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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蓝水记 作者:苏枢-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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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闪把红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并去湖里盛了少许水回来,用一个木棍子在小容器里搅拌着,黑乎乎的。 
    玛各南让我躺在石头上,并吩咐我褪去身上的衣服。 
    我感到有些尴尬,当着陌生人的面,在天空底下全身赤裸是件理智失常的事。但是玛各南坚持,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这话,我知道他无恶意,这一行我都没有看到恶意,虽然所行之事已经很蹊跷,不可理喻和又不提供解释。 
    天上的星星微微闪着光亮。 
    我全身赤裸地躺在石头上。离我不远处,不知何时又燃起了一堆篝火,干柴燃烧时爆出“劈啪”的响声。 
    “你将得到荣耀,你就是太阳,并拥有自己的星辰和月光。” 
    我转头望见玛各南朝着向北的方向跪着,并将头靠在地面上。闪闪却埋着头继续捣着他手里的活儿。 
    很快,我的思潮就从羞耻感和尴尬里走出来,玛各南舞动着双手,在夜晚幽蓝的星空下,隔着水草泛起潮湿的空气,抚摸我的身体:脚趾、踝骨、小腿……我闭上眼睛,渐渐平静,渐渐消失了呼吸,任由空气将我托起来轻轻地飞扬,而后,又轻轻地停靠在一个无人的境地。原来我是来到了一个空无一物的世界中,没有人类所能命名的一切东西,没有人,没有物,没有来处,没有历史的零,空空的一切,也没有了我。 
    水草潮湿的气息让我想起艾米丽,想起她的森林,森林里乱蹿的小梅花鹿,梅花鹿身上的花纹让我目眩,终于晕迷过去。 
                               40。暗红色 
    你将要受的苦你不用怕。魔鬼要把你们中间几个人下在监里,叫你们被试炼,你们必受患难十日。 
    你务必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那生命的冠冕 
    时间是过去了多久,不知道。 
    晕迷仅仅是像没有梦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一条褐色的毛毯包裹着,旁边燃着一堆篝火,我听到木柴在燃烧中发出“劈啪”的爆裂声,并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脸上沾着一种如糨糊一样的东西,它们的水分正在被蒸发,干干的一层皮贴在我脸上。可是这味道让人感到心里很踏实,我好像就躺在这里等一个乡村的妇人端一碗大米饭夹着几块陈年的老腊肉来,给我填肚子。 
    想着,我就又饿了。 
    玛各南过来说,“好了,醒了,是不是想吃点啥子?” 
    我问他,我脸上这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他说是“绿茶和甘草的浆水,是解毒的”。 
    “你的身体中毒了,肝气的郁结,血行不畅,使络脉淤阻,气机滞留后剩下一种暗红色的毒,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已经将毒素排出来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轻松?” 
    “好像什么都重不起来,轻飘飘的,透明的。” 
    “嗯,这就是了,你会好起来的,不要劳神。” 
    他笑着说这话,我望见他的牙齿,白得发光。 
    “现在已经午夜二时了,你睡了两天两夜多,还好,终于醒来了。你就起来吧,水桶里有水,给你洗脸的。”他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爬起来,原来我躺在干草上面,并在旁边的木头凳子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他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果然捧着一个盛满食物的瓷碗,碗边上有一圈蓝色的花纹。我无法形容这碗里的美食,它的香味令我失去寻找形容词的力量。 
    一顿饕餮之后,玛各南叫我去湖边坐坐,他说你要走一走的,活动一下你的大脑。 
    我问:“我是怎么回事儿?” 
    “草长马发情,不用表演给什么人看的,你记住你就是你存在本身,就不会再迷失了。” 
    “可是医生,我需要付出什么报酬吗?感谢你的行事。” 
    我学闪闪的说话,把这次治疗的过程叫做“行事”。 
    玛各南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给我一把钥匙吧。” 
    “钥匙?” 
    “钥匙!是铜质的钥匙。” 
    看样子,他是很有信心我真的能给他一把钥匙。 
    “一个很远的地方的钥匙,你要它做什么?” 
    玛各南不理我这句问话。 
    我翻出背包里的ZIGORO钥匙串来,共三枚,只有防盗门的钥匙是铜制的。 
    玛各南把钥匙翻来翻去看了很久,还给我,他说:“不是这个。” 
    “你一定还有另外的钥匙。” 
    他武断地说。 
    我告诉他,没有了,我只有这三枚钥匙,都是各有所司。我不知道他要钥匙做什么。问得过多了,玛各南是不会回答的,我想起闪闪的话“缘起缘灭”  、“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 
    我把背包倒过来,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终于在左侧装驱风药物袋子里找到了一把铜钥匙,是菲南医生送我的那枚,记得当日就是随手放进了这个背包的小袋子里。 
    玛各南哈哈大笑起来,“无生有,有无之间,你信无,我信有罢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你的身体没事儿了。” 
    让? 雅克? 卢梭之所以比我们更聪明,之所以比我们更能经历痛苦寻到真诚,是因他早就知道我们身患一种可以治好的病。我们生来是向善的,如果我们愿意改正,我们就会得到自然的帮助。 
    “我想请问一下,暗红色就是淤血吗?” 
    “是能量,原始的能量。” 
    “原始的能量?你的意思是指‘有无法阻挡的热情’吗?那热情是什么呢?” 
    “从日常的庸俗和刻板中释放出来的你自己。” 
    “我自己?我是什么能量?” 
