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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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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急于把骆老搬会剪彩的企图,就是要他当消防大队长。
    汪襄真给这位小姐卖力,故意磨蹭着把那枝羊毫,在砚台上舔来舔去,就是不递到
老先生手里。这时,我即使再迟钝,也觉察出子午卯酉,若我不叫暂停,太没眼力了。
连汪襄这个不怎么好剃的头,都站在吴爱爱一边,那女孩已经用不耐烦的眼光在打量我
了,我还能不识相吗!“好吧,请!”
    紧跟着,吴爱爱搀扶着骆老,努力把她身体最丰满,最突出的部位,紧紧地挨着老
先生,他当然乐不可支,直是拱拳作揖,向我抱歉,“改日,改日!”然后,由这位娉
娉婷婷的娇小姐半扶半挟着,与众人告辞离去。这以后的场面,我本是不会看到,也不
想看到的,但吴爱爱是京城数得过来的女中豪杰,是在法国受到过社交熏陶的,说她有
过人之智,不算夸张。比那些只会打小算盘,玩小把戏,动不动就解裤带,把自己最后
一点本钱搭上去的女人,其智商,其脑容量,不知强上多少倍?她哪能冷落我,而掉头
不顾而去呢?把骆老交给汪襄,请到奔驰车里,又折回来拉着我去凑热闹,她说,“怎
能不去看看那两只汝窑大碗呢?瓷器康说,全世界现在也不足百件了。”
    我不懂古瓷,关于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汝窑,是从那个书呆子口中得知少许常识。
他说,宋瓷最先是定窑,产地在河北定州,陷落在北方金民族之手,才在河南临汝一带
建窑为宫廷烧瓷的,这就是汝窑。因为总共只有二十来年历史,均在哲宗到徽宗时期。
随后举国南渡,这个窑址便湮没了。汝窑的窑址一直是文物界的谜,找了近半个世纪,
1986年,他参加挖掘过的,才在河南宝丰县清凉寺一带发现。由于汝窑时间短,产品少,
加之战乱播迁,到南宋时已有“近尤难得”之叹,所以,传世甚少,极为珍贵。
    因此,那天的预展会上,我能理解这个年轻人,站在这两个有保安守卫的宋朝大碗
跟前,也算主人一方的他,才无限心痛地指着吴爱爱的鼻子说:“你在作孽啊,小姐!”
    她娥眉一竖:“我拿去给你们挣美元,有什么不好?要不然,这两只碗还不是在仓
库里锁着?”
    “你知道这要冒多大的风险吗?”
    “那我请问,你们单位怎么发津贴,发奖金,马上过年,还要发鸡,发鱼,填那无
底洞似的一张张嘴,这都是要钱的,天上从来也没有掉过馅儿饼,老兄!”
    “吴小姐,你除了钱以外,还能谈点别的吗?”
    她又大声笑了:“没有钱,你们单位过年吃屁去吧!不过,今天你扣子没有系错,
鞋子也没穿鸳鸯了,表现还算可以嘛!”
    本着“好男不跟女十”原则的康晓平,车转身离开展览会场而去。
    她悄声问我:“李叔叔,这个康瓷器没有给你使命?”
