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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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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也三魂七魄不齐全?可我为何不像这和尚那么呆傻?还是说我其实本来可以更聪明的,是丢了魂落了魄了才只剩下现在这点聪明?

    步安想得脑袋发胀,觉得自己再听这和尚说下去,非给绕糊涂了不可,于是拍拍衣裳站了起来,坐到了离和尚远一些的地方。

    一个步安,两个步安,还有个猫妖说我救了她,而她又害了我,三月里还有几个高人在越州不见了……这特么都什么东西,也没个人来跟自己说说清楚。

    这时正好素素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步安不由得琢磨,这小丫头到底知道点什么。

    “公子,你怎么盯着我的腿看?”素素走近了好奇道。

    步安心说,我是在想把你腿打断了,不知道你嘴还硬不硬,可面前躺了一地的断腿孩童,他怕自己说出来会吓到他们。

    “找着没?”他把素素拉来跟前问道。

    素素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元宝,迅速露了一个角又赶紧缩了回去。

    “再去找找,说不定还有。”步安又把她支了出去。

    日头越升越高,快到中午的时候,邓小闲终于带着医家和马车回来。四五个全都上了年纪的医家被等在镇口的瞎子带着一路跑了过来,气还没有喘匀倒先抹起眼泪来了。

    其中有个胡子都已经全白的老者,拱手朝七司众人作揖:“老夫剡东彭济安,谢过诸位英雄!”

    七司众人便喊着快救人要紧。

    小地方的医家也不是全无本事,只见那个姓彭的白胡子老头打开一个小木盒,取出一支细细的银针。那银针拿在他手上,竟然微微泛光,挨着个儿给孩童们扎过之后,再由别的医家给孩子们重新接骨固定时,连一声轻微的哭泣都都没了。

    比麻醉针还管用嘛……步安轻声嘟囔了一句,接着和大伙儿一起,把经过了救治的孩子拿床板抬着送到镇口的马车上去。

    老医家彭济安说,有几个孩子伤得比较重,得赶紧送去越州城。

    于是步安便索性让众人全都上了马车,匆匆往越州府方向去。只是还没出剡东县,就又被曲阜书院的人拦了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 是非不辨一狗官(求订阅)() 
宋蔓秋带着孔灵走了,南下去投奔她父亲。

    邱缙和江氏兄弟一起,离开了柳店,去南越卫的营地找师尊江宏义禀明情况。他生怕师尊责备,回去的路上就想要了,要把此事的争端落在曲阜和天姥两家书院之争。

    可邱缙还没有开口,江氏兄弟却把他的活儿全做了。

    原来这江楚筠、江楚筳两兄弟就是曲阜大儒江宏义的的亲生儿子,江楚筠二十一岁,江楚筳十九岁,早在书院时,兄弟两人便都对年方二九(十八岁)的宋蔓秋心有所属,只是两兄弟互相抹不开面子,才一直忍到现在都没开过口。

    可这次途径越州,眼看宋蔓秋自从见过那个天姥步安,便被勾走了魂儿,对自己再没正眼看过,江氏兄弟便对那个嚣张跋扈、毫无儒者风度的步执道有了极深的怨念。

    他俩从小生得俊俏,这几年更是曲阜书院出了名的美男子,虽然家世比宋蔓秋稍逊一筹,可也算不上太过高攀。在他们看来,天姥步安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媚臣余唤忠家的赘婿而已,竟还敢接二两三的戏弄、漠视甚至训斥曲阜书院众人。只有宋孔两位师妹这样天真无邪,才会被这种人骗。

    他们没有跟着邱缙去要人,因此没见到两边为争抢受伤童子发生的争执,只知道邱师也被那赘婿骂了回来,还因此跟宋蔓秋闹得不开心了。

    将这些事情前前后后都照他们的想法说了一遍,江宏义便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出了营帐,命邱缙整肃兵马,然后带着他们去讨回公道。

    眼下,两拨人就在靠近剡东县县界的官道上相遇了。

    ……

    ……

    千余名骑着马的兵卒将官道和附近的旱田拦得水泄不通。江宏义玉树临风般站在官道上,将七辆马车阻住了去路。站在他身后的五人除了江氏兄弟和邱缙,另外两人也是江宏义的弟子。

    远远看见有兵马从田野里冲过来时,步安还以为拜月教来势汹汹,等到马车堪堪停下,看清江氏兄弟和邱缙的面孔,才知道又是争功抢人的破事。

    马车陆续停下,赶车的马夫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都紧张得不敢动弹。

    “没事!道士和尚晴山过来,别人留在车上!”步安当先跳下马车,惠圆和尚、邓小闲和晴山立刻聚到了他的身后。

    张瞎子、洛轻亭和游平则各自留在了马车上,和那几个医家一样,看护着平躺在马车上不能动弹的孩童。有医家拉开马车帘子冒头看了一眼,又赶紧缩了回去。

    步安走到车队前,大声道:“孩童伤重,要立刻赶往越州救治,你们先让一让,有什么事情也等救了人再说!”

    江宏义冷冷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这人会如此年轻,摇摇头道:“年纪轻轻,野心倒不小。我念你杀敌有功,害死卫所官兵的事情,就不与你计较了,把马车留下,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话音未落,周围旱田里的骑兵便朝车队这边压了过来,挽马受了惊吓,连赶车的马夫都有些控制不住。

    “慢!”步安听得心头冒火,一手拉住惊马的缰绳,大声喝道:“先救人要紧!”

