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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要让帕格尼尼谋杀你 by豆豆的挑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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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的轮廓很真挚,难以测知虚实。 

15(上) 
苏解语。多好的名字。浪漫得不似真的。 
林以诺默不作声,看着她打开手袋,取出一支烟,点上,吸一口,笑笑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一点时间。” 
他一眼看到她左手的无名指有不很明显的缺陷。 

他挑了旅馆隔壁的一间咖啡店,里面灯光没有全部打亮,长长的落地玻璃窗布满潮湿的雨水,店堂采光不足而更加暗沉。很多旅人在里面临时落脚等待雨势转小。 
苏解语先坐下来,身体斜靠着落地长窗,像赴一场休闲的约会般适意。 
林以诺看着她,“你如何找到我。” 
苏解语笑,“在这里,想找一个我认识的人,并不难办到。” 
呵,他对这女子的估计远不够高,她的权势已然放大到这样的地步。 
她停顿一下,又笑,“说起来我们还是同学,不过我长你好几届。你学是院所有华人学生里年龄最小却最出风头的,我记得那时还经常去听你的音乐会。” 
林以诺很是震惊,看住她。她又点上一支烟,吸一口,兀自往下说,“我生乐悦的时候刚好在大学部念三年级。乐悦一出生就极不安分,简直像个小魔鬼,非要全付精神应付不可。”她的声音又慢又有条理,“我从小没吃过苦头,一向天真,觉得为爱情无条件付出是人生至大幸福。看我多蠢,人生目标如此荒谬。怀孕是个意外。我和乐悦的父亲都还是学生,本来我们说好毕业后结婚,结果才听说我怀孕,他就怕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他不过是个大孩子,哪里有能力为妻儿担当。他不承认孩子是他的,他的家人也把我当成来历不明的疯子,他们全家为了躲开我特地为他转了学,我想尽办法都找不到他。学院要求我自动退学,父母不原谅我,再不准我回家。我以为可以找工作,靠自己独立生活,后来才知道原来我根本是个低能儿,从未有一天活在真实世界。我寄希望于找一个愿意娶我的人,是谁都不要紧,没想到这种谋生技能也必须趁早学,我学得有点晚,火候不够,所以常常出差错,人家总嫌我样子委屈,不懂得讨好。我从这张床睡到那张床,没有一张床肯让我睡到老死。有时候早上醒来,还会错觉自己只是在做噩梦。” 
她坐在他对面,形同处在一个为她独设的舞台中央,全神贯注,孜孜不倦地说话。不知是她的演技,抑或是虚构的老套故事,总之如一列出了轨的列车,又长又悲,骗尽苍生。 

林以诺不言语,一味沉默地聆听她独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乐悦带大的,我后悔为什么执意把他生下来,没有他,我可能不会那么狼狈。我们两个半死不活的拖着,没有人在要紧关头拉我一把。后来有个男人提出愿意买我。呵,我真替自己悲哀,我已经看上去像妓女。其实也没什么,这种事也很普通,至少我终于只需要看一个男人的脸色。那个男人的附带条件是我必须把乐悦送走。” 
林以诺听见她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那时就像头饥不择食的母猪,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告诉乐悦,我要死了,不得不把他送去孤儿院跟神父一起生活。乐悦跟我一样天真,别人同他说什么他都信。” 
她的话倏然止住,只剩下微笑凝固在唇际,一成不变,像受尽皮肉之苦后修补而来的假面。 

15(下) 
大雨还在下,滂沱无休。逗留在店里无所事事的旅人开始大声聊天。黄昏的最后一点淡光仿佛零星的烟尘,被夜色和雨水彻底掩覆,咖啡店外竖立的霓虹灯招牌湿漉漉的闪烁着。店员用CD唱机播放起了音乐,塞弗拉克的作品总是充满听天由命的情欲的忧伤。旋律细声细气的,很遥远,很轻微,撩拨人心。 

