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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青春-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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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红红大病了一场,痊愈后再回到胡同里,不但整个人都脱了形,而且一下子像是衰老了十岁,身上的青春气息荡然无存。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他的造反派丈夫因在四‘五“天安门事件”非法拘禁病致残革命群众被开除公职和党籍,并被判人了狱。 
  街道办的那个小工厂只红火了一阵子,很快就萧条了下来,并且最终没有逃脱掉倒闭的命运。宣红红的身体和精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连看人的目光都傻愣愣地,真有点过去电影里的祥林嫂的样子。 
  我哥哥真能狠下心来。我给他说过多少次。每次他总是说,他和宣红红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只是一场梦,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虽然每一个当事者都应该对这个噩梦负责,但每一个当事者都不知道自己该对谁负责,该怎样负责。 
  或者换句话说,每一个该负责的人同样也是受害者。 
  边亚军说:“小妹你领我去看看宣红红吧。” 
  从陈成家到宣红红那里,必须穿过整个皇城根。小妹提出是不是打个面的。边亚军说:“算了,我们还是走走吧。其实我活了36岁,除了小时候每个周末从青年湖中学回家,我还真没有轻轻松松地从皇城根下走过。你陪哥哥一起走走吧。” 
  边亚军说,小妹你要是无聊,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这是我在阳泉劳改煤矿一个朋友讲的故事。 
  那座煤矿的所有职工都是丢失了自我独立身份的人。他们只剩下了一个身份——劳改犯,他们只剩下了一个名字——1、8、15、26、87、543号。他们不再允许拥有属于个人的财产和思考,当然也不允许有情感和肉体的欲望。人就是这样一个怪东西,你越压抑的东西,一有机会,他就越容易爆发出来。 
  你没见过男女犯人互相打量的目光,它是如此的没有遮拦,它甚至是赤裸裸的,那是一种恨不能立刻就把对方整个吞咽下去的目光。 
  我的那位朋友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爱上那个女人的——确切地说,是爱上那个女犯人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身体的接触,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目光和目光的碰撞,但他们已从对方的目光里读懂了全部。 
  终于有一天,两个人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个赤裸的生命终于熊熊燃烧了起来。他们无所顾忌的呻吟着,叫喊着,只想着把火焰烧得更旺,恨不得只有火焰,而不留下一撮灰烬。他们甚至不知道已经有人走过来。 
  两个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们被五花大绑地带进了矿保卫科。许多人围着他们看。 
  他们的脸上没有羞耻,只有胜利者的骄傲。矿长说,这是他当矿长十几年所碰到的最不要脸皮的男女…… 
  “后来呢?” 
  后来两个人都加了刑期,又差不多同时获得了自由。大家都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组织一个新的家庭,但他们却成了路人,各自上路的时候,竟连一个招呼也没有打。 
  “为什么?” 
  “也许只有你哥能够回答你。”边亚军摇摇头,声音仿佛在雨水里浸泡了一个夏天的稻草,仿佛他讲的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 
  见到宣红红之后,边亚军却突然觉得没有什么话可说。说什么呢?过去的谁也不可能再找回来?再去一点一点地回忆和勾陈,除了徒增悲伤,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陈成是对的。边亚军想。 
  宣红红说:“边亚军,你终于还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和陈成一样,已经把宣红红从记忆里彻底抹去了呢。” 
  “我来看看你。” 
  “我不需要怜悯。不需要陈成的怜悯,也不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怜悯。我活得很好。” 
  “陈成,他早晚要遭报应的。”宣红红说。 
  “但你来看我,我还是很高兴。” 
  “你们走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格窗棂照在宣红红苍白的脸上。那还是一张正在急速衰老的没有生气的脸。如果是一个局外人,一定不会把眼前这张脸与十几年前青年湖中学那个漂亮女生联系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边亚军一直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也阴沉沉的。 
  小妹有些后悔。她像是对边亚军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也许我们本不该再去打搅她平静的生活的。 
  边亚军一直在想,以后的日子,宣红红怎么度过呢?日子比树叶还稠密呢,一个人如果老生活在无尽的自责里,他只能加速生命的死亡。 
  那么谁是加速宣红红走向死亡的凶手?是陈成?宣红红自己?还是他边亚军和小妹?都是!又都不是! 
  还有阮平津。她为什么拒不承认自己是阮平津,为什么拒绝和陈成、阮晋生,和他边亚军相认?她甚至比宣红红做得更绝,干脆让自己从众人面前彻底消失了。 
  “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宣红红和阮乎津的心真的已经死了。 
  边亚军自己也困惑了。但愿自己下次再回到北京来,别再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 
  边亚军回到深圳不到一个礼拜,陈成这边的货款就已经准备齐全。边亚军干脆就住到了厦门。 
  边亚军这次再去见庞关长已经完全不需要借助于夜色。他把一张总额为1500万元的支票拍到庞关长桌子上,又把另一张50万的支票覆盖了第一张,说:“庞关长,请查收。” 
  “好。明天发货。”庞关长把上边那张支票收起来,放进口袋,又把保险柜打开了,把第一张支票放了进去。 
  “如果这批货发生质量问题……” 
  “边先生放心,我庞清明负全部责任!” 
