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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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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可挂在美术馆里的书法,都称得上佳作吗?我看也未必。就是老人病的那天,他去
参观的书法联展的开幕式,也有他的作品陈列。我听到一位主办者悄悄向人介绍:“骆
老的字,不能按照纯粹书法艺术的标准来衡量的,是不是?不在于他洋洋洒洒地写了些
什么,他书法的价值,在于政治上的含金量高。”
    这使我终于懂得那位在全国不数第一二,也数第三四的民营企业家,非要搞到骆老
墨宝的隐衷了。起初,我甚至向这位老板建议:“凭良心讲,比骆老写得好的人,北京
有的是,还是让我找一位书法界的名流,给你正经写几幅字吧!”
    他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好意:“不行!我在省里,看到一位领导家里,
有他老人家写的字,真是棒得不能再棒了。我就日思夜想,无论如何,要在客厅里,挂
他老人家的墨宝!”这位腿上泥巴还未洗净的农民企业家,对于书法的评价,好像萝卜
大葱,以一个“棒”字概括,倒也十分生动。
    于是,我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讨到骆老的字,满足这位老板的欲望。
    三十晚上,拜年电话,此落彼起,一个劲地铃响不停,直到零点钟声响过,才稍稍
安静下来,正要吃大年饺子的时候,铃声又响,抓起一听,是俞大姐慢条斯理的声音,
真让我受宠若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基本上属于半仙之体的老太太,还会想起来打
电话拜年,我们全家都诧异不止。
    她虔信“天地阴阳混元一气功”,每天的晨午昏三个时辰,吸收天地元气,排出体
内浊气。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这就是说她余生的三分之一时间,要在练功中度过。无
论冬夏春秋,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从不间断。我偶尔到她家去串门,每去,必看
见她在院中的丁香花架下,一口气慢慢地吸进去,再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专心致志,
一脸神圣,比她教马列时还要执著。我的到来,和我的离去,甚至跟她打招呼,都无动
于衷,已经练得她快要不食人间烟火了。从她身上,我也悟到了为什么在中国历史上,
会发生义和团事件和红卫兵运动的道理。
    我赶紧抢先一步:“啊,大姐,我们全家给你拜年了。”接着祝她牛年大吉,顺便
也视骆老身体健康,还附加上一句“永远健康”之类的调皮话,开个玩笑。她是位很有
修养的,曾经教过科学社会主义的老大姐,没有笑。只是给我们全家每个成员,包括她
过去送的,早走失不知去向的一只猫咪,都关心一遍。然后,又问我新的一年里,有没
有下乡的计划?是不是打算写些工农兵喜闻乐见的作品?还一再告诫我,千万别再犯路
线错误,严格要求之心,溢于言表。但她话语里的时间差,让我怎么听,也觉得别扭。
接着,又从骆老住院说起,要我接受这个经验教训,一个人,不忙不好,太忙也不好,
总之要讲究健康第一,最后,归到她练的功法上。
    看样子,老头子住院,小保姆回安徽,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寂寞,想找个听众聊聊天。
眼看煮好的饺子吃不到嘴,有些着急。也许她觉察出我心不在焉,也许她看看时间确实
不早了,便要挂电话。但在挂断前,她问我:“你知道那个叫什么吴爱爱的女人吗?”
    我一听,感到十分惊讶,她怎么关心那位特别能哄老爷子开心的小姐,也很破天荒
的,而且那口吻,是称不上太友善的。也就不好作任何深入的描述,尤其对一个从未漂
亮过的老太太,恭维一位年轻小姐如何漂亮,如何迷人,大概是很犯忌的,于是轻描淡
写:“要知道北京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大,难免碰脸见面,不过点头之交的,如此而
已。”
    “好吧!”
    她没有下文,我也就绝不打听了。这是他们那一代老同志的规矩,作秘书的汪襄体
会最深。领导不想说,你也不必问,领导要想说,你不听也不行。听老太太那边放了电
话,我才放下心来吃牛年的第一个饺子。谁知还未尝到什么滋味,门铃在半夜三更响起
来,这可真是不速之客了。我想:中国人即使再发扬传统精神,也不会有谁这样不懂事,
零点刚敲过,就来登门拜年的?也许楼里谁家吃饺子,事先忘记打醋,特来匀一点,这
种不情之请,也太荒唐了吧?正纳闷间,开得门来,却是老太太刚才打听的吴爱爱。
    肯定刚刚参加过假面舞会,手里还捏着一柄欧洲贵妇人使用的手镜;她把另一只臂
膀搂着的大把鲜花,塞给我。然后问我:“我可以进来吗?”
    “你该不是喝多了?爱爱——”我提醒她:“你现在应该去的地方,是万寿路那儿
的干休所,你老子娘在等你回家过年呢!”
    “出了点事!”她坐下来,长喘一口气。
    她是个消息灵通人士,因为她在政界,军界,商界,文化界,是个路路通的女孩,
经常能从她嘴里听到许多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消息。有的当时听了以为是假的,事
后证明却是千真万确的重要新闻。我还以为她要爆出什么惊人内幕,谁知她说出来的,
不过是老太大吃她飞醋的事,我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不可能!老太太修练得快成正果了,还有功夫嫉妒?”
    “听说,她很生气咧!”
    一想刚才俞大姐在电话里,最后问过一句吴爱爱,还加了“那个叫什么”的前缀词,
说不定,微言大义,是不是另有文章?
    我也奇怪:“老太太一向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汪襄说的。”
    “他和你在一起?这个三十晚上?”
    “你为什么这样问,李叔叔?”
