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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川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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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来处去,必不会错,只是那两个女子又是往那方向追狐狸的,却怕遇着她们回来,不如绕个弯,从山脚下偷偷踅过去,或可避过。   
  他心里想着,掉头向山下走去。渐渐却迷了路径,只见林木幽深,山石荦确,忽而横藤碍路,忽而花径通幽,浑不似方才那般旷野平畴景象。他只是任意行去,忽见茂林中隐有殿阁,他只当是寺庙,想过去讨口水喝,近前去一看,却哪里是寺庙,分明是一贵家亭园,粉垣围沓,朱门半掩。杨无恭大了胆踱进去,但见一汪碧池,池上芰荷芬芳,一道九曲桥,通到对岸。他过了桥,绕过一石山,又是一小院,里面绿草如茵,立着数十株垂杨,一架秋千。他正在诧异,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只听一个女子说道:“今日颇扫兴,竟是什么也没猎到!”另一个女子道:“若是捉住那只狐狸就好,可惜竟追不上。”嗓音细细,正是那骑在大象上猎狐的娇娇。   
  杨无恭吓得一头缩到花丛里。只见那两个女子走进来,身后跟着十数个姝丽和一个少年书生。有人道:“今日天气晴暖,小姐何不荡一荡秋千。”众人却都附和。杨无恭只当是那紫衣女子要荡,没想到却是娇娇站到了秋千架下。那十数个姝丽扶住娇娇腰身,发声喊,把她送上了架,又齐呼一声,把娇娇向前一推,娇娇立时便荡了上去。   
  杨无恭看了只是暗笑,原本“秋千竞出垂杨里”,最是春日美景,可惜那秋千架上的女子,实在太胖,看上去未免有些滑稽。   
  娇娇荡了几荡,已是气喘心怯,只好从秋千上下来。那少年书生走出来道:“小生方才见小姐荡秋千,倒作了首诗。”   
  娇娇一边拿手绢抹脖颈皱褶里的汗,一边道:“你又作诗了么?念来听听。”   
  那书生便道:“雅戏何人拟半仙?分明琼女散金莲。广寒队里恐相妒,莫信凌波上九天。”   
  杨无恭听了,只是暗笑。原来那诗却是说,这秋千乃半仙之戏,娇娇荡秋千的风姿,便如天女散花一般的美妙,竟连那广寒宫里的仙子也要妒嫉了,幸好呢,娇娇还不至于绝尘而去,直上九天。杨无恭心下暗道:“这‘莫信凌波上九天’,毕竟还是对的,若这样三、四百斤的肉身也能凌波而去,倒真是壮观景象。”   
  娇娇听那书生念完,喜道:“果然好诗!”伸手把书生拉过来,让他在身边坐下,她自己把头斜靠在书生肩上,做小鸟依人状。只苦了那书生,不一会儿就支撑不住,涨红了脸,摇摇欲坠。   
  呆了会儿,忽然又见一个人跑进来,在娇娇面前扑通跪倒,呼道:“小姐恕罪!”杨无恭看那人时,吓了一跳,只见他黑炭面皮,朱砂眼睛,却不是窦虎是谁。只听窦虎道:“昨日小人已千辛万苦劝得杨……杨先生与小人同来,却不想半夜里行到青龙坊时,竟碰到了巡夜的街使,要把小人当突厥密探达力贪汗捉了,小人一时心急,撇了杨先生就跑,待回去寻时,却再寻不到了。”   
  娇娇道:“你窦虎什么时候能‘千辛万苦劝得杨先生同来’了?你只会拿布袋套了人便走,遇上街使,先自慌了,必是把布袋撇了便跑,我说的可对么?”   
  窦虎听娇娇戳破了他的谎话,一张脸又黑又红,只是一股劲磕头。娇娇挥手道:“罢了,你这样的蠢材,也请不来人。”窦虎听娇娇饶了自己,长舒口气,站起来,躬身向后退。他本是要退出小院,却是心慌,退错了方向,竟退到杨无恭藏身的花丛边来了,脚下又被草根一绊,扑通向后倒去。娇娇看见了,倒先捧腹笑起来,那紫衣女子和众姝丽也都掩嘴而笑。窦虎心中恼怒,又不敢发作,双手只是乱挥,正打在杨无恭身上,窦虎一把攥住,扯到眼前一看,登时喜上眉梢,高叫道:“在这里!在这里!”   
