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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部落-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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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生活在看似平静中过去,高德全却一直生活在恐惧中,今天要清理阶级队伍,明天要揪“516”分子。这是一个每天每时都在制造新闻,和制造荒谬的时代,这也是一个可以令人激动,又可以叫人不安而难忘的时代,深更半夜可以把你叫起来,说毛主席派人送芒果来了,三个塑料芒果,用红绸缎包着,罢在主席台上,又是表忠心,又是喊万岁。生产也大受影响,由于关键岗位缺位,生产处于维持状态,方师傅天生开朗,可以满嘴跑火车,但决不谈论运动中的是非,而高德全从农三师回来后,成了另一个‘唐珏妹,’不多说一句,也从不多事,傻笑是他唯一的武器。





  天山恋歌 第十九章 戈 壁 新 墓



  这天半夜,高德全刚接过大夜班,因为只开一台锅炉,他和方师傅坐在门口的铁椅上,心头猛然感到一阵发慌,他差点失去平衡,一下倒在方师傅身上,身上一身冷汗,心脏一阵乱跳,他已经连续做了几天噩梦了,有时大白天也会恍惚起来,使他心头笼罩着一片不祥之云,他看看手表,离吃饭还有半个多小时呢,心头为何这样慌乱。方师傅问:“老高,怎么样,不舒服啊,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好了,这点工作量小菜了,走吧。”

  “我没事。”他苦笑着说。他到里面又把锅炉检查了一边,方师站起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不是刚接班才检查过吗,老高干什么呢。“喂!你没事吧?”高德全转了一圈出来了,只见值班门房李师傅来问:“高德全上班了吗?门口有人找。”说完背着手走了。方师傅指着他说:“去,门口有人找你。”高德全脱下手套,追着李师傅就去了,远远看去,门房里有个人,正拘谨不安地向厂里探望,走近了一看,高德全心中暗吃一惊,是潘巧丽,只见她满脸疲惫,张着没门牙的嘴,看见她没有门牙,总引起他的内疚和自责。“但今晚深更半夜,她打那么远,跑这里来干什么呢?莫非……他没敢想下去。”他大步跑过去,喊道:“潘巧丽。”她这才认出黑影中的高德全来,也大叫着冲出了门:“你快去看看,她快不行了。”

  “谁?!谁快不行了,快说。”其实,他心中早已经明白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他仍然要再证实一下,他多希望自己错判断了。

  “袁梦珠不行了……。”潘巧丽泪同声下。

  当高德全骑在马背上,重新踏上这块熟悉的戈壁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随同前来的还有葛一鸣,三匹军马的蹄子急促地敲打着大地,每一下都敲打在三个的心头,使高德全痛彻心肺,那种沉睡在冰下的感情,终于在滴血的心头,如怒放的雪莲开放了。三人一路无语,那受惊穿出的野兔,他们视而不见。

  潘巧丽来去用了三天时间,高德全最终没赶上见她最后一面,在连队朝南三百来米的高坡上,多了一座孤独的坟莹,连墓碑都没来得及做,一块木板临时代替了,因天太热,等不到他了,棺材是团部加班赶出来的,新墓在高坡上显得那样苍凉,只有黑狗在忠实地守候着,它已经五天没有进食了,黑狗无力地朝他摇晃着尾巴,流着泪水,在烈日下它虚脱得不成狗样了,没了当年的雄风,高德全放声大哭,他把狗抱在怀里,狗是那样地忠诚,它可以不管世事,言论,也没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把它全部的爱和忠诚,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活得那样真实,这种至诚至性,人那里及得了它半点,他哭袁梦珠英年早逝,更哭自己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虚假的世界里。

  他有很多话要讲,埋在心中,却再也没有机会讲了,这里埋着他的爱人,埋进了她的全部青春年华,她的人生希望,和她未尽的事业,也埋进了她不堪承受,两个男人的爱,如今她静静地躺在这里了,头向着南方,她要回到母亲怀里去了……。

  当全体留守人员默默地来到坟地,陪着他们三人,姑娘们哭的那样悲伤,那样无奈,每个得到过袁梦珠帮助的人,都感怀她的好处,不管谁和她有多深的陈见,随着时间的流失,那道墙,都会在她面前冰释,但她内心背负着沉重爱的枷锁,在婚后一年多中,生命走到了尽头,她累了,她太累了,她要长久地休息了,带着她的不了情,难续的孽缘,留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女儿,撒手西去了,如今她正静静地睡在这,大地母亲的怀里……。

  指导员和葛一鸣欲哭无泪,眼圈都是红红的,看着那用红柳编成的花圈,如跳动的火焰,跳动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葛一鸣已经和张招娣准备结婚了,而他的这个对像,也是袁梦珠帮他选取的,而张招娣还不知道她出事了,想到这,这个心底善良而多情的妹妹,已经孤独地长眠在此了,心中悲苦直涌喉头。

  指导员把步枪交到高德全手中,在他那军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高德全默默地接过枪,心中的感激之情,被极度痛苦的浪花所淹没,他只是紧紧地握住那双拿枪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沈贵卿也来了,抱着孩子,背着枪,双眼红肿,苏小月赶紧抱过孩子,远远地站在一边,葛一鸣和指导员抽出自己拽带的手枪,随着指导员的告别辞的结束,慢慢指向了天空,二短二长四支枪,一起响起来。“啪……啪……。”这里没有红蜡,没有哀乐,只有散开在戈壁上空的弹药味,随着晚风飘得很远,很远……。

  风轻轻起,红柳叶满地。梦飘向远方,留下一缕香。

  你慢慢走,钢枪指天响。弯月已返航,梦断碧血香。

  当告别仪式结束,指导员叫大家都回去,只留葛一鸣和高德全在一起,他俩坐在奄奄一息的黑狗身边,高德全抚摸着狗的头,它边上有一大堆食物,看来狗没有动过。葛一鸣长长叹息着,说:“老高,我知道的太迟了,真对不起,我……。”他还想说什么,高德全摇摇头说:“这不是谁的错,这是命,我们在为别人而活着,是活给别人看的,是我们的无奈,也是我们这代人的悲哀。”葛一鸣感到他的话,那里有点不对,赶紧说:“这些话,你给我打住,有牢骚话,也别出口,记住没?”

