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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1期-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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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终于出现阳光了,我来到蓝湖。 
  蓝湖(Blue Lagoom)是世界著名的地热温泉,坐落在国际机场和雷克雅未克之间,是最受欢迎的游览地之一。该湖的泉水含有大量的矿物质,有理疗之功效,常年游客不断。 
  蓝湖湖底蕴藏了大量的矽,湖水终年深蓝色,所以得名。蓝湖毗邻发电厂,发电厂冒出的水气弥漫整个湖面,有时能见度只有大约1公尺,人在湖中游泳,仿佛浸泡在迷离世界里一样。矽有着良好的护肤作用,所以当地人把蓝湖当成了天然美容院。游泳完毕全身肌肤绷紧,那是矽在起作用。一些人会挖白颜色的温泉泥涂在脸上,当做天然的面膜。 
  许多游客慕名而来,甚至在冰岛转飞机的几小时间歇中也要乘车到蓝湖来泡泡。 
  有人在湖边做按摩,这样的时刻他们的心情一定很放松。 
  水之外,是强劲的风。 
  站在蓝湖边的荒原上,第一次有如此强劲的风,吹透我的身体。 
  雷诺商务车沿着荒原上的公路急驰。在到达我们的心灵高地之前,要经过漫长的荒原之路。上次是在青藏高原,这次是靠近北极圈的冰岛。这两次心灵之旅间隔了10年的时间。在这10年中我经过了许多事,完成了从主持人到摄影师的转化,事业上也收获了许多。 
  天又下雨了,伴着雪花,在冰岛的雨季,享受视觉和思想的双重快乐。因为这里太安静了。 
  早在4年前,冰岛全国约30万人口中拥有移动电话的人的比例达到了65%,超过芬兰64%的比例,跃居世界第一。 
  但你无论在冰岛哪个城镇,不会觉得喧闹,冰岛是如此宁静,那是来自地心入口处的宁静。 
   
  2.荒原问题少年 
   
  在雷克雅未克最大的Haskolabio影城,我观看了一部冰岛新影片《Noi Albinoi》,讲述了北部人们的生活,一个问题少年经常偷自动售货机的硬币,用一个录音机代替上学,因喝酒、偷车被警察抓起来。在他过生日时,母亲送给他一只西洋镜,里面有两幅画面,第一幅是一个胖胖的酋长,第二幅是夏威夷的海滩。 
  有一天突然发生地震,他周围的人包括他的母亲、他的女友,校长和老师全部都丧生。只有他因为躲在地下室里而幸存。 
  几天之后,他从收容所里跑出来,回到地震的废墟,他跑到地下室里,拿出母亲送给他的西洋镜,对着阳光,那里面夏威夷的海水开始涌动过来。这是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 
  电影院里只有长长的字幕在向上移动,但不少人仍坐着,沉浸在感动之中。 
  生命在顷刻失去之后,让人感触良多——一个愤世嫉俗的问题少年在地震中活下来了,而他周围那些认真生活的人们却全部死去了,生命的脆弱可能最终会使他醒悟过来。 
  我的朋友介绍说,冰岛有着许多热心影迷,全国影迷数量高达人口数量的90%以上,他们总是花更多的钱去看本国电影,不少观众甚至会反复买票去看同一部电影。 
  为了发展电影事业,20世纪70年代末,冰岛建立了电影基金。一批从国外学习归来的年轻导演成为了冰岛电影的中坚力量。他们立足于本国民族文化题材,将冰岛的美丽风光和人们平凡生活中的故事结合起来,使冰岛电影在国际影坛开始声誉鹊起。 
  20世纪80年代以来,尽管冰岛电影一直在经济上处于困境,但由于观众对民族电影不遗余力的支持,顽强生存的冰岛电影仍不断产生出引人注目的作品。如斯莱恩·贝特尔松的《马格努斯》和索尔·弗瑞德瑞克松的《自然之子》均获欧洲电影奖提名,后者还于1991年获欧洲的“费力克斯”奖最佳音乐奖。1992年,冰岛影片《爱情的追忆》第一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这项荣誉足以让冰岛人为之欢呼和自豪。 
  在冰岛看电影不贵。如这部《Noi Albinoi》的价格在1000Ikr,约合13美元。售票处的女孩十分热情,还告诉我这部冰岛电影名字的英文含义,也就是这个少年的名字。 
  我注意到放映厅里坐满了观众,除了年轻人结伴而来之外,还有不少是一家子人,家长陪着子女来看的,其乐融融,气氛十分融洽。 
  在影片放映了一个小时后,灯亮了,15分钟的中场休息,许多人出来喝上一杯咖啡,吃上一些小食品,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聊天,这时的电影院就变成了一个Party。 
  影城内部的装饰十分简约而华丽。我信步走到影城中央,看到了一截两米多高、厚约40厘米的树横截面矗立在那里,在清晰的年轮之上,放着一把有机玻璃尺,上面标出从874年一直到1944年,这棵大树的直径。这个细节一下子触动了我,冰岛人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就说明1000多年的生命历程,而更深刻的环保主题也在这巧妙的创意之中,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遥远的冰岛和清晰的年轮,在诉说遥远的同时,也在诉说着他们在每一个细节,完善着自己的生活,而冰岛电影就是其多彩生洒的写照。 
   
