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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子 作者:[中国]曹文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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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乔对本校的一位老师说:“去问问蒋老师,四年级的作文本放在哪儿了。”
    “蒋老师不在。”
    桑乔说:”他总在宿舍里批改作业,可能把作文本放在宿舍了,去宿舍看看。”
    是集体宿舍,其他老师也有钥匙,就打开门来,东找西找的,在蒋一轮的床头找到了那摞作文本,看也不看,就立即将它们搬到了办公室。
    外校老师一打开作文本,互相对了个眼神,然后对桑乔说:“桑校长,你自己看一下吧。”
    桑乔看了一本,又看了几本,然后一句话也没说。他所看到的作文本,字是写得一塌糊涂,其中一本,还洒上了水,字漫漶得几乎看不清一个。最要命的是,蒋一轮已有两周没有批改作业了。
    这次互查,油麻地小学插了一面黑旗。
    桑乔将外校教师送走后,在办公室暴跳如雷:“这个蒋一轮上简直昏了头!”
    蒋一轮等到天已黑透了才回学校。
    桑乔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见蒋一轮回来了,走出办公室,给他留下一句话来:“明天晚上,你在全体教师会上作检查。”说完回家去了。
    蒋一轮作了检查之后,坐在桌前不知写什么,几乎一夜没睡觉。第二天早上,他见到了桑桑,很诡秘地将桑桑叫到树林里,将一封信交到桑桑手上:“桑桑,把这封信交给白雀。”
    桑桑点点头。
    “悄悄的。”
    “我知道。”
    “现在就去。”
    桑桑把信揣到怀里。桑桑走出树林时,忽然觉得自己是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了。他有一种神秘感、神圣感,还外加一种让他战战兢兢的紧张感。他上路时,还探头探脑,四下张望了一下。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周围根本无人,即便有人,谁会去注意他呢?
    4
    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桑桑就在蒋一轮与白雀之间传递了四封信,并即将促成一次幽会。
    桑桑对大人之间的事充满了好奇心。他好像一个爱东张西望的人,忽然看到了一道门缝。他渴望着能从这道门缝里看到大人的世界──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他在蒋一轮与白雀之间来回穿梭时,经常沉浸在一种夸张的感觉里。当他走进深深而空寂的村巷,当他面对一条用两只眼睛紧紧盯住他的黄狗。当他在黑暗里迎面遇到几个人而装成一副游玩的样子时,他觉得他是一个机智绝顶、可以做成大事的孩子。他并不很了解蒋一轮与白雀之间的通信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很愿意为他们跑腿送信。因为他觉得他也介入了这个世界,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他有了一种拿了入场券,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提前进入了场内的优越与得意。
    桑桑甚至在那天看荷塘边上蒋一轮与白雀于月光下排练时,就已在心里觉得,蒋一轮和白雀应该在一起——他们才应该在一起呢!
    这天天黑之后,桑桑把一条木船摇到了河那边的一棵大树下。
    船上坐着蒋一轮。
    木船静静地停在岸边。没有月亮,只有风。风吹得两岸的芦苇乱晃,吹得水起波浪,一下一下子拍打着河岸。树上有鸟,偶然叫一声,知道是风的惊忧,又安静下来。村子里,偶然传来一阵呼鸡唤狗的声音。到处是一个意思:天已晚了,夜间的寂寞马上就要来了。
    蒋一轮也像桑桑一样,在体验着一种紧张。但他在桑桑面前还要必须做出一个老师的样子来。他要给桑桑一个平静的而不是激动的样子,并且还要给桑桑一个印象:他与白雀之间,是世上最美好,最纯洁的友谊。
    桑桑听到了脚步声个,从船上站了起来。
    白雀来了,白雀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像是要去做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上了船,然后坐了下来,把双腿垂挂在船舱里,与同样姿态的蒋一轮正好面对面。
    桑桑摇着船,船在夜色下往前行。桑桑像所有水乡的小孩一样,八九岁时就能撑小船,而到十几岁时,就能摇橹,把一个较大的船运行起来。水乡的水面上,常见一个与船极不等称的孩子摇橹。那孩子埋着屁股,一仰一合,居然把橹摇出很大的水花来。要是在白天,桑桑会很得意地向两岸的人表演他的摇橹。那时,他会把动作做得很有节奏,很有模样。但现在他知道,谁也看不见他摇橹,就不去在乎动作——他现在只想将船摇得快一些,早点让船进入芦苇荡里。
    岸上有人问:“谁在摇船?”
