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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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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

    任务完成,两人提早返程。太阳像一枚发光的鹅卵石挂在天上,回去需要跨过一条小河。他们合力将水凝成一座冰桥,经过河面上空,苏溪亭扫见河水里有东西在游动,似乎是一条条鲶鱼。

    卫溱筝同样也在看。

    一想到来年开春就要辟谷,苏溪亭当机立断:“师弟你饿不饿?”

    白日当空,卫溱筝目瞪口呆地亲睹了师姐裸起袖子,单手劈开水面,抓出两条滑溜溜的鲶鱼丢上岸,又双手扭断脖颈,抠鳃抽肠,用树枝串起架上柴火的全过程,赶忙掏出日日藏在身上的盐巴奉上:“师姐,弄咸点。”

    “真不腥,就是肉有点硬。”苏溪亭吃完自己手里那条后评论,“卫师弟,你怎么随身带盐呢?平日里瞒着我们偷偷吃了多少东西?”

    卫溱筝惭愧道:“并没有多少,我不像师姐手艺这般好。”

    苏溪亭:“没有关系,以后都交给师姐,保证给你留一半。”

    “是是是,师姐贤惠,将来必能嫁个好夫君。”

    一提到嫁人,苏溪亭就想到乐怀雅小姐,感慨:“不能这么说,我固然贤惠,婚姻大事可不是光靠‘贤惠’二字就能圆满的,还得看眼缘。跟我同屋的乐师姐在这事上想得深,说是不喜欢的长成沈师祖那样也没用。”

    “啊——那她喜欢哪样的啊?”

    苏溪亭:“我说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的都差不多,无非是身长八尺,面如冠玉,胸怀天下,深情款款一类的。师弟啊,你若是达不到也不必悲伤,要我说按这标准,那不就是一副八尺长的全国地图嘛!”

    吃完后两人把鱼骨埋好,顺着山道返回。卫溱筝回屋午睡,苏溪亭习惯先喝杯茶再睡,房里的水壶空了,便到放水缸的屋子里打水。

    中午,弟子们多半都睡了。苏溪亭拎着水壶盖好水缸的盖子,听见屋后有两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收手吧,事情已经闹大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说。

    “门派一日不出兵,一日不能放弃。”回答的是个女子。

    “师父跟我透露过了,已经准备好派遣名单,只等北境消息。”

    “你也说了,那不过是预备名单,上头还没有下定决心,否则沈师祖上京时就不会只带一个赫兰千河。”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雍州百姓的命是命,臻午堂和百春堂两个师弟的命就不是命吗?”

    “国难当头,清虚派身为中原名门,岂能独安一隅?!”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苏溪亭轻轻放下水壶,蹑手蹑脚贴到窗边,突然听到细微的石子滚动声。

    那女子立刻警觉道:“谁?!”

    正是这提高音量的一声,让苏溪亭确定,外边的是齐晚思,不过另一个男的是谁呢?声音也很耳熟。

    齐婉云惶然尴尬地从房子一侧走出来:“不知道姐姐在此与人说话,是妹妹错了……”

    “听到什么了?”齐晚思打断她。

    “没、没听到什么……”

    “算了,回去再说,”齐晚思问她,“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我……”听得一清二楚的齐婉云自然不能说她以为齐晚思与人私会,想来抓个现行好让对方以后对自己脸色好点,搜肠刮肚地寻找着理由,“我看见苏溪亭偷偷摸摸往这边走,就过来看看!”

    苏溪亭一口凉气吸得牙龈都痛了,姑奶奶的黑锅扣得又黑又准,在缺乏事实论据与逻辑推理的情况下,精确地导出了真相,自己非但不能申辩还要回去装傻,只能说婷儿和齐婉云真是八字不对盘,两眼一抹黑都给对方能打中命门。

    齐晚思平静地问道:“苏溪亭人呢?”

    “跑了!”