  3.荒原中的艺术心灵 
   
  冰岛是北欧义化的集中地,有着“文学之岛”、“冰火之国”的称号。十八世纪的冰岛并不像今天这样富有,甚至是还属于比较穷的国家,但却是世界上第一个没有文盲的国家。很多贫民的孩子去哥本哈根大学读书,吸收丹麦现代化的精神和知识。冰岛儿童最先学的外语是丹麦语,然后才是英语。今天冰岛和北欧其余四国一样,属于高福利、高税收的国家,冰岛人贫富差异不大,犯罪率很低。 
  在Kringlan Shopping Mall的书店里,我看到冰岛文学的两排书架,其中有一本小说的名字叫《Waiting for the South Wind》,讲述冰岛北部11世纪的一个故事。还有冰岛诗人的一本自然诗集。 
  在Laugavegur步行街上,有着好几家书店,在里面看到卡帕的影集。他是一位我在大学期间就景仰的战地摄影师。他为人们留下了这样一句话——“If your pictures aren’t good enough you’re notclose enough.(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离前线还不够近。)” 
  沿着街道拍橱窗,常常会惊叹冰岛有着如此新颖的设计。街上寂静无人,海边的夜空湛蓝。 
  Bjork是冰岛著名的歌手,她主演的《黑暗中的舞者》曾让人无法释怀。在Japis唱片店里,听Bjork的新专辑Greatest Hits,第一首歌是All is full oflove,鼓声激荡,直抵云霄的高音,让人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种情绪就是激情,这种时刻就是感动。 
  在我住的旅馆里,各个角落都挂着油画,所有的画面都是绚丽无比的,屋外是荒原,视线从凛冽的屋外移到屋内,目光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其中一幅画了一个女孩,有着一张年轻的脸,裸身而立。女孩脸上有金黄和翠绿的色彩,身后是彩色的房子,绚丽的画面让人想到关于青春和孤独的命题。 
  那样的画面在雨天里,在路灯的反光中,让人觉得明亮无比。 
  这是在冰岛呀! 
  创造了许多神话故事的冰岛人,就是用这种简单的办法,将自己的心情调节到最佳程度,让心灵在无尽的长夜,享受安宁,这是怎样的一种享受呢? 
  在我的房间,每隔15分钟,就会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钟声。 
  感觉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激情、伤感、追忆和畅想。这样的时刻最适合于写作,这样的春天让我们沉静并善待自己。 
   
