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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1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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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奇必须否认,与此同时,也需要适应另一方变换过于迅速的话题。蛋蛋将手指长时间停留住他的肩胛处。庄奇隐隐约约有重新被唤起的前两个夜晚的那种感觉。“坏念头?”他疑惑地反问,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庄奇。”蛋蛋坚持道。 
  黑暗中庄奇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外人无从觉察。问题是肩胛,庄奇的肩胛上一块肌肉在跳动,他不能控制,而这里却是蛋蛋能感觉到的地方。她试图按住那块肌肉,但于事无补。 
  情绪陡转的显然不只是小老乡蛋蛋,也包括庄奇自己。很可能,止是庄奇不可思议的变化——蠢蠢欲动的庄奇可以在一夜之间变得循规蹈矩——影响到了小老乡蛋蛋。她坚持用手指(或手掌)贴近庄奇的肩胛。 
  离肩胛不远处,在庄奇胸腔内部某一不确定的位置,有他朦朦胧胧地能够意识到的一个闸。那里有过一团明明暗暗的火(远不如他人灼热),但闸门已经被电视主持人关闭。蛋蛋不得要领的触摸,当然也一阵阵地撞击着它。然而庄奇此刻信念已定:他与电视主持人有约在先,任何干扰都毁不掉这个信念或誓约。流浪汉庄奇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心底默默而庄重地发誓,随后便听到后座上的蛋蛋“扑哧”一笑。两分钟后,小老乡抽回手指头,进入了梦乡。 
  拂晓前一刻,下地小解的蛋蛋又要越过庄奇的身体。捉摸不定的蛋蛋小姐似乎是无心,又像是凑趣,中途稍事停顿了一阵。就在她的嘴唇从庄奇的脸颊上擦过,令人肩胛重欲跳动的一刹那,不慌不忙的庄奇将手塞进了自己的下腹。他紧捂住肚脐——正是这处地方——如同在闸门口加上一道寒,任由蛋蛋下了车。 
   
  七 
   
  从一个借宿点到另一个借宿点,庄奇与蛋蛋现在每天都走约摸一百五十里。清晨稍事洗漱,庄奇急不可耐地登车就要出发,而蛋蛋,当然得借故磨蹭一阵子。日正当午,他们得找一处凉爽的树荫,躲过头顶上那轮太阳。午后斜阳依然炽热,他们再次驶上107网道。当热辣辣的斜阳渐渐变得温煦,即将没入远方的山头,三轮车上的庄奇一天之中兴致倍增的时刻也就来了。夕阳映照着的远山,就是他们的家乡湘西的方向。庄奇再蹬一步,家山就接近一步。“我们还得走一程。”庄奇提议。(不顾蛋蛋早已饥肠碌碌)。 
  但来自蛋蛋的反应却雉以预知:或者断然拒绝;或者漫不在意,不予理睬。夜晚庄奇也已经几次见到过她类似的反应——突然惊醒过来的庄奇茫然四顾(有人刚刚用手指掐住他的鼻尖),后座上的小老乡或者明白告知,她讨厌他那种断断续续的鼾声;或者缩回手去,一声不吭。“傻瓜,你不是愿意开快车吗?”这是白天,通常在早晨,小老乡难得有的欢欣时刻。她会从后座上伸直身子,用胳膊吊住前面的庄奇,“使劲蹬呀,傻瓜!” 
