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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 作者:占修萍-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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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趣地问有没有五壮士跳崖,“要是悬崖,你跳吗?”

    “看看下面有没有挡得住人的树杈子。”

    “我看也是,这湖都是我拽着你跳的。”

    “哪呢,等你嘛。”

    “等我?”陈卫军不解地问,“做什么?”

    “跳湖啊,你一跳,红肩章一乱,我正好往西面跑。”

    “我就知道你等着占小便宜。”

    等了两分钟没见动静,两个人爬上了岸,可没待直起腰来,两个假设敌就从
林子里跑了出来,速度很猛,像北极熊时速60㎞的冲刺,灌木丛也没能阻挡这股
风驰电掣。何健哇了声,不用陈卫军拽了,扭身扑向了水里,一下子蹿出去3m多
远。

    假设敌追到了湖边,一屁股坐下,鞋一脱,双足伸进水里拍打着黑蓝的水面,
击起了雪白的水花,玩着花俏,吹着口哨,看着湖里的两位哈哈大笑着。

    一看那德性,既没有下水的意思,也没有要走的举措,陈卫军死心了,不想
上岸了,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踩了踩脚下,淤泥到了膝盖。他让何健整理一下装
束,脱掉靴子,解下背囊,把背囊的腰带与身上的腰带扣在一起,尽量将背囊与
人的距离拉开,拖着蛙泳。

    快一半路时,何健感到身后的拉力在加重。他猜想可能是体力透支过大,稳
住身子想歇会儿,扭头一看,大半个背囊泡进了水里,再看前面那个背囊好好地
浮在了水面。看来自己的背囊进水了,可能是里头放了一部电台和备用电池之故,
背囊进水也就快了。自姬文魁的脚扭伤后,这些玩意儿一直由他驮着。

    强拖着往前游吧,多花上一点力气。

    可事情并非想象的简单,背囊很快地沉到了水面之下,被水草缠住了,人非
但不能前行,还被下沉的背囊带着往下拽。只有解下背囊,把人先解脱出来。何
健想喊帮忙,转眼一想,算了,腰带一解就行了。可不知何故,解开了腰带身子
还在往下坠。他不敢松开手中的腰带,装备是不能少一件的,否则中国二队的分
全被扣完了,这赛也就白比了。可也不能白白送死。他的手死死地抓住腰带,但
根本无法左右自己,下沉,再下沉,来不及思索,整个人噌地沉到了水面下,眼
前只有一片黑暗,手脚胡乱地抓瞎着,嘴里咕咕地喝着水,脑子一片混沌,不知
道天在哪,不知道地在哪……

    陈卫军是在听到呼救声时扭过身子的。一声“救命”很微弱,好在死水湖的
水很重,水面起不了大波浪,两人相距十几米,细微一点的声音也能听见。他看
到的是一只手掌,就一只手掌露在水面,很快就消失了。他急坏了,赶忙游到跟
前一个下潜,对着何健的臀部猛地一托举。

    何健被水呛得直咳嗽,头发胀,昏沉沉的。陈卫军让他靠着背囊休息会儿。
稍稍清醒些时,何健想起了腰带。举起两手一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的脑袋
轰地一响,天空跟着旋转了起来,耳朵嗡嗡发闷。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松开了手,
但有个事实很明确,从腰带到背囊,装备全给丢了。

    陈卫军安慰着没事,要丢也是在这个小范围里,待会儿潜下去看看,一定能
找到。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急得很。何健沮丧无比,眼神呆呆的,打蔫了。陈卫
军很不放心,再三嘱咐数着时间,超过了1 分钟没见他上来,赶紧拉带子。何健
若有所思地哦哦。潜下水去那阵子还听到哦哦声,陈卫军不放心了,这个SONG人
看来脑子进水了。他浮出水面,嘱咐了两遍,直到何健不再哦哦才再次潜下水去,
可没等到伸手摸索,人就被拽了上来。

    “他妈的,干什么嘛。”陈卫军抹了把脸,真的气急了,“赶快搞定,时间
不多了。”

    “拽我呢。”何健浑身泛力,湖南普通话一说更是软绵绵。

    “谁拽你?”陈卫军想,见鬼了不成,有水鬼吗,明明是你拽我,难道变成
了我拽你。

    “背囊。”

    “在哪?”

