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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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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小姐,要不要站起来走走?”,“小姐,想要什么就吩咐奴婢。”,“小姐,······”菱香这一声声的小姐都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每次她只得幽幽一叹,沉静下来,过上一会儿,又再来一次,或许还抱有一丝能得到回应的希望,可惜,我的红盖头把我的嘴也堵了个严严实实。

门“啪”地一声被重重推开,耳旁立刻传来菱香的声音,“奴婢菱香给姑爷请安,恭贺姑爷与小姐喜结良缘!”

“好,说的好,下去吧,你们小姐就交给爷我了,我会好好疼她的。”回答菱香的声音轻狂、放浪,言语中吐字的含混无疑表明舌头被酒虫咬歪了。

红盖头突然就被掀开抛去,随即扬起自己缓缓飘飘落地,方才还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毫不留情把我围在红艳中,如今也只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下巴突然就被一只手托起,迫使我的眼眸不得不看向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细细打量我的双眼,惊艳的神色加剧了他眼中被喜庆、美酒熏出的激动,眼在笑,嘴在笑,脸在笑,醉醺醺的笑,“太后待我赫桢真是洪恩浩荡,竟然给我这么美的夫人,我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呵呵呵!”

双手突然就被他紧紧握住,“呀,小手怎么这么冰凉,不要紧,我马上就给你好好暖暖。”

喜服扣子突然就被他解开,第一颗,第二颗,“啪啪啪”的拍门声打断了第三颗纽扣的分离,他恼怒地回身吼道:“干什么,不想活了,竟敢扰了爷的洞房花烛夜。”

门外恭敬地回道:“启禀将军爷,皇上吩咐身边的太监吴良辅前来给爷和夫人送贺礼,爷怕是要出去迎一迎。”

他低声嘀咕道:“太后不是已经恩赐了许多贺礼,怎么皇上还遣吴良辅送贺礼来?什么时候不送,偏偏这时候,就他花样多,想一出是一出。”

他转过身探下身子,眼中的迷醉眷恋不舍,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悠悠而下抚过我的双唇,最后捏捏我的下巴,“墨兰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房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看似波澜不惊的脸容瞬时失色,有条不紊的心跳忽然加快,忙不迭颤抖地扣上衣服的纽扣,双手紧紧护住衣襟。

原本以为我已是麻木不仁,随他予取予求,可当他解开衣扣的一霎那,我害怕,害怕极了,我不愿意,我做不到。

屋内的红烛仍旧闪烁不定,屋内的平静更加寂静无声,先是紧张不安地坐着,然后是神情倦怠地倚向床头靠着,最后是疲累袭来不知不觉睡着。

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醒来的我发现整晚新房里就我一人,赫桢昨晚出去后再没回来。

☆、第十章  徒有虚名

洞房夜赫桢走后,从此不见人影,进府一个月始终再未见他,新婚夜的一面后,他的长相开始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模糊。

这样的稀奇事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恐怕是闻所未闻。至于我将军夫人的新生活,只觉和待字闺中的小姐没什么区别,仍旧是衣食无忧地被供养起来。若细论变化,那就是一头锦缎般柔滑的乌发被菱香换成了贵妇的发髻,还有奴才们见我时恭敬的一声“夫人”会让我觉察身份的不同,这顶将军夫人的头衔闪耀在我身上的光亮不过如此。

这日早膳后,我和菱香慢悠悠来到园子里散步,菱香倒是适应得很快,俨然就已把这当成了家,和府里的奴才们也是积极融入,而我始终很难让自己静下心来欣赏这里的好,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陌生之余还是陌生,菱香不止一次唠叨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而我总觉自己就是一个过客,一个不知为何而来又不知去往哪儿的过客。

“小姐,说来也真是奇怪,姑爷怎么就见不上人,奴才们私下都议论纷纷,要不是畏惧小姐是太后亲自指婚,还不知要怎么看脸色呢?”

赫桢的行为深得我心,要我一夜之间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妻子,我做不到,更何况心里还装着诸多难耐的痛楚,如今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探究。

“菱香,这样挺好,随他去吧!”菱香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随意行至一座假山后面,我站住看着石头发呆,不想假山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头子,你说将军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夫人为什么是太后送过来的一尊菩萨,让我们每天好菜好饭供着就行,夫人明明是人,怎么就变成了菩萨。”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做奴才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照办不就行了。太后先是封主子一等奉国将军的爵位,接着又指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双喜临门高兴都来不及,管她是人还是菩萨,供着就供着,有太后撑着,日后主子还不定如何好呢?”

菱香一听立刻就沉不住气冲出去,无可奈何我也缓步走到假山前面,原来是管家阿布德和他的妻子巴尔。

两人见到我脸色忽变,立刻慌忙跪下,菱香刚说出“你们”两字就被我制止,我虽被罚跪无数次,可我丝毫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于是我和气地对他们说:“起来吧,你们也是有了年纪的人。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一些,也不是什么听不得的话,我倒无关紧要,只是太后身份不同,又岂是大家可以随意议论,有些话藏在心里比较稳妥,或许干脆就不要想。”

看他们还是跪着不敢起来,我打发菱香去搀扶他们,他们赶紧起身,连说“不敢当”、“奴才知错”、“多谢夫人”。

也不知菱香这丫头是怎么了,陪嫁过来后总是一副很强势的样子,就生怕我在这府里被人欺负。我刚转身,就听她向阿布德询问将军爷整天都在忙些什么?

“菱香,你给我住口,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

我的怒斥声不止是惊住菱香,就连阿布德夫妇也是惊恐失色,莫非我刚才的表情和声音太过严厉了吗?

