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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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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不容已处总皆是;若世人之不容已处诚未是,则公之不容已处亦未必是 
也。此又我之真不容已处耳。未知是否,幸一教焉! 
     试观公之行事,殊无甚异于人者。人尽如此,我亦如此,公亦如此。自 
朝至暮,自有知识以至今日,均之耕田而求食,买地而求种,架屋而求安, 
读书而求科第,居官而求尊显,博求风水以求福荫子孙。种种日用,皆为自 
己身家计虑,无一厘为人谋者。及乎开口谈学,便说尔为自己,我为他人, 
尔为自私,我欲利他;我怜东家之饥矣,又思西家之寒难可忍也;某等肯上 
门教人矣,是孔、孟之志也,某等不肯会人,是自私自利之徒也,某行虽不 
谨,而肯与人为善,某等行虽端谨,而好以佛法害人。以此而观,所讲者未 
必公之所行,所行者又公之所不讲,其与言顾行、行顾言何异乎?以是谓非 
孔圣之训可乎?翻思此等,反不如市井小夫,身履是事,口便说是事,作生 
意者但说生意,力田作者但说力田,凿凿有味,真有德之言,令人听之忘厌 
倦矣。 
     夫孔子所云言顾行者,何也?彼自谓于子臣弟友之道有未能,盖真未之 
能,非假谦也。人生世间,惟是四者终身用之,安有尽期。若谓我能,则自 

…  8…

止而不复有进矣。圣人知此最难尽,故自谓未能。已实未能,则说我不能, 
是言顾其行也。说我未能,实是不能,是行顾其言也。故为,故为有恒,故 
为主忠信,故为毋自欺,故为真圣人耳。不似今人全不知己之未能,而务以 
此四者责人教人。所求于人者重,而所自任者轻,人其肯信之乎? 
     圣人不责人之必能,是以人人皆可以为圣。故阳明先生曰:“满街皆圣 
人。”佛氏亦曰:“即心即佛,人人是佛。”夫惟人人之皆圣人也,是以圣 
人无别不容已道理可以示人也,故曰:“予欲无言”。夫惟人人之皆佛也, 
是以佛未尝度众生也。无众生相,安有人相;无道理相,安有我相。无我相, 
故能舍己;无人相,故能从人。非强之也,以亲见人人之皆佛而善与人同故 
也。善既与人同,何独于我而有善乎?人与我既同此善,何有一人之善而不 
可取乎?故曰:“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诸人者。”后人推而诵之曰: 
即此取人为善,便自与人为善矣。舜初未尝有欲与人为善之心也,使舜先存 
与善之心以取人,则其取善也必不诚。人心至神,亦遂不之与,舜亦必不能 
以与之矣。舜惟终身知善之在人,吾惟取之而已。耕稼陶渔之人既无不可取, 
则千圣万贤之善,独不可取乎?又何必专学孔子而后为正脉也。 
     夫人既无不可取之善,则我自无善可与,无道可言矣。然则子礼不许讲 
学之谈,亦太苦心矣,安在其为挫抑柳老,而必欲为柳老伸屈,为柳老遮护 
至此乎?又安见其为子礼之口过,而又欲为子礼掩盖之耶?公之用心,亦太 
琐细矣!既已长篇大篇书行世间,又令别人勿传,是何背戾也?反覆详玩, 
公之用心亦太不直矣!且于礼未尝自认以为己过,纵有过,渠亦不自盖覆, 
而公乃反为之覆,此诚何心也?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人皆见而又 
皆仰;今之君子,岂徒顺之,而又为之辞。公其以为何如乎?柳老平生正坐 
冥然寂然,不以介怀,故不长进,公独以为柳老夸,又何也?岂公有所憾于 
柳老而不欲其长进耶?然则于礼之爱柳老者心髓,公之爱柳老者皮肤,又不 
言可知矣。柳老于子礼为兄,渠之兄弟尚多也,而独注意于柳老;柳老又不 
在仕途,又不与之邻舍与田,无可争者。其不为毁柳老以成其私,又可知矣。 
既无半点私意,则所云者纯是一片赤心,公固聪明,何独昧此乎?纵子礼之 
言不是,则当为子礼惜,而不当为柳老忧。若子礼之言是,则当为柳老惜, 
固宜将此平日自负孔圣正脉,不容已真机,直为柳老委曲开导。柳老惟知敬 
信公者也,所言未必不入也。今若此,则何益于柳老,柳老又何贵于与公相 
知哉!然则子礼口过之称,亦为无可奈何,姑为是言以逭责耳。设使柳老所 
造已深,未易窥见,则公当大力柳老喜,而又不必患其介意矣。何也?遁世 
不见知而不悔,此学的也。众人不知我之学,则吾为贤人矣,此可喜也。贤 
人不知我之学,则我为圣人矣,又不愈可喜乎?圣人不知我之学,则吾为神 
人矣,尤不愈可喜乎?当时知孔子者唯颜子,虽子贡之徒亦不之知,此真所 
以为孔子耳,又安在乎必于子礼之知之也?又安见其为挫抑柳老,使刘金吾 
诸公辈轻视我等也耶?我谓不患人之轻视我等,我等正自轻视耳。区区护名, 
何时遮盖得完耶? 