    惠圆、邓小闲和晴山同时朝两边散开一步,死死盯着那些骑兵。似乎只需步安开口,他们就会立刻动手。

    “你这点小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马车一入越州,这些童子便是你救的了,就算我答应你,那些惨死的卫所官兵和他们的家眷也不会答应。”江宏义慢条斯理地说道。

    “人不是我救的,还是你们救的不成?”步安气道:“眼下我先不与你争论这些,这里到越州不过一个时辰,你尽可以与我同去,等孩童伤势控制住了,再来谈是谁救的!”

    “这位官爷!”身后马车里,白发苍苍的医家彭济安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替越州百姓,替这些孩童们求你了!速速放我们去越州府城吧!”

    江宏义微微一怔,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可他兴师动众带了兵马来拦人,若是听了这几句话就退去,以后还如何服众。况且,楚筠和楚筳都说这天姥书生性情狡诈阴冷,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这恐怕是他的攻心之计。

    一念及此,江宏义便道:“天姥小辈,你若还知道天高地厚,就该明白平乱拜月教是我曲阜书院之责,哪怕你家山长怀沧在此,也不会替你说话!你昨夜伤我卫所官兵在前,设陷坑杀官兵在后,若不是念你年少无知,我今日便要替天姥书院清理门户!”

    邓小闲听得破口大骂:“你这是非不辨的狗官!怪不得会带出那些畜生兵来!”

    步安也听得哈哈大笑,突然喝道:“打得过吗?!”

    “打不过也要打!”晴山话音未落,便已经把琴抱在胸前。

    “你这狗官!”惠圆和尚团身冲了出去。

    江宏义预想过所有的情况,却单单没有想到,这天姥小子会如此悍不畏死,竟一言不合就做出鸡蛋砸石头的蠢事来。“你找死!”他大喝一声,周身儒衫随风而动,伸手朝惠圆和尚挥去,只听得一声闷哼,和尚被他灵力劈得一窒,他自己却也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下江宏义骇得头皮发麻,这和尚年纪轻轻为何如此了得。

    而之前缓缓压阵的兵马顿时提速,马蹄震得官道地面都在颤动,闪着寒光的矛尖齐刷刷亮了出来。

    江宏义眼看事态不妙,心中焦急万分,若是这些虎狼之兵真冲了起来,把刚刚救出的孩童给伤了,他就说不清了。术艺掌风再次劈飞那和尚,江宏义又退一步,大声喝道:“擒贼擒王!拿了那书生!”

    兵马慌乱之间,邱缙与江氏兄弟等人闻言立即朝步安这边围了过来。

    邱缙与他师尊一样,修习术艺,他两位师弟都是修的射艺,而江氏兄弟都是乐艺儒修。五人几乎同时出手,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金甲武士逼得连连后退。

    几匹高大的战马从旱田里冲上了官道,朝步安闯了过来,差点将一辆马车都撞翻,紧接着被晴山的曲声震得人仰马翻,朝江宏义的方向摔了过去。

    “擒贼擒王!”这一回却是步安在喊:“和尚把那蠢货给我捉来!”

    话音未落,江宏义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不知不觉中,当头挨了一拳,他又急又怒,双手连连挥舞,四周飞沙走石,连倒地的战马与骑士都被他高高抛飞,江氏兄弟等人更是骇得连连退开。

    “砰”的又是一拳,老实的惠圆居然竟然躲着江宏义的视线,如一道螺旋弯曲的黑色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后脑。

    江宏义眼前又是一黑,这次彻底昏迷过去,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紧接着,惠圆把这“狗官”扔给了步安,步安一手拽着他胸口的衣裳(这次不敢捏脖子了),将他高高举起!

    “都特么给我滚!”

    随着这一声大喝,曲阜书院众人与南越卫的官兵全都定在了那里。

第一百零八章 坑爹货色嘴还硬() 
面对蛮不讲理的曲阜书院众人,步安之所以要打,一来是因为怒气、怨气、火气憋着难受,二来是自己占着理呢,假如占着理都要委曲求全,那就太窝囊了。

    而他之所以敢打,则是仗着七司独战百余阴魂的威风和气势,纵然打不过千余个骑兵,也一定打得过那个故作潇洒的曲阜儒生。

    在他看来,七闽都指挥使宋尹廷也才是个国士,眼前这人明显是宋尹廷的手下,充其量是个养气圆满的大儒而已。

    虽然邓小闲的凝神境,惠圆的入定境和晴山的明德境,和儒家养气境界都差着一层,但这三人天赋异禀,个个都能独战大儒,一琴一咒一拳头,配合日渐娴熟,管他养气初境还是养气圆满,只要不碰上空境(第四层修行境界,譬如儒家无妄、道家无为、佛家无相)的高人,大可以打打看。

    况且先前那首“今召风雷起卧龙”因为极契合这三人当时的心境,诗意招来的灵气几乎被他们一扫而空,纵然一时半会儿升不了境界,也攒了足够多的灵力。

    再加上步安新蹭了一肚子鬼气,丹田神魂驱至指间时,隐隐间距离脱体而出只差一层薄膜,多少有种求战心切的劲头。

    所以,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怪就怪江宏义太轻敌,满心以为自己一介大儒,教训个晚辈手到擒来。

    而江氏兄弟和邱缙虽然亲眼见过七司剿灭阴魂,但他们赶到时官兵都已死光,隔着一条几丈宽的河,又哪里知道那些阴魂到底有多厉害,只当换做自己也照样杀魂屠鬼轻而易举。直到这时,面对面见识这道士的九字临兵真言,感受这琴师乐声响起时五岳当头般的重压,才知道自己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更加令他们难以预料的是,那和尚突然暴起时竟形同鬼魅,只几个来回就将师尊(父亲)打晕过去。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哪怕从曲阜书院选出最杰出的年轻英才,也充其量这点能耐。

    可是惊归惊、怕归怕,纵然一时间骇得目瞪口呆,眼看师尊(爹爹)落了敌手,也想起来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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