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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蓝水记 作者:苏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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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发又脏又乱的流浪小猫咪从街的另一边蹿出来,瞬时,又不知去向了。 
    夏天的天空,在大兴土木的城市,温暖又诡异。 
    H 和YY合伙给我脸色看,把我的洗发水扔到角落里,甚至前天晚上已经“掉”在阳台上去了。 
    昨晚又回得太晚,已经熄灯。走廊上,很远就听到H 在骂我伤风败俗,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我听到也不觉得很生气,没感觉。又忘记带钥匙了,不得不叫门。还是瑾来开门,她就睡在进门的第一个下铺,我故意大声向她道谢,没回应。前几次也这样,她总是不回答。估计是碍于宿舍其他几个人同仇敌忾,都一直鄙视我。瑾也只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可有人开门,我就万事大吉了。 
    我并不需要朋友。对瑾也不咸不淡,虽然她是惟一愿意给我开门的人。我讨厌靠近她们。只要我一进宿舍,她们几乎就不说话了。 
    洗漱之后,我静静地爬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我就开始想念安卡,想念她的吻,想念她柔软的嘴唇,迷人的眼睛,想念她后颈上柔软细密的头发。 
    然后,在想念她的味道中迷糊地睡去…… 
    不知道这叫“安卡”的人是谁。艾米丽写了个错别字。“想念她的吻”。 
    清晨,我写了电邮问苏晨,为什么诗人都喜欢自杀?特别是中国的诗人。她回信建议我去读刘小枫著的《拯救与逍遥》。 
    刘小枫在书里说,“诗人自杀是二十世纪最令人震惊的内在事件,他不像一般人的自杀,却是死于信念的绝望,死于自己的回忆已经无用,也就是说人类精神故土已经干裂,信念因精神故土上空气稀薄而窒息。” 
    信念因精神故土上空气稀薄而窒息。 
    如果这就是谜底,那么,这所有的谜底,又将渐渐成为一个人模糊的记忆。我作茧自缚,在这样的问题里,我永远找不到出口,只好逃避开去,不予理会,不去想。所以宁愿呆在一个舒适的地方,不知所谓不知所终地朦胧下去。 
    我更加迷恋长久或暂时性的水域地带,天然或人工、静止或流动的淡水、半咸水、咸水体水域。我渴望在潮湿的地方呼吸,如出生前游泳了九个月的地方,在子宫里,我在羊水中的呼吸。 
    呼吸。 
    是我在潮湿的土地上,苦恼着人生的四则混合运算。 
    在夜晚的黑暗中一直跌落下来,是艾米丽身体上的水滴。我如一粒尘灰。而只有在这里,我在温暖的子宫里奔腾着,一如热烈的岩浆,通红流动的浆液使我血脉贲张,兴奋又不安分守己,它将使我怀着希望去毁灭自己,又回到空洞的球面镜子中去。 
    这一切所见到的人与物体都在变形。一切空间与时间都被贿赂,被篡改。通过技巧娴熟的润色,它们变成我不能认识的精致,失却天然的粗糙,然后缩回手心,散乱成一条一条画满十字叉的掌纹。 
    我愈是想挥去,愈是深刻,冷却后也愈是坚硬。 
    如果这个地球是一个空心的足球,又没有直接关联,我的失去也即将成为一种重生,在跌落的那一瞬间即开始上升。好像一杯浓茶散发醇香,因热烈而绝望,因绝望而上升。 
    当那些天然的长久静止或流动的水域,无论淡水还是沼泽地,像红树林、湖泊、河口和池塘一样长年流在我的心口上。这些水就像是流在妈妈眼睛里的泪,这些水就像是体液,这些水就像是包裹胚胎的羊水,这些水就是空气、阳光、雨露和爱。 
    在常年覆盖着水的过度地带,在陆地与水体之间,我背负着二十多年的肉体,却如一个孤单无助的婴儿,爬行在雾气迷漫的清晨。 
    我要躺在湿地。 
    躺在湿润的水土中,就是我一次次迷恋子宫的目的。 
    这土地多像一个怀抱。 
    在低潮时不超过六米深的水域中,我赤身裸体地躺里面,多像一个哭累的婴儿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15。当时,震耳欲聋 
    就在那个抽屉里。佐田雅治的声音好像是留给我听的。 
    第一次,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生长在我身体里面了,像血液一样。 
    So在酒吧的地下影厅里搞到一张DVD ,《失调257 》,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和我挤在一张沙发上看着,并不时听到后面有人在骂粗口,有些做爱的人把床板弄得很响。艺术系学生认为电影故事里发生的一切还不及生活的一半,迷乱貌似合理,但实际上荒诞不经。 
    我不懂艺术是怎么回事,忧心地问So:你们乐队那个鼓手,那个叫云贝的孩子不会是半夜想杀人吧。 
    So:哈哈哈,云贝呀,他比谁都乖,每天给老婆买饼干呢。 
    So:他的神情很像是要去杀人吧,哈哈哈。 
    那我是被他的形象误导了。 
    云贝的头发染着不少于六种颜色,曾经有人去数过,大约是八种,或者更多,估计发型设计师刚和老婆吵过架,给这孩子的头发不小心就做成一个五颜六色的爆炸式。 
    他每一根头发都好像在准备战斗,摩拳擦掌,精力十足又充满愤怒。 
    有一次我在乐队的楼梯上听他打电话说:“老婆,今晚我可以出去杀人吗?”因此才总是担心他会半夜想不通,去杀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So说:愤怒青年是假象,若是你看见过他在女人身边安静又乖巧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多么孩子气了。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不会跟别人跑的女人而已,而且他还想要儿子。 
    和云贝单独接触,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们的排练室,他说他想抽烟,我下楼去买了一包Hilton。回来之后就与他共享了共产主义的理想情节,政府从官本位(国人价值观)向商本位(欧美价值观)转移,可是我们什么都迷失了,从官本位的迷失到商本位的迷失。二度迷失在这种不解渴的文化里,我们快要腐烂了。 
    “不解渴的文化。” 
    “毫无疑问它本身是美好而纯洁的。” 
    再继续,就快到解体的苏联和“要嫁就嫁普京这样的人”了。我们彼此都尴尬地打住这个话题,转为谈论女人。 
    云贝的女人虽然比他大六岁。但云贝说生活因为有了她才发现原来世界不是全部都灰暗。穷,但是有点共产主义。有些简单的向往,并且铆足了劲在努力。 
    有时候,努力只不过是因为要有个努力的样子。 
    说着“努力”就变成努力的样子,那包Hilton一个小时不到就空了。他接着练习打鼓。 
    第二次看见云贝,连同他的女人。 
    在他们租来的一室一厅里,东墙上写了两排很丑的字,估计是小时候没有练过书法的孩子写的。字迹太潦草,不容易辨认——我没抛弃什么,也没得到什么,我忽然害怕人们眼中的互相捉摸,我很难再洒脱地表达出我的生活,是难挨的寂寞,是难解的困惑,我走进那茫茫人海,寻找着追求。 
    我看了很久,又想了很久,才问:“云贝,这是你写的?” 