  4.丝绸和鱼皮上的创造 
   
  雨中的雷克雅未克,还有着几分寒意。 
  在Skolavordustigur街上,我看到临街的一家商店里,一位中年女性正在用刷子刷桌上的一块丝绸,用紫色的颜料在画图案。 
  这一下子吸引了我。我敲门而进。当她得知我的身份后,马上停下手中的活,给我介绍起来。 
  这位叫拉娜(Sigrun Lara Shanko)的设计师告诉我,她主要做这种手绘的丝绸工艺品,现在忙着的活足给香港的客户准备的。 
  拉娜热衷于把在她的手绘丝绸作品中,画上一些抽象的图案,并在丝绸上粘上一块玻璃,然后打碎,这样就成了一件特别的作品——深邃的让人凝思的图案,无数的玻璃碎粒粘在上面,仿佛是一件独特的经过岁月摔打的艺术品。 
  在她的工作室里,摆放着不少手绘的靠垫。她介绍说,在冰岛的民间传说中,有四种符号可以用咒语保护你。蓝色的靠垫象征着空气和水,红色的靠垫象征着大地和火,蓝色的靠垫象征着梦和意识,绿色的靠垫象征着土地和植被,沙滩色代表泥土和矿石。她希望这种特别的靠垫和挂毯能带给人们喜悦。 
  在不远处,就是艾格特(EggertJohannson)的皮草行。我是在巴黎机场遇到这位50岁的设计师的,与他一见如故。 
  皮草行里面挂着许多名贵的皮衣。他一件一件地给我展示着,我小心翼翼地摸上去,十分柔软而特别。我问他:“What is this coat made of?(这件皮衣是用什么做的?)” 
  “Perch,Salmon and fox.(是用鲈鱼皮、大马哈鱼皮和狐狸皮做的。)” 
  他告诉我,这样一件Perch,salmon and fox要卖到1万美元,还需要预定很长时间。 
  他说关于这些鱼皮大衣的趣事。“许多人一见这些皮衣,总会问‘我这好闻吗?’”我说,‘当然很好闻,所有的高档皮衣都很好闻,这是没有区别的’。还有人听说,这些大衣是用鱼皮做的,就说是‘不可能的,你在骗我。’但这确实就是用鱼皮做的。” 
  事实上,这些皮衣完全是“皮的”、“衣的”感觉,甚至还十分优雅。而没有“鱼的”、“不干净的”的感觉。 
  其实用鱼皮做衣服和饰物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当时,在北欧的维京人就用晒干的鱼皮来制成皮带和皮袋。一些冰岛的制革厂用鲈鱼、鲨鱼和鲶鱼皮来做钱夹和皮包。艾格特是在8年之前,在一家制革厂发现鱼皮可以用来做时装,从而开始用鱼皮来设计女式皮大衣的。他开始觉得原来采用牛皮十分单一,现在有这么多海洋的鱼类的皮可以用来加工。 
  做了31年的皮衣的艾格特觉得无法抵抗鱼皮的诱惑。在一开始他只是用鱼类做一些小的装饰物。他现在主要用鲈鱼皮、大马哈鱼皮来做大衣。现在他做一件皮茄克要用50条鱼皮。他希望更多地采用鱼皮。“这将有利于环境保护。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要尽所能来保护环境。因为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在临走的时候,他幽默地说,常有些顾客会提一些奇怪的问题,比方问:“家里养着一群猫,你能穿这样的皮衣吗?” 
  “我拿着鱼皮大衣对着家里的猫试过,”他说, 
“猫一点反应也没有。” 
  从工作室的二楼阳台望出去,百米之外就是教堂,钟声在细雨中响起。他介绍说,花了15年时间盖起的这座楼值60万美元。这位设计师就住在离天堂如此之近的地方,在艺术上静静地探索,忙碌而自在。 
   
  5.荒岛博物馆里的女人 
   
  清晨的风强劲无比,尽管我穿着风衣,但仍然被吹得特别难受。 
  这是海边的一座白色的建筑物,四周在海天之间矗立着一些雕塑,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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