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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古文观止-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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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像鹿门对于我本是想求工于文字的人,而从不要求人讲究文字的怀疑,这里则有说明的必要。鹿门看到我的,恐怕是过去的我,而没有看到身如枯木、心如死灰的我吧?我难道是欺骗你鹿门的人吗!我不要求人讲究文字,不是说要抹杀一切,以为文字绝不值得研求。而是说学者的当务之急,有本末主次的分别罢了。我的文章不如别人,实践中也没有满意的收获,这样一个有纠纷的问题,在此暂且不敢置论,现只从文章家的角度谈谈。虽然文章的规矩布置,正变转折,自有专门的师承法则;至于其中存在的一种精神、命脉和骨髓,则不是洗净心底的陈见、超然于事物的外表、具有不同于古今的独到之见的人,是不足以与他谈到这种境界的。现在有这样两人:其中一人心地超凡拔俗,所谓有不同于古今一般识见的人,即使没有持纸笔苦思冥想,学做文章,只是直抒胸臆,随手写出,如写家信,虽然时有粗疏,然而决没有世间的俗气和迂腐寒酸的味道,便是存在于宇宙间的一种绝好文字;另一人却还是世尘中人,他虽然专门钻研学写文章,对文章的规矩布置,则尽其所能,然而翻来覆去,终不过是这么几句老妇人的舌上常语,要寻求其中所谓的真精神和千古不可磨灭的识见,是绝对没有的,这样文章虽然工整,却仍不免是格调低下的。这是文章的本色问题。即以诗为例,陶彭泽没有专门计较作诗的声律,雕琢句子文字,只是随手写出,便是宇宙间第一等好诗。这是什么道理?是他的本色高卓。自从有诗以来,追求声律、雕琢句文、用心最苦且创立学说最严格的人,没有比得上沈约的。他苦苦化费了一生的精力,使人读他的诗只见种种束缚和限制,整卷累篇,竟没有说出一两句好话。这是什么原因?是他的本色卑下。本色卑下,文章自然不能完善,何况不是他本色的那些作品呢!
  况且两汉以下,文章不如古代的人,难道是他们的所谓规矩转折的精稔程度不能尽如古人吗?秦汉以前,儒家学者有儒家的本色,至于像老庄家有老庄的本色,纵横家有纵横的本色,名家、墨家、阴阳家都有自己的本色。虽然他们奉行的学术很驳杂,然而无不都有一种千古不可磨灭的独特的见识。因此老庄一派学者必然不愿因袭、套用儒家的学说,纵横家必定不愿借用墨家的谈论,而是各自依据自己的本色相互争论,发为言论。他们所说的,都是他们的本色。因此其中凝聚着他们思想精华的光彩,而他们的学说于是能不灭于世。唐宋以下,文人无不谈论人的自然属性和命运,讲述治世的道理,满纸光彩炫目,一切自然依托于儒家。然而不是他们平时有很深的道德修养和学识积累,不是真有一种千古不可磨灭的识见,而是附合因袭他人的学说,掩头取尾,像贫困者借穿富人的衣服,农夫扮成大商人的装饰,虽然极力装做,终究会丑态毕露。因此精神光彩空虚,他们的言论不久就湮没废弃了。那么秦汉以上,虽然是老、墨、名、法、杂家的学说而还在流传,即现在所见的诸子之书;唐宋以下,虽然是一切谈论人的属性命运、讲述治世之道的学说也未能流传,即是欧阳永叔所见到的唐四库书目内百不存一的那部分。后代的文人,打算用建立学说来使自己不朽的人,是可以知道他们所应用心的地方了。
  那么我的不以工于文字要求人,实是对人说要求工于文字啊,鹿门该可以相信我了吧。虽然我身如枯木、心如死灰为日已久,又哪敢再参与议论文章写作呢!今又无拘束地谈论到这里,实是我的过错,我的过错啊!此后鹿门再见到我的文章,他会说我是求工于文章的人呢,还是不求工于文章的人呢?鹿门自然是应当知道我的了,一笑。
  鹿门东归以后,我正想等使臣西上时获得一个见面的机会,来倾吐十年的心事;你却乘夜过此,不太急促了吗?我三年中积下二十余篇文字债,许诺在前,不可负约。想等秋冬时病体稍见康复,则一切胡乱涂抹为文,更不计较文字的工拙,只是了且债务。此后便得烧了毛笔,碎了端砚,浑然无知地做一个不识字的人了。而鹿门的文章正与日俱进,学做古文正无止境。它日我如能得而阅之,七十老翁还能辨识其中的用意所在吗?并附一笑。
  (曹明纲) 
任光禄竹溪记
  〔明〕唐顺之
  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见其所蓄,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而所不能致者惟竹。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其为园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或千钱买一石、百钱买一花,不自惜。然有竹据其间,或芟而去焉,曰:“毋以是占我花石地。”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辄不惜数千钱;然才遇霜雪,又稿以死。以其难致而又多稿死,则人益贵之;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
  呜呼!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然穷其所生之地,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而绝徼海外,或素不产竹之地,然使其人一旦见竹,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是将不胜笑也。语云:“人去乡则益贱,物去乡则益贵。”以此言之,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乎!