  庄奇必须小心翼翼,提防身后的蛋蛋(处境令人不安)掉下来。他不会在这种时刻使劲蹬。蛋蛋重新用“傻瓜”称呼他,完全不带往日的亲昵——庄奇觉察到了当中很细微的一点变化。三轮车仍然按正常速度往前行驶,花都已经被抛在几百里外的身后。这一天,头上新戴一顶白草帽的庄奇,更衣之后忽然花哨起来的蛋蛋来到一座小镇。 
  前面是可以落脚的一家小吃店。三轮车上,蛋蛋东张西望之间留意到了它。此时已接近正午。盛装而来的蛋蛋半张脸埋在庄奇的白草帽的阴影下,实际上很低调地进了店里。(没有任何征兆,就是这家小吃店,将要影响甚至改变他们的整个行程)。 
  一个瘦瘦的年轻人先期而至,坐在小吃店正中位置。庄奇的习惯是,在这种场合尽可能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他边走边挑着自己的座位,同时用余光快速瞥了一眼这个人。瘦瘦的年轻人显然早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庄奇坐定不到一分钟,年轻人在邻桌开了口: 
  “我认识你们。” 
  庄奇搜遍自己的记忆,但毫无印象。蛋蛋也略显吃惊。陌生人有一张苍白的脸,声音也很特别。 
  “我不是你们的老乡,知道你们要回湘西老家,两千里路,就骑一辆三轮车回去……” 
  流浪汉庄奇瞬间记起的是自己的三轮车不明不白的来历。不过,既然到了这个地段,陌生人就不太可能是这辆车的原车主。 
  “没有错吧?蛋蛋小姐。我昨天在电视上见到了你们。” 
  瘦瘦的年轻人在微笑,随后以庄奇不甚习惯的方式,向他伸出一只扁而细长条的手:“你好,兄弟!” 
  庄奇用双手,比年轻人更结实有力也更笨拙的双手紧紧握住对方。晃动之中的庄奇要找蛋蛋的目光——座椅上蛋蛋矜持地点着头,看神态并非冲着庄奇,应该是对刚刚招呼过她的陌生人的回报。陌生人已经在电视上见到了她,而一路上,蛋蛋念念不忘的却是他庄奇放弃的赔偿……“怎么样?”庄奇在心底冲着小老乡问。刚好蛋蛋也在此时对接上了他的目光。 
  “可以松手了,庄奇!” 
  瘦瘦的年轻人一直在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兄弟,对,我记起来了,你叫庄奇。是吗,蛋蛋?”年轻人转向电视新闻中的女主角,立即得到确证。“我想请二位赏光,来,请过来——” 
  陌生人说“赏光”,用的是庄奇很生疏的字眼,但意思并不难懂。庄奇首先抱歉地搓搓手,紧接着陌生人也道歉:“对不起,我应该自我介绍,我是陶金海,你们可以叫我陶先生。噢,蛋蛋,或者就叫我金海。” 
  陶先生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只半空的啤酒瓶,一小碟花生米,一大盆汤。他邀庄奇跟蛋蛋入座。“从今天起,二位就是陶某的朋友。哦,天哪!”陶某忽然一拍脑袋,继续道歉:“对不起,蛋蛋。我应该搬过来。” 
  陶先生一脸歉意(表情不无夸张),显示他在腿脚不便的蛋蛋小姐面前的细心;接着用手势招呼店主,再要啤酒以及(请自便,两位客人愿意要什么)两份快餐。“兄弟,来,你把草帽挪开。我们萍水相逢,幸会!我先敬你一杯。同是天涯沦落人呐,所以我在看到你跟蛋蛋的节目之后,就给电视台打电话,提出捐一笔款项,以表陶某作为一个普通观众的一点心意。我愿意上电视节目,谈我的观感……” 
  蛋蛋礼节性地喝了一小口酒。“我们来一杯,蛋蛋。应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浪迹在他乡。很多朋友不能真正理解我,但我选择这种生活方式,是因为没有别的更适合我的方式。人应该为自己而活着,当然,也可以为爱情而付出。我在旅途上寻找爱情,我讨厌刻板。干杯!” 
  餐桌上陶先生唱着他的独角戏。“我有一种预感,说不定,哪一天我将加入你们的行程。体验一种从未有过的人生经历,未尝不是值得去做的事。我能够做的是:将兄弟你很简单的一桩善举,包装起来,借助电视、报刊等各种媒界,弘扬到更多观众、读者的心里去,引起社会关注。你的价值就在于此,兄弟。我的角色是经理人。不过,我暂时还作不了决定,你们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小吃店里另外还有些人,瘦瘦的陶先生不太顾及。整个午饭时间,他都在说话,最后才用牙齿咬着下嘴唇,有一阵沉吟。“蛋蛋,”庄奇轻声建议,“再添一点米饭?”被摇头拒绝。陶先生要结账(潇洒地一抬手,买单)。“谢谢,陶先生。”“我是乐意之至,别客气,蛋蛋。这样吧,你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下来,下午可以随意走走,这是一座漂亮的小镇,有很多花园式工厂。我在厂里也有一些打工的朋友。你们可以猜我也是打工出身。”陶先生意味深长地一笑。离座。“明天一早,你们再动身起程。我还得考虑一下。就这样。再见。” 
  “再见,陶先生!” 