    云贝:谁知道是哪个鸟儿写到这破墙上的,反正这歌词当初是崔健唱出来的。 
    云贝的女人抽着烟,插话道:他不过是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我:你是说谁? 
    云贝的女人:崔健呀,还能有谁? 
    我:好像没人再听到他的音乐了。 
    云贝:是,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吧,他的时代早过去了。 
    云贝:世贸加入了,申奥成功了,足球出线了,可是我呢?一个暖场五十块都赚不到。 
    我:…… 
    云贝的女人:天哪,这么些年来你净是干些不来钱的事儿,你还不明白?崔健八六年在香港红吼《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云贝还在穿开裆裤呢。 
    现在知道为什么女人表面上看起来都比较傻了,原来是她们心里雪一样的明亮。聪明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起来很傻。 
    而云贝这孩子,显然不是那种懂得如何才能补贴家用的人。 
    云贝:八六年,我五岁,我五岁就知道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就是鸟儿了。 
    云贝:事情就明摆着的,但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我知道我不是赚钱,可我真他妈的是要去赚钱的。干脆你来说我是去干吗的吧! 
    我:你怎么喜欢摇滚了? 
    云贝:开始听阿里斯、佐田雅治。一路听来,乡村、蓝调、雷格泰姆到JAZZ,又直到约翰? 列侬在纽约被枪杀了,我在电台里听到有人说,那是“金属摇滚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也要死了。 
    说罢,他竟然舞着双手,边跳边唱起“精灵纳卡西,精灵纳卡西”。 
    云贝的女人:云贝!你忘记那天巷子口卖香烟的阿婆死在屋子了?! 
    云贝突然垂下手来,像中弹的士兵,全身僵硬。但是很快的,他又恢复到那铁打一样的神情上来。 
    “噢,谁都会死的。”他说着,又甩了一下头。似乎可以甩掉一些琐碎的无关紧要的事。 
    接着又转身向着我。“啊,她,对了,很好玩的  ……” 
    云贝要故意提起某个老太婆来,他说:“阿婆的眼睛很钝,又总是走神,不注意就以为她睡着了。要命的是,哈哈哈,要命的是她总看不清钱币的面额或是真假,有好些次,她都收到大面额的假币。 
    “但她仍要以此经营为生。 
    “有一次,我以为她睡着了,走到她面前大声叫她,她拍了一下我的衣角说,小贝儿,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看着你呢。 
    “哈哈哈!” 
    这时候,云贝的女人已经满脸不屑,我非常认真地问云贝:佐田雅治?那该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人听过的吧? 
    云贝:是呀。在我家的抽屉里翻出来的老式卡带,可能是我妈妈的情人留下的,在我还不存在的时候,就在那个抽屉里了。但佐田雅治的声音好像就是留给我听的。第一次看到,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生长在我身体里面了,像血液一样。 
    我:嗯,那么,需要摇滚来拯救吗? 
    云贝:有种味道就像是死亡,但也像是重生。总之,它使人活下来。我活下来了! 
    说着他就伸出食指和中指,佯装成夹住了一根香烟,轻轻放到嘴边吸一口。接着就调皮地笑了。 
    我:那么,是不喜欢中国的民乐了。惟独没有中国民乐了。 
    云贝似乎无法再谈论这个话题,他说我不在乎那个。他的笑,展开来,仍是一张孩子单纯的脸,夹着些莫名的忧伤。让人看了心里生疼。 
    而云贝的女人,这时却向他投去厌恶的一眼。 
    “你不用问他了,他已经全盘西化了。”这话似乎是对我说的,“你看他放弃争取社会承认的努力,转而走向自我封闭的地下状态。我不认为他能拯球什么,他能拯救个屁!” 
    我说,最近听过仓木麻衣,只是随便听听。 
    他像猴子一样再次转身过来微笑,“哎,那个天蝎座女生。对了,辛迦南,你说,西化有什么不好吗?” 
    他迅速地面向着女人,带着一丝挑衅意味地说,“林海云,你是不是他妈的看不起艺术?!” 
    原来他不是要我回答他的问题,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西化不西化的问题。 
    “哈哈,艺术!我听过太多的公式和瞎扯了。去他妈的艺术。我只想过繁华的日子。” 
    我不明白这样两个人,观点明显相左,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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