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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玄霜-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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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扣拿住那红衣少女手腕之后,心中大生惊奇,暗暗忖道:“我的武功,当真这样高了不成,怎么挥手间,就把这冥岳中一流高手制服,唉!早知这招‘佛法无边’如此之妙,实在用不着和她力拼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只管默想此事,忘记了运加功力,迫使对方行血返攻内腑,消失抗拒之能。

那红衣少女虽觉他这一掌攻势玄奇,不易防御,但却没有料到会被他击落兵刃,拿住脉穴,也不禁为之一怔,心中暗暗叹值:“完了……。”

那知方兆南拿着自己脉穴之后,竟然呆呆的站着不动,不知道想的什么心事,不觉心中一动,暗运功力,左手闪电而出,横里一抄,抓住方兆南的右腕。

待方兆南霍然惊觉时,右腕脉门,已破红衣少女紧紧扣住,手中戒刀,也脱落在地上。

两人同时运加内力,同时感到右腕一麻,行血被逼的返向内腑攻去。

这是个僵持久的死结,方兆南一时的大意,由大胜之局,变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人同时觉着半身一阵酸麻,劲力忽然消失,扣注对方手腕脉穴五指,难再用力。

红衣少女大危已解,娇笑说道:“看来今日之局,咱们要作同命鸳鸯了,你不肯放开我被扣脉穴,但却也无法挣脱我扣拿你的右腕……”

方兆南冷冷说道:“什么同命鸳鸯不鸳鸯的,哼!一点不知羞耻。”

红衣少女格格一笑道:“一男一女,彼此牵腕而死,别人眼中看来,只当我们相携殉情,岂不是一对同命鸳鸯?”

方兆南暗暗想道:“这话倒是不错,眼下谁也不敢稍存大意,只要稍一失神,立时将满盘皆输,这局面僵持下去,大有两败俱伤的可能……”

只听那红衣少女娇笑之声,回荡在耳际,道:“你可要听听我那三师妹死去的经过吗?”

方兆南冷冷说道:“不必说了,在下对姑娘戒心甚深,任你忽见那红衣少女脸色一变,猛然一带方兆南的身子,左腿一抬,用膝盖直向方兆南小腹之上撞去。

方兆南已知她诡计多端,早已暗中戒备,顺势一推,横向一侧闪去。

两人手腕彼此相拿,全身劲力大半难以用出,红衣少女一招落空,全身向后倒去,方兆南身子横让,马步移动,重心不稳,被她一带,一齐摔倒在地上,一阵翻滚,到了悬崖边缘。

方兆南左脚登住悬崖旁边一块山石,稳住身子,回目一瞧,但见那绝壑深不见底,摔下去,事非粉身碎骨不可。

但那红衣少女已生了同归于尽之心,全力向前面绝壑移动。

这时,双方都用出全力,紧握对方脉穴,成了个相持不下之局。

忽然问,传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方施主请再坚持片刻。”

声音入耳,方兆南立时辨出是大愚禅师的声音。

这红衣少女突然发难,想必是看到了大愚禅师醒来,怕他赶来驰援,才想出同归于尽的办法,从万死中,谋求一线生机。

红衣少女忽然猛一抬头,两片樱唇,疾向方兆南脸上撞去。

方兆南不自觉微一侧头,那红衣少女却借势用力一推。

但闻一阵隆隆大震,方兆南藉以支持身体的山石,滚入了悬崖之中,两人的身躯又向前移动了数尺。

方兆南无法回头张望,双脚向后一蹬,希望再找到一块山石,但觉双脚一齐登空,膝盖以下,已离实地,心知下身,已伸入绝壑。

只要那红衣少女再略一加力,两人即将同时跌入深谷。

他心中暗道:“这一场搏斗,九成已成了同归于尽的结果。”

目光转动,忽然发觉那红衣少女右腕上,有一块扣子大小的紫记,不觉啊了一声。

那红衣少女冷然一笑,道:“你叫什么,可是怕死了?”

方兆南道:“你可是姓云吗?”