  “再见,蛋蛋。还是称呼金海吧。再见,庄奇!” 
  …… 
  旅程一下子变得如此奇妙。一个陌生人(素无瓜葛的第三者)半路上要插足进来,庄奇不能不预先听听蛋蛋的意见了。芒果树下,蛋蛋借着树荫,撩开车帘,半躺在三轮车后座上,享受着午后阵阵吹来的凉风。 
  庄奇挡在车头前,有意遮挡路人窥看凉风掀动下蛋蛋翻飞的衣裙,衣裙下裸露出来的肌肤。“陶金海,一个怪人。”蛋蛋说。 
  “我想是个热心人。”庄奇认为。 
  “我不想这个人凑进来,凑热闹。” 
  “你的意思是,蛋蛋,你要拒绝他吗?”庄奇吃惊地问。 
  “我听不懂陶金海说的那些话。他说愿意给我们捐款。” 
  “我们不指望他这个。”庄奇正色道。 
  “看上去,这个人倒像是个骗子。” 
  “……” 
  庄奇不这么看。首先,他们没有什么东西(三轮车不算)可以被骗;其次,陶先生是否加入,实际上还在犹豫中。更重要的一点是,庄奇将这一点理由藏在胸中,秘而不宣:电视主持人赋予他的新角色,已经难以让他作这种揣度。 
  芒果树下,流浪汉庄奇的头顶浮动着一圈外人见不着的光环。整整一个下午,他骑着三轮车流连在小镇上,观赏小镇景色,也留意路人的反应。在一处外围堆设着假山、石凳的池塘边,他特意小歇片刻。池塘边的草地上聚集着一圈打工的年轻人,吵吵闹闹中都带湖南口音。庄奇不能推断,他们当中有谁也像陶金海,经常看看老家电视台的节目。几个模样清纯的打工妹,确实注意到了池塘边的庄奇,但此时有人朝水中扔下一片石块,将所有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庄奇不介意,最后又回到原来的小吃店附近。入夜时分,蛋蛋随庄奇在三轮车里安顿了下来。(正如陶先生预先指点或安排的那样) 
  又一个奇幻多梦的仲夏夜过去。 
  早晨蛋蛋反常地催促着要动身,而庄奇在芒果树下,已经绕树三匝,不见动静。三轮车就停泊在树干旁。庄奇绕着它兜圈子,神态有几分像出征前的将士检视自己的坐骑。陶金海可以不来,单枪匹马的庄奇却不能不出征。路线仍然是107国道。 
  “蛋蛋,我们走。把草帽给我。” 
  白草帽捏在蛋蛋手里。三轮车已经穿行在国道上。“给你,哦,等一下。”反常的蛋蛋要亲自给他戴上。动作一仍其旧,从后座直立,抱住骑车人的肩膀,递上帽子。危险。但不无二人世界的一点情调。或者纯粹是枯燥的旅程(尤其是枯燥的夜晚)的一点弥补。公路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点。 
  “不会是陶金海吧?”蛋蛋喊了起来。直觉而已。不能确定。 
  黑点渐渐变大,位置大概在小镇尽头。 
  庄奇不明不白地突然刹了刹车。背后的蛋蛋仗着惯性往前一冲,胸脯更紧地贴住骑车人的后背。不是故意的。因此不受责备。道行已很高深的庄奇,刹那间竟然也在心头涌流过一丝伤感。此后的小老乡很可能不便在他面前做任何亲昵举动了。当然,前提是另有第三者在场。黑点继续放大,接近人形。果然是瘦瘦的陶金海——像打工出身的大款,也像孤儿,正守候在庄奇与蛋蛋的必经之道一卜。 
  “兄弟,上午好!”“噢,是陶先生!”“你好,蛋蛋。” 
  很简单地拎一只旅行袋的陶金海就此归队。 
  解释为什么迟到,为什么不在小吃店而是在此地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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