  这真是这代人的悲哀,有牢骚话,有想法,也别说出口,这是太平生活的准则。这是个人的悲哀,也是那代知青的悲哀,更是社会的悲哀。

  月色朦胧,泪眼朦胧,心也朦胧,不辩东西南北中。

  人也朦胧,生活朦胧,社会朦胧,不斗红旗飘摇中。

  高德全手中有一封信,这是指导员临走时给他的,月昏星稀,他已经无法看清楚了,他慢慢地跪了下来,抚摸着新坟,像狼一样扬着头,对着那轮月亮,放声长嚎起来,那黑狗发出最后一次悲嚎,那声音,一声声震撼着大地,震荡着夜空,声音嘎然而止,狗的头重重倒下,这是狗对主人,最后一声忠诚的呐喊。

  潘巧丽提着马灯来了,轻轻地放下就走了,和轻轻地来时一样,借着灯光,高德全展开信纸。

  亲爱的德全:让我这样称呼你一次,你好吗?

  当你能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安静地走了,对不起,我和沈贵卿结婚没告诉你,请原谅,也没告诉家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最后我有一事相求,小“轻轻”已经五个多月了,会吃米糊了,能否请你把她带走,因你们厂里条件好得多,沈贵卿已同意了,名字就请葛大哥起好了。

  茫茫人海中,你我相识相携手,万水千山路,一起走。

  我心在你手,相知相交不回头,崎岖天涯路,一起走。

  放天长笑斟满酒,洒泪挥挥手,我先走。

  最后敬祝,平安。

  袁梦珠

  我先走!这几个字,如潮落潮起海水,漫过他的心头,把他的心,浸泡在这悲哀的苦水里,她真得走了,走得那么平静,又哪么地心中不平啊……。

  高德全仰天长叹一声,向空中劈出一拳,他心中和女神,像在一场雪崩中,倒塌了,他的心,也被她带走了。人生无常月缺圆,一旦生死两重天。奈何桥头梦初醒,一杯清酒入香冢。

  夜空中出现了第一颗流星,闪烁着生命最后的光华,划过那深不可测的苍穹天幕,向西方逝去,是那样地美,又是那样地短,不知流星是否,也带着无奈和遗憾,走完它生命的尽头?!……

  第二天早晨,又一座新坟出现了,墓碑上写着,“我忠实的朋友,狼,高德全,袁梦珠立。”在晨曦中,坟地不再显的孤单。

  在指导员办公室里,沈贵卿把一只女表和一封信交给葛一鸣,说:“这是她在最后几天给你写的信,并托我把这只女表交给你,说你知道把这表给谁的。”葛一鸣接过信和表,两眼长久盯着沈贵卿看了许久,那是一双在重创中,仍不失真诚的眼睛,他收回目光,说:“谢谢,你节哀吧,还有孩子要你照料。”沈贵卿点点头,心中却惶惶,因为,袁梦珠希望孩子由高德全去带养,厂里条件比这农场强多了。

  葛一鸣心中明白,这表是要给大嫂张招娣的,信的字迹虽有走形,但依然娟秀,没有封口,信封上写着,‘转葛一鸣收。’他从里面抽出信看。

  请允许我真心地叫一声,大哥:你好!

  当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时钟,没有几圈好走了时,我审视自己所走过的路,我无怨无悔……

  我本可以和许多人一样,留在上海工作,因为我是独生女,但我却偏偏来了,成了成千上万知青中的一员,这当然有很多一部份的原因,是为了高德全,但也不尽然。记的在上中学时,每当有老革命来校,给我们讲革命传统时,我总是在想,‘我怎么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呢?’后来也想通了,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社会责任和使命,这才是我来的真实动因。十分有幸地是,我认识了你这样一位哥哥,蒙你不弃,接纳了我这个妹妹,说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每当我最需要你帮助时,你总会出现,我难以描述,人家兄妹之情如何,但我真实的感受到了,你兄长般的爱护。

  在爱情的道路上,我走得十分艰难和辛苦,没有爱情的婚姻,固然是一种时代的悲哀,但太多的感情,也是一种人间的磨难,有时,我无法面对现在的生活,爱情到底有多重,没有人称过,但她足以压的我,可以窒息。

  在我婚后的一年多里,我无法面对这种灵与肉体分离,婚姻生活,就如同精神对肉体的强奸一般,我每一天,都在恐惧和煎熬中渡过,我害怕日落,害怕我的床,我知道自己没药可救了。沈贵卿,也同样给了我全部的爱,而我不能彻底忘记老高,这是我的一个,不幸中的大不幸,也因为忘不了,我连人为制造一点理由,都办不到,越是要找,越是想起他的许多好处来,以至我无法在他们俩人中,找到一条楚河汉界来,在恍惚中,我时常叫错人,这对沈贵卿来说,是天大的不公平,也是天大的精神灾难。然而他没有指责我,有时我真气他不大骂我一场,或许……。他越是如此,我内心的压力越大,也越重,成了一种可怕地折磨,我真的受不了了。

  有了孩子,可惜没有奶,多谢指导员留下了两头母羊,不然“轻轻”真不知如何熬过去,女儿我还没有想到起个什么名字,就有劳哥哥给起个名字吧,“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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