     且吾闻金吾亦人杰也,公切切焉欲其讲学,是何主意?岂以公之行履, 
有加于金吾耶?若有加,幸一一示我,我亦看得见也。若不能有加,而欲彼 
就我讲此无益之虚谈,是又何说也?吾恐不足以诳三尺之童子,而可以诳豪 
杰之士哉!然则孔子之讲学非欤?孔子直谓圣愚一律,不容加损,所谓麒麟 
与凡兽并走,凡鸟与凤皇齐飞,皆同类也。所谓万物皆吾同体是也。而独有 
出类之学,唯孔子知之,故孟子言之有味耳。然究其所以出类者,则在于巧 

…  9…

中焉,巧处又不可容力。今不于不可用力处参究,而唯欲于致力处着脚,则 
已失孔、孟不传之秘矣,此为何等事,而又可轻以与人谈耶? 
     公闻此言,必以为异端人只宜以训蒙为事,而但借“明明德”以为题目 
可矣,何必说此虚无寂灭之教,以眩感人邪?夫所谓仙佛与儒,皆其名耳。 
孔子知人之好名也,故以名教诱之;大雄氏知人之怕死,故以死惧之;老氏 
知人之贪生也,故以长生引之:皆不得已权立名色以化诱后人,非真实也。 
唯颜子知之,故曰夫子善诱。今某之行事,有一不与公同者乎?亦好做官, 
亦好富贵,亦有妻孥,亦有庐舍,亦有朋友,亦会宾客,公岂能胜我乎?何 
为乎公独有学可讲,独有许多不容已处也?我既与公一同,则一切弃人伦、 
离妻室、削发披缁等语,公亦可以相忘于无言矣。何也?仆未尝有一件不与 
公同也,但公为大官耳。学问岂因大官长乎?学问如因大官长,则孔、孟当 
不敢开口矣。 
     且东郭先生,非公所得而拟也。东郭先生专发挥阳明先生“良知”之旨, 
以继往开来为己任,其妙处全在不避恶名以救同类之急,公其能此乎?我知 
公详矣,公其再勿说谎也!须如东郭先生,方可说是真不容已。近时唯龙溪 
先生足以继之,近溪先生稍能继之。公继东郭先生,终不得也。何也?名心 
太重也,回护太多也。实多恶也,而专谈志仁无恶,实偏私所好也,而专谈 
泛爱博爱;实执定己见也,而专谈不可自是。公看近溪有此乎?龙溪有此乎? 
况东郭哉!此非强为尔也,诸老皆实实见得善与人同,不容分别故耳。既无 
分别,又何恶乎?公今种种分别如此,举世道学无有当公心者,虽以心斋先 
生,亦在杂种不人公彀率矣,况其他乎!其同时所喜者,仅仅胡庐山耳。麻 
城周柳塘、新邑吴少虞,只此二公为特出,则公之取善亦太狭矣,何以能明 
明德于关下也? 