大抵这临时搭建的的舞台布景调和得不那么地道,那种全情的投入一瞬间就失散不见了,苏解语的态度明显有了生疏,漠然避世般的退缩回隔绝的状态,与林以诺拉开广阔的距离。 

故事到底稍欠风骚。以后的情节可以想像,不过也是重复前人的套路。很多桥段,当事人以为是自创,其实多数曾上演千万遍,旧帐重翻而已。她连本带利豁出去,这一次总算同烟火人间脱离关系,功德圆满,也有另一套剧情,最终结局仍是欺哄一场,力挽无从,潦倒草草。 
这女子,因实力有落差,始终是信心不足的那一个,寻不着合适的对手便心甘命抵于情感凌迟,好此不疲,看不到世上其他人其他事,像一个来回倒转的沙漏,一再转动,一再流失,跌宕兴衰死去活来永无穷尽,仿佛患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拖沓无救的一种疾病。 
林以诺无权为故事加注解。每个人都有权按照自以为是的幸福标准生存下去。 

她把手里的烟头摁熄,随即取出一叠资料,“这是到明年春季为止一部分小提琴比赛的资料。我想请你让乐悦参加这些比赛,我能保证他每一场比赛都拿第一名。” 她停顿了一下,轻笑起来,“当然,我只是提供一条比较好走的捷径。我能为乐悦做的也只有这些。”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辉煌,到处充盈着音乐,食物,人流,气味和声响,热闹癫狂之极。 
林以诺把资料细致地折叠好,装进口袋,想到自己的寒酸,他感觉好笑。比起寄附在私人权力和物质基础上的强悍稳妥的奠基,他那些多愁善感的度测衡量未免显得太无聊琐碎。凭借这条捷径,乐悦再不必挣扎讨好。 
16 
他回身看着苏解语走过街口坐进一辆银灰色雷诺房车。只可惜这貌似坚定的表象下,始终是欠缺着灵魂。她不负责任的视物标准,使他们一直在背道而行的矛盾界面各自徘徊,立场坚定的对恃亦不会有结果。 
人各有志吗。是他所听过的最精彩的赞美词。 

乐悦一定等得有些急了。雨大得不得了。林以诺快步往回走,走几步才想起忘记了雨伞,幸亏路不长,而且他早已习惯无处遮雨的生活。很短的一小段路,途中挤满酒吧和店铺,复古的老爵士铺天盖地,怀旧成为了最最时髦的做派。身边蜂拥的人群络绎不绝,走走停停,这座城市永远在兜售和消费,人们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物质所操纵的生活,谨慎地揣摩付出与回报之间的平衡,然后沾沾自喜地醉生梦死。 

旅馆大厅的门口,一群预备锦衣夜行的年轻女孩爆发出一阵阵叽叽咕咕的笑声,不时善意地向经过她们的陌生人打招呼,百无禁忌的姿态。快乐如此基本,实在难能可贵。林以诺穿过她们,走回房间。 
打开门,灯都亮着,但里面显然是空的,乐悦不在房间里。林以诺隐约觉得慌张,他掉头回到大厅。挤迫的人群交叠着嘈杂混乱的声响令人愈发焦躁。 

他看到了乐悦。 
乐悦背对他站在旅馆大门的外面,衣服和头发都被雨水浇透了,乐悦直直地站定在那里,置若罔闻。人的背脊也可以有表情的。他慢慢走到乐悦背后,那种孤立无援如此清晰逼人,面对他的时候,却不便名正言顺的招展。林以诺第一反应是想笑,不明所以,根本就找不着笑点,但忽然都变得好笑起来。这样委曲求全都肯,真是个傻瓜。 

“乐悦,站在这里做什么。” 
乐悦猛地掉转头,一脸的仓惶。“老师。” 
林以诺看着他,伸手用指背敲他的额头,“快回房间换衣服,如果感冒了,明天的比赛。” 
乐悦不等他说完,一下子撞进他怀里,用力把脸揉进他的肩窝。“老师,你出去太久了,我有点担心。” 
林以诺心中一痛,揽住他的肩膀,再说不下去。 
两个人在周围惊诧和猜测的视线中长久厮守在一起。 
乐悦吸了吸鼻子,在他耳边直笑,“老师,你看起来比我还狼狈。” 
林以诺低头审视自己,才发现雨水在衣服上留下大片的灰迹子,鞋子浸泡着雨水彻底走了样,情状与乐悦同样极为不堪。乐悦直起身,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出来。这一笑,又笑了长久。 

