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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热爱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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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不喝。冷红说。  
  给你小费。男人递过一张钞票。  
  不,我不要。冷红拉开门,男人在她出去的一瞬间,把钱塞到她的手里,是一百元。冷红怔了怔,把钱塞回门缝里。或许,他真是个好人,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坏了。她想。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要烟,还是冷红上去送的。这一次他穿上了浴袍,冷红觉得他没那么可怕了,便稍微停留了片刻。  
  先生还需要什么么?她问。  
  你做不做生意?男人问。  
  什么生意?  
  男人笑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他说。  
  我真的不懂。我想,我不会做生意。冷红说。  
  傻瓜,只要是女人,没有不会的,只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真的没入门,男人走上前:要我教你么?  
  不。冷红向门口退去。  
  我可是个开门高手啊。男人逼过来。  
  冷红拉开门,狂奔出去。一下楼她便找到了方捷,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多注意自我保护就行了。方捷说:服务行业免不了遇到这种情况。不过有损失就会有补偿,他没有给你小费么?这个客人一向很大方的。  
  他给了,我没有要。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就这些?  
  那还能怎么样?这种事情还能怎么去追究?方捷笑了:你以为这是在学校么?丢了一块橡皮都会有人出来讲个说法?水至清则无鱼,社会上就是这样。你应该让自己的承受能力强一些。  
  冷红没有再说话。她觉得再说下去,在方捷的逻辑里,肯定就变成自己的不是了。她不想和方捷辩论,她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辩得过她。她觉得自己需要做的不是和这个逻辑打架,而是要彻底脱离这个逻辑。  
  她必须离开。这里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她必须离开,尽管方捷对她很好。——事实上,方捷对谁都很好。她的妆总是很淡,衣服也从不浮华和炫耀,说话轻声慢语,从没有见她大声呵斥过哪一个服务生。对谁她都是一幅关切自然的大姐模样。但是员工们却都很敬畏也。顾客们对她也很尊重。即使是熟络的男顾客,冷红也只见他们开开平常的玩笑,从没有过分的言语和举动。她似乎永远是谦谦有度,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姗姗而行,不急不徐,不紧不怠。她这种形象多年以后仍旧深深地烙在冷红的脑海里,使冷红明白:原来一个女人可以表现的这样娇柔而不失刚硬,温和而不失威严,老道而不失诚恳,谨慎而不失自如。冷红知道:无论方捷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女人,仅就外在体现而言,她也不失为一种风格。而且,是一种十分吸引人和折服人的风格。  
  ——也就是经历了方捷之后,冷红才开始学会了不轻易地被一些表层的风格所打动。也明白:风格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内衣的东西,当内衣被当作外衣穿来穿去的时候,它就充斥了诱惑的前兆。  
  当然,离开显然是不容易的,冷红知道。她欠了方捷那么多钱,不还清就离开,也显得太没有情义了。然而,要是这么干下去,她算了一算,即使每月自己一分不花,只给家里留上一百五十元,也只能还上二百元。以这样的速度,还清五千元得用二十五个月,也就是两年多。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两年多,太久了。可是她有什么招儿能快点儿呢?这儿的工作虽然清闲,但是很绑人。她一刻也离不开,又没有分身术。  
  看昨天晚上的“星苑焦点”了吗?这喝盐水卖血还真是一条挺挣钱的道儿。那天聊天时,保安小许说。这一说象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的心田。是的,为什么不可以去卖血呢?她的身体素质不错,又年轻,血液再力强,工作又这么清闲,卖完血就可以好好休息。条件多好啊。  
  她偷偷地去了一趟医院,打听了一下行情。然后,向护士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你的血液质量很好。医生一边说一边瞟了瞟验血单:还是AB型的呢。AB型的怎么了?冷红问。不常见呗。护士说:你以前献过血吗?没有。冷红说。其实定期献血有益于健康。护士说。  
  我会定期来的,只要给钱。冷红在心里暗暗地说。  
  一般人的一次性抽血量是二百毫升。你的体质不错,AB型的我们碰到的也不多。你能多抽点儿吗?只要好好休息,不会妨碍健康的。护士说。  
  冷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护士抽了四百毫升。  
  下次抽血的间隔期是多长?冷红问。  
  半年。护士说。她狐疑地看了冷红一眼:最少也得三四个月。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  
  你可不要变成献血专业户啊。她说:对别人不好,最主要的还是对你自己不好。你要是半年之内再来,我是不会同意的。回去后多买点东西营养营养。新鲜蔬菜、瓜果、鲜奶、鱼、鸡蛋、肉,这些东西都行。  
  冷红笑了笑。你放心,半年之内我决不会再来这里。她在心里说:星苑市的医院多着呢。  
  这一次,冷红领了六百元钱。她没舍得买东西吃,只是睡觉。除了出虚汗,她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两个多月后,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就去了另一家医院。又过了两个月,她又换了一家医院。这一次,她晕倒在公共汽车上。  
  售票员从她的口袋里,找到了几张验血单,还有一张方捷的名片。  
