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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7年3期-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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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说什么也不让他一个人住到山里去。 
  从那以后,松林一直挣扎在无边的噩梦里,他摆脱不了爹的那双眼睛,他分明知道爹的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但却不敢正面看他一眼。他和桂花间的房事也出现了大问题,只要桂花要他做那事,他就想起爹的那双眼睛,下边马上萎了。 
  桂花说:“松林,你一定是有了外心,才对夫妻间的事冷淡了,不然年轻力壮的,怎么说得过去。” 
  松林只好吃哑巴亏,推说:“一定是得了见花败的毛病,得找些药来吃,这事也不能急的,反正,今后的日子长着呢。” 
  “不急,难道要等白了头。” 
  一次不行,两次也这样,桂花有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但是,这都是无法说出口的,她只是隐隐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问松林,松林总是有些吞吐。 
  苞谷很快成熟了,松林和桂花又到山里去扳苞谷了,习习的秋风尽情地吹着,山野里飘荡起了野果和苞谷的清香,也引起了桂花的心事,她又想起了夏日里的那些美好时光。这天,休息时,桂花从地里撕扯了些柔软的苞谷叶在树下铺了起来,又要松林和她做那事了。她想,家里不行,野外总不会有问题了吧。可是,一看到头顶上的树,松林又仿佛看到了爹的那双眼睛,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分明知道,爹再也不会来了,可仍心有余悸,下面怎么也起不来,就是起来了,刚进去一会就不行了,这种神经兮兮的表情引起了桂花的注意,她抬起头来,把这棵树的枝叶搜索了一番,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这更加剧了她的疑惑。她想,松林一定有事瞒着,就一个劲地逼问,松林想,这样遮着盖着总不是一回事,倒不如把真相告诉桂花算了,就把它讲了出来。这一讲,把桂花羞得低下了头,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不待收工,桂花就从地里直接跑回娘家。住过了几天,才心事重重地回来,回来后人也变了,一天难有几句话说。一天,她对松林说:“老公公在树上偷看儿子和儿媳妇做事,真是羞死人了,人的脸又不能撕下来藏到门后面去,你说我该怎样做人?” 
  她问得松林一时答不上话。 
  后来,村里嫁到外地的小凤子回来了,她带来了两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据说是从河南来的,这两个男人在村里一住住了半个多月,常到有姑娘的人家串门,他们走时,带走了四个姑娘。 
  松林觉得这已经是一个危险信号了,他知道桂花也会出走的,但又无法去防止它。这天,桂花没有上山干活,松林也没有想到她就在今天出走,事情来得还是有些突然。他进到屋里,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张小纸条,桂花是识字的,她读过一年初中,她在上面写着: 
  “松林哥,真是对不起你,我跟人走了,我不是恨你,只是捂(无)脸见人,爹爹在树上看到我们的事,你也别对他说,他知道了,也会觉得捂(无)脸见人的。你也不要再找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再回来了,你就找一个称心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松林的爹说什么也要儿子把她找回来,他对松林说:“找到桂花,就对她说,爹不是人,对不住她,要是她不原谅,我可以去死的,也可以住到山里去,从今往后再不见任何人,就说爹不是有意的,爹这样做,已经受到老天爷的惩罚了。” 
  松林说:“她是跟人私奔的,那天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 
  爹说:“不知道就好,只是你还得想办法找到她,把她接回来,要没有女人家就不成家了,炊烟也升不到天上去了。” 
  松林虽然口头上应承着,但他没有去找,走出外边转悠了一圈又回来了,他想,一个人下决心要做的事,别人是无法改变的,桂花要离开这个家,一定是她想了很久的事情,就是把人找回来了,也不能收回她的心。只是,他觉得桂花这样做,实在有些绝情,一家人的事,就让它埋在肚里算球,又没有外人知道,说来,爹也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他为此而瞎了眼睛,还能要他怎么样呢。 
  桂花走了。 
  家里的鸡、猪、牛得靠松林喂,地里的活全靠他一人干,所有的大小杂事都落到了他身上,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爹一天也离不开他,虽然上厕所,自己会摸索着去,煮饭还是不行。一天,爹自己洗菜,切菜,松林回家一看,砧板上满是血,他还以为是伤了手,细一看,一条吸足了血粘在菜叶上的蚂蟥被爹切断了,看了真是恶心。从此,爹只好不再做饭。 
   
  2 
   
  桂花走后不久,村里的人也一批跟着一批地进城里谋出路去了。 
  这大黑箐村,也和其他村一样,吃粮基本不成问题,苞谷、荞麦、豌豆、洋芋加上少量的大米,还能凑合填饱肚子,最大的困难就是缺钱花。孩子的学费,看病的钱,都得到外面去想办法。近年来,孩子读书的费用越来越高,学校总是变着法子以种种理由把钱弄走。今天,学校开运动会,得统一买制服。明天,上面又来了什么辅导材料。后天,又要什么“快译通”,接下来还有能使学生快速成长的增高鞋垫。说,这些东西学生都得具备,要是不具备,上面来检查,学校就达不了标。孩子们拿不到钱就在地上打滚,说老师讲了,要是不把钱交上,就要开除。村里的人知道,让孩子上学是在啃咬一个又大又涩的果子,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把它一点点吞咽下去,他们想,这些费用的后面肯定有名堂,但谁也不敢吱声,怕孩子真的被开除了,断送了他们一辈子的前程,这些年,虽说读了书,也很难找到工作,但这毕竟是山里的孩子们走出去的唯一希望。 
