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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至少还没忘记给林愁留上一盘，余下来的顷刻之间就全部被消灭掉了。
众人意犹未尽的喳着嘴，黄大山偷偷摸摸的将罪恶的魔爪探向了最后一小盘血酱鹅。
“啪。”
一根象牙筷子抽在山爷手背上，山爷讪讪，
“我就是想再感受一下，刚才吃的太急了，都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多可惜不是！”
“就一口，一口就行！”
众人怒目而视，白穹首更是骂道，
“这是留给林老弟的，你给我闪一边去。”
燕子也冷哼一声，“忘恩负义。”
光头很狗腿的接道，
“得寸进尺！”
“咣！”
一只铁碗整个糊在光头脸上，变成了一张非常精致的铁皮面具，口鼻眼俱在。
黄大老爷冷笑，
“放你娘的臭狗屁，光头佬，小心老子掰碎你的后槽牙喂狗。”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梦谁先觉（）
“善缘，大大的善缘也，老夫刚刚为自己卜了一挂，卦象上即显出此方向必有人间烟火，果然果然。”
众人正热闹着，苍老的笑声突兀的耳旁响起，然后一个怪模怪样的中年人从乱石滩外转了进来。
“。。。”
黄大爷捏着自己的下巴，
“这家伙谁啊，你们认识不？”
话虽然是冲着白穹首等人问的，但目光却飘向了卫天行。
其他人都在一支狩猎队中，彼此和认识的人自然都会熟悉，在场只有卫天行一个“外人”。
卫天行皱了皱眉，打量着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衫，肩膀搭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兽皮，看颜色很像是某种狸子，手拄一根皂角树根，除了手握的部分，上面满是锋利的尖刺。
看起来明明年纪并不老，但是头发却呈现出枯草一般的灰黄色。
来人上眼皮一挑，眉色飞舞道，
“唔，小友，老夫老远就闻到这股子鲜味儿。”
“啧，恶缘是缘，善缘是缘，可否借一付碗筷，救济一下即将饿死的老朽？”
中年人腿脚并不利落，有点瘸，费了好半天劲才走到水潭边。
用手拢了一口潭水喝下，抹了抹嘴，笑得阳光灿烂。
“。。。”
林愁身体颤抖了一下，自顾自的用小盆舀着潭水。
水里的银鱼一点儿也不怕人，见小盆下水，反而摆着尾巴游了进去，被林愁转手倒进大锅里。
半锅潭水一盆游鱼，火苗见涨后水温也跟着升高。
中年人的目光带着悲悯，
“今世造下的恶业来世必得偿还，小友，这样是否太过残忍了些？”
黄大老爷不乐意了，
“我说，兀那厮，你哪蹦出来的你，指手画脚，这是荒野，你以为是你家还是怎么着？”
中年人也不生气，在水潭边坐了下来，
“老夫我既不是哪里蹦出来的，也不是指手画脚，只是。。。。算了，这位莫恼，老夫我在这附近逛了一个月，还是第一次遇见人类，未免有些闭不上这张破嘴。”
黄大山眉头一皱，
“胡说，你连个进化人都不是，在荒野上呆一个月，唬谁呢。”
“嘿。”
中年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老夫有一双看破虚妄的眼睛，又能掐会算，魍魉辟易。。。。唔，说到这，老夫还没有自我介绍，真是失礼。”
“老夫姓牛，青牛的牛，字澜山，众位可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黄大山噗嗤笑了，一脸的孺慕与激动，发出一声哀嚎，
“大哥，大哥原来是你啊。。。我找了你二百多年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二锅头啊！”
牛澜山眨巴眨巴小眼睛，并不理解黄大山的意思，有点迷惘。
他转向林愁，
“小友，我观你气宇轩昂姿态不凡，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耳廓正挺，正是一付大好的面相啊。”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浓眉大眼耳廓正挺？
这个形容，让本帅觉得自己长相和古时候那些大耳朵铜鼎很有相似之处啊。
六阶的大佬，难道都喜欢这样夸人的么？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货真价实的六阶强者。
牛澜山言之凿凿，
“这种面相，唔。。。。先让老夫推算一番。”
牛澜山眯着眼睛翘起兰花指神神叨叨的嘀咕着，豁然睁眼道，
“你，必是一名厨师！”
黄大山被无视了几次，厉喝道，
“你丫老王八蛋穷疯了吧，敢在老子面前骗吃骗喝，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林老弟是个厨师，滚滚滚，赶紧滚！”
石锅内的鱼汤渐渐沸腾，清新的鲜味开始逸散。
牛澜山吞咽着口水，
“这。。。。老夫可不是骗子，这位，要不，老夫给你卜上一卦，以卦象换得食物，何如？”
黄大老爷那真是掐半拉眼珠子厌恶这个文绉绉的老家伙，撸胳膊网袖子准备给他点教训。
“呵呵。”
卫天行皱眉笑道，
“这位牛。。。先生，给我算上一卦怎么样，要是算的不错，一顿饭而已，我请了。”
牛澜山眼睛一亮，
“善哉善哉，请坐到这边来。”
“。。。”
黄大山愤愤不平的嘀咕道，
“就搁明光里早都没有这种江湖骗子了，小屁孩都不信他那一套。”
牛澜山怂拉着眼皮道，
“信与不信者，皆在一念之间，相逢即是缘，老夫所图不过一餐饱饭，阁下何必为难？”
“我！”
黄大山脸色发青，如果不是卫天行已经坐在牛澜山的面前。。。。啊啊啊，真想用板斧跟这个老王八蛋好好交流一番啊。