    我摇头。
    吴爱爱很高兴:“想必这位老兄给气糊涂了。”
    骆老两好,一吃二跳,剪彩以后,庆宴;庆宴以后,舞会,吴爱爱早作了精心安排。
她知道中午我们已经吃了神户牛肉,便一色的生猛海鲜,流水般地往桌上端,吃得老人
目不暇接,眉开眼笑。然后,舞池里乐声响起,轻装上阵的吴爱爱,只穿一件紧身羊绒
衫,披一身凡尔赛缨络纱巾,第一个走过来邀请骆老下场。乐队都是早关照好了的,自
然是布鲁斯,华尔滋之类,有点忧郁,有点感伤,而且都是骆老喜欢的曲子。且不论吴
爱爱如何巧于心计,设想周到;坦率地说,任何正常男性,无论年齿长幼,搂着一位香
喷喷,软绵绵,线条毕露,炯娜多姿的女士,翩翩起舞,大概在这一刻,偎香倚软,耳
鬓厮磨,如果还挂牵着什么三令五申的红头文件,还考虑着什么党风党纪的社论精神,
那就是大煞风景的事情了。
    这时,我看老先生的豪情雅兴,不是怕吴爱爱提出要求,而是唯恐她不提要求。她
还没有启口,骆老倒先讲了,肯定汪襄把话先垫过去了:“我知道那两个汝害大碗,还
是我在任时,坚决主张调到北京收藏的,否则,在小县城里,早让红卫兵砸碎了。”
    这话倒也不假,比这更国宝级的文物,不也毁于小将革命之手嘛!谁曾痛惜,又谁
敢痛惜呢!于是,瓷器康的发难,以屁用也不顶收场,预展过后,开始装箱启运了。那
两个斗法的康晓平的同僚,也就是吴爱爱看不上的狗屎头头,一个听到传言,骆老甚至
发了脾气,要闹地震,也不是这样的闹法,当时吓得血压就升上去了。另一个已经领了
置装费,在红都服装店订制西报,获悉了骆老的表态,对量尺寸的老师傅驴头不对马嘴
地说:“到底是老同志哪,高瞻远瞩,了不起,了不起!”弄得人家莫名其妙。
    汪襄说:“其实,最不简单的是吴爱爱!”
    “我看你也挺卖力的,甚至骆老最喜爱《魂断蓝桥》那支曲子,你都透露给爱爱
了。”
    “那也是努力使首长开心吧!”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李老师,你朋友的这位女
儿,实在是个人精,少花钱,甚至不花钱,就把事情全办了。这顿海鲜,这场舞会,充
其量能花多少钱?就把汝窑大碗出国展览的麻烦搞掂了。”
    “搞掂”是广东话,也就是摆平的意思。我听不出他这样讲,是赞扬她不费吹灰之
力?还是觉得她赢得太轻巧,未免太便宜了她?也许我上了年纪的关系,脑筋转动有欠
灵活,竟悟不出这个秘书到底是快活还是懊丧?
    他不愿意和我继续这方面的讨论,建议我看吴爱爱的国标舞。我不会跳舞,实在遗
憾,只能当一名旁观者。除了欣赏她的完美舞技外,更佩服她所扮演的这个讨人喜欢的
娇女角色。她不但能使不会跳舞的领导,跳得满头大汗,更能使会跳舞的领导,也跳得
大汗满头。
    坐在我旁边的汪襄,也许因为吴爱爱一直不邀他同舞,有些不悦,而对那些跳得开
心的头头脑脑忿忿不平,忽然心血来潮建议:李老师,你不要去看那些官员的面孔,而
着重观察这些人的后脑勺,准会有惊人的发现。
    “什么意思?”
    “你看了再说。”
    果然,让我不胜惊讶,每一位,不论官大官小,几乎不约而同,都具有厚厚的,重
重叠叠的,老百姓叫做“囊膪”的脂肪堆积物。我不由赞叹:“你真是个当秘书的,见
多识广。”
    “李老师,你承不承认,正因为有这么多脑满肠肥的人物,才构成漂亮女人最适宜
生存的气候吧?”
    “老弟,你怎么啦?”
    这时,那个好像有第六感的吴爱爱,走过来,把手伸给他,直是向他抱歉,请他跳
最后一支曲子,还是《魂断蓝桥》。不过,主持人报的曲名,却是《友谊地久天长》。
    骆老走过来,神采奕奕,我一点也不是恭维他:“很难想象你是个老先生!”
    他指着那两个边跳边谈的人,“你得服气,是年轻人的时代?无论如何,我们老了,
离终点不远了!”
    哪里想到,他的话才说过几天,老人家真住院了。才七八天不见面,怎么就会病得
住院了呢?真是“老健春寒秋后热”,都是靠不大住的短期景象啊!幸好,听汪襄的话
音,还不至那么严重。“俞大姐也是有一点防患于未然的意思,到底上了年岁,趁此在
医院里休息休息。要不然,春节期间,团拜啊,来访啊,串门啊,应酬啊,推又推不掉,
这不是最好的托词嘛!”
