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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国家沦陷了。奇尔鲁斯把所有人的灵魂从躯体中夺走，她的国家再也没有一个活人，艾莉斯塔利诺变成一块死亡大地。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在战斗中死去。她为他们骄傲，也为他们庆幸——至少他们的灵魂没有像其他臣民那样，变成奇尔鲁斯的奴隶。而她自己，她甚至不敢回想，因为那让她痛苦到崩溃。这个平静地问她“是不是打算吃东西”的男人，竟然在神圣的泉水尤灵格斯中玷污了她。
安朵紧紧咬着嘴唇，直到血顺着下颌流到衣襟上……的a87ff679a2f3e71d9181a67b75
雷影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并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的7eabe3a1649ffa2b3ff8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的6e2713a6efee97bacb63e52c54f0ada0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哼了一声：“真是让人失望的家伙！”说罢就转身离开，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怜惜，当然也不会觉得这倔强的公主令人尊敬。的9c01802ddb981e6bcfbec0f0516b
除了衣襟上的点点血迹，安朵没有因为他的来去而产生任何轻微的变化。她知道，即使就这样死去，被玷污的她也无法到父亲和哥哥去的地方。但她不知道这个身体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忽然，门又被狠狠推开。的1c1d4df596d01da60385f0bb17a4a9e0
来了另外一个人……但安朵不知道这会使谁。几天来，除了那个恶魔的领袖，安朵没有见过任何人。她原本不打算看看这个冒失的访客，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好奇心。但在刺鼻的臭气和血腥味中，她闻到一丝微弱的幽香——那是英琦用来薰头发的香味！的8f14e45fceea167a5a36dedd4b
安朵缓缓转过头，但她立刻就后悔了。眼前的景象是她最不愿想象的噩梦。路特抱着英琦的尸体——那无疑是她，但旁人也不易辨认出来，因为她正在腐烂……的d045c59a90d7587d8d67
“你还活着。”路特的声音把安朵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和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她一直觉得这个高大的人应该有雄狮一样洪亮的声音，没想到他的声音却比狂沙吹打的树林更嘶哑。她不知道在这个人身上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他的声音曾经是多么豪迈爽朗。
“你还活着。”他抱着英琦的尸体，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我知道，英琦也许想见见你。她在生气，不跟我说话，什么也不说。甚至我告诉她，她最疼爱的妹妹已经结婚的时候，她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想她也许想和你说点什么……”的5f2c22cb4a5380af7ca75622a6426917
“放开她！”安朵的声音比垂死的小猫还虚弱，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任何东西、说任何话。“放开我的大嫂！我不许你这样侮辱她的遗体！”的c20ad4d76fe97759aa27a0c99bff6710
“你在胡说什么。”路特继续迈步向前，“她没有死，我很清楚。”的10a7cdd970fe
“放开她！”安朵尖叫起来。的01f78be6f7cad02658508fe4616098a9
她看清了路特。他头发蓬乱，失神的眼睛布满血丝。她不知道，这个疯狂的男人从英琦死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睡过。英琦最后的愿望实现了——他将生活在痛苦之中……
路特似乎从一个悠长的梦中被安朵的尖叫惊醒了。他垂首看看英琦的尸身，痛哭起来。“我并不想要这样的结局……”他说，“我只是要向艾莉斯塔利诺的人复仇，但那不包括英琦！她不该在这个复仇中死去！”的a8c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安朵看着这个忽疯忽傻的男人，庄严地说：“她是属于艾莉斯塔利诺的！她是我们家族的一员。我相信，她的死亡一定是高贵威严的。”的07871915a8107172b3b5dc15a6574ad3
突然，路特通红的双眼射出仇恨恶毒的光，他一伸手就扼紧了安朵的喉咙。“我要用你来许愿！用你的灵魂换英琦的生命！”的48ab2f9b45957ab574cf005eb8a76760
安朵没有反抗。如果真是这个男人说的那样，倒也不错。但安朵知道，即使英琦重生，她还是会再一次选择死亡。的c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一道银光从安朵眼前闪过。路特只是疑惑地哼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没有任何一颗头颅在离开身体后还能发表长篇大论。的287e03db1d99e0ec2edb90d079e142f3
安朵呆呆地看着这个没有头的身躯倒下。她来不及想为什么没有血喷出，一把抱住了英琦的尸体，顺势跌倒在地上。的e0cf1f47118daebc5b16269099ad7347
“失言的家伙。”雷影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他仔细端详着雪亮的剑峰，似乎弄脏这把利剑是比死掉一个人更大的损失。“我早就告诉过他，不要碰我的报酬。”这话是对安朵说的。
安朵觉得自己开始了解这个人——人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物，活着的时候尚且如此，死了就更不值得他浪费任何感情和语言。人只是用来满足他的屠杀欲望，对他而言是饲养他的恶魔军队的食粮，甚至不能和那把指挥恶魔军队的利剑相提并论。的a67f096809415ca1c9f112d96d
雷影皱着眉看了安朵一眼——这是她几天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外。在向主人恭敬地行礼后，他们无声无息地进入房间，一个毫不费力地一手拎起路特魁梧的尸体，一手拎起他的头颅；另一个毫不客气地从安朵怀中扯走了英琦的尸体。的1cc3633c579a90cfdd895e64021e2163
