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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梦-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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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十几人的队伍走的倒是快,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到达了东胡,钟南带领的大部队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此次围守,绝密隐蔽,自从夜月笙登基称帝之后,为了巩固政权,清理了大批朝廷上的官员,又从各地提拔上来一部分,委以重任,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前夜中庭的老臣,渐渐淡出了争夺的角斗场。
  新皇坐稳南国天下,自然要想着开疆扩土,东胡南木涵爱美人不爱江山,这次复仇动静又搞得这么大,当然想来分一杯羹,有这个想法的,恐怕不止他一个吧。
  想到这里,喉间的茶水似乎微微有些苦涩,夜月笙俯首看向对面的街道。
  此处因临近宫门,格外热闹,摆摊的小贩众多,熙熙攘攘,倒也守的规矩。
  红色的糖葫芦挂着一层金黄透明的糖浆,包裹的密密实实,那小贩也懒得吆喝,站在炉子旁边烤着手,锅里的糖浆滋滋的叫着,自然而然勾来想吃的人。
  旁边那摊上摆着各色的梳子,桃木梳子,檀香木,原始木头的香味,沁人心脾,样式倒也别具一格,多种多样。
  再往旁边看去,五彩的风车随风吱吱的转着,下面挂着精致小巧的香包,分门别类。
  “公子可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了,我去买来?”段飞看他看得入神,便主动请缨,毕竟东胡的小玩意在南国还是少见的,图个热闹也该去瞧瞧,也只是挤出一点时间来,趁着宫里动静不大。
  若是那边起风了,怕是几个月不得安宁。
  夜月笙皱皱眉头,心下有些清冷,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空落落的,他挥挥手,段飞便单脚弹地正欲飞走。
  “你还是低调点,遁走吧。”硬生生把段飞扯了下来,遁走,好吧,独在异乡,入乡随俗,一步一个脚印下去了。
  临了回头比划着口型,“公子,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等了半天不见回音,转头向前的刹那,他隐约看见夜月笙嘴型说了几个字,凭着唇形,段飞约莫猜到了,扭头噔噔噔下了楼。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公子可真是闲情逸致,这会倒馋嘴了。
  桌上恢复了安静,那壶茶水余雾袅袅,透过雾气的那张脸,旁若无人,清风明月,修长的手指点在桌上一声一扣,似乎在等着什么。
  “莫三,来来,这边,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楼下风景,快点,我都快渴死了。”莺黄的人几步轻巧的来到围栏处的一桌,大大咧咧扯过另外一人的袖子,亲昵的靠了上去,“小二,来壶上好的瓜片茶,快一点!”
  “急什么,还有大把时间,坐下来慢慢喝。”风春莫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刚要擦她的脸,突然笑笑,“算了,给我你的帕子。”
  “这等小气,你的帕子怕脏,我的便不怕吗?”宫南枝虽然嘴上嘟囔,一方桃色的帕子还是甩给了风春莫,生生盖在他的手背上。
  “可不是,某人就给我绣了这么一块帕子,我还不得紧着用,单就是这一块,我都等了好久才求得,可不得仔细点。”一手半揽着宫南枝,一手拿着帕子轻轻拭着她额上的汗珠,风春莫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彻头彻尾的冤家。
  旁若无人,夜月笙看着对面嬉笑的两人,一人毫无章法的玩着桌上紫砂段泥做的猴子,另外一人宠溺的擦着汗,好像心里就突然空了一大块,喘不过气,嗓子晦涩难受,暗哑生疼,十指捏紧,骨节分明。
  许久,他面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笑意,似乎一切恢复如常,他说道,“南枝,你也来了。”
  就像最平常的问候,极为熟稔的亲人,突然遇见了一般,笑意盈盈在脸,风雅至极。
  宫南枝当时哑在那里,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拿开靠在风春莫臂上的手,坐得端正,夜月笙就坐在他们桌子的对面,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一眼,竟有种千山万水才重逢的喜悦。
  风春莫心里自然别扭,却还是耐着性子没说话,他倒要听听故人要诉说何种情谊。
  “你怎么在这,月笙哥。。。。。。”哥哥还没说出口,宫南枝偷偷望望身侧的风春莫,心里直打鼓,“段飞呢?没跟你一起吗?”