一夜之间,天气已经转好,带着一点湿润和模糊的晴朗。 
比赛的场地是一座偌大的工场。四面玻璃窗,穹顶镂空,临时搭建的舞台将背景戏剧性的布置成白得发亮的菱形,犹如一个宽广的电影银幕。天空的蔚蓝色全部嵌进窗玻璃,似乎是窗子本身的颜色,几片有凹边的云朵,毛茸茸的边缘为玫瑰色,固定成型,像玻璃上货真价实的彩绘图案。膨胀的光线堆积在云朵背后无力的呼吸,秀色慵懒。设计者对色彩坦率鲜明的喜爱一览无余。不必添加任何质次的装饰物,古典与后现代即将赤裸裸地相互揪斗。 

17(上) 
乐悦起得极早,林以诺迷糊中听到他在房间发出的细微声响,是摸索着调弦试琴的声音。林以诺朝里侧睡,醒了,但没动作。再过一会儿,乐悦在他背后轻轻掩上房门。他转过身,乐悦的白衬衣在门角倏忽不见。 
居然预备独自去应付比赛。林以诺没忍拆穿。他起床洗漱换衣,又在楼下的露天咖啡店买一杯温吞的红茶,这才慢慢走去比赛场。 
比赛的气氛远不如舞台布置精彩。参赛者都是年龄相仿的少年,一边调弦一边纷纷同对手寒喧,噪声此起彼落,十分沉闷。乐悦没跟人群打成一片,沉默的姿态疏离而奋力,似形成一种自控的气场。 
林以诺微微扬起嘴角。 

司仪正一一宣读大赛评委及赞助商的名字,并不断表达繁琐的谢意,评委们得体地在掌声中入评委席。 
林以诺惯性地逐一扫过每一张脸,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名评委的面孔上,在该刹那,他整个人心惊肉跳。是她。那身复古的香槟色绸缎小西服令她更像照片中人。 
他想过去阻止乐悦,但是来不及,按抽签的顺序乐悦头一个站上了舞台。顺利的站稳,鞠躬,尔后抬起头。 
底下的观众都看出来,台上的少年一瞬间变得古怪,浑身僵硬,四肢未能动弹。林以诺远远看着。乐悦呆在原地,表情带着不可置信的诚实,这是他年少单纯还无法被理性处置的痛苦。他一定以为这是一场戏,布景剧情配合得天衣无缝。但惨烈的是,人物关系完全真实。 

乐悦突然转身狂奔,仓促地逃离舞台,像崩溃的小动物一样。林以诺追出去。乐悦跑得飞快,白色瘦长的身影在刺眼的阳光里穿梭。终于,他跑到一家咖啡店的台阶边停下来。 
林以诺也停下脚步看着他,觉得心脏被某种物质戳得钝痛。有太多事情,他无能为力。 
他走近他,伸出手,用极温柔的语气,“过来。” 
乐悦猛地后退一步,缩到角落,摸着自己汗湿的额角脸上忽然漾起笑意,“原来我妈妈没死,那我就不是孤儿了。” 
林以诺说不出话。 
乐悦微微蜷缩在台阶上坐下,林以诺默默站了一会儿,蹲下身体抱住他的头,把他揽进怀抱。 

夜里两三点,乐悦醒了,一言不发起床摸索着穿衣。林以诺起身拉住他,“你在做什么。” 
乐悦头也不抬,“准备早课,神父说不许迟到。” 
林以诺用力拍他脸颊,乐悦没反应,又掉头看着窗外,“原来这么早啊,我还可以再睡一觉。” 
林以诺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大声喝,“乐悦,听着,没有早课。以后都没有。” 
乐悦从他怀里挣脱,不出声,坐在床沿呆呆看着他。 
“又做噩梦。” 
乐悦仍是不响。突然重又钻进他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哭出了声。

17(下) 
两个人几乎一夜未眠。 
乐悦终于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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