  不就是想还钱吗?用得着这么急吗?方捷心疼地责怪着,让人把冷红安置在三楼的浪漫二号:就在这里住一夜吧,反正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我最担心的是宿舍离厕所太远,你身子虚,怕伤风。在这儿半夜就不用往外面跑了。哪怕明天好点儿了再搬出来。方捷又安排厨房给冷红做了小灶,看着她吃下,又亲手给她冲了一杯果珍,看着她喝了,才走出来。  
  冷红很快睡着了。这一夜,她睡得昏昏沉沉地,还做了许多让她不好意思的梦。后来,她似乎觉得身上有一丝异样,可是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第二天早上,她终地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赤裸着。身下的床单上,有一小滩一小滩梅花样的血迹。而她的例假,才刚刚过去几天。  
  她失身了。  
第四章  
  晚自习下课之后,冷紫常常要在教室里多呆一会儿。解放了的同学们尽情地嬉戏打闹着,不时掀起一阵阵透明的浪花。而冷紫始终静如碧玉。她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倾听着同学们的笑声,忽然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相互真正沟通的可能性是多么的微小。几乎每个人快乐和悲哀的出发点都是不同的,谁和谁的心情都不可能重合。就象成绩是许多同学的弱点,钱却是她的要害。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说:“生意钱一阵烟,庄稼钱万万年。”可是她知道,单凭着庄稼实在是赚不了几个钱的。要不然父亲不会为了挣几个装卸费而丧命,姐姐也不会抛下万万年的庄稼钱不理而去城里打工。为了省钱,瘫痪在床的妈妈总是舍不得吃那本来量就不足的药。为了省钱,姐姐从城里的油厂里买了许多廉价的下脚料自制成肥皂使。为了省钱,她和姐姐的胸罩和内裤都是姐姐用旧布摸索着做的。为了省钱,她们在拆洗被子的时候甚至不敢使劲地挑被上的线,她们尽量完整地把那些旧线拆下来,缠好,等到缝被的时候再用。每个人都以女人特有的细心节省着。而她呢?无论时间多么紧张,她都会赶回家吃饭,从没有进过学校的餐厅。无论同学们吃什么零食,她都不会瞧上一眼。毫不夸张地说,她从没有花过学习之外的一分钱。她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因为她在这里学习的资格是妈妈和姐姐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不,不仅仅是牙缝,甚至可以说是生命。  
  也因此,每次开口向姐姐要钱,她都觉得脸皮象被滚烫的烙铁烧着了一样。而每次,冷红都只是两个字:“多少?”  
  同桌杜言的桌上放着一本收,是三毛的《花落知多少》。“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如此单纯美丽的诗句,却让冷紫涌起一种难言的伤感。  
  多少?多少?还要多少?  
  谁知道啊。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人少的时候心静,可以高效率地学习一会儿。冷紫非常珍惜这样的时光。其实象她这种情况,留校住宿最合适,可她舍不得交住宿费。而且她还得在晚上照顾妈妈。在学校里多呆一会儿,条件好,气氛也好,还可以给家里省点电费,她很满意自己的算计。——其实,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原因,如果姐姐在家,她怕自己潜心攻读的情景会刺激姐姐的神经。无论她的运气如何好,终归是姐姐的付出为她做了铺路石,这是永远让她硌心的事实。  
  还不走么?十点半了。张朝晖走过她面前时,轻轻地说。  
  就走。冷紫说。  
  张朝晖走出了教室,冷紫又呆了几分钟,才匆匆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她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出了校门,拐到校门东侧的成功路上,一眼就看见了在一家书报亭边站着的张朝晖。她没说话,只是快速地蹬着车。张朝晖紧紧地跟着。  
  这种情形已经维持了将近一个月了。张朝晖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他的座位在她的后面,两个人平常话不多。冷紫和男生打交道总是很腼腆。  
  给你讲个笑话吧。张朝晖自顾自地说:知道四班的文娱委员叶潇吗?就是去年和我一起主持过五四联欢会的那个女孩子。上星期她收到了一封求爱信,是一首情诗,我给你背背。  
  张朝晖清了清嗓子: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  
  我就爱上了物理  
  因为我明白了什么才是  
  真正的万有引力  
  我的生活失去了公式  
  全是因为你的眼睛融汇了电流的神奇  
  我的热度无法使用温度计  
  全是因为我血液里都是爱情的超导体  
  啊  
  如果你明白我的心意  
  就请你给我一个甜蜜的轨迹  
  哪怕它通向的是无底的深渊  
  我也已经具备了陷入的勇气  
  谁这么捣乱?冷紫笑起来。自从父亲去世后,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据说是一个女生在愚人节写给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冷紫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全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知道。张朝晖说:你是那百分之零点一。他顿了顿:你的心情似乎总是很不好。  
  冷紫沉默。  
  你的家庭负担是不是很重?  
  不关你的事。冷紫粗暴地说。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见过这么穷的人,好奇是么?  
  张朝晖“吱”的一声刹住车闸,横在冷紫的面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冷紫的口气软了一些。她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敏感和刁钻。  
  我听说过你爸爸的事。张朝晖小心地看看冷紫。  
  我妈妈也瘫痪了。冷紫说。她的口气突然平静下来。人们在向别人诉说苦难的时候,常常会有两种态度,一种是喋喋不休痛哭流涕,一种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冷紫属于后者:我姐姐你也知道吧,原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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