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碎脸()-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一路上似乎想了很多,但什么都没想明白。知道我参加过“月光社”的只有劲松和依依,如果真有人作证,就应该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我虽然问过调查组谁是证人,他们坚决不说,是要保护革命同志,但会在下次公审,拿证词一一和我对质。
  会不会他们只是准备诬陷我?
  临出调查组时,听他们说起了我参加“月光社”活动的几个细节,都是实情。
  这么说,劲松和依依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供出了我。
  刚回到宿舍,劲松便闻讯赶到了。他一见我,顿时愣住了,随即竟然眼圈红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一向如铁打般的劲松这么难过,或许是我近半个月来不事梳洗,邋遢得像个流浪汉的缘故。但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的难过另有原因。
  他已经听说了我将被定罪的事。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来找我,不怕以后背个‘通敌’的罪名吗?”我被他这么快的到来深深打动。
  “这是什么话,我怕过什么?”劲松还是那气吞山河的样子,“知道是谁供出你的吗?听那些调查组的人说得有板有眼,说是证据确凿。”
  我叹了一声:“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
  劲松惊讶地望着我。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二者之一。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忽然说:“我这就去前卫线医院,把依依叫来,问她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显然,他不是揭露我的人。
  难道真是依依?我的胸口开始发闷,疼痛。
  她很久没来看我了,也许这说明了什么。
  但我还在思考,想到劲松脾气火暴,说不定会对依依做出格的举动,依依又在“铁托”的眼皮底下,他这么怒气冲冲的跑过去,正好给“铁托”一个打击她的机会。何况,问清楚了又怎么样?
  我严辞阻止了劲松去前卫线医院,并告诉他,我会找依依问清楚,并感谢他没有揭发我。这时,他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抱着我的肩膀说:“好兄弟,我真要是做那样的事,还不如去死了好。”
  多么震撼人心的话,一生有此一友,不枉活一场。
  但这替代不了我心中的苦闷。
  其实,如果真是依依供出了我,我会理解。调查组不会放过她,就像他们一直没有放过劲松。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要求她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是不是很不公平?
  但是一想到这么一个残酷的现实: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把我的命运交到了调查组的手里。
  等待我的是什么?公审的羞辱,难测的刑期(据说枪毙也是有可能的),永远失去依依。
  我突然觉得活得了无乐趣。我忽然可以理解“月光社”同仁们的选择。选择绝路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或者说,没有信心和耐心等到希望的到来。这就是现在的我。我甚至开始相信,也许那个可怕的预言,我一直嗤之以鼻的可怕预言,竟真的会在我的生命中实现。
  更可怕的似乎是,我正在走上宿命论的道路。
  会不会依依并没有供出我,而是另有隐情?我觉得必须找依依问一问,哪怕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我就能大致感觉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调查组不会给我太多“自由”的时间,如果我要见依依,必须要快。
  想了一宿,我没合眼,天一亮,我就下楼,准备坐公交去依依所在的前卫线医院,谁知还没出校门,就上来两人,“请”我回去。显然,他们怕我潜逃。我拗不过,只好到电话房,拨打前卫线医院的电话。

 
 
费了很大周章,转接了好几个科室,电话那端才传来了依依的声音。乍听之下,我甚至不敢相信她是依依,那么怯怯的,欲言又止,又略带哽咽的声音。我的直觉立刻告诉我,也许,我最不愿相信的事真的已经发生。
  但一听见依依颤抖的话语,我想问的话咽回了肚里,不知该说什么。还是依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你……好吗?”
  我知道男子汉不应该在电话里哭哭啼啼,便故作平静地说:“我还好。”
  电话里沉默了良久,依依忽然说:“我怕……”她怕什么?她此刻受的压力一定大得惊人,说不定“铁托”就站在她身边,虎视眈眈。我更是可以理解,即便是她供出了我,也不该受责备。人需要生存,生存下来才会有希望。除非像我这样的人,生存对我,已是一种负累。
  “你不要怕。你做你自己的主人,我还爱着你。”我觉得自己语无伦次。
  电话里又沉默了好一阵,依依终于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不要怪我。”
  这是真的么?为什么?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现在是你最困难的时候,但你知不知道,现在也是我最困难的时候。”依依沉重的心情我能感知,但我还是不相信她要离我去了,在揭发了我以后。我能理解,但难以接受。
  于是我还是很平静地说:“依依,你不是难过,我能理解,也能接受,但答应我一件事,请你务必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要紧的话和你说,说算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这一面见过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好不好?”
  迟疑了很久,依依说:“不行……”
  “为什么?”
  “我怕……”
  “我的要求不算过分,我只想见你一面,你就算是来探监、慰问,甚至斗争,怎么叫都行,就一面,或者,你让身边的革命同志陪着你来也行,就一面。”我想见她一面,看着她的眼睛问,是否揭发了我,然后告诉她,无论怎么样,我还是爱着她,她做的一切,我能理解,虽然难以接受。
  其实,我甚至可以一句话都不问,这已纪没有太大的意义,工其实只想在临走前见她一面,她毕竟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让我想想吧……”她踌躇的语调撕扯着我的心,这不是我熟悉的依依。
  我恳求着:“今晚你一定来,我等你到午夜。”
  电话里再次沉默,隐隐有依依的哭泣声。忽然,电话被扯断了。
  依依会来吗?
  电话里她犹豫的回答几乎彻底击碎了我残存的美好梦想。威尔第《弄臣》里有《女人善变》一歌,本以为是对女性的偏见,莫非有智箴言在其中?
  我不信。我只知道,如果依依能在午夜前出现,说明她心里有我,看着她皎洁的脸儿,我会有坚强生存下去的勇气。但如果她不来呢?
  我也做好了安排。
  日记到此突然终止,欧阳倩再看了一下最后一段日记的日期,正是六月十五日,她闭目想了想,忽然跳了起来,叫道:“彭师傅,游书亮,你们陪我去找个人,咱们今晚就揭开谜底。”

