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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十二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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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房备上灶具,莞萱欲放手一试。
  “风能兴火,火能熟水。我们第一步…”
  ……
  大功毕成。
  “牛毅哥,你看行吗?”
  牛毅小哜(浅尝)一口,“第一次学,已经不错了。”
  “我就知道,什么都难不倒我。牛毅哥,现在你总该教我了吧。”
  牛毅拾来两根长细木枝,薅去(拔除)树叶以代剑指挥。
  二人对“剑”院中,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出处不明)。身轻由回纵,飞身而上。珠联璧合,妙哉!
  长时已去,闻听府外的喧嚣声。莞萱启齿,“牛毅哥,外面怎么这么吵?”
  “明晚镇上有乞巧节,圩市上的商人都准备着出摊。”
  “乞巧节。”莞萱沉思默想,半羞半喜。
  迢迢新秋月夕,亭亭月将圆(出自陶渊明的《戊申岁六月中遇火》)。老沅传仝夫人的话,引请去前堂。
  前堂。
  踏进门槛,视察夫人及公子正与人商榷要事。未上前请好,莞萱与牛毅各徛公子的左右两侧。
  飨傅为商人引荐,“这位是织坊掌事,要务都由他代为细谈。”
  “你还不去煮茶水奉上,不是教过你的吗?”夫人这番话却使莞萱诧异,屏退而去。
  顷之,鹄立(直立)一旁,为商客看茶,听其言商,度其粗略。
  商罢后,夫人使老沅送客,留下飨傅、牛毅及莞萱三人。
  仝夫人发言道,“以后,在公子商洽时,你就在旁看茶。不早了,都回去吧。”
  莞萱便已见怪不怪,安之若素了。
  西耳房。
  回到书斋,莞萱侍奉公子读书。孤灯独影,萤飞悄然,夜沉沉。
  莞萱眼帘下垂,视物朦胧,恹恹欲睡。
  飨傅,“‘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对于这句话,你有什么见解?”
  莞萱淡然回了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
  “是谁教你的?”
  “牛毅哥。”
  倏然,飨傅面露愠怒(恼怒)和几分怫郁(忧郁)。
  暮色银霜,天际划过一道光迹(!)。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出自柳永的《八声甘州》)。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是处红衰翠减

  圩市。
  初日破晓,寒露秋霜。云集九霄,霞生绮楼。
  莞萱偕同牛毅赴圩(人们到集市上办事),左右邑人叫嚷不休,诜诜(形容多)百姓簇合(团团围合)在西楼门前。莞萱也无意好管闲事,只听有人不断叫唤着,“抓小偷,快抓住她。”
  莞萱望去一眼,见一女子身轻矫捷,踏越上阁楼,蹿房越脊。
  女子暗忖(心下暗想),‘他们为什么追我?好恐怖啊。’
  檐下仰视的人心燎意急,手足无措。牛毅奔逸绝尘(形容跑得很快),一撴(揪住)其腰鞓(皮腰带),鹰拿雁捉(喻捉拿毫不费力),拖至地面。黎民粥粥(人多貌),立刻围了上来。她试图挣揣,却被逮住不放。
  “姑娘,把东西还给人家吧。”牛毅言态平易,她却在众人的咄咄逼人下,扑簌流涕。
  邑人感激牛毅的襄助(出手相助),却见一般梨花带雨的模样,立即松了手。一刻,莞萱眼识了她。诧异自忖,‘她不是,天庭织女吗?怎么会在人间?难道丹元会结束了?’
