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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游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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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倒是莫大的幸福。我虽然不能埋怨代表大会作出那样的劝告,也不能怪它的朋友们来催促它,然而从我微弱、荒谬的判断来看,我想它们对我稍许宽容一点,也还是符合理性的吧。我游泳一里格都游不到,而离它们这儿最近的陆地可能也要在一百多里格以外的地方。做一呆小小的容器把我运走,所需要的许多材料这个国家根本就没有。我断定这事是做不成的,因而觉得自己;尽管如此,为了顺从主人的意见,也为了感谢它,我还是想来试一试。我还说,我肯定是不得善终了,可那还是我最小的不幸,因为万一碰上什么奇遇而逃得性命,就又要跟“野胡”在一起生活了,没有榜样的指引,没有表率使得我永远沿着道德之路前进,想到这些,我怎么能够高兴起来呢?我也非常清楚,英明的“慧骃”作出的一切决定都是有实实在在的理由的,不会被我这么一只可怜的“野胡”提出的什么论据动摇。于是,我先是向它表示感谢,感谢它主动提出让它的仆人来帮忙造船,同时也请求它给我以充分的时间来做这项艰巨的工作。然后我就对它说,我一定尽力保护自己这一条贱命,万一还能回到英国去,或者还有希望对自己的同类有所用处;我可以歌颂赞美著名的“慧骃”,建议全人类都学习它们的美德。 
  我的主人只简单的回答了我几句。它答应我两个月的时间让我把船造好,同时命令那匹栗色小马也就是我的伙计(现在我们相隔这么远,我可以冒昧地这样称呼它了)听我的指挥,因为我对主人说过,有它帮忙也就够了,我知道它对我是很亲切的。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它陪着我到当初反叛我的那些水手逼我上岸的那一带海岸去。我爬上一座高地,向四面的海上远眺。我好像看到东北方向有一座小岛,于是我拿出袖珍望远镜,结果清清楚楚看出大约五里格以外(我估算)还真是一座小岛。但是在栗色小马看来那只是一片蓝色的云,因为它不知道除了它自己的国家外还存在别的国家,所以也就不能像我们这些人一样可以熟练地辨认出大海远处的东西,我们却是熟谙此道的。 
  我发现了这座小岛之后,就不再多加考虑了。我决定,如果有可能的话,那就是我的第一个流放地,结果会怎样就只好听天由命吧。 
  回到家里,我和栗色小马商量了一番之后,就一起来到不很远的一处灌木林里,我用小刀,它用一块尖利的燧石(按它们的方法很巧妙地绑在一根木柄上),我们砍了几根大约有手杖粗细的橡树枝,有的还要更粗一些。不过我不想烦读者来听我详细描述我是怎样做那些事的,简而言之,六个星期之后,在粟色小马的帮忙下(最吃苦的那部分活都是它干的),我制造成了一只印第安式的小船,不过要比那种船要大得多。我用自己搓的麻线将一张张“野胡”皮仔细缝到一起把船包起来。我的帆也是用“野胡”皮制做的,不过我找的最小的“野胡”,老一点的“野胡”皮太粗太厚。我还准备了四把桨。我在船上存放了一些煮熟的兔肉和禽肉,还带了两只容器,一只盛着牛奶,一只装着水。 
  我在我主人家旁边的一个大池塘里试航了一下我的小船,把不要的地方改造了一番,再用“野胡”的油脂把裂缝堵好。最后,我见小船已经结结实实,可以装载我和我的货物了。当我尽力将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我就让“野胡”把小船放到一辆车上,在栗色小马和另一名仆人的引导下,由“野胡”慢慢地拖到了海边。 
  一切都准备好了,行期已到,我向我的主人、主妇和它们全家告别。我的眼里涌出泪水,感到心情十分沉痛。我的主人一方面出于好奇,一方面出于对我的友好(我这么说也许不是自负吧),决定要去海边送我上船,还叫了它邻近的几位朋友随它一同前往。为了等潮水上来,我不得不等上一个多钟头,后来见风正巧吹向我打算航行过去的那座小岛,就再次向我的主人告别。可是正当我要伏下身去吻它的蹄子的时候,它格外赏我脸将蹄子轻轻地举到了我的嘴边。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因为提到刚才这件事曾受到不少责难;诽谤我的人都认为,那么卓越的一个“慧骃”是不大可能赐如此大的荣耀给我这样的下等动物的。我也不曾忘记,有些旅行家很喜欢吹嘘自己曾受到什么特殊的恩典。但是,如果这些责难我的人对“慧骃”的高贵、有礼的性格有更深的了解,他们马上就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一我又向陪我的主人前来的其他“慧骃”致敬,然后上船,推船离开了岸边。 




《格列佛游记》作者:'英' 乔纳森·斯威夫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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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者的危险航程——他到达新荷兰'注',打算在那儿定居——被当地人用箭射伤——被葡萄牙人捉住,强行带到他们的船上——船长对他的热情招待——作者回到英国。 
  一七一四(也许是一七一五)年二月十五日上午九点,我开始了这一次险恶的航行。风很顺,不过开始我只是用桨在那里划,但考虑到这样划下去人很快会疲劳的,而风向也可能会改变,我就大胆地扯起了小帆。就这样,在海潮的帮助下,我以每小时一里格半的速度前进着(这是我尽可能的估计)。我的主人和它的朋友一直站在岸上,差不多无法看到我时才离开。我还不时听到那匹栗色小马在喊(它一直是爱我的):“赫奴伊·伊拉·奴哈·玛加赫·野胡。”(“多保重,温顺的野胡!”) 
