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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6-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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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素梅决意要回家,劝也劝不下,挡也挡不住,老陈只好也上了出租车。一坐到车上老陈便掏出小灵通来往家里打电话,想让儿子有个思想准备。可是,电话居然还是占线。一个电话居然要打一两个钟头吗?老陈有些想不通。自言自语地说:这些孩子们,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吧?素梅一听,也担心起来。 
  一群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凑在一起,跟一群小野马一样,再喝上一点子酒,不惹事才怪哩。素梅有些后悔给他们预备了酒。但转念一想,几瓶子葡萄酒,跟饮料差不多,能有多大的性儿呢?这样想着,似乎稍稍地安了心。但到底还是放不下,这电话老打不通本身就是个问题。想到儿子可能出了什么事,寒冷、饥饿、疲惫,所有的一切烦恼在刹那之间都退居到了九霄云外,两个人一心想的只有孩子的安危。素梅坐在车上头皮一阵阵地发着麻,连气都喘不匀了,颤着嗓子问老陈: 
  孩子们会不会在家里打架? 
  老陈心里也没底儿,但还是镇静地说:打什么架呢?都高中生了。 
  素梅说:前一阵子,儿子学校里一帮子孩子打群架,不是还打伤了一个人?连公安局都惊动了。 
  老陈一听,心里也开始发毛,但还是安慰素梅说:咱亚杰不是那种孩子。再说,来家里过生日的都是他的朋友。朋友们在一起,怎么会打起来呢? 
  素梅听老陈这么说,觉得有道理。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又说:厨房里那个插座坏了,跑电,你跟亚杰说了没有?别让哪个孩子碰一下,那可就坏事了。 
  老陈想起来,确实是有个插座坏了。他没跟亚杰说,忘了。那么一大堆子事情搅在一起,谁单单想着这一件呢?现在素梅问起来,他便没吭声。他一不吭声,素梅就知道他是忘了。于是,责怪他道:你真是猪脑子,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就没记住过。孩子若是碰到那个插座,中了电,那可怎么办呢?素梅说着就想哭,好像有谁真的中了电似的。老陈便不耐烦地说:他们好好的在客厅里吃饭,摸到厨房里做什么呢? 
  话虽是这么说,两个人心里都毛乎乎的,担心孩子们惹出了什么事端。于是,便催促师傅把车开得快一些,恨不得一分钟就飞到家里去。 
  他们家住一楼。车到了楼前,他们老远就看见自家窗子里灯火通明的,走近去,却是一点声息都没有。此刻,两口子的腿似乎都不酸不困了,一路小跑到门口,把脸凑到门上,侧着耳朵听听,确确实实一点动静都没有。素梅性子急,一边当当当地敲着门,一边叫着:亚杰,亚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老陈已经拿出了钥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了门。走进去一看,客厅里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到儿子的卧室里去看看,也没人。孩子们去了哪里呢?出门去连灯都不知道关。再说,深更半夜的,要去哪里,也该打个电话告诉爹妈一声啊。 
  两口子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好颓然地倒在沙发上,静等着。桌子上鸡鸭鱼肉什么都有,他们却是一丁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了。见不到儿子,他们怎么有心思吃东西呢?素梅痛心地看到,有两只豆沙包滚在桌子下面的地上,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里面的馅儿龇牙咧嘴地露着。她心疼地弯腰拣起来,把踩脏的馍皮揭下,准备把里面干净的瓤儿留下来自己吃。往垃圾篓里扔馍皮的时候,却发现,垃圾篓里居然也扔着两个豆沙包。她拣起来看看,一只被吃掉了小半拉,一只仅咬了一小口,但上面却沾上了酒和菜汤子,已经不能吃了。看着自己精心蒸出来的豆沙包被糟蹋得不成个样子,她的心像被谁拿刀子戳了几下似的,嘴里一连声地说着:造孽啊,造孽啊! 
  老陈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见素梅心疼几个豆沙包,便说:你那豆沙包值几个钱?只要孩子们平安无事,莫说是几只豆沙包,就是搭进去几个金元宝又能怎么着?是人主贵还是东西主贵? 
  素梅紧紧地闭着嘴巴,一句话都没有说。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再跟老陈斗嘴吵架了。她一心只盼着快一点见到儿子。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让她冒着雪到街上去再走一圈子,哪怕走到天明她也愿意。可是,儿子到底去了哪里呢?看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儿子的身上也没有带电话。以前,儿子曾经提过,让给他买一个手机。他们两口子可惜钱,都不愿意。现在,她很后悔没给儿子买个手机。若是儿子有手机,打电话过去问问不就晓得了吗? 