    我换个角度问他:“可还能写字?”
    “那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
    “大年初一,合适吗?”
    “拜年,加上探望病人,顺便求字。”
    “不至干太冒昧吧?”
    “看你的缘分如何了?”做秘书的,终究只能影响首长,而不能左右首长,汪襄说
到这等程度,也够意思的了。接着向这位跟包打听:“笔、墨、砚、章,还带着的吗?”
    “那是少得了的嘛!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呀!”
    那天,汪襄当时只要他把毛笔递到老人手里,这位技痒的书法家,便会龙飞凤舞,
泼墨挥毫,没完没了的。吴爱爱真该感谢这个对她心有所图的汪襄,如果赶不上剪彩,
反对派和观望派,会把骆老不出场,视为是一种不支持的态度,那么,主管领导准会按
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让两个汝窑大碗,继续回到文物仓库里,裹着绵纸睡大觉。
    于是,那两只像蓝天一样澄澈的天青色汝窑瓷,在画面上摆在最突出地位的精美海
报,早就航空快件托运到澳大利亚,新西兰,早就在悉尼,墨尔本,惠灵顿,奥克兰这
些城市满街张贴,传播媒介也早就炒得沸沸扬扬,从中国运来比他们国家历史还要长几
倍的两只大碗,预订票肯定在发售中。结果戏班子来了,而主角却缺席,对于吴爱爱和
她的公司来说,就成了最卑劣的骗子。所以,她一定要拉他去剪彩,而且,回来的路上,
在车子里,也还是这个坐在前座的汪襄,应吴爱爱的要求,深更半夜,拨了好几通电话,
在不该找人的时候,找到了要找的主管领导,然后,把电话塞到骆老手里。这位小姐依
偎着老先生,提示他讲了一大通影响啊,后果啊,外事无小事啊官话。对方不能不给骆
老面子,同意作为个案,下不为例就是。
    高兴得这小女子,按捺不住,竟亲了老先生一口。对在法国生活过的吴爱爱来说,
这简直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骆老在朝,即使全盛时,官声政绩也比较一般。后来,在野了,也就慢慢地习惯于
跟着俞大姐起早贪黑练混元一气功,一天到晚在院子里的花架下,吐气吸气,过着。冶
然自得的日子。严格说,骆老一生,爬得不那么高,也许和他不善与不屑于进行残酷的
争并有关,和他不怎么害人,甚至还乐于助人的好心肠有关,和他比较倾向于自在,无
为,逍遥,享乐,倾向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性格有关。俞大姐早说他什么都不少,
就是少政治,故而别人早上升了,他还是他。好就好在他无所谓,待遇好一点,孬一点,
照顾多一点,少一点,他根本不往心里去,俞大姐说:“他是个感觉迟钝的人!”
    也许好人有好报吧,退下来非但未冷落很久,他过去的一位秘书,调到中央机关来
任要职,官做得很大,不但时不时来看望骆老,那侯门似海的府邸,永远对骆者敞开。
只要高兴,老人永远是座上客。一来二去,水涨船高,他比先前在位时忙碌了,活跃了,
出镜的机会也频密了。他开始还埋怨:“人也真是难以预料,该忙的时间闲着,该闲下
来享享清福的时候,倒马不停蹄了。”这当然是卖乖了,等到他老人家尝到不时露面的
乐趣和甜头,不但乐此不疲,甚至还有点上瘾呢!四合院里,只剩下俞大姐一个人练了。
    “那大年初一见!”
    “但愿你心想事成!”汪襄放下了电话。
    骆老的书法,半路出家,不成体统,懂行的人一看,摇头者多,点头者少。不过,
依我看,他的字倒挺有他的性格特点,自由,放任,散漫,随意,似乎没有什么规矩道
理,可挂在美术馆里的书法,都称得上佳作吗?我看也未必。就是老人病的那天,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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