那红衣少女听他忽然问起自己姓氏,先是一怔,继而笑道:

“你身后两尺之处,就是绝壑,那老和尚纵然及时赶来,只怕也无法救你。”

方兆南怒道:“摔下悬崖,未必就一定会死,何况粉身碎骨,也不是我一个……”

他微微一顿,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可是云梦莲吗?”

那红衣少女瞪得又圆又大的星目,突然眨动几下,凝神而思,似是这名字对她十分陌生,但似隐隐相识,她沉忖了一阵,突然娇声笑道:“你可是叫方兆南吗?”

突然向前一推,方兆南的身子,又向那绝壑中移动了半尺。

这时,方兆南双膝之下,完全悬入绝谷,双手又和那红衣少女扣拿,无法攀抓山石借力,只要那红衣少女再稍一加力,方兆南势非将沉入悬崖之中不可。

那红衣少女不知是早已有恃无恐呢,还是当真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挣扎着抬起头,笑道:“这绝谷之中飞石嶙峋,摔将下去,就是铁打铜铸的人,也难以再活。”

忽然一张樱口,咬在方兆南握住她脉穴的手腕。

这一下倒是大出了方兆南意料之外。

但觉手腕一阵剧疼,鲜血急涌而出。

方兆南本能的一松五指,那红衣少女顺势挣脱了方兆南紧扣的脉穴,挥手一掌推了出去。

他五指松开,已知难逃摔入绝壑的叵运,心想由她劈入绝壑,倒不如自己跳下的好,当下一沉真气,猛向绝谷之中坠去。

这不过一刹那间,红衣少女一掌击空,忽然觉着自己的身子,也向绝壑之中沉去,赶忙松开方兆南的右腕脉穴。

方兆南脉穴虽然脱开,但人却沉没于绝壑之中。

那红衣少女忽然一跃而起,探头向下看时,方兆南已沉下了数十丈去,不禁微微一笑,高声说道:“三妹夫,恕我不送葬啦!”

忽听一个苍老而又带忿怒的声音,道:“冥岳中人,当真是个个不带一点人气,老衲也不能和你们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就在声音刚刚传入耳际时,那红衣少女突然觉着一只手掌,按住了背后“命门穴”上。

她站在悬崖边缘,只要那身后之掌微一加力,立时可以把她推入绝壑之中。

此刻唯一的生机,是保持镇静,使对方延缓下手的机会,再设法从死中求生。

她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连头也不回一下。

但闻那苍老低沉的声音,重又起自身后,道:“老衲生平之中从未暗算过人,甚至我很少和人动手,但此刻却不能饶恕你了。

我本该运集内劲震断你的心脉,使你立时喷血而死,但我佛慈悲,叫老衲难下这等辣手,我把你推下这绝壑,生死由你去吧忽然间,传过一声高昂的佛号,道:“那可是大愚师兄吗?

快些停手。”

这声音异常熟悉,但却使大愚禅师为之震骇。

身后响起了步履之声,那熟悉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

“大愚师兄,快放开手,向后退回三步。”

声音已不似刚才平和,显然有了怒意。

大愚禅师挣扎着回头望了一眼,立时松开了抵在那红衣少女“命门”要穴的右手,迅快的向后退了三步……

因他回头一瞥,看清了来人,正是失落冥岳,生死不明的大方师弟。

那红衣少女在大愚禅师掌势离开之时,突然一个转身,回过头来,目光一扫大方禅师,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静站不动。

大愚目睹掌门师弟未死,也不知是惊是喜,呆呆站了半晌,才合掌说道:“师弟逃回寺来,主持大局有人,小兄已受重伤忽然一跤跌倒在地上。

他和蓝衣少女相搏,受伤甚重,尚未调息复原,为救大证,不顾自身安危,全力发出一掌,虽然救了大证,重创了那蓝衣少女。

但自身那点提聚疗伤的一口真元之气,登时散去,剑伤处血管又复进裂,出血甚多,全凭数十年修为的功力,支持着身体,没有晕迷过去。

如他能文时静心疗息,排除胸中杂念,未始不可使真气复聚,但他因心悬大证和方兆南的安危,不能安心疗养。

眼看方兆南又陷于危境,竟又不计重伤,赶来相援……。

大方禅师的及时出现,使他心神为之一宽,赖以支持他重伤的精神力量,突然消散,堂堂晕倒地上。

大方禅师只冷冷的扫视大愚一眼,缓步走向红衣少女身前,说道:“我已拦阻了少林寺后援之人,不准他们进入此谷。

但姑娘留在此地,也非长久之策,暂请退隐一处隐密所在,三日之内,我定将少林寺全部解体。”