  想到手机,素梅随即想起了家里的电话。家里没有人,怎么老占线呢?她走过去一看,电话听筒歪在一边,根本没有压好。怪不得打不通呢。她把听筒压好,又重重地坐到了沙发上。见不到儿子,她也没有心思收拾那些杯盘碗碟,任凭它们横七竖八、狼藉一片地摊在桌子上。 
   
  7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工夫,在素梅的神经眼看就要崩溃,准备打报警电话的时候,门洞里终于响起了脚步声。两个人像接到了战斗指令一样,霍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箭一样射过去,同时打开了门,儿子亚杰就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 
  见到平安无事的儿子,他们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松弛了下来,脸上随即就堆满了巴结和讨好的笑容,幸福和满足也像金灿灿的阳光一样,遮挡不住地洋溢在他们的脸上,如同中了百万大奖似的。所有的委屈和煎熬也在一瞬之间里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他们的宝贝儿子失而复得、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看上去年轻英俊、朝气蓬勃。世界上还有什么更令人高兴、更令人欣悦的事情呢?儿子就是他们的天和地,儿子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儿子就是他们一切的一切。他们的目光像浓稠的油漆一样,贪婪地胶着在儿子的脸上,想要移都移不开。他们都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儿子去了哪里?这个生日过得愉快不愉快?同学们满意不满意?然而,儿子却是理也不理他们。进门以后,到卫生间里很响地撒了一泡尿,然后径直回了自己的小房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两个大活人似的。 
  两口子惶怵地对视了一眼,一齐跟到了儿子的房间里。儿子紧绷着脸儿,呆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看也不看他们。显然是在生气。 
  他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且忍受了那么多的饥寒交迫和委屈,为什么儿子还要生气呢?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也不能让儿子满意呢?这未免太过分了吧?做爹妈的难道都是孩子的奴才不成?老陈实在忍不住了,责问儿子道: 
  同学们离开后,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想让你妈和我冻死在街头吗? 
  儿子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梗着脖子说:不是忘了嘛!不打电话你们就不知道回家,脑子有毛病不是?再说了,街头到处都是咖啡馆,哪一家都放着暖气,你们为什么要在街头挨冻呢?自找的! 

老陈一听就恼了。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我们自找的。你妈和我若是一出去就掏几十块钱坐进咖啡馆里,一边品着热乎乎的咖啡,一边唠着闲嗑,哪里会受那么多的罪呢?说到底,还不是不舍得那几十块钱?我们千方百计地省钱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将来供你读大学?现在的大学是一般人念得起的?几年下来少说也得好几万。好几万块钱从哪里来?还不是得靠我们一分一厘地积攒?不节省能行吗? 
  儿子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别的什么都不怪。怪只怪你们没本事。别人的爹妈为什么那么能干、那么有钱呢?我们学校的同学,去年一年出国留学的就有几十个。我提这个要求了吗?别人玩一个手提电脑都要上万块,我问你们要了吗?别人过生日都在星级酒店里包桌,你们硬要在家里自己做,我说什么了吗?你们还要我怎么着呢? 
  儿子慷慨激昂地责问着他们的时候,那脸上不仅是生气,简直就是愤怒了。望着儿子咄咄逼人而又怒火万丈的脸,两个人都深切地意识到:是他们错了。所有的过错都是他们犯下的。他们错就错在生了这个孩子。他们一没学问,二没本事,自己活得一塌糊涂,却冒冒失失地把一个生命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来,让他遭受委屈、自卑和歧视。实在是大错特错了啊!细想起来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想到这里,老陈感到痛悔不已、万箭穿心!自己枉为男人、枉为人父啊!但,既然把儿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让他披上了一张人皮,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感到嗓子眼儿里火辣辣的,像是哽着一团火似的。他把那团火用力逼到肚子里,尽量和颜悦色、苦口婆心地对儿子说道: 
  你妈和我对不住你。我们都没啥子本事,让你跟着我们受煎熬,我们心里也不是个味儿。我们吃辛吃苦地供你念书,就是指望着你将来能够有出息、有本事。我们也不指望享你的福,就想着让你长大了活得好一些,比别人强一些,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吃不得苦中苦,就尝不到甜上甜。你将来要想活得好,现在就得努力,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一年就这么一次生日,同学们聚在一起玩玩原本也没什么,但也不能太过分了。你妈和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去了哪里,弄到这么晚?明天还要不要上课了? 
  儿子一听,脸上的怒气更重了。恨恨地说:你们出去也不留一些钱给我。同学们吃完饭以后想去迪厅蹦迪,结果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钱,最后还是别人买的单。自己过生日,却让别人买单,丢死人了! 
  老陈也不大明白“蹦迪”是什么玩艺儿,心想:大抵可能是一帮子人在一起瞎蹦乱跳的意思吧。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叫人摸不透。再说了,想要蹦的话,在哪里蹦不了?家里、大街上,随便想蹦多高就蹦多高。为什么还要掏钱去什么“迪厅”呢?真真是见了鬼,要么就是吃饱了撑的。不过,老陈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他有些怕儿子。他老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跟领导抬起杠来像头牛,却偏偏是怕儿子。仿佛儿子是他的主子,而他是儿子的打工仔。一个做老子的居然要怕儿子吗?这不是颠倒了乾坤吗?老陈壮了壮胆,心想:我不能怕这个龟儿子。龟儿子翅膀还没长硬哩,就想凌驾于老子的头上了吗?于是,反守为攻道: 
  你说过你要带同学们去蹦迪了吗?再说了,深更半夜的,蹦什么迪?有精力应该放在功课上才对。哪怕蹦到两丈高,又有什么用? 
  儿子也不说话,只低了头呆坐着,眉毛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素梅见不得儿子受委屈,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五斤多一点,就跟一只小猫娃似的,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到了这么大。看儿子这般难过,她的心立刻就软了。想想儿子也不容易,摊上了他们这样没本事的穷爹妈。若是生在富人家里,还会受这份委屈?为了让儿子高兴,她有意识地转移话题道:今晚上的菜怎么样?同学们喜欢不喜欢我蒸的豆沙包? 
  原本是想让儿子高兴哩,谁知,话一问出口儿子反倒流起了眼泪。泪珠子像赶趟儿似的线一样从他白净好看的脸上滚下来,扯都扯不断。儿子一向很少哭,现在却哭得这么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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