    齐婉云还是心理素质不过关,编谎话水平太差,苏溪亭想,赶紧回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齐晚思压根就不会相信她堂妹的胡吹。

    下一秒就听齐晚思说:“师兄,我说的没错吧,苏溪亭早就发现了,你却拦着我除掉她。”

    经过齐婉云一搅和,男子反而冷静下来:“你现在远不是她的对手。”

    “我并不想取她性命,只是让她睡一段时日,不能泄露机密罢了。”

    “可你给我的药是错乱灵脉的至毒,搞不好要走火入魔的!”

    苏溪亭的表情僵硬在愕然与震撼之间。

    难怪男子的声音如此耳熟,往日晨读课间的一幕幕闪过脑中,最后定格在中元节那日小院当中,护在他们所有人身前的背影身上。

第25章 仙门的账单() 
年关将近,清虚派不少弟子纷纷请假回家乡,门派上下空了大半,剩下的多半是苏溪亭这样的孤儿。韩潍舟早些日子乘船探望母亲去了,眼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宋柳君。

    苏溪亭把房门关上,等窗外三人离开之后,绕了一条远路回去放水壶,乐怀雅与另外一名女弟子去九英山帮忙了。她只身奔往百春堂。

    宋柳君得知此事,说:“千万不要声张,我带你去云中楼,呆在那里别出来,还有就是齐晚思有个堂兄叫齐桓景的是我师弟,跟着公输尊仙在万松阁当差,小心这个人。”

    未时,苏溪亭因打碎鱼尘欢最钟爱的琉璃瓷盏而被罚跪的消息传遍了门派上下,不少向来眼红心燥的弟子暗笑说“穷人家出来的就是没个体统,好不容易巴上伺候尊仙的活还给搞砸了”。这让齐晚思多少开始怀疑齐婉云的话。

    鱼尘欢知道万松阁有齐家眼线,只能以品茶为名,过了几天才去找公输染宁。后者得到宋柳君的线报,当日提前将内室周围侍候的弟子打发走。余圣殷摆好茶具,鱼尘欢让他到门口站着,有人来一定要通报。待余圣殷出去,她马上坐下便低声对公输染宁说:“我们可能一开始就搞错了,你那镇命符除了柳杨枫,还给谁教过?”

    公输染宁:“筑基后的都教了,包括齐桓景。”

    “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想知道,”公输染宁闭着眼睛,手指揉着睛明穴,“要真是齐家人做的这事,栽赃给柳杨枫好让门派出人北伐,我难辞其咎。”

    鱼尘欢:“师兄,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现下的麻烦吧,你说直接跟齐家撕破脸,掌门师兄会同意吗?”

    “绝对不会,”公输染宁扶额,“你不管账所以不清楚,今年光是重建玄溟堂的静思间就花光了佃租,平日里弟子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如果不是齐家撑着大头,粮仓半个月就能见底。不然我也不会建议掌门暂停收新弟子,怎么也得让今年这批辟谷再招人,不然命都在齐家手里捏着。”

    鱼尘欢:“那万一齐家的钱粮断了,我们砸锅卖铁能撑多久?”

    “你要干什么?即便万松阁平常礼金收得比你云中楼多,也不许你打我那绸缎的主意。”

    “师兄不必慌张,我是看万松阁四周松木林立,与琉璃瓦顶极不相称,打算给你换回朴实无华的布瓦罢了。”

    公输染宁看着她,半晌捂脸道:“人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今日果真是应验了,这么多年,掌门师弟想必也是操碎了心,我非但不能为他分忧反而放纵弟子闹出诸多事端,今后真是无颜以对。”

    鱼尘欢:“掌门师兄等你这句话等了许多年,想必他听到了一定十分欣慰,但在此之前还是让我们先把办法讨论出来,再去请罪也不迟。”

    公输染宁把手放下:“齐晚思多半已经确信我们知晓了他们的计划,估计也猜到我们之所以没有动作,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是……受制于人,真是修仙百年,越修越憋屈……”