    “不知道。”

    “我看看。”陈卫军在何健身上摸了几把,拉到了身后带着的一条尾巴。他
妈的鸟人真他妈的能,背囊带子上的扣子竟然挂住了裤腰带上。呵呵,好在没把
裤腰带扯掉,要不看他的细腰怎么吸住肥大的迷彩裤。

    中国一队是10:25 离开E 控制点的,比中国二队晚了2 小时11分钟。

    一出安全区,这拨SONG人就拽拽地走在了205 线小土公路。两个假设敌坐在
草地聊天,正眼没瞧一下,屁股没挪下殿。这种事前所未有,好运也太好了,走
在捕捉区没人来抓。于新伟有些狐疑,站住脚,回头一看人家掏出对讲机叽哩咕
噜呢,心里暗暗一忖,这家伙是不是向前方的假设敌通风报信了。

    “怎么叽哩咕噜的?”张高峰很认真地问。

    “我靠!”于新伟骂了句,说,“我要能听懂,你回中国睡觉去吧。”

    “走得好好的,疑心疑鬼,不走白不走,谁愿意做原始人谁进森林去。”王
帮根嚷嚷着走到了最前面,“走吧走吧,该死的娃娃球朝天。”

    他娘的,铁人的至理名言又喋出来了。李永刚最怕这句话,只要这句话一喋
出口假设敌就跟着来了。他嘱咐大家注意了,大路的便宜要捞,捞得差不多了就
进林子吧。

    一路上没见到人影子。呵呵,这路真是路,好走,虽然路面不太平坦,可大
路朝天。张高峰第一个支持王帮根的名言,继续走205 线,他可是比谁都驮得重,
电台又从铁人那儿回到了他身上,谁要是不愿意走小土公路,先把他的重量分摊
了。嘿嘿,铁人体力最好,也只能铁人帮他的忙了。他做了个飞吻,奉承开了王
帮根:“哎呀,太好了,根儿,亲爱的sunny girl又让我们沐浴在阳光里了。”

    一听麻酥酥的小名,一听阳光女孩的昵称,王帮根眉飞眼笑了:“他奶奶的,
来,把电台……”

    王帮根的话音未落,前方的林子里呼地涌出了一群迷彩。狼崽子全给吓坏了,
赶紧跑进了森林。

    树林子密集了起来,追击停止了。假设敌友好地向逃窜者打了声Hello ,叫
着“Good luck ”,唱开了“正当梨花开遍了原野”,高兴地班师回巢了。

    “哎,祝我们好运,还送了一个‘喀秋莎’。”张高峰望着一群绿影子消失
在了林子里,也不管大家爱不爱听,讲开了故事,“德国兵在战场上唱《喀秋莎
》,苏联红军一听,这歌好听啊,好听的苏联民歌怎么能叫侵略者唱呢,不行,
我们自己唱了,这歌就成了苏维埃红色经典……”

    “行了行了,好故事比完赛了再说。”王帮根一屁股坐下,掏出水壶润着嗓
子,“管他什么沙,别叫他们杀了我们就行。”

    “他们会不会转回来?”于新伟担心地问道。

    “你说的是欲擒故纵?”王帮根撕了一大块牛肉干,咀嚼了两口,说,“我
们偏来个稳坐钓鱼台。”

    “你钓他们,想不想活?”张高峰瞪着眼,一把夺过牛肉干,“太会吃了,
刚在E 点吃的,才多会儿又吃开了,难怪长成了铁塔。”

    “哎呀,用词不当嘛,应该叫稳坐敌心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温
室。”王帮根解释完毕,嘿嘿了两声,将撕咬过的牛肉干递了过去,张高峰斜看
了一眼,呸了一声。