    桑桑不回答,蒋一轮与白雀自然更不会回答。船依然走它的路,谁也不去理会岸上的人。
    村庄与学校都渐渐地远去了,船正在接近大河口。
    “他们可以说话了。”桑桑想。
    可是蒋一轮与白雀并不说话。
    桑桑很纳闷:“好不容易在一块儿人怎不说话呢?”
    蒋一轮与白雀却就是不说话,那么面对面地坐着。
    天空有嘎嘎声。桑桑知道,那是夜行的野鸭子。桑桑能想像出,那队野鸭子,正在天空下整齐地飞着,但一个个样子都很滑稽──野鸭总是那么一副笨样子。
    船出了大河口,水面忽然一下开阔了。月亮从东边的树林里升上来了,水面上就有了一条晃动不定的银色的路。这条银色的路,直伸向远方,突然地就断了。桑桑顺着这条银色的路望去,已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那个芦苇荡。
    水面一宽,加上风大了一些,船便开始晃动。
    蒋一轮与白雀依旧不说话。
    桑桑想:也不知他俩干什么来了?大人的行为很古怪,让人想不明白。
    船到了芦苇荡。
    这是一片很大的芦苇荡,月光下一望无际。
    蒋一轮先上了岸。桑桑看到,蒋一轮伸过手来,本来是想拉一下白雀的,但白雀没有用他帮忙,自己跳到了岸上。他们面对着似乎无限深远的芦苇荡,一阵踟蹰,很长时间站在那儿,不敢往深处走去。
    桑桑说:“我一个人就走进去过很远很远。”
    蒋一轮和白雀一前一后往前走了几步,蒋一轮回头问:“桑桑,你呢?”
    桑桑说:“我要看船。”
    蒋一轮与白雀继续往前走。站在船上的桑桑看到,他们走着走着,就并排走了,并且渐渐地挨到了一起。当时,月亮很亮地照着他们,桑桑觉得他们的身影要比白天的长。后来,芦苇越来越稠密一直至完全地遮挡住了他们。
    桑桑坐了下来。他朝天空望去,天空干净得如水洗刷过一般。月亮像是静止的,又像是飘动的。他猜测着蒋一轮和白雀:他们是坐着呢,还是站着呢?他们在说些什么?桑桑猜测不出来,就不去猜测了。他依然去看天空。他忽然地觉得一个人独自守着船很孤单。他想让自己给自己唱一首歌。但还未等他唱,一缕笛音从芦苇深处响了起来,在十月的夜空下传送着。蒋一轮与白雀并未说话。这使桑桑很遗憾:难道就是为了到这儿来吹笛子的吗?