  “隔着桌子说话甚是不便,不如我们拼个桌吧。”夜月笙提议,似乎等着他们两人主动过去。
  宫南枝因刚才主动放开手,此次便是再也不敢主动回应了,风春莫倒是识大体,说了声“恭敬不如从命”便拉起她的手坐在了同一张桌子的对面。
  夜月笙瞥了一眼二人握在一起的手,面上还是端着笑意,“真是巧了,居然在这里能碰到你。”
  说的是你,不是你们,打定主意无视风春莫。
  “是挺巧的,你来办公事还是私事?”宫南枝端起一杯茶便咕嘟几口饮了下去。
  “南枝,你喝的那杯,似乎应该是我的杯子。”噗嗤一口喷了出来,宫南枝看着对面的始作俑者,本来清爽的茶水瞬间味同嚼蜡,浑然不觉的尴尬浑然天成。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是孩子气,说你什么好。”风春莫却像开了话匣子,说话间从胸前掏出一方帕子,以极为明目张胆又不失礼貌的炫耀方式在上空画了一条龙后,轻轻按在宫南枝嘴边,擦着那喷出的茶水。
  夜月笙自然看到帕子上的字了,何况风春莫摆花的这样明显,为的就是让他看个清楚。
  春风不度,南枝可依,绕树三匝,郎情妾意。
  好诗好字,好情好景,偏偏诗里的那人,不是自己。
  “方才你还不往外拿帕子,现在到舍得给我擦了。”这一来一回,粗线条的宫南枝自然没有觉察出其中的意义,只是麻利的把茶杯放下,“小二,再换一个茶杯给这位公子。”
  “不好意思了,用了你的杯子。”宫南枝缩了缩脑袋,风春莫顺势揉揉她的头发,“不过还好,你没喝错我的杯子,哈哈哈。。。。。。”宫南枝笑了一会,发现那俩人正一脸趣味的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尴尬至极,遂又端起杯子准备喝茶。
  “南枝,现下你端的杯子,是我方才喝过的茶水,不过我倒是不嫌弃你。”风春莫幽幽的声音从旁边飘来,一脸哀怨的看着满头黑线的宫南枝。
  我心虚个毛线啊,宫南枝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心中默念几句,老子最大老子最大之后,慢悠悠终于喝了口自己的茶水。
  “此次来东胡,有些私事要了,段飞在。。。。。。”话未说完,一串糖葫芦先递了过来。
  “公子,这东胡风土人情跟咱们真是大不相同,单说这糖葫芦,这里面的山楂个头大小。。。。。。”那人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瞪着眼睛绕着对面那人看了一圈,“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当然是我,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我不能来吗,段飞?”看到段飞,宫南枝像打了鸡血一般,能量爆满。

  ☆、一串糖葫芦惹的祸

  “你; 你; 你怎么又跟着我家公子来了!”段飞抢先一步隔开二人,一个脑袋就差摆在桌子中间了。
  “这是东胡,不是南国,你来得; 怎么我就来不得?段飞,你脑袋浆糊了吧。”宫南枝翘起腿来,边喝茶边打趣他。
  “我们自然是有事要来; 你呢; 别说你们也有事。”段飞双臂交叉,低眉顺眼的看着自家公子,唯恐一个不小心; 被对面那人勾走。
  “段飞; 休得胡闹; 三皇子和南枝来定然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夜月笙接过糖葫芦,对面那人眼神纯净,却因为跟段飞斗了几句嘴两腮绯红; 双手绞弄着帕子,时不时偷偷撇几眼风春莫; 小女儿姿态十足。
  那糖葫芦娇艳欲滴; 此刻正握在一风姿卓越的人手中; 若把风春莫拿走,这真是一副好风景,相思的人相对而坐; 彼此脉脉不得语,男子欲把糖葫芦送给女子,却还是满腹心事,一波三折。
  一抹糖浆眼看就要滴到夜月笙袖子上,宫南枝也顾不得什么,伸出茶杯接了过去,“还好还好,总算没落上,省你换一套衣服的时间了。”
  在北朝为质的时候,夜月笙素爱干净,他好穿浅色衣裳,但那衣裳却是最容易沾染尘土的,是以,莫春风,李元,风北墨等人从小就不爱这颜色,当着女子的面耍耍威风都不够换一套衣裳的时间。
  那时候在北朝,也只有夜月笙能把一袭白衣穿的风韵尤佳,出了名的爱干净。