  我本来打算,只要有可能,就找那么一座无人居住的小岛,依靠自己的劳动,也足可以为自己提供一切生活的必备品,我想那比在欧洲最文雅的宫廷里作首相大臣还要幸福。我一想到要回到那个社会中去受“野胡”们的统治,就万分害怕。因为如果能像我希望的那样过上隐居的生活,我至少可以自由自在地思想,可以愉快地思考那些无与伦比的“慧骃”的各种美德,不可能再堕入我同类的罪恶和腐化中去。 
  读者可能还记得,我前面曾叙述过我的那些水手怎样谋反我,把我囚禁在船舱里,一连几个星期不知我们走的是什么航线,后来又把我押上舢板强迫我登陆;不知是真是假,水手们还赌咒发誓地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在世界的哪个部分。不过当时根据我听到他们说的一些话,猜想他们是在往东南方向行驶,打算航行到马达加斯加去。所以我相信,我们当时是在好望角以东大约十度的地方,也就是在南纬四十五度左右一带。虽然这不过是一种推测,但我还是决定向东行驶,希望能到达新荷兰的西南岸,也许在新荷兰的西面可以找到我所期望的某个无人小岛。这时风向正西,到晚上六点钟,我估计我至少已向东行驶了十八里格。这时我看到约半里格外有一座小岛,一会儿工夫我就到了那里。这岛只是一整块岩石,仅有一个由暴风雨侵袭、冲刷而成的小港湾。我把小船停在港内,爬上一处岩石,从那里我清楚看到东面由南向北延伸着一片陆地。我在小船里躺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继续行驶。七个小时之后我到达了新荷兰的西南角。这就证实了我长期以来一贯的一个看法:地图和海图把这个国家的位置弄错了,图上的方位至少比该国的实际位置向东移了三度。我想我许多年前就跟我的好友赫尔曼·莫尔先生'注'谈过,并且还向他提出了我的理由,可是他还是相信别的作家的意见。 
  我在登陆的那个地方没有发现什么居民,可是由于没有武器,不敢深入内陆。我在海滩上找到了一些蚌蛤,因为怕被当地人发现,不敢生火,只好生吃了下去。为了节省自己的食品,我一连三天就都吃些牡蛎和海(虫戚)。非常幸运,我还找到了一溪极好的淡水,使我大为宽慰。 
  到了第四天,我往境内走远了一点,就发现在离我不到五百码的一个高地上有二三十个土人。他们都赤条条一丝不挂,男女老少全都围着一堆火,因为我看到有烟。其中一人发现了我,马上告诉了其余的人。有五个人向我走了过来,剩下的女人和小孩还围在火堆边。我拼命向海边跑去,跳上船,划了开去。这些野人见我逃跑,就追了上来;我还没有划出去多远,他们就放了一枝箭,深深地射中了我的左膝盖(我要带着这个伤疤进坟墓了)。我怕那是一支毒箭,把船划出他们射程以外后(那天风平浪静),就赶紧设法用嘴吮吸伤口,并尽量把它包扎好。 
  这时我不知所措,我不敢回到我原先登陆的那地方去。只好划桨向北驶去。风虽然很小,可是从西北方朝我迎面吹来。我正在四下里寻找一个安全的登陆地点,忽然发现正北以东有一艘正在行驶的帆船,并且越来越清楚。我有点犹豫了,要不要等一等他们呢?可是我对“野胡”一族的憎厌终于还是占了上风,就掉转船头,又是张帆又是划桨向南驶去,重新回到了早上出发的那个港湾,因为我宁可把自己的命送给那些野蛮人,也不愿意和欧洲的“野胡”们在一起生活。我把小船紧靠在海岸边,自己则躲到那条小溪旁的一块石头后面;我前面已经说过,那小溪的水是非常好的。 
  那船驶到离小溪已不到半里格了,它放下一条长舢板带着容器前来取淡水(这地方的水看来很出名)。不过我是到这长舢板快近海滩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已经来不及躲避了。水手们一上岸就看到了我的小船,他们仔仔细细检查过后,很容易就猜想到船主.人就在附近。四个全副武装的水手将每一处岩缝和可以藏身的洞穴都搜遍,终于在那块石头后面发现我脸朝下在那儿趴着。他们盯着我那怪异而粗乱的衣服出奇地看了一会儿;我穿着皮外衣。木底鞋、毛皮袜,从我的衣着他们判断我不是当地土人,因为当地人都是赤身露体不穿衣服的。其中的一个水手说着葡萄牙话叫我起来,并问我是什么人。葡萄牙语我是很了解的,所以我就站起来,说我是一只可怜的“野胡”,被“慧骃”放逐了,希望他们能把我放过去。他们听到我用他们的母语回话非常惊奇,从我的面貌看,肯定是个欧洲人,可他们不明白我说的“野胡”和“慧骃”究竟是什么意思。同时,我说起话来怪腔怪调,就像马嘶一样,他们听了不禁大笑起来。我又害怕又厌恶,一直在那儿发抖。我再次请他们放我走,一面就慢慢地向我的小船走去。但他们把我抓住了,问我是哪一国人,从哪儿来,还问了许多别的问题。我告诉他们我出生在英国,大约五年前离开祖国了,那时他们国家和我的祖国是和睦相处的。我对他们没有敌意,所以希望他们也不要把我当敌人看待。我只是一只可怜的“野胡”,想寻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度过自己不幸的一生。 
  当他们开始说话的时候,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或者见到过这么违反自然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这就像英国的一条狗、一头母牛或者“慧骃”国的“野胡”会说话那样令人奇怪。那些诚实的葡萄牙人对我的奇异装束和说话时的怪腔怪调同样也感到很吃惊,不过腔调虽怪,但他们还是能听懂的。他们以十分仁慈友好地同我说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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