那红衣少女环视了四外一眼,说道:“这片绝地之处,除了入口之外,别无可通之路,我师姐又身受重伤,你要我们到哪里去走?”

大方禅师轻轻皱眉头,道:“她的伤势重吗?”

红衣少女道:“人已晕倒不醒,当然伤势不轻!”

大方道:“咱们过去瞧瞧,我身怀灵丹,或能疗治她的伤势。”

红衣少女飞起一脚,踢了大愚禅师晕穴,当先走了过去。

大方禅师紧随身后,将要走到蓝衣少女身侧之时,突然抢先一步,蹲下身子,抱起那蓝衣少女的身子。

低头看去,只见她星目紧闭,脸色苍白,回目对那红衣少女说道:“大小姐受伤很重,不过不要紧,她是被我们少林寺门下大力金刚掌,震伤了内腑。

只要她服下两粒丹药,伤势就可以稳住,再养息数日,就可以复元了……”

忽见那倒卧在地上的大证禅师,挺身而起,说道:“大方师兄,你几时回来……”

大方缓缓转过头去,只见大证禅师,双手掌地,满脸现出惊喜之色,接道:“我佛相佑,掌门师兄归来……”

突然发觉那红衣少女,在师兄身侧,立时急急说道:“师兄小心,你身后……”

那红衣少女冷冷接道:“这人神志已复,留下他终是祸害,不如早把他杀死的好。”

举步一跨,人已到了大证禅师的身侧,玉腕挥扫,乒乒乓乓先打了大证两个耳光。

大证禅师重伤初醒,骤见师兄,心中惊喜交集,神智尚未全复,这红衣少女两个耳光,虽把他打的满口鲜血直流,但却使他迷迷糊糊的神志,陡然清醒过来,一跃,探手抓兵刃。

红衣少女疾飞一脚,猛向肘间“曲池穴”上踢去。

大证陡然一个大翻身,避开踢来一脚,人已滚出七八尺之外。

右脚顺势一勾,方便铲已到手中,身躯还未站起,呼的一铲“风吹落叶”,疾扫过来,铲光闪闪,把那红衣少女攻势挡住。

她目睹大师姐重伤之情,已不敢再存轻视少林武功之心,手中没有兵刃,不敢轻进。

大证禅师一铲抡出,人已借势而起,目光投注在大方禅师身上,满脸迷惆之色。

大方缓缓放下怀抱中的蓝衣少女,站了起来,沉声喝道:

“大证,你过来。”

大证呆了一呆,静站不动。

大方禅师满脸庄肃之色,道:“你可认识我是谁吗?”

大证道:“小弟识得师兄乃掌门之人。”

大方厉声喝道:“不听掌门令谕,该当何罪,快放下手中兵刃过来。”

大证禅师一沉吟,丢了手中的方便铲,缓步走了过来。

他似是已知道自己的命运,举步落足之间,如负重千斤,庄肃的脸色上,满布青筋,目蕴泪光,儒儒欲滴。

那红衣少女横向旁侧,闪开了两步,让开去路。

大证走到大方身前,合掌当胸,闭上双目,说道:“掌门师兄有何吩咐?”

大方掸师眉字问忽现杀机,缓缓举起了右手。

目光闪处,只见大证顶门间的汗水,滚滚而下,显然他并没有完全闭上限睛,大方的一举一动,他仍然可以看到。

千古艰难唯一死,他虽是修为有素的一代高僧,面临死亡时,也不禁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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