    就是。笛子响起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
    桑桑躺到了船舱里。隔着一层船板,他听到了流水声,叮叮咚咚的,像是在给蒋一轮的笛子伴奏。后来,桑桑迷迷瞪瞪地睡着了。当凉风将他吹醒时,他猛地激灵了一下:我睡了多久啦?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天和水,他有点害怕起来,立即起身,循着依然还在响着的笛音走过去。
    月光下,桑桑远远地看到了蒋一轮和白雀。蒋一倚在一棵楝树上,用的还是那个最优美的姿势。白雀却是坐在那儿。白雀并没有看着蒋一轮,用双手托着下巴,微微仰着头,朝天空望着。月亮照得芦花的顶端银泽闪闪,仿佛把蒋一轮与白雀温柔地围在了一个梦幻的世界里。
    桑桑拨着芦苇杆,想再朝前走几步。沙沙声惊动了蒋一轮与白雀。他们忽然意识到了时间的流动,抬头望了眼天空,就听见蒋一轮”哦”了一声,接着白雀说:“天不早了。”
    木船回到村前的大河时,村子已在月光下早已睡熟了。
    5
    桑桑充当了一个可笑的角色。但人家桑桑愿意。温幼菊说“桑桑是蒋一轮的谍报人员”。桑桑的母亲说“桑桑是蒋老师花钱雇的一个跑腿的”。桑桑不管别人怎么说,照样地做他愿意做的事。
    唯一使桑桑感到遗憾的是,那些信只是在他身边稍微作了一下停留,就不再属于他,而被送到了蒋一轮的或白雀的手上。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小秘密。而这些小秘密,只是在他眼前晃一晃,便消失了。就仿佛有人总往他的口袋里塞进一块糖,可还是很快又被人家掏走了。
    桑桑在心里记着他给蒋一轮和白雀一共传了多少封信。而当这个数量变得越来越大时,他就在心底里慢慢地生长出一个念头:我也可以看看吗?就这一个念头,就惊得他东张西望了好一阵。但这个念头很顽固,竟不肯放过桑桑儿。
    这是一个星期天。
    桑桑又走进了深深的小巷。从走进小巷的那一刻起,桑桑就觉得白雀会从家里走出来,然后她回头看看,见没有父亲白三的影子,就会把一封信从袖笼里抽出来交给他。
    桑桑开始唱歌。
    白雀果然出来交给了桑桑一封信。
    桑桑把信揣到怀里,依然唱着歌,但唱得颤颤的,像是穿着单衣走在寒冷的大风里。
    桑桑出了小巷,就飞快地往学校跑,几乎每回都是这样。他总想立即把信交给蒋一轮。他喜欢看到蒋一轮在接过信时的那种两眼熠熠发亮的样子。
    蒋一轮被桑乔叫走,到镇上购买办公用品去了。
    桑桑有点扫兴。
    桑桑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白雀的信,将它举起来,在阳光下照着。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一块神秘黑影。
    正往池塘里倒药渣的温幼菊在一旁笑着:“桑桑,你在偷看蒋老师的信。”
    桑桑说:“谁看啦?我没有看。”
    “你想看。”温幼菊说。
    “我才不想看呢。”桑桑把信重新放进怀里,立即逃走了。
    桑桑搬了张梯子,从鸽笼里掏出一对羽毛未完全丰满的鸽子,双手将它们一只一只地抛到空中。其中,一只直接就飞到了房顶上,另一只却在飞起来之后不知道该往哪儿落,竟然晃晃悠悠地飞了好几圈,最后落到了河边上的草垛上。桑桑在下面赶它,未能赶得了它,就爬上了草垛顶。那只鸽子见了桑桑,就矮下身子,几次要做出飞的样子,可又没有飞,直到桑桑马上就要抓住它了,它才一拍翅膀飞到了房顶上。
    桑桑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就在草垛顶上躺下了。
    大草垛很高,桑桑一躺下,谁也看不见他。
    桑桑躺在草垛顶上,看天看云看过路的几只别人家
的鸽子。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那封信。他把信拿出来,又对着阳光照着,并且是长久地照着。当然还是什么也没瞧着。而越是什么也没看见,他就越想看见。他坐了起来,低下头向四处看了看,见空无一人,心禁不住一阵慌慌乱跳。
    河边大树的树顶上蹲着一只灰黄色的鸟,歪着头,看着草垛顶上的桑桑。
    “我就看一眼,只看一眼!”他吐出了湿漉漉的舌头,用舌尖上的唾沫反复地浸润着信口。
    那只鸟“呀”地叫了一声。
    桑桑一惊,将信立即扔在了草垛顶上。他抬头看到了那只鸟,他觉得那只歪着脖子的鸟也很想看这封信。他把信又捡了起来。唾沫涂得太多,在信封口漫漶开来,留下一片湿印。他又顺手从草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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