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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7年3期-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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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子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认真地说:“松林哥,你别张口就骂人,我说的全——全是真话,我要是扯了谎,我就是只撒尿不会抬胯的草母狗。要不是你爹使,我犯得上跑这么远的路,来对你扯这个谎?” 
  “那,赶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会儿,松林相信家里真是出了事,他把挽在手里的缰绳一甩,架在牛肩上的弯木担都没有来得及卸下,拔腿就往家里跑。还算小七子聪明,虽然他的身子没有牛肩膀高,够不着,就站到地沟的土垡子上,踮起脚来,把弯木担解下来,把牛给放了。 
  小七子是个无人管束的孤儿,一年前的夏天,他的爹妈下地干活,收工回家涉过村边的小河时,被突发的山洪卷走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小七子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了,也没能上,这倒不是村里人没有良心,而是他们实在拿不出一点多余的钱来,大黑箐村的人能供自己的孩子上学,已经相当吃紧了,有的还供不起,就别说小七子这样的人了。没能上学,小七子整天和几个上不了学的孩子,在村子里游逛,小伴们谁家的饭熟了,他就跟着去吃一顿,有时谁家有事,就把他当自己家的人来使唤。 
  松林回家一看,只见爹站在家门口,对着远方的大山用有些苍凉的声音喊:“桂花,你回来,桂花你回来。” 
  松林没好气地说:“爹,你就是把天喊垮了,桂花也不会回来!”桂花迟早要离开这个家是在松林预料之中的,自从发生那件与爹有关系的事件后,桂花的心就飞走了。 
  松林的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干活一向细致认真,他挖的地,就是地角落有一个拳头大的土疙瘩,他都要用把锄头把它敲得粉碎,他种的苞谷地,花生地,黄豆地是绝不允许有杂草出现的。在他看来,有这些东西出现,是一个庄稼人的羞耻,他觉得,只有认真侍候好自己的田地,才能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庄稼人。他常把这样一句话挂在嘴上,毛主席说过,这世界上的事,最怕的是这“认真”两个字。种庄稼过日子,还是要讲究认真的,田地里有杂草就得饿肚子。 
  松林的爹叫张石山,这个一辈子土里刨食的农民,他的事就出在这认真和挑剔上,他的认真,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松林把媳妇李桂花娶来后,他的日子也就掉进了蜜罐里,用乡下人流行的一句话,就是:白天有酒喝,晚上有奶摸。作为一个山村农民,有这样的一种生活,已经是很幸福,很满足了。但,山里人的媳妇绝不仅是弄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她还得下地干活。桂花长得漂亮,脚粗手长,干活肯出力。有这么好的一门儿媳妇,松林的爹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想,只会干活还不行,得把活做好了,刚过门的媳妇,要是活做不好,纠正还来得及,要是养成坏习惯,以后要改正就难了。 
  六月,正是苞谷扬花传粉的季节,这时,得抓紧把地里的草除了,再从四周的空隙处刮些细软的肥土培在根上,让这苞谷根像怀了孕的母羊奶子一样,鼓突,丰满。让人从地边走过时,不能自禁地想伸手去摸一摸,停下还能听到苞谷在里面滋滋吸奶汁般的声音。就此,也摇摇苞谷秆子,使那些粘在穗子上的花粉飞扬起来。这样,到了秋天,苞谷棒子就能长得粗大饱满。 
  每天起了床,松林和桂花一道带着干粮出门,到离村子两里外的苞谷地里干活,傍晚时才回家。这天,松林的爹在他们收工回家后,悄悄到地里查看,这一看,他的眉头锁紧了,活干得令他十分不满意,他想,怎么搞的,两人干了几天的活,还不如从前松林一个人干的多,而且极其毛糙,该培的土没有培上,培上了的,根部又不圆,让雨水一冲刷,苞谷根须就会显露出来,这一来,根就吃不到肥了,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啊,难道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想探个究竟,想知道,松林是怎样带着桂花干活的。 
  这天,他起了个早,在松林和桂花还没有下地之前就赶到山地里,地边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红毛树,这棵树是开地时有意留下了的,干活累了,能在下面乘凉休息。松林的爹就攀到上面,在一根枝干上坐下藏了起来,在这里只要扒开浓密的叶子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地里的一切,而谁也不会想到往树上看。可是,在上树前他却疏忽了这样的一个重要细节,树下的那一堆萎瘪的树叶子已经被人用身子和屁股碾压平了。 
  张石山刚用枝叶遮挡好身子,松林和桂花就扛着锄头有说有笑地下地来了,他听了,心里生出了几丝羡慕,比起他来,儿子的生活实在幸福多了。 
  到了地里,一分钟也没有耽误,松林他们就钻到密密的苞谷林里,一会儿只听到“唰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用说,他们已经在除草培土了。淡黄的花粉在耀眼的阳光中轻轻地飞扬着,不时还能听到松林在提醒桂花:“根上的土一定要培圆了。” 
  桂花脆声笑着说:“松林,你说,该有多圆?” 
  松林说:“就像你捏的窝窝头一样吧。” 
  桂花说:“就不能像其他的?” 
  松林说:“像其他也行,只要堆起来是圆的,看上去舒服。” 
  桂花说:“我说,难道就不能像一样你最喜欢的东西?” 