  风春莫自然好面子,此时此刻,当着他的面两人这般熟稔,真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感觉,就跟以往的十几年一样,她爱着他,他又爱着她,她不爱他,他偏偏就要赖着她,追着她,如今总算得逞,却又日日惧怕那曾经的他将她一句情话便哄走。
  说到底,这场战争里,没有硝烟,没有算计,却处处都是陷阱,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局内的人看不清。
  “给你吧,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些玩意,仔细点,别沾到衣服上。”夜月笙微微前倾,糖葫芦不偏不倚正好对着宫南枝嘴巴,这番情景,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那时候宫南枝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而夜月笙身边必然跟着段飞,年少简单的喜欢,现在确实难以实现的奢侈。
  楼下忽然一阵喝彩声,原是那卖艺的小孩突然表演了一招胸口碎大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鼓掌。
  “这也太假了,东胡民风朴实啊,对于这种表演也格外降低标准。”宫南枝假装看不见面前的糖葫芦,招呼他们几人看楼下的热闹,黄色的衣衫浸着密实的汗水,着实难受难耐。
  风春莫状若无恙的接过糖葫芦,直接塞到宫南枝嘴里,“甜吧,多吃点。”
  夜月笙只是笑笑,并不做怒,两人向来不对付,何况现在是政敌,风春莫在南朝遭过大难,始作俑者便是夜月笙的生母,孟惠君,虽然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保不准下一刻就会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最近牙疼,不吃了,我还是不吃了。”宫南枝骨鲠在喉,半点也尝不到糖葫芦的甜,硬塞到嘴里的那一个也不知道是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是以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以何种心情看着风春莫。
  那人嘴角翘起,伸出手擦擦她嘴边的糖渣,不着痕迹的将剩下那一串糖葫芦丢在了桌上,下一刻,宫南枝只觉得呼吸紧促,浑身发热,因为那厮,那厮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揽了她的后脑勺,将唇印在了自己的唇上,你进我退间,糖葫芦已经从她嘴里跑到了风春莫的口中。
  整套动作娴熟自然,就像预演了上千遍,待他将糖葫芦嚼碎咽下,这才开口。
  “牙疼不早点说,还好我不嫌弃你。”这登徒子说的,好像是自己求他吃掉一般,偏偏自己游不能当场发作,费了半天力气挤出一个微笑给他,“谢谢哈。”
  余光看到桌上那摔得七零八碎的糖葫芦,夜月笙觉得那颗心也就像那糖葫芦,碎的稀巴烂,吹着小风,嗖嗖的凉,中间还夹杂着些许小雨,如果此刻再配上一把二胡,似乎更应景。
  白皙的手指掐的手心钻出血来,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的笑意,他轻声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宫南枝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样匆忙,也没料到故友重逢竟然这样仓皇。
  虽然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夜月笙却是仇敌与旧友相互纠葛的一个身份,不容置否的是,他确实存在了那么多年,而且是存在于他们二人之间,不,更准确来说,搅弄了北朝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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