    “……” 
    玛各南出门之后,我回到先前的小屋子里发呆,这时候,黄昏熹微的光亮透到房间里来,同我的心灵融合在一起。约摸两个小时后,我也出门去了。 
    夕阳还在,柴枝靠着木楞房子外围摞放着,这村子里的生活仿佛千百年来一直在阳光下幸福地绽开,无人注视她,也无人赞美,只有甩着胳膊的当地人悠闲地走过。细碎的阳光铺洒在宁静的湖面上,闪着红黄色的温暖,看上去很像是神话故事中快乐的珍宝。 
    我找到那夜星光下“行事”的石头。这时秋天的阳光也很浅,好似是在注视着我,我注视着石头,生出无限的温柔,觉得这块石头就像个母亲。 
    坐在石头的边沿上,我弯腰对着蓝色的泸沽湖大喊:“你将得到荣耀……” 
    惊起林间一群飞鸟,山谷给了回音: 
    “你将得到荣耀……” 
    “你将得到荣耀……” 
    “你将得到荣耀……” 
    …… 
    约摸两分钟的时间,声音才渐渐弱下去,然后消失,湖面得到了始前的平静。 
    我在石头上,一直坐着,直到天快黑了,闪闪寻到我。 
    “天黑了,该回了。” 
    “闪闪,行事那晚,我是怎么回事?” 
    “你躺在石头上哭,但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哭,像头老牛的眼泪。” 
    闪闪说到这里,笑了,又补充道: 
    “我们村子里的老牛在死的时候才那样掉眼泪。又很紧张。” 
    “老牛是怎么掉眼泪的?我怎么可能哭得像老牛呢?” 
    说着这话,我想起梁朝伟在《重庆森林》里提着一条会哭的毛巾,可这种想象完全是种浪漫的想法。 
    “因为老牛在死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快结束了,所以会大颗大颗地掉眼泪。村里的老牛死时,就是这样。” 
    这个喜欢自言自语的小家伙,眼睛明亮如星子,他笑了,又说:“玛各南以前说过,在有些特别的时间里,天上的地上的万生万物都会因为心底悲痛而哭的,你何必在意你是不是哭了呢?那晚上见你就是被什么迷惑住了,又挥着手臂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你不安分守己,然后眼泪夺眶而出的呀。现在你的病已经治好了,就不应该再担心,不用哭了。” 
    “我不是担心我的病,真的。” 
    “是你不知道你的心在担心而已。你不了解你的心。” 
    闪闪说话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小孩子。可是我转头看他的眼睛时,又那么清澈见底,那依然是孩子的眼睛。 
    “那颜色又是怎么回事?” 
    “心的颜色是鲜红的,当你的热情受到敲打和压抑,成为淤血,就变成了暗红色。当你的心冷了,颜色就暗了。”他又补充道,“这就是你的病。”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记得你躺的这块石头吗?” 
    “嗯,怎么?”我问。 
    “你看起来它是一块石头,其实它也有血管,可以呼吸,而且里面充满活力呢。” 
    我环视周围,感受来自这片土地神奇的色彩与湿润。 
    “不信?你摸摸,它温热着,潮湿的呢。” 
    我把手轻轻放在石头上面,闭上眼睛……原来它真的在轻轻地呼吸,好像熟睡了的母亲的身体。 
    传说在复活。 
    暮色四合,西边的天空又燃烧着红色的晚霞,道旁的山林商量好了一般,一齐倒映在湖水边。水草兀自在湖水的潋滟中,轻轻荡漾。那些与错过有关的瞬间,轻淡地漂浮在水面上。到处都是梦幻般鲜艳的色彩,无法被重新幻想起的梦境,四下宠罩着一层迷人的红晕,如一位极其羞涩的乡村少女,突然发现陌生的男子正望着她,脸就红了。 
    过往的风里带着松木与青草的气息。 
    它带着充实与宁静,浸入清新和谐的生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又饱含包容一切的气质,令我深深感动,旋即在其中寻得一种平和与安全。 
    宏大而辽阔的天宇底下,大自然的声色眉睫在无息地蛊惑着我,澄蓝的天空让我渴望展翅遁形而去,我想飞到天的尽头,去开启宿命的光门,接受上苍善意的明示。 
    大自然最原始的冲动,像生与死站在一起的预言。水边的蒲松像浓密的睫毛一样,盖在湖边的眼睛上。仿佛命运被一只神秘的巨手牵引着,命定的,一些失去,一些获得。我终于匍匐在眼前的山水之下,奇特的欢乐和感动竟是如此硕大无朋,像秘密的答案一样渗入心里,使我泫然而泣。 
    闪闪回头看我。 
    为了掩饰,我望着远处说:“这儿的山林和湖水真是很美呀。” 
    “天空和大地都是不说话的,它们美得不想说话。曾经有好几个来这里的病人,都说这里的山和水会让人流泪,记得前次,一个来客就跪在这里哭了一夜,第二天又走了。” 
    闪闪也抬起头,望着山林的树木说。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庄子在《知北游》这样说。 
    我瞠目结舌。 
    一切生命的真谛并不靠语言文字,是心与心的领悟。天空照着大地,自然而然,又不可言说,仿佛世界一直是这样子的,从来没有改变过。 
    罢了,闪闪也就像这山林和湖水一样,不可思议,隐含着很大很多的秘密,但她的秘密是清澈又自然。 
    我站起来,和闪闪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路上,他还告诉我两件事。 
    “你喜欢在冉巴拉那儿喝的青娜曼安?” 
    “然八拿?青拉安?” 
    “冉巴拉就是灶神,你看到壁板上那堆火焰了吗?那就是灶神呀。” 
    “至于青娜曼安嘛……” 
    闪闪仿佛也想起甜酒的味道来,舔了一下嘴唇,才说道。 
    “青娜曼安是我们这里的一种酒,是用山上的青刺果榨成的。你不记得你喝过那碗黄色的汤了?” 
    我当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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