 


6月11日9:00
  “叶馨,你看谁来了。”护士大姐喜笑颜开地招呼叶馨。
  “妈妈!小倩!怎么这么巧,你们一起来了!”同时看到两个最亲近的人,叶馨欢欣无限。她仔细端详着母亲的脸,风尘仆仆,显然刚抵江京不久,但满脸笑意;再看欧阳倩,却面色沉静。
  “猜猜是谁叫我来的?”乔盈笑问。叶馨看了眼欧阳倩,欧阳倩摇摇头:“别看我,阿姨您别卖关子了,告诉小叶子那喜讯吧。”
  “小馨,徐主任打电话告诉我,他决定让你出院了。”
  叶馨一愣,渐渐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眼中却忽然迸出了泪水,良久说不出话来。欧阳倩静静地望着她,知道她不是喜极而泣,这泪水里不知有多少辛酸,精神上的压抑、爱情的幻灭,个中滋味,只有叶馨自己默默承受着。
  办过了出院手续,欧阳倩对母女二人说:“我已经和我父母商量过了,从现在起,暂时让小叶子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学院已经同意在我们自学为主的前提下,适当安排师资为我们补课,以免留级,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学习,生活上彼此也可以有个照应。”
  乔盈本想接叶馨回江南休息一段时间,听欧阳倩这么一说,便征求女儿的意见。叶馨久违课堂,更不愿留级,立刻同意欧阳倩的建议,留在江京补习。
  三个人一起吃过午饭,到了欧阳倩的家中。欧阳倩的父母都在上班,乔盈和女儿又说了阵体己话,便离开欧阳倩的家,找旅馆,顺带买些酬谢欧阳家的礼物。
  乔盈一起,欧阳倩就说:“小叶子,上回听从你的建议,我又问了我爸妈是否听说过‘铁托’这个人,你猜怎么着,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知道。那铁托名叫岑铁忠,当年的确是江医赫赫有名的造反派,可风光了。我爸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他一起打篮球,后来并没有什么联系。他一直很活跃,和许多老同学都有联系,听说两年前离开了医院,到深圳开了公司,搞医药品销售。我已经央求我妈尽快找到这家伙的电话号码,我们可以向他询问些旧事。”
  欧阳倩顿了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叶馨的面色和眼神,正色说:“小叶子,虽然你刚从医院回来,但我还是立刻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答应我,你一定坚强。”
  叶馨微微诧异,不知欧阳倩又有什么古怪名堂,也正色说:“放心吧,这段住院的日子,如果说有所收获的话,就是自我感觉更胆大了,只怕你都要佩服我了。”说到后来,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欧阳倩心里微微一叹,和叶馨一起出了门。

 
 
在解剖楼高高的门槛前,叶馨怔了一怔,抬头望天,万里无云,自己的心境也很开朗,以前总觉得这解剖实验室似乎笼罩着一层恐惧,现在阳光普照,会有什么可怕?但她想到身边还有如此众多的难解之谜,心里还是微微一颤。只是她知道,只有勇敢地去探索,才能换来最终身心的安宁,哪怕前面还有更多未知的恐惧。于是她还是率先跨过门槛,走上台阶,推门而入。
  两人径直走到走廊尽头,欧阳倩叫了声:“冯师傅,我们来了!”
  拖泥带水的脚步声出了那间准备室。冯师傅见到叶馨,脸上显出不自然来,只说了句:“你出院了?很好,很好。”不再多说,领着两人进了准备室对门的那间小屋。叶馨还记得,自己正是在这个小屋子里,看见过那具巧夺天工的人体标本。
  小室里除了墙边一排壁橱,空无一物,叶馨正纳罕,冯师傅已弯下腰去。地面上有一外环状把手,原是伏在地上,不引人注目。冯师傅奋力一拉那把手,“轰轰”响处,地面开了,竟露出了地下近二十平方米的一个大水槽。刺鼻的药水气味迎面扑来,当冯师傅用一个铁钩钩上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叶馨才明白原来这小屋竟是一间尸库。
  又是一具尸体被钩了上来,和前一具尸体并排躺在白色的橡胶膜上。冯师傅看了一眼叶馨,用钥匙打开了一扇壁橱门,取出了一个信封式文件袋。他又看了一眼叶馨,再看一眼欧阳倩,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欧阳倩轻轻点了点头,他才从文件袋里取出了两个红色的小本子,又将两个本子摊开,递到了叶馨眼前:“这是两个死者生前的学生证,你看看这两张照片。”
  叶馨看到两个人像,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其中一个,眉宇间随性不羁,正是她多少天来朝夕相伴、又难忘难舍的“谢逊”,而另一个神情冷峻,正是时不时出出在“谢逊”身边的冷面小生“厉志扬”。
  学生证上却署名了:萧燃、郑劲松。

叶馨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冯师傅说的话在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