  窦虎揪住杨无恭胸口,把他拽到娇娇面前来,喜道:“小姐,这……这杨无恭怎么会在这里?”娇娇怒道:“大胆,既是杨先生,你这样横拖倒拽的,成何体统!”一面又放低声音,做出娇滴滴模样来,对杨无恭道:“相公……相公原来自己……自己寻过来了。”杨无恭只是暗暗叫苦,看这情形,这窦家小姐,必是娇娇无疑了,那井大娘说她“年方二八”,只怕是说错了,应是“年方三八”才对,还有“貌美如花”什么的,也不大像,至于为了自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似乎也是没有的事。如今她身边那少年书生,不知是谁,若是她一时等不及自己,先寻了别个做夫君,那是最好,——他想到此处,又偷眼看旁边那紫衣女子,心中想道,若是娇娇有了夫君,却不知这紫衣女子有了夫君没有。   
  却听得娇娇对身后姝丽道:“还不快请杨先生到屋内沐浴更衣,好好歇下。”又对身边书生道:“既然杨先生来了,你便可退去!”窦虎便上前来扯住那书生,把他拖出去了,那书生只是叫:“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杨无恭看着奇怪,却不敢问。跟着一个姝丽过来,引他向内走去。待行到无人处,杨无恭悄声问道:“敢问姐姐,那书生却是小姐何人?又为何小姐叫他退下,他便直喊‘饶命’?”那姝丽笑道:“那书生,却是小姐夫君。”杨无恭又问:“那‘饶命’……却是为何?”那姝丽道:“先生须知,小姐的夫君,是一年半年就要换一个的,新的来了,旧的便不中留,因此那书生要喊‘饶命’。”杨无恭打了个颤,道:“这么说,他……他竟是就这么死了?”那姝丽道:“不错,小姐今日杀了他,明日就好大张筵席,与先生成亲。”杨无恭听了,脑里便“嗡嗡嗡”地响起来,倒似忽然有万亿只的蜜蜂,在里头搭窝筑巢一般。   
  第二日,园内张灯结彩。黄昏时分,大吹大擂起来,紫衣女子引着四人大轿,杨无恭端坐在内,后面全副执事,又一班细乐,八对纱灯。一行人吹吹打打,在园内行了好久,才到娇娇门前。开门钱送了几封,于是重门洞开,杨无恭纱帽宫袍,簪花披红,低头入到厅内,只见已摆了六桌酒席,席上山珍海错,玉液琼浆,有些杨无恭识得,大多却从未见过。席边男男女女,坐着好些人,都站起来与杨无恭贺喜。杨无恭心内叫苦不迭,又不敢露出来,只好胡乱应酬了,端起酒便饮,只盼着喝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先逃过今夜洞房花烛再说。偏偏那酒虽然醇香满口,却不甚醉人,杨无恭喝了许多,却才见得三、四分酒意,倒是喝得口滑,只是要喝。看看到二更时分,紫衣女子站起来道:“这便散了罢,待小女子送新姑爷入洞房,只怕姐姐已等得急了呢!”众人听了,都笑起来,起身出席。紫衣女过来福了一福,道:“请新姑爷入洞房。”杨无恭心里暗暗叫苦,虽然只有五分醉,却也装出十分醉的样子,让紫衣女搀着,向内行去。   
  过了两道门,到一僻静院落,紫衣女忽然把杨无恭一撇,冷冷道:“先生何必装醉!”杨无恭靠着紫衣女的香肩,握着紫衣女的小手,一路行过来,已是意乱神迷,忽然被这么一撇,倒有些茫然若失。但听得紫衣女又道:“不知先生的胆子是大是小?”杨无恭一愣,问道:“大又如何,小又如何?”紫衣女道:“若是小呢,今夜的话,都算我白说,若是大呢,……”紫衣女从袖中拈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先生便取了这根银针,把……把娇娇杀了!”杨无恭听了一抖,道:“你……你叫我杀……杀了娇娇?”紫衣女轻“哼”一声,道:“原来先生的胆子是小的!”杨无恭心想:却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何妨一试,若是假的,必是娇娇派她来试探我,最终亦不过一死,却也强似和那肥婆洞房花烛。