安朵无力和他们争夺，只能虚弱地流着泪呼唤英琦的名字。的043c3d7e489c69b48737
“不准哭！”雷影的声音仍旧不带一点情绪，好像宣读写好的命令一样简洁坚决，“马上把你那脏兮兮的身体洗干净！”的c5ab0bc60ac7929182aadd08703f1ec6
安朵想起他的另一个特征：严重的洁癖。他不能容忍周围有最细微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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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朵一个人在宽敞的浴盆里沉思。的11b921ef080f7736089c757404650e40
这个军队当中似乎只有她一个女人，没人来服侍她沐浴，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做这件事。她忽然发现多了许多思考的空间。的6cfe0e6127fa25df2a0ef2ae1067d915
雷影的话像挥之不去的幽灵，在她耳边回绕。的1385974ed5904a438616ff7bdb3f7439
“把你那脏兮兮的身体洗干净！”的362e80d4df43b03ae6d3f8540cd63626
安朵好像在漫长的沉睡中醒来一般，再一次有了感情。不过那是深深的屈辱和难过。她忽然放声大哭，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弄脏这个身体的人是你！我一定要报仇！”的b9228e0962a7
她不知道为什么后面那句话顺理成章的从自己嘴里冲出来，在说之前，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世上还有这件事在等着她。但说出来之后，她恍然大悟，就好像在沉沉浓雾中看到了道路，虽说这条路未必把她引到什么好地方。的cc1aa436277138f61cda703991069eaf
她不知道，瑞萩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色大帝正守在她的门外。
第四章
安朵吃了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很显然，恶魔军队为出征和回航准备了充足的补给，他们甚至没有从艾莉斯塔利诺拿走一个果子。作为对自己的补偿，他们带走了艾莉斯塔利诺所有的灵魂和财宝，包括四大珍宝中的三样：延绵不尽的王室——虽说只剩最后一个成员；勇敢的王子妃——虽然只是她的尸体；举世无双的美丽公主。的c5ff2543b53f4cc0ad3819a36752467b
最后这一样珍宝倒是名副其实。安朵恢复体力之后，看起来好多了。而且她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冷漠和庄严取代了她常常挂在嘴边的微笑。这船上一面镜子都没有——战士不需要镜子，所以她自己并不知道，这样的改变让她看起来有种超凡脱俗、高不可攀的美丽。本来她应该能从旁人的赞叹中获得这方面的信息，但她只听到过一次——那天她到甲板上晒太阳，似乎从许多个角落都传出了轻轻的赞叹。从那以后，这些赞叹的声音就消失了。因为他们忘了，黑色大帝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东西表示任何意见。他们被扔进海里之后，其他人都牢牢记住了这一点。的ad13a2a07ca4b7642959dc
安朵仍然不说话，她已经打定主意决不和自己的仇人说话。一路上她多半在自己房间里沉默地注视窗外的景象。好多情景是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没想象到的。比如在经过长久的航行后，他们进入北方，来到一片漂着冰的海面，蓝灰的天空中飘撒着羽毛一样的东西。安朵猜这就是书中说的“冰”和“雪”，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冰雪，虽说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美丽。在她的想象中，冰是钻石一般华丽的东西，但事实上它只是一块不怎么透亮的水晶；雪应该像白色的落花一样芳香，但它只夹杂着凉意，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尽管如此，安朵还是有些兴奋，完全没注意到雷影那些隐隐的担忧。
进入北方后不久，他们遭遇了空前可怕的暴风雨——至少对安朵来说是空前可怕的。她从没想过，如此巨大的战船像水面的落叶一样，被漩涡带着打转，还会被浪尖抛上天际，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冰块从天空坠落，猛烈地扑打这可怜的船，完全不考虑它只是木头做的。安朵没听说过冰雹，她看的那本书的作者也没见过，所以这场夹带着冰雹的厄运对她来说简直是所有不可想象的事情中最糟糕的一件。的5737034557e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天气晴朗之后，安朵总算稍微安心。当她听说在这场灾难中，这巨型舰队竟然没有损失任何一艘船的时候，她开始重新估价自己的敌人。的f90f2aca5c640289d0a29417bcb63a37
雷影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早有预料。他常常流连在安朵的房间，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对她说话，只是在这里听取各种各样的报告，似乎在向她炫耀那可怕的实力。的05f971b5ec196b8c
再后来，安朵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北方巨鲸——英琦曾向她描绘过自己航海过程中与之搏斗的巨鲸，当时安朵佩服得无法言语，但那只是南方的巨鲸，体形比拥有厚厚脂肪的北方巨鲸小得多，性格也不像常常没饭吃的北方同胞这么凶猛。当安朵看到暴风雨都无法攻克的这个船队，竟然有三分之一被巨鲸很享受地吸进肚子时，她真觉得自己的末日到了。的c2aee86157b4a40b78132f1e71a9
于是她开始祈祷——这是她十六年生命中学过的唯一技能。她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不想就这样和自己的敌人死在一起……雷影对这种无聊的行为嗤之以鼻——他那时像往常一样，在安朵的房间里，镇静地看着窗外。的289dff07669d7a23de0ef88d2f7129e7
忽然，形势似乎发生了逆转，巨鲸非常痛苦的扭动着，掀起的巨浪让安朵无法专心祈祷，但没给雷影任何影响，他只是镇静地看着窗外——巨鲸的喉部（如果哪能算喉咙的话）和腹部被剧烈的爆炸冲开两个大洞……的3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