    “铁人说的在理。”李永刚考虑了一下,为保险起见,决定走上一小截再休
息。

    “咳,管他那么多,该死的娃娃球朝天。”王帮根拎起背囊,往肩上一甩,
又蹦出了要命的口头禅。他奶奶的,今天咋搞的,光蹦这句话,那句吉利的“懒
人有懒福”老溜号。

    树林子虽然密集,脚下还是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窄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
王帮根侧身让过李永刚,晃悠悠地跟在了后面。前有队长挡箭,后有大翻译和双
枪王,他就免了动脑子的累,跟着走就行。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记住补上那句
吉利的话。

    头上依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张高峰唉了声,又感叹起了sunny girl。王帮
根一听,喜滋滋地吹开了牛,想当年去中学搞军训,阳光女孩追他追惨了……得
意的话音未落,“太阳”嗦嗦地落了下来。大家定睛一看,脖子全抽筋了,一个
个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十五六个清一色的女兵竟然躲在了两米多高的树杈等着
他们,把他们围了两圈子。呵呵,这回阳光拥抱了,抱得紧紧的,把他们温暖得
融化了。

    张高峰嘣地把背囊一扔,坐在了上面,有气无力地哼鸣着:“小丫一乖乖,
小丫二坏坏……”

    “他娘的,别丫了,赶快交涉,少喋一张是一张。”李永刚吼开了。他被两
个女兵看守着,隔离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窝囊透了,长这么大从没叫女人管束过,
老娘宠着,准媳妇顺着。老娘说他出生那阵子测了个八字,长大了有桃花缘,这
下好了,26年一晃,桃花来了,缘上了。

    中国四柱命理学里,男人遇桃花运又被劫财叫桃花劫。钱财被劫可以挣回来,
罚分条少了就永远少了,少的是中国一队的总分,少的是大男人的面子,少的是
国家的荣誉,这份损失永远也补偿不回来,比桃花劫还要倒霉,简直就是桃花难。
今天早上那两个SONG人倒霉了一次,算不上桃花难,抓他们的头儿是男的,女人
不过是个收款员。现在不一样,清一色全是女人。他不知道八字里有没有“桃花
难”这一说,要没有,就从这次添加进《周易》。他越想越来气,提高嗓门,高
声嚷叫着快把事情搞定。

    张高峰有气无力地问谁是头儿。看守李永刚的高个儿一听有说英语的,喊了
一串叽哩咕噜,等到一个女兵走到身边才往张高峰那儿去。

    女兵们围着张高峰,听得很高兴,抿着嘴,眯着眼,不时地笑得咯咯响。张
高峰的长处就是说故事,说到尽兴时便伸出一个指头:“One ?”头儿摇了摇头
:“Noway !”他又伸出两个指头:“Two ?”头儿摇摇头:“Noway !”他又
伸出三个指头:“Three ?”头儿还是摇摇头:“Noway !”晕,就要四张啊,
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妈的,刚才一番讨好的逗趣白耍了,没点哥们义气,
要是大老爷,他就飞起哥斯拉的粗腿子横扫一把解解恨。

    于新伟在另一个包围圈里,也跟着凑热闹,拿中国话+英文单词拼凑成中国
语法习惯的洋泾邦语,掰着指头说着大灰狼的故事。他想了想,扯着嗓门问张高
峰,狼和兔子咋说。学会了两个单词,他就卖弄开了:wolf eat rabbit (狼吃
兔),one (吃了一只小白兔),two (吃了两只小白兔),three (吃了三只
小白兔),four(吃了四只小白兔)……

    出国的队员里,除三位翻译,于新伟的英语学得最好,确切说记住的单词最
多。会摆弄几句就是不一样,他这儿的女兵比王帮根多了两位。他喜欢最矮小的
女兵,个儿没超出他的肩膀,他可以微微低头看她,可以维护男子汉的威严。最
最关键的是,这位女兵长得太心疼人了,新月一样的睫毛,烟月一样的眼神,满
盈一样的轮廓,玉兔一样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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