  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遍植以竹,不植他木。竹间作一小楼,暇则与客吟啸其中。而间谓余曰:“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独此取诸土之所有,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亦足适也。因自谓竹溪主人。甥其为我记之。”
  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而不欲以告人欤?昔人论竹,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故其巧怪不如石,其妖艳绰约不如花,孑孑然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不可以谐于俗。是以自古以来,知好竹者绝少。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不过欲以此斗富与奇花石等耳。故京师人之贵竹,与江南人之不贵竹,其为不知竹一也。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裘马僮奴歌舞,凡诸富人所酣嗜,一切斥去。尤挺挺不妄与人交,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此其于竹必有自得焉。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固有不能间也欤?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而后快乎其心。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而其好固有不存也。
  嗟乎!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吾重有所感矣。
  ——选自《四部丛刊》本《荆川先生文集》  
  我曾经游观过京城世宦富贵人家的亭园,见那里集聚的东西,自极远的边地到海外,奇异的花卉石子没有不能罗致的,所不能罗致的只有竹子。我们江南人砍伐竹子当柴烧,筑园构亭也必定购买寻求海外的奇花异石,有的用千钱买一石,有的用百钱买一花,并不吝惜。然而如有竹子占据在当中,有时就将它砍去,说:“不要让它占了我种花置石的地方”。但京城人如果能觅到一竿竹子,常常不惜化费数千钱来购买;然而一遇到下霜降雪,便又都干枯而死。正因为它的难以寻觅而且又多枯死,人们因此就更加珍爱它。而江南人甚而笑他们说:“京城人竟把我们当柴烧的东西视为珍宝。”
  呜呼!奇花异石诚然为京城与江南人所珍爱。然而追溯它们的产地,则边地和海外人看待它们,我想也与竹子在江南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而边地海外,或许是从不出产竹子的地方,假如让那里的人一旦看到竹子,我想他们必定比京城人更加珍爱和看重它。这种情况恐怕是笑不完的了。俗语说:“人离乡则愈贱,物离乡则愈贵。”如此说来,世上的美丑好恶,又有什么不变的标准呢!
  我的舅舅任光禄君在荆溪的边上构筑了一个亭园,到处种竹,不种其它的花木。竹林间造了一座小楼,有空就与客人在那里吟诗啸歌。他偶然对我说:“我不能与有势力的人比池亭花石的胜况,单独在这里取山地本来所有的东西,可以不化费劳力而使满园苍翠葱茏,也足以自适。因此自称是竹溪主人。请外甥为我记述一下吧。”
  我以为任君哪里是真的不能与有势力者攀比,而随意取其当地所有;恐怕还是对竹独有特殊的爱好,而不愿意把它告诉别人吧?过去有人谈论竹子,以为它决没有动人的姿色和香味值得喜爱。所以它奇巧怪异不如石,妖艳柔美不如花,孑孑然,孑孑然有如高傲独立的士人,不能与尘俗混同合一。因此自古以来,知道珍爱竹子的人极少。那么京城人难道也是能知竹而加以珍爱的吗?他们不过是想用此与别人争夸富贵,如同用奇花异石向人炫耀一样。所以京城人的珍爱竹子,与江南人的不重竹子,他们同属于不知竹是一样的。任君在繁华纷闹中生长,而能不沉溺其中,衣饰车马僮仆歌舞,凡是富贵人家所沉湎嗜好的,一切摒斥而去。尤其是方正刚直不随意与人交往,凛然有高洁独立之气,这正是任君对于竹子必有自得的地方。世上可喜可玩的万物,原有不能割舍的吗
  ?那么虽然假使竹子不是这里的土地所有,任君也将竭尽其力予以收集,然后心里才高兴。任君的财力虽然使他能尽量寻觅奇花异石,然而他的爱好本不在此啊。
  可叹啊!竹子本可以不出江南而为人贵重,对此我重新有了感受了。
  (曹明纲) 
朱碧潭诗序
  〔明〕王慎中
  诗人朱碧潭君汶,以名家子,少从父薄游,往来荆湖豫章,泛洞庭、彭蠡、九江之间,冲簸波涛,以为壮也。登匡庐山,游赤壁,览古名贤栖遁啸咏之迹,有发其志,遂学为诗,耽酒自放。当其酣嬉颠倒,笑呼欢适,以诗为娱,顾谓人莫知我。人亦皆易之,无以为意者。其诗不行于时。屋壁户牖,题墨皆满,涂污淋漓,以诧家人妇子而已。贫不自谋,家人诮之曰:“何物可憎,徒涴墙户,曾不可食,其为画饼耶!”取笔砚投掷之,欲以怒君,冀他有所为。君不为怒,亦不变也。
  一日,郡守出教,访所谓朱诗人碧潭者。吏人持教喧问市中,莫识谓谁,久乃知其为君也。吏人至门,强君入谒。君衣褐衣,窄袖而长裾,阔步趋府。守下与为礼,君无所不敢当,长揖上座。君所居西郊,僻处田坳林麓之交,终日无人迹。守独出访之。老亭数椽欹倾,植竹撑拄,坐守其下。突烟昼湿,旋拾储叶,煨火烧笋,煮茗以饮守。皂隶忍饥诟骂门外,君若不闻。于是朱诗人之名,哗于郡中,其诗稍稍传于人口。然坐以匹夫交邦君,指目者众,讪疾蜂起。而守所以礼君如彼其降,又不为能诗故。守父故与君之父有道路之雅,以讲好而报旧德耳。君诗虽由此闻于人,人犹不知重其诗,复用为谤。呜呼,可谓穷矣!
  凡世之有好于物者,必有深中其欲,而大惬于心。其求之而得,得之而乐,虽生死不能易,而岂有所计于外。诗之不足贾于时,以售资而取宠,君诚知之矣。若为闭关吟讽,冻饿衰沮而不厌,其好在此也。人之不知重其诗,焉足以挠其气,而变其所业哉!
  君尝谒予,怀诗数十首为贽,色卑而词款,大指自喜所长,不病人之不知,而惟欲得予一言以为信也。岂其刻肠镂肺,酷于所嗜,虽无所计于外,而犹不能忘志于区区之名耶?嗟乎!此固君之所以为好也。君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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