  后来,真正需要庞清明负责任的时候,陈成和边亚军发现,庞清明已经如水滴蒸发般不见了踪影。 
  “跟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这条老狐狸给我找出来。”情急之下,边亚军甚至把当年日本人的办法都使了出来,他发动自己和黄运飞手下几乎所有的人手,找遍了庞清明可能到达的几乎所有城市。 
  三天之后,终于有了消息。 
  庞清明死了。死在厦门一家娱乐城的三陪女的床上。死于兴奋过度。据后来被抓住的那个三陪女说,老头在和自己上床的时候,服用了一种美国产的蓝色药片。老头儿说这种药是很贵重的,因为尚在研制和临床试验之中,所以即使在美国也很难买到。 
  2 
  东柳路和万和大厦很快就进入了开挖地基阶段,中标的建筑企业的几十台挖土机日夜轮换着作业,机器的轰隆声从工地辐射向四方,虽然时序已经进入冬天,热火朝天的场面却让人恍惚间又置身于了骄阳似火的盛夏。该拆迁的房屋早已拆迁完毕,但工程队与附近几个村子的农民的纠纷和摩擦却还是此起彼伏,几乎天天都有官司打到陈成这儿。碰到陈成心情好的时候,他还帮助协调一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他干脆都推到了王起盛那儿。看到王起盛那么大的年纪,还要不辞辛苦地给自己擦屁股,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就说:“老局长,许多事儿本来就是一本糊涂账,恐怕包公来了,也不一定能了断清楚,让他们自己协商去,那些个农民还不是想借此机会多敲一点儿,反正过了这个村,再找这个店儿就难了,不敲也是白不敲。 
  王起盛也笑了:“伙计,看不出你家伙还挺透亮啊。” 
  陈成的心情不错,就告诉王起盛自己想躲出去歇几天,指挥部里的事儿请他多操心。 
  王起盛晃了晃拿着的手机说,“现在咱有这个家伙,方便得很,你就歇几天吧,有大事儿了我保证准时向你汇报。” 
  陈成回到家,给何佩佳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进京东驾驶学校学开车去了。 
  两项工程招标的顺利完成在市府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特别是由陈成策划的主要建筑原材料招标更为他在周副市长面前挣了不少印象分。招标会后,周副市长特意召见了陈成,表扬他善于动脑子,是个开拓型的好干部。 
  陈成说:“主要还是群众的智慧,我只是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周副市长说:“好啊,群众路线自来就是我们党的优良作风之一,领导干部也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想得那么周全,这就更要求我们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群众的智慧集中起来不就是我们党最大的智慧吗?” 
  陈成连连点头,说周市长教导得对。心里却骂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虚伪,这么萎萎琐琐的。 
  周副市长又关切地向陈成问起宁可以的情况。陈成说小宁确实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女孩,她进步很快,现在把整个指挥部的招商和外联工作都搞得井井有条,包括这次两项工程的招标,都是由她具体负责的。周副市长说:“她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她父亲在文化大革命中和我关在一个牛棚里,后来被迫害致死了。临死前托付我多关照她,你就替我尽一点心意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陈成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拿周副市长和自己的岳父做起了对比,对周副市长的敬重也多了几分。老头身上虽然也有官场的俗气,但他却是一个既有原则性,又不乏人情味的老人,根本没有何开越身上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虚伪。 
  周副市长要求陈成一定要把时间抓紧再抓紧些,坚决克服松一口气的心态,要把冬闲变冬忙,其他的建设项目也要规划和具体安排下来。另外,千万不要以为工程包出去了,就万事大吉了。还要严把质量关,多往工地上跑跑。陈成都一一记到了本子上。 
  周副市长非常高兴,当晚还请他吃了个饭。陈成提议把宁可以也喊过来。周副市长答应了。陈成就走到门外给宁可以打了传呼,很快宁可以就到了约定的饭店。 
  吃饭的时候,宁可以坐在周副市长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完全是个孩子。陈成想起自己原来还以为这个女孩子和周副市长有那么一腿,不好意思地笑了。宁可以问陈成笑什么。 
  陈成忙掩饰说:“看到你这么开心,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小妹。”宁可以说那以后我就叫你哥哥了。周副市长说还是叫“同志”好。 
  几个人都笑了。饭桌上氛围变得轻松起来,几个人的距离也拉进了不少。 
  也许可以通过宁可以和周副市长走得更近些的。陈成突然这样想,同时又为自己的功利而摇头。 
  周副市长离开后,陈成和宁可以也准备回去了。陈成问宁可以怎么走,并说自己可以先送宁可以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家。 
  宁可以说,算了,我家那个破庙里哪能容得下你这座大神。陈成说:“小宁你这样说话不是明摆着对领导不满吗?今天我偏要送你一趟。” 
  “那我就谢谢领导的关怀了。” 
  “应该说谢谢陈大哥。”两个人正要上车,陈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是佩佳打来的,正要接,宁可以说,“你这当领导的忙得很,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家吧。”陈成干脆把手机关了,说,“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号码,肯定又是来揽工程的,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 
  不理他!走!“ 
  汽车从前门大街下来,拐进了一条胡同,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已经没有路灯照明了,除了汽车前灯发出的两条刺眼的光柱,四周都黑乎乎的。毕竟是新手上路,虽然陈成开得分外小心,还是熄了两次火。宁可以开玩笑说:“怎么样,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吧。”陈成一边紧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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