    “这年头能靠剑解决的事真是越来越少了,”鱼尘欢感叹,“我在门派里也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凡事还得靠两位师兄。师兄你接着说。”

    公输染宁:“证据也不必费心去找了,若是今后恶鬼祸事渐消,那必然是齐家无误;若我们不先捅破,门派大小事宜也不会受扰,今年他们送来的年礼只会比往年还多。”

    “那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这样吧,北疆那边,我带齐桓景一块去,正月十五前动身,”公输染宁犹豫良久,终于下此决定,“柳杨枫是我教出来的徒弟,留给我这个师父去解决吧。届时朝中大族只会盯着北方,你在门派行事也方便。”

    “那就这样吧,我去和掌门师兄交代。”

    鱼尘欢咳嗽两声,余圣殷端着茶盘进来收拾茶具,无声地跟在鱼尘欢身后。路上鱼尘欢问:“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

    “虽说我已卸下雁离堂堂主一职,有些事也不得不管。你近来有空就多去季堣阳那打听打听,除了季垆笙、程堪颐和程堪懿,还有哪些身家干净的好苗子。”

    “是。”

    余圣殷把茶盘交给茶水间的当值弟子。

    云中楼原为,上下三层,落成后几十年间四周陆续围起了院子,前些年又将老房子翻修了一回,但屋椽与梁柱均为旧物,地上的碎石砖也是前朝的流行款式。

    阁楼里少有人来,只有堂主以上或者持有堂主名牌的人有资格进入,余圣殷虽说身份不够,但鱼尘欢的名牌从来都是交给他保管。

    一层是符箓经书,二层是门派典籍,三层是秘传心法。余圣殷穿过书架,径直走上二层,一踩上木质地板,就看见苏溪亭正拿着一本《杂项兵器图鉴》靠在书架侧边翻看。

    余圣殷很想提醒她,镰刀属于农具,应该去一楼翻翻《稼事新书》一类的书,但还是忍住了。

    苏溪亭象征性地在鱼尘欢门前跪了不到一炷香,就被赶到云中楼当中抄书,对外称“思过”。这几天她也没闲着,除了上了锁的顶层,底下两层楼的书她看了五六本。

    “诶?师叔,你怎么来了?”苏溪亭总算发现多了一个人。

    “看书。”

    苏溪亭两手捏着书页,眼珠转动,不知道对方是让自己闭嘴看书还是说他也是来看书,点点头继续研究弯刀的用法。

    余圣殷要找的《图谱类钞》放在一个角落里的架子上,他拿着书下去的时候,苏溪亭奇怪地瞄了一眼封皮,她以为余圣殷对阵法没兴趣,跟他师父类似,是个仗剑走天涯的人物。

    余圣殷刚把云中楼的大门锁好,就看见走廊尽头两个蓝衣弟子慌张地跑进来:“南边,南边妖族大军集结,似有进犯之意,边境哨岗刚送来的消息,需要立刻鸣钟警示!”

    片刻过后,急促的钟声响彻云霄。

    附近的清虚派弟子火速赶回,但很快边哨来报,妖族军队集结完毕,却是南下进军,不知是何意图。

    无论如何,对方不打算再来一次清虚重围,怎么看都是好消息。南宫煜文派周煊容到宣明派,询问妖族最近是否有新动向。

    就在周煊容踩着剑飞过山门的同时,通州南境的宣明派哨岗内,郑寻庸放飞了信鸽,将收集到的消息传回门派。

    宣明派不如清虚派门楣光耀,拉的赞助也不多,加之姬无疚不理俗务,根本不能跟清虚派一样每隔十几里就找个山头修个烽火台传信,信鸽虽慢,好在哨岗与门派相隔不远,仅有四十里路,算上北风逆吹,最迟半个钟头就能送到姬无疚手里。

    郑寻庸关上塔楼的门,坐到江如蓝对面,拿起火盆里的钳子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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