  大黑箐村年轻人的出走,最先是从女人开始的。小凤子带来的外地人把村里的四个姑娘带走后,剩下的姑娘也动了心思,她们也三三两两地到了城里。城里的大小老板们觉得大黑箐村的山水好,走出来的姑娘们长得清秀,没有什么歪瓜裂枣,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她们都是些没有被开发过的生态姑娘,这样的姑娘在城里几乎找不到了,这些姑娘们不论在哪里一站,都能使人眼前一亮,于是,纷纷把她们招了去。她们去得最多的地方还是美容美发院,开初,姑娘们并不知道挂着这些招牌的地方大都是些陷阱,她们落下脚后,又写信回村,把剩下的姑娘都叫了去。当老板逼着她们卖身时,后悔已经晚了。姑娘们走光后,就轮到了男人们了,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村里最后一批年轻男人也走光了。大黑箐村的男人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但他们有的是力气,干活舍得出力,不会偷奸耍滑,普遍受到大小老板的欢迎。他们中有的到了省城,有的到了县城,有的到了矿山,最后的一批走了八个人,其中有松林最好的朋友张明华。 
  走前,张明华来约过他。他对张明华说:“你看,我能离开这个家吗?我爹爹得照顾,我是被这个家彻底拴住了,粘牢了,到城里去赚钱的事就只能做梦了。” 
  伙伴们离村的那天早晨,松林破例起了个早,到山地里躲了起来,他这样做,不是因为活计忙,而是他不想见伙伴们身后跟着的那些女人们,男人出了村口,女人少不了还要抹几把泪,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大黑箐村本来就不算大,只有七十六家人.随着年轻人一走,这村子说空也就空了,村里除松林一人还算强劳力外,剩下的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再就是十几个年轻媳妇和那些到外村就读的小学生们。 
  村子一天天冷落下来,像散尽了小鸟的森林,断了流水的小溪,失去了往日的喧嚣气息。白天,村里还有几分活力,偶尔还可以听到在家门前翻晒被子的老人,发出几声吓唬飞临上空的鹞鹰的吆喝。一到夜晚,寂寞的大网就将整个村子笼罩得严严实实,如死一般沉静。这些年来,大黑箐村也和其他村一样,村边的大树上,村里的土墙上,随处可见用石灰浆涂抹着“若要富,少生娃娃多栽树”、“计划生育,丈夫有责”之类的标语,村里人虽然搞不懂栽树和生娃娃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孩子是一年年减少了,村里已经很难听到婴儿悦耳的啼叫声了。过去那些日子,村子里每隔一二年,还能看上一两场什么《地道战》、《地雷战》这一类的电影,县文工团也会来演上一二出《送肥记》、《草原小姐妹》的节目,现在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这些山里人彻底被遗忘了。 
  松林觉得,村子里堆积起来的是,柴垛子一样苍黑的老人,失去的是小树般充满生机的少年和儿童。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男人聊聊天,只能呆在家里,对着枯坐在火塘边的爹爹,说些秋叶般发黄的旧话,日子长了,松林忍受不了这种空荡荡的折磨,他想着要把这种烦闷的气氛打破。于是,只要不下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出家门,在村中那条残缺不全的古驿道上一遍又一遍地走着,他把脚高高地提起来,狠狠地跺下去,仿佛村里的一切都是地上这些发黑的石板造成的。月色朗朗的时候,有人被他的脚步声惊醒了,站到家门前,看着他来来回回的身影,还看到他特意加钉了马掌的鞋底,磨出的萤火虫般的光亮。 
  在松林的脚步声中,村子开始有了一丝活气,他身上散出的气息被夜风毫无阻挡地送进了狗鼻子里。接下来,整个村子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吠声。 
  一天深夜,村中球场上剩下的那副孤零零的篮球架子和拉扯银幕的木杆子,也在他的脚步声中哗啦啦地倒下了。有说,它们是被松林的脚步声震垮的,篮球架子和木杆子在风雨中强撑了十来年,身边失去了热闹,冷了心肠,自然就垮了。场子另一端那长满了青苔和木耳的篮球架子,已在两年前垮了,倒下时还打死了一只刚好从它的下面路过的小猪。村里人明白,篮球和电影,这是一种代表着人气的东西,人气不旺,它们自然就要离去。 
  松林这样折腾,张石山这个作为父亲的,当然知道儿子的痛苦,儿子是尝过女人滋味和享受过女人温暖的,他的身子在闹饥饿呀,他在夜里走来走去,是想把自己弄疲劳了,倒下便呼呼大睡。张石山是过来人,他知道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来说,这女人是万万不能缺少的,要是缺了,生活就没有味道了,人就会憋出毛病来,他劝过儿子,让他到附近的村里去走一走,找上一个自己满意的姑娘,把她娶回家里来。 
  松林对他说:“爹,你不知道,其他村里也和我们村一样,已经没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可以找了,别说姑娘,就连离了婚的媳妇也难找到,有的村子三十好几的老伙子多的是,有人说,就是有一只母猪从他们面前走过,身上也会落上些眼睛。要是打听到哪个村子有离了婚的,或是死了男人的媳妇,他们就像春天里闻到骚母狗气息的公狗一样,不顾一切地嗡去,死皮癞脸地守在人家门前,有时,一家门前要守着几个人呢。” 
  “依你这么说,山里的小伙子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女人,只能够当光棍了?” 
  “就是,小鸟朝着密林飞,鱼儿向着深水游,这山寨再大,也留不住姑娘们的身子了。” 
  “村里没有了女人,真是这样,别说男人,这村里的房子也会耐不住寂寞,拔起腿来飞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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