菱香低下头仓惶站到我身后,阿布德恭敬地告知我赫桢擅长骑射,之前担任副护军参领,太后封爵为一等奉国将军后,就被提升为护军参领,可不过一月,皇上突然晋封赫桢一等奉国将军兼一云骑尉,改为参将调往通州大营驻守。

等他们退下远去,我声色俱厉警告菱香安分守己,以后不准擅自打听。菱香一脸委屈,我阴沉着脸回屋的路上再没开口与她说过一句话。

“小姐,已是三更,外面寒气太重,快进屋休息吧!”菱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

进入十一月的仲冬时节,叶落草枯,景气萧肃。白日里瑜宁公主过府探望,回想着她与我说的话,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无情剥离。

不知公主是有意还是无心,仿佛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再次在耳边唤起,“八月皇帝哥哥提升岳乐哥哥做宗人府左宗正,不想岳乐哥哥告病在家,直到十月才憔悴不堪上朝公务,看来是病势汹涌呀!”

听完这些,撕裂的伤口让我痛心入骨,眼泪早在未嫁之前就已哭干,现在的我只剩下伤口给我带来的阵阵颤栗。

“小姐,奴婢扶着你,快回屋吧!”

“菱香,谢谢你还陪在我身边,我这心口绞痛得厉害!”

“小姐,奴婢求求你,想开些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许是站得久了,腿也麻了,在菱香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向屋里走去。

次日,带着菱香来到阿布德居住的屋前,我打算让他安排一辆马车,明日到莲芯的小院找她说说话,压在心口的憋闷让我不堪重负。

屋里传来巴尔的哭泣声,还听到阿布德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别哭了,要是哭能解决问题那我也愿意大哭一场,别看我身为将军府管家,是包衣奴才,可终究是奴才,我能怎么办?”

“我就是知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才哭呀。老头子,那是我们唯一的孙子,他才十岁,我能不哭吗?如今儿子、媳妇没了,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怎么办?”

阿布德哀伤的声音传来,“别想着把孩子带过来,想都别想,你要让孩子做逃人吗?皇上三令五申要严惩逃人,就连窝主也绝不宽贷,那只会害了孩子,我们都得死,也会连累主子,这些年主子待咱们不错,家里的大小事务统统都交给我,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巴尔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听来心酸不已。既然他们有为难的事情,我还是不打扰他们,等会儿再来吧!走出一段路,巴尔那句“他才十岁”始终在我耳边围绕,费扬古不也是这般的年纪吗?想想我再次转身来到门前,亲自叩响门扉。

阿布德和巴尔的第一个儿子在十二岁时由于战乱丢失,生死未卜,故他们索性认为孩子已不在人世,第二个儿子不到十八岁也病逝离去,两老白发人送走黑发人,从此只能彼此相依为命。

五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遇见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长子,长子娶了媳妇而且还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这次相逢让他们一家喜出望外、激动万分。可长子一家是安郡王田庄的奴才,而阿布德老两口却是赫桢府上的奴才,一家虽然重逢,但因为身后的主子不同,所以被迫分开,只是不时见上一面慰藉彼此的思念。

安郡王向来对家奴赏罚分明,很少有家奴逃走,顺治九年,长子一家三口终究耐不住与亲人的分离,偷偷逃出田庄想要投靠父母,谁知逃至半路就被郡王府上的护卫逮回,质问他们想要逃往何处,害怕连累父母,他们只说还未来得及想到去处。

顺治九年的逃人法规定凡逃人一次拏获者,本人鞭一百,仍归原主。隐匿之人,并家产给与逃人之主。左右邻及甲长各责四十板。逃人二次拏获者,本人正法。隐匿之人,并家产解户部,左右邻及甲长仍各责四十板。

长子一家本该鞭一百,禀告安郡王后,郡王罚长子鞭五十,妻儿免罚,倘下次再犯,必严惩不贷,一家三口只得安下心继续在安郡王田庄干活。谁知疫病肆虐,长子与其妻相继病逝,撇下十岁的孩子,阿布德夫妇心里的牵挂可想而知。

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没了父母,还不能和自己的祖父母一起生活,独自在田庄为奴,确实让人于心不忍。逃人律如此严苛,多少人妻离子散、苦不堪言,可为了维护满族王公亲贵的利益,逃人法的严厉愈演愈烈。

我仔细想想,再次确认,“孩子如今还在安郡王的田庄为奴吗?你们确实没有想把他偷偷带回来吧?”

夫妇俩一再保证不敢妄自行事,绝没有做出任何违抗***的事情,我放心地点点头,“这就好,若成了窝主,我们可都难逃干系,而你们一家可就性命不保,任凭是谁都无力为天。既然如此,阿布德,明***到安郡王府上找管事的问问,可不可以把那孩子买下来?至于买孩子的银子我来出,你们不用担心这个。”

夫妇俩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后“咚”地一声双双跪地,老泪纵横,“夫人,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呀,我们给你磕头了!”说着便接二连三磕起头来。

我和菱香连忙扶起他们,“事情还没办成,别着急谢我,另外别总是跪下磕头,我不受这个。”

“小姐,你真的要帮他们吗?那孩子可是安郡王的奴才呀!”

回到屋里,我便展开笔墨纸砚,慢慢练起字来,“等这事了了我再去找莲芯,菱香,你说大哥会不会后悔带我去莲芯的小院,我竟然也如他一般对莲芯眷恋得很。”

“小姐,奴婢问的是孩子的事情。”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笔,“那孩子只有十岁,想想就觉得可怜。阿布德虽是管家,可身份毕竟是家奴,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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