  松林说:“像糯米饭团吧,这东西我从小就爱吃。” 
  桂花大笑,“你啊,就像几百年没有吃过似的,老往吃的方面想,要说吃也行,再说一样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吧。” 
  松林说:“总不是荞面馒头蘸蜂蜜吧。” 
  桂花说:“你真是呆瓜,十足的大呆瓜,你天天晚上不是凑到我的怀里,在吃我的两个甜包子吗……”这些话非常清晰地传到了张石山的耳朵里,按理,听了小两口相互挑逗的话,他就该悄悄下树溜走了,要这样,一切都还来得及,但他没有这样做,把大好的时机错过了。 
  松林和桂花忙碌了一阵子,到了太阳当顶的时候,一前一后从地里钻了出来,坐在树阴下那些铺好的叶子上休息。 
  桂花从衣袋里掏出花手巾小心地为松林揩了满脸的汗水,轻声地说:“这些天,你的身子是不是有些虚了,怎么淌了这么多的汗水?” 
  松林笑笑说:“哪里,你把我说的,看看我这一身比石头还要硬的肌肉,就知道该有多能了,都说二十五六的小伙子,一气能按翻两头小母牛呢。”松林说得十分放肆。 
  到了这时候,张石山只要在树上假装嗓子发痒,咳上一声,或者把脚下的树枝蹬下一块皮来,后来的事也就绝对不会发生了,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没有料到,这已经是儿子和媳妇事前的逗弄了。 
  其间,桂花向松林发起了进攻,她说:“这么说,现在你又要按在我这头小母牛身上,继续干晚上的活了?” 
  松林站起身来,朝四周看看,确信无人后,不顾一切地把桂花按翻在叶子堆上,桂花在上面一滚,伸出双手把他紧紧缠住了,松林便伏下身去,一口一个心肝,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张石山这时候猛然省悟,但已经来不及了,松林已经整个骑到了桂花的身上,还有了他不该看到的动作。 
  桂花说:“以往,老是我在下面,你在上面,这次我俩轮换一下,你在下面,也让我试试在上面的滋味。” 
  松林笑笑也就依了,一翻身,很灵巧地把桂花让到了自己的上面。这时候,松林要是有些陶醉,他该闭上眼,可是没有,他想看看桂花在上面的样子。他一张眼,就看到了笼在上面的大树。接下来,他竟看到坐在树枝上的爹,先是两只脚,往上就看到了他的脸,再往上就是一双闪亮的眼睛了。 
  他猛地把桂花推到了地上,来不及说什么,提着裤子就跑,倒在地上的桂花更是莫名其妙,站起来,穿上衣服,对着松林的背影招招手大声吼着:“喂——!回来,你跑什么,你不在下,我在下就是了,我又不是豹子老虎,犯得着这样不要命地跑吗?” 
  不管怎么叫,松林还是没有回过头来。他当然不好把爹在树上的事告诉她。桂花眼看松林一口气跑过了一道山冈,消失了。她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天,他们没有再到地里干活,松林当然也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这一来,松林的爹把自己弄得无地自容,他真恨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要是松林说漏了嘴,把自己在树上的事告诉了桂花,他的这一张老脸要往哪里搁?要是让村里的人知道了,会有人骂他是个老不正经的东西。这天,也该他有事,上树的时候他就没有抬起头来看看自己顶上的枝叶。待儿子和儿媳走远了,他站起来,准备下树,谁知,他的头一下子撞到一个吊着的大马蜂巢上,这蜂巢一阵晃动后,从里面涌出了黑压压的蜂群,向他发起进攻,他挥着两手,左右扑打了一会,这些蜂子被惹怒,攻势更猛了,密密麻麻地把他围住,他根本无法招架,一慌,两脚踩空,从三丈多高的树上坠落下来,要不是被下面的一簇灌木丛挡住,就是不死也得跌伤了腰杆,他从灌木丛爬到地上,还算好,树上的蜂子没有追下来,要不,他当场就会被蜂蜇死。虽然这样,他的头上、脸上被蜇了的地方很快红肿了起来,鼓起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红包,两眼也睁不开了,浑身被大火烧了似的,又痛又痒。后来,他便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到天黑,还不见爹回家,松林心里也急,就打着火把寻找来了,找到爹时,只见他仍在昏迷之中,看那张肿得发紫的脸,还以为爹已经死了,吓得大叫起来,摸摸脸还感到烫手,才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但他死活不愿回家,说无脸见人。 
  松林说:“桂花什么事也不知道,你就当看到了两只野狗在一起就是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感到脸在发烧。 
  松林把爹强拉到了身上,用根绳子绑了,把他背回了,回到家后,他又昏迷过去了。村里人说,被马蜂蜇了,别说是人,就是一条大水牛也会送命的。松林十分紧张,请了村里的几个伙伴帮忙,扎了副担架,连夜把爹送到了乡卫生院,住了十几天的院,花了一千多元钱,总算把他身上的毒液排出了,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从此,爹的两只眼蒙上层白膜,伸出巴掌在眼前晃动,他也毫无察觉。 
  松林的爹彻底变成了瞎子,他的日子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他看不到自己心爱的苞谷、黄豆、南瓜、黄牛、小猪。更看不到了大山和森林,所有这一切,都只能出现在他的梦里和想象中,只是,他的耳朵比从前灵敏多了,就是村边有一个陌生人走过,他都能听到,家里的房梁上常有老鼠轻轻走过,他听了,抬起头来冲着梁上,大吼一声:“鼠子,给老子滚下来。”正在窜动着的老鼠被这猛一惊吓,掉到了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翻身逃跑,他便走向前去,把脚抬起来踩下去,“叭”的一声,老鼠的肚子就炮仗一样炸开来,鲜血流了一地。 
  松林的爹眼睛瞎了,他归咎于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事,造了孽,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对松林说,要到山里去守苞谷地,让松林到地边给他盖一间小窝棚。松林虽然对爹有一肚子的气,但他是一个孝子,说什么也不让他一个人住到山里去。 
  从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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