  莞萱替她至前向乡邻赔礼,“实在对不起,我妹妹若是做了什么错事,我替她赔偿。”
  “你来赔?她可是吃了我们楼一个月的伙食,算上她踩坏的桌椅,一百两都不够赔。”西楼出来的东家,勃然变色,气急败坏道。
  一位收摊的小伙急性站了出来,恼羞成怒相言,“还有,她无缘无故地摔碎我摊上的石器,不把这女的官办不成。”
  莞萱,“你们放心,我们会赔的。”
  牛毅面对她泪颜楚楚,顿然不知所措。莞萱环视周遭之人,注视于一位腰缠万贯的公子。皓腕置于背后,手曲一指,施以法术,便将他腰带里的银票收入自己手中。即刻递给乡邻们并致以歉意。
  “这些应该够了,我代妹妹向众位道歉,希望你们不要怪她。”
  “算了算了,既然都赔偿了。以后别再让她在街上闹事。”
  乡邻们各自散去,莞萱未注意到久坐街边茶棚的飨傅。迟迟握住手中的品茗杯,对于方才她的举动,神色骇怪而懊丧。
  莞萱假作劝慰,笑颜以待,“是不是饿了?好了,我带你去吃东西。”“牛毅哥,你一人去买茶叶吧。待会儿我们在茶楼会面。”
  “好。”
  待牛毅离去,莞萱急遽盘问道,“公主,你怎么会来?”
  她揉移着泪痕,“父皇并不知,我是偷跑出来的。”
  莞萱适才释怀安心,带她入座于一家街头面摊,正与茶棚相对。莞萱替她叫上一碗牛肉粉,她便能乐得忘乎所以了。
  忽地,一骊马驰骋而来。相惊伯有(无缘无故自相惊扰)地仰云“诙诙”长鸣。冲向莞萱的坐棚,对面的飨傅显然有些危坐不安,却踯躅未起身。
  莞萱见状,漠然(无所知觉貌)良久。
  “快闪开,马受惊了。”马背上驾驭者疾呼着,气竭声嘶。
  飨傅在旁已是呆愕睅目,而后马蹄将近,莞萱从容而不费力地勒住马缰,敛笑凝眸,目光如炬。蓦然,马眸生神,奕奕茜辉。马背上的人前仆后仰,女子起身一脚踢向马腚(屁股)。马上的人得以双脚踏在马蹬上,才没
  有摔下来。许时它便安分下来。驭马者冁然而咍(高兴地笑起来),下马载道,“多谢二位姑娘,以示谢意。”
  声色如琴瑟不调(声音不协调),看他赭(红褐色)袍缇(丹黄色)发,便知是个西人(西洋人的简称)。
  西人有意亲近,莞萱退了一跬,置之一笑,以表婉拒。而后又靠近了身侧的姑娘,不虞之时,亲吻了她的面颊。于时讶异无言,直至那人乘马远去。
  “公主。”莞萱叫醒她,痴钝回神。
  “瑶姒,他为什么亲我?”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示好的方式,公主,”
  “别这样叫我,和姐姐们一样唤我素影。来到人间才知道,这里的东西是吃不完的。姐姐,我带你去尝尝吧。什么咸酸蜜饯,四干果,四点心,四平盘的,样样都比天庭的馐珍好吃。”
  “你还没吃够啊,都已经赔了人家一百两了。”
  卖乖道,“姐姐。”
  “那我要看看钱够不够了。”手摸腰间,银包丢失。一顾小贼窃取遁逃,进了一条僻陋的衚衕(犹胡同)。与飨傅会晤后,疾手对换了一袋钱袋后,穿径而去。飨傅蒙上面,一身茶青缎袍,足下缁(黑色)靴,手握三尺
  (指剑)。
  莞萱尾随向他去的途径,奔走进僻巷中,檐壁上跳下两人,身材魁伟,单棍持手。
  素影不明状况,不敢向前。见着来头,莞萱不骄不躁,“想干什么?”