     我非不知敬顺公之为美也,以“齐人莫如我敬王”也。亦非不知顺公则 
公必爱我,公既爱我则合县士民俱礼敬我,吴少虞亦必敬我,官吏师生人等 
俱来敬我,何等好过日子,何等快活。但以众人俱来敬我,终不如公一人独 
知敬我;公一人敬我,终不如公之自敬也。 
     吁!公果能自敬,则余何说乎!自敬伊何?戒谨不睹,恐惧不闻,毋自 
欺,求自傲,慎其独。孔圣人之自傲者盖如此。若不能自敬,而能敬人,来 
之有也。所谓本乱而求未之治,无是理也。故曰“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此 
正脉也,此至易至简之学,守约施博之道,故曰“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 
平”,又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又曰“上老老而民兴孝”, 
更不言如何去平天下,但只道修身二字而已。孔门之教,如此而已,吾不知 
何处更有不容已之说也。 
     公勿以修身为易,明明德为不难,恐人便不肯用工夫也。实实欲明明德 
者,工夫正好艰难,在埋头二三十年,尚未得到手,如何可说无工夫也?龙 
溪先生年至九十,自二十岁为学,又得明师,所探讨者尽天下书,所求正者 
尽四方人,到末年方得实诣,可谓无工夫乎?公但用自己工夫,勿愁人无工 
夫用也。有志者自然来共学,无志者虽与之谈何益!近溪先生从幼闻道,一 
第十年乃官,至今七十二岁,犹历涉江湖各处访人,岂专为传法计欤!盖亦 
有不容已者。彼其一生好名,近来稍知藏名之法,历江右、两浙、姑苏以至 
秣陵,无一道学不去参访,虽弟于之求师,未有若彼之切者,可谓致了良知, 
更无工夫乎?然则公第用起工夫耳,儒家书尽足参详,不必别观释典也。解 
释文字,终难契入;执定己见,终难空空;耘人之田,终荒家穰。愿公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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刍荛陶渔之见而弃忽之也。古人甚好察此言耳。 
     名乃锢身之锁,闻近老一路无一人相知信者。柳塘初在家时,读其书便 
十分相信,到南昌则七分,至建昌又减二分,则得五分耳。及乎到南京,虽 
求一分相信,亦无有矣。柳塘之徒曾子,虽有一二分相信,大概亦多惊讶。 
焦弱侯自谓聪明特达,方子及亦以豪杰自负,皆弃置大法师不理会之矣。乃 
知真具只眼者举世绝少,而坐令近老受遁世不见知之妙用也。至矣,近老之 
善藏其用也。曾子回,对我言曰:“近老无知者,唯先生一人知之。”吁! 
我若不知近老,则近老有何用乎!惟我一人知之足矣,何用多知乎!多知即 
不中用,犹是近名之累,曷足贵欤!故曰“知我者希,则我贵矣”。吾不甘 
近老之太尊贵也。近老于生,岂同调乎,正尔似公举动耳。乃生深信之,何 
也?五台与生稍相似,公又谓五台公心热,仆心太冷。吁!何其相马于牝牡 
骊黄之间也! 
     展转千百言,略不识忌讳,又家贫无代书者,执笔草草,绝不成句;又 
不敢纵笔作大字,恐重取怒于公。书完,遂封上。极知当重病数十日矣,盖 
贱体尚未甚平,此劳遂难当。但得公一二相信,即刻死填沟壑,亦甚甘愿, 
公思仆此等何心也?仆佛学也,岂欲与公争名乎,抑争官乎?皆无之矣。公 
倘不信仆,试以仆此意质之五台,以为何如?以五台公所信也。若以五台亦 
佛学,试以问之近溪老何如? 
     公又云“前者《二鸟赋》原为子礼而发,不为公也”。夫《二鸟赋》若 
专为子礼而发,是何待子礼之厚,而视不肖之薄也!生非护惜人也,但能攻 
发吾之过恶,便是吾之师。吾求公施大炉锤久矣。物不经锻炼,终难成器; 
人不得切琢,终不成人。吾来求友,非求名也;吾来求道,非求声称也。公 
其勿重为我盖覆可焉!我不喜吾之无过而喜吾过之在人,我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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