    不知为什么,我那做过媒的心总是不死,虽然我发了誓,坚决不再多事,但总觉得
那个本分的,老老实实做学问的,一碗清水看到底的康晓平,是个不错的未婚夫。当然,
能干,老练,成熟,胸怀大志的汪襄,也是蛮有竞争力的。
    “他是好容易用电话找到我,通知这个情况。”
    “真够朋友!”
    “不知谁把老太太煽动起来,说我跟骆老如何如何不堪入目!”
    “谁这么多嘴多舌?”
    “我才不在乎,只怕她一搅,那两只汝窑大碗,会不会又节外生枝?”
    “这么说,病还在出国展览上?”
    “汪襄也纳闷,该不会是瓷器康不甘心失败?给老太太撮火?”
    “有这个可能?”我不相信。
    “李叔叔,你不大理解我们这一代人,你认为我们该做的事,我们未必做;你认为
我们不该做的事,很可能就偏去做。这种背后的算计,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马上抄起电话,到他的单身宿舍找他,管理员说他和几个年轻人,搞了一辆车,
除夕夜逛圆明园去了!嘿,倒挺会玩!我想起他有手机,连忙拨过去。喝,大概正在兴
头上,从电话里听到,有人唱,有人叫,还有人作长啸,一个个处于亢奋状态。他也不
例外,跟我大讲特讲夜色中的西洋楼,如何如梦如幻,开心得不得了,并说,这是一篇
简直甭提多好的散文题材!我没时间跟他风雅,直接了当地就问他,你干嘛要给老太太
告密?这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为,搞这种小动作,未免太卑劣了吧!
    他挺反感。“你怎么啦!”他肯定以为我吃错了药,“我把谁得罪了?”等他搞清
楚怎么回事,一句话就把我驳了。“你可真能冤枉人,那天我看预展,他们为那两件汝
窑瓷,写的说明词,简直狗屁不通,我都重新替他们拟了一份稿子,还没来得及给那位
骄傲的公主打电话呢!”拿着分机在听的吴爱爱,也伸了一下舌头,表示意外。我不禁
问他:“那你这是干嘛?你不是反对?”他叹口气:“有什么办法,既然拦不住,还是
要拿出去展览,何不更好地向外国人介绍呢?”
    放下电话,不但我,连小姐也无话了。“我想他还不至于那么卑鄙,可是,除了小
康外,还有谁跟你在汝窑瓷上过不去?”
    她告诉我:“还有笑话呢,那天在车里亲骆老一下的事,也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这
可不得了,打翻了酷缸,非要到医院大动干戈地闹呢!”
    我笑了,“谁让你这外国脾气不改,那还不让人家传老婆舌?不过,账算得过来,
知道的人有限,除了司机,除了司机告诉保姆,还有谁会嚼舌头根子?总不会是骆老自
己和汪襄吧?”
    “当务之急,是必须想法稳住老太太,万一领导明天来给骆老拜年,万一挑这时候
来大闹一通……”
    “怎么办?”
    “骆老这个人,没把握的啦。我担心他在汝窑大碗的事情上变卦。李叔叔,这就要
求你帮忙了!”
    “我?”
    “汪襄说,只有你出马,老太太能给面子。”
    “别逗了,爱爱,他太谦虚了。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就住她家西厢房里,他不
但经常陪老人家练功,还经常陪她同桌吃饭。”
    她那双挺富有表情的眼睛,突然闪出疑虑的神气:“是吗?”
    “她混元一气功练到相当程度,怕老头子社会活动大多,招惹什么邪气,再加之他
食欲旺盛,鱼虾蟹鳖地吃,带回来的浊气,冲了她多年修练的元真,不但不能同床共枕,
也不能同桌吃饭。只有汪襄和老太太一块吃初一十五的罗汉斋,可以想像他在她心目中
的地位。爱爱你想:他说话不比我灵验?”
    她站起身来,神色不安,盯着我看。
    “你怎么啦?”
    她思虑了好一会,一字一字地斟酌地说出来:“有没有可能是他?因为全过程都在
他眼里。”
    我马上知道她开始怀疑谁了,“难道会是汪襄?”不过我认为她的判断,过于情绪
化。因为对一个根本没想到卖弄色相的女孩子,说她如何如何,是绝对忍受不了的污辱。
但一个聪明和理智的人,不应该受到只言片语的干扰,而乱了方寸。我怀疑那些对她的
高度评价,未必那么有脑子,果然如此,能这样偏激呢?而且,汪襄帮助了你,得到了
你想要的汝窑瓷,又想出法子,让你重新失去,这找不出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呀!再说,
汪襄不可能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我跟他不多不少,也有十多年说不上太密切,也不能
说是太疏远的来往,难道我会不了解这个年轻人?
    她对我的意见,只有一个动作:摇头。
    “不会是汪襄……”
    她反过来问我:“你说还有谁?”
    我仍旧断然不信,因为,这实在说不通:“不可能,汪襄站在你这一边的,为这两
只大碗,够给你跑腿卖命的。”
    “哦!”她哈哈大笑起来,像那天在咖啡店,看见康晓平的破绽一样:“我有点明
白了!他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我知道该怎么办!真对不起了,这么晚把你打扰这一顿,
真不好意思!”说罢告辞要走。
    我送她走出门外,小孩们的电子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我还是担心,“爱爱,万一
老太太马列起来,老爷子只有甘拜下风……”
    她不回答我的问题,也许觉得我是杞人忧天,而是站在门口,对城市禁放鞭炮的这
种新的电子爆竹,发表评论:“敢情这是虚张声势啊!”然后,这位京城有名的女流,
坐进她的车,开走了,很快逝在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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