便道:“杀便杀了,有什么了不起。”紫衣女道:“先生将这根针藏入发髻中,待她熟睡之时,悄悄取出,插入她膈下三寸处,……”她怕杨无恭插不准,却牵着杨无恭的手,比到自己膈下,轻轻点了点,道:“便是这里。”杨无恭只觉她的手柔若无骨,自己指尖点到之处,更是绵软无比,不禁心神一漾,看紫衣女时,却只是冷冷的。只听她又道:“先生可别插错了,她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只有此处是她命门。”杨无恭定了定神,道:“这却怪了,一个富家小姐,怎么有一身横练功夫?”紫衣女道:“若先生今夜成功,日后自然明白。从此处进去,那透着烛光的,便是洞房。先生好自为之!”紫衣女说罢,转身欲走。杨无恭心里倒有些依依不舍,唤住她道:“姑娘芳名,可否……可否告之?”紫衣女嫣然一笑,道:“有什么不能告诉的,我叫姬蕙。”   
  杨无恭看她走远了,忽觉心里仿佛空了一块一般,憋得难受。他撇了撇嘴,摇摇头,“哈哈哈”大笑三声,又装出酩酊大醉的样子,一步一攧,抢进房中。只见娇娇蒙着红盖头,乖乖坐在床沿,倒真有些新娘子模样。杨无恭揭去盖头,对着娇娇一张胖脸“嘻嘻”傻笑,忽然跌在床上,横罗十字,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娇娇看杨无恭真是醉了,怪道:“怎么桂花醅也能把人醉成这样?早知如此,该喝凝露浆才对。”她替杨无恭摘去纱帽簪花,脱去宫袍鞋袜,自己也宽衣解带,放下幔帐,吹去红烛,上床歇下。睡到半夜,杨无恭悄悄从发髻里拔出银针,把手放在娇娇腹上,比到膈下三寸,一针插下,却如插着铁板一般,“嘣”地弹回,幸好那银针甚是坚韧,却也未断。杨无恭心里一慌,看娇娇时,仍是齁齁睡着,便又重新量过,这回却不敢大力插入,只是轻轻一刺,却仍是坚硬如铁。杨无恭心内越发慌了,暗想,左右不过是膈下三寸,只需在这一带多试几针,总该有一针能刺得进的。他又慌慌张张试了七、八针,却仍是刺不进,到后来竟忘了何处试过,何处未试了,忽然又想到必是姬蕙诓骗自己,以为试探,心里一寒,看娇娇时,只见她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杨无恭,竟是早就醒了。   
  杨无恭惊得向后一退,缩到床角,心内暗叹:“我命休已!”却见娇娇的眼眶渐渐盈满泪水,道:“郎君为了不与娇娇成亲,竟甘冒大险,要把娇娇杀了,难道娇娇就真的如此可恨吗?”杨无恭又往里缩了缩,哪里敢答腔。娇娇又道:“姬蕙妹子是爱你爱得疯了!”她坐起来,手不知如何一伸,已抓住了杨无恭手腕,道:“郎君要杀娇娇,须知膈下三寸是在这里!”杨无恭的手指,却还紧紧捏着那根针,娇娇轻轻一拉,那根银针便插入她膈下。杨无恭惊得一松手,看她缓缓倒了下去,口中犹道:“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杨无恭俯身去看时,娇娇竟已是死了,一双眼睁得大大的,荒凉如窗外那轮冷月。   
  “哈哈哈!”杨无恭狂笑三声,又戛然而止。他心中先是狂喜,忽又觉此事实在太过怪异凶险,细细思量一番,欢喜之意如冰雪遇着春阳,霎时消融殆尽,反倒惊疑不定起来。忽又想到娇娇说“爱你爱得疯了”,却不知又是何意,若说姬蕙爱自己爱得疯了,为何只是冷如冰霜,若说她对自己全无情意,为何又指点自己去杀娇娇,为何临去之时又嫣然一笑。忽又想起那一笑来,古人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想亦不过如此罢。他左思右想,忽喜忽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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