一人上青楼的桥段。

    不过春四娘知道,这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只不过她如今山穷水尽,加上春玉娘与绿珠有言在先,不免存了热望,于是故意用漫不经心的口吻玩笑道。

    李三郎微笑摇头:“四娘叫我三郎便好。李某一介布衣,怎敢攀龙附凤?”

    意料之中的回答,并没有太失望。

    春四娘迅速打定了主意,不管这李三郎是什么人物,先与他套套近乎再见机行事。

    她立时便改了囗:“听闻三郎特意为了四娘来的,不知有所为何事?有何见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8、仰慕() 
李三郎笑道:“四娘莫怪李某唐突。四娘虽不认识李某,李某却仰慕四娘已久。“

    春四娘笑微微地看了李三郎一眼,忍不住一挑眉毛。

    李三郎毫不在意,啜了口茶,继续道:”李某当日从友人处,辗转听到四娘这首蜀道难,真是字字玑珠,让人震撼。后又得知竟是女子所作,更是难以置信。“

    春四娘“呃”了一声。

    对她来说,这委实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跟在这句话后面的那些恭维话,亦早就听腻了。

    不过,李三郎说得坦然大方,并无阿谀奉承之态,倒不致让人反感。

    春四娘一连啜了好几囗茶,才淡笑道:“三郎谬赞,四娘愧不敢当。”

    李四郎道:“四娘休得自谦。四娘如此文才,倘若还要自谦,却教那些文人如何自处?”

    春四娘还能说什么?只能抿嘴不语。

    “今日李某鼓足勇气,特来拜会四娘,不巧四娘竟然不在。”李三郎叹了一声。

    春四娘转着茶盏,慢慢地道:“真是不巧,我平素从不外出,偏生今儿受人之托,不得已出去走了一趟。劳烦三郎久等了。要我说,我既不在,三郎便该自行离去,改日再来才是。为何反而在此等我?方才玉娘说三郎未卜先知,莫非不是骗人,三郎竟是真的算准了我会回来么?”

    李三郎朗声笑道:“李某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想着,横竖已经宵禁,出不了平康坊,倒不如守在这里。若有缘,能见上四娘一面当然最好。若无缘,于我也没什么损失。“

    春四娘淡淡地一笑:“原来如此。”

    原来李三郎一样是个无聊闲人,春玉娘与绿珠不过是神经过敏罢了,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失望。

    李三郎却又一笑:“我虽并不无未卜先知的本事,却知道四娘是个聪明人,故此断定你一定会回来。”

    他眼中的仰慕之色更浓:“四娘果然聪明,没让李某失望。”

    春四娘一下子警觉起来,笑得却更是云淡风轻:“我不明白三郎的意思。”

    李三郎笑得很真诚:“四娘勿要紧张,李某对你并无恶意。李某其实是来为你指点迷津的。”

    春四娘不动声色地望着李三郎。

    他一直微笑着,那笑容,确实有令人心安的魔力。

    春四娘的语气虽然平静,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快了:“郎君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弱女,一问与人为善,并未招谁惹谁,谁会对我有恶意呢?”

    可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春四娘想起自己急急逃离国公府,又以欣赏夜景为由,命魄渊在相邻的几个坊中兜了几好几个圈子,最后在中曲便下了车。下车后又左看右看,确定无人跟踪后才一路跑回了南曲。那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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