卫天行道，
“明光有先生批命，都要生时八字姓甚名谁，先生也需如此？”
牛澜山一顿皂角拐杖，道，
“卫大人很幽默，只需你。。。”
卫天行挑了挑眉毛，打断道，
“你认识我？”
牛澜山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卫大人的大名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唔。。。。。其实老夫也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孤老的性子，没得朋友。”
卫天行哈哈大笑，也不提说要算命的那一茬，
“牛先生是为了金线蛟而来？”
牛澜山摇头笑道，
“老夫我只是个会掐算的普通人，怎么敢去招惹那金线蛟，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
卫天行挑了挑眉毛，笑了，
“小林子，这位牛先生说自己是普通人，你相信么。”
林愁往锅里撒了一把葱花，
“如果六阶也算是普通人的话，那我相信。”
“轰！”
一道道游龙般的炽烈白光冲出体外，环绕着卫天行的身周飞舞着，
“瞒过胖爷的感知走到水潭边才被我发现，普通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明光可没有你这号人存在！”
白光吞吐间，有意无意的瞄准了牛澜山，一触即发。
黄大山等人大惊失色。
六阶，这怎么可能，明光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六阶？
牛澜山连动都没动一下，依旧面对着潭水的方向，
“一百年不曾回家了啊。”
牛澜山抚平衣服的褶皱，
“林愁小友，本想尝尝林小友的手艺，可惜，看来是无福消受了。。。。。不过薛阵那个傻小子，输在你手上，不冤啊。”
第三百七十章 平生鸟先知（）
林愁疑惑道，
“薛阵？”
牛澜山点头，
“对，九膳宫，薛阵。老夫，是薛光远的妻弟。”
“薛光远那老小子倒是好运气，家姐为五阶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嗤，薛家啊。”
我的妈呀！
黄大山心底在哀嚎咆哮，这又是一个老成精的怪物。
等等，本大爷刚才没骂他吧，唔，确实没骂，好的好的。
卫天行自语，
“薛光远之妻。。。牛澜山。。。”
接着陡然瞪大了眼睛，
“牛澜绮？？”
牛澜山意外的看过去，“难得还有人记得家姐的名字？”
卫天行苦笑，
“牛大人，失敬失敬，原来您是第一批。。。”
牛澜山哼了一声，“虚头巴脑，小子，你很滑头，六阶，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呃。。。”
卫天行拱拱手，非常尴尬。
牛澜山不屑道，
“明光城这种安逸之地，果然多出废材，还有。。。。林小友是如何看穿我的？”
“他与我同是六阶，看出我的破绽并不奇怪，而你，好像只是小小一阶吧。”
林愁摊摊手，指指牛澜山腰间的小包，
“那里面，有蛇胆和蛇肉的味道，准确的说，是金线蛟的味道。”
林愁即使用上了真视，也无法探知到他的实力高低，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但金线蛟的蛇胆的确就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牛澜山愕然，拿起小包看了看，
“我这可是深海巨戟鲸胃缝制的包裹，完全隔绝一切气息，你还能闻得到？？”
林愁指指自己，
“我可是个厨子，对食材再敏感不过，何况我才刚刚见过金线蛟。”
牛澜山这回真的是意兴阑珊了，摆摆手，
“晦气，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看穿，走了走了。”
众人眼睛一花，牛澜山的身体化为一道残影。
一声高昂的大笑从远处传来，
“大梦谁先觉，平生鸟先知，大吉大利~！”
好半天，黄大山才吞着口水道，
“卫大人，这个老头，真是六阶？”
卫天行脸色发苦，
“货真价实的六阶，并且，我还曾听父亲说起过他姐姐牛澜绮的故事，黑沉海上的第一批驻守黑军，那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啊，如果他真的是牛澜山的话，实力比我只高不低。。。。。他起码有一百三十岁！”
黄大山有点晕，
“不是，那他和那个什么牛澜绮一样，也是第一批黑军？他来这干什么的，除了冷伯爵和冷亲王，其他黑军可从来没回过明光。”
卫天行端起一碗鱼汤慢慢品着，
“怎么没回来过，只不过你们没有见过而已。。。”
“黑沉海浩渺无垠，祖山绵延数万里，其中高等阶的异兽数不胜数。不免要有些会不甘寂寞，突然出现在明光附近的荒野中也是有的，你以为明光怎么会平安无事，黑军的巡守，一直在荒野上守护着明光。。。我记得上一任巡守，是游大人，怎么他也回来了。。。”
别说是林愁，就连黄大山和白穹首等老牌狩猎者都从未听过这种事情。
“妈的，不是说明光就只有十几个五阶吗。。。”
“都他娘的是骗人的。”
卫天行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五阶，才是真正开始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小子，你还差的远。”
白穹首道，
“这么说，明光那些。。。隐藏起来的强者，都在黑军中？”
卫天行摇摇头，又点点头。
林愁给众人分了鱼汤，表情有点奇怪。
“我记得是还有一盘血酱鹅的吧？”
黄大山一拍大腿，
“卧槽，那姓牛的，偷了咱们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