  一人瓮声瓮气(声音粗大低沉)道,“你说呢?把值钱的东西留下。”
  另一持棍者截道,“废话真多,直接动手。”
  立时,牛毅经遇巷口,见莞萱与两人纠缠打斗起来,手里包裹弃置于地,迎上襄助。却被一柄利剑抵住,檐上忽地飞跃下一人,拦住了牛毅的去路。登时(立刻),牛毅用脚尖将倒在墙边的柴荆踢上手,如剑挥使。牛毅
  被对手那闪电般的剑光所迷惑。一击刺伤左肩胛,手落柴木,血染布衣。
  “公子?”牛毅察觉是他,疑惑不已,不虞之时失了招数。
  莞萱与两人胶着(相持不下)着,见牛毅负伤,惹怒出手,运于掌力重击向两人的胸脯,打手退避三尺。趁便(趁机)让开了道,莞萱拉走牛毅,以身护送他们撤离。
  “牛毅哥,你带素影先走。”
  素影毫不迟疑地扶持着牛毅穿迒(道路)而去。
  下手尽退,飨傅一剑向她刺去,莞萱敏捷地侧身避后,以两指夹住锋刃,瞬时划过剑身,倏地手上只留剑铗(剑柄),剑刃断成碎片。再踢起荆木,迅疾以其抵住他的咽喉。
  飨傅揭下面巾,莞萱心头惘然若失。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纵使相逢应不识

  清河县后山。
  晌午歪,后山竦肃肃以静谧,密微微其清闲(出自嵇康的《琴赋》;形容静寂无声)。
  “记得它吗?”
  飨傅平心易气,指向那株古树。
  莞萱一脸洋然(犹茫然),“一棵连理树而已,有何奇突之处?”
  “这是棵勤民(劳苦百姓)供奉的圣树,以禳(祈祷以消除)天灾,救济万民。在它身上,有着一个孰人不晓的故事。十多年前,一位僧侣(东方指和尚僧人)经遇此地,降服了一只为祸阳世的猫妖,将它化作一口潭井
  。井水泓邃(犹深邃),阴气黪黩(昏暗不清貌),经日月灌溉匪休。这棵树依怙(依赖)水精(水的精气)而壮大。高士指告,若是遇上有缘人,便可化转清河县的运道(命运)。”
  莞萱不觉凛然(畏惧),心形俱肃。“我听不明白。”
  飨傅喃喃低语,“俟时(等待时机),尘寰(人间)必重睹天日。”
  圩市。
  奔走之劳,已无人追蹑。牛毅的伤痍血渌渌的,灰白了面孔。素影担愁而无所厝其手足。牛毅顿时踉跄了几步。抬头思乎了思乎。‘公子怎么会?他究竟要做什么?’
  仝府东鹿顶。
  牛毅行动错忙(犹忙乱),素影搀随着进屋,扃(关门)其室门。牛毅惊白措辞(惊讶地说),“瑶姑娘,你留这不太方便,还是出去吧。”
  “我姓素,单氏一个影字。”素影发舒活意(无约束貌),直言不讳。
  牛毅说话有气无力,不时捂嘴欬嗽了几声。
  “你,还好吧?要不要看大夫啊?”素影娇憨(幼稚而天真可爱情态),犹生护惜之情。
  载道,“素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先出去吧。”
  “不要,你为了姐姐才受伤,我要照顾你,我帮你看看。”素影牵挽着牛毅在牀(犹床)边,牛毅四体竦淅(颤抖),无力再劝喻。
  素影为其撸起袖祛(衣袂),伤疻(伤口)既深,衣袂血殷(暗红)。
  “如果伤口再深点儿,你的手可就废了。”素影灵机一动,遂至腰包中掏出一卷针线。牛毅遽然惊惴,她未止方上手。
  素影以针颖(针尖)穿扎皮肉,针纫(缝合)伤口。针缀细密,殆非人工。且牛毅面无惮惧,发意(产生某种意念)关情(动心)。
  ‘没想到,一个女儿家竟能如此果敢抚伤,柔惠(温顺)而镇定。方才还见她喜怒乖度,不想这般巧功善饰,不惮细琐。’
  素影针指心细,有顷功夫便完手。止了血,便没方才那般伤恸。
  “怎么样,试试能抬起手臂吗?”素影意得其乐,呆顿顿的。
  后山。
  泬寥兮;天高而气清。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出自宋玉的《九辨》)。一人独立背影,罗秋寒照。
  “后山夕照,你找我所谓何事?”
  莞萱淡漠而言,飨傅转身相视。
  “上午我见你在街市,拉住了一匹受惊的马,我很是吃疑。”
  莞萱心怯,立刻正颜(端正容颜)言道,“马受惊了,安抚它,自然就驯伏了。”
  飨傅趋步跟前,脸盘靠近了她的双颊。“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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