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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杨异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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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周忘杨正色道,“昨晚施笙被袭,你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吗?他穿了你的衣服,背影酷似于你。”
  “你的意思难道是?”若林一听,脸色大变。
  “不错,我怀疑犯人真正想袭击的人是阁下你。”周忘杨悠悠道,“那人从背后出手,看不清施笙的脸,等拉到储物房后才发现搞错了对象,随即弃人逃走。”
  若林的心被说得扑通扑通直跳,他眼神游移,问:“可为什么是我?我才刚到几天。”
  “许是爱,许是恨,许是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又许是为了声东击西,障我耳目。”周忘杨语气悠然,显然把这看成雕虫小技,他起身向门边走去。
  若林问:“先生要去哪里?”
  周忘杨回头,“既然报酬定了一百两,我也须尽职尽责才行。这凶铃刚散,说不定鬼魅未走,我这会儿出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撞上。”
  “我也去。”若林怕周忘杨反对,补充道,“你说那犯人真正想害的是我,那我留在房里也不安全,还不如一起到院里转转。”
  周忘杨一笑,也不说话,直接出了厢房。若林跟来,走在他身侧,两人出了厢房,见院落中有火光,烟雾中,还可看见一人蹲着,正在烧纸。
  “清明?冬至?中元鬼节,还是又到了谁的忌日?”周忘杨径直向那人走去,自问自答道,“昨天何夫人与彭跃到井边祭拜彭翎,却不见彭管家,想必是把哀思放到了今夜。”
  二人走近一看,发现焚纸的的确是彭管家。他没有回头,听到有脚步声,只问了一句:“是舅爷和周先生吧?”
  若林上前问道:“彭管家刚刚在这里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眼前的火堆映照出彭德海满是褶皱的脸,他不时往火里抛扔纸钱,用木杆挑一挑火头,不答反问:“怎么了?”
  “没什么。彭管家在这里烧纸,是不是在忌拜令郎彭翎?”周忘杨问。
  彭管家叹了口气,“当年我刚刚丧妻,阿翎身染重病,阿跃也还在襁褓里,乞讨到何府门前。是老爷收留了我们父子三人,请大夫医好了阿翎的病。没想到他成人后却反咬一口,偷了何府的钱……唉,昨日才应是他的忌日,我这个做爹的却实在没脸祭拜。”
  周忘杨道:“听说彭翎自尽前,已将赃款还出,何老爷也已不计前嫌宽恕了他,他何以还要上吊?”
  纸钱燃烧殆尽,彭管家边收拾边道:“怪他自己不好,为人贪慕虚荣。起先,他与我说,想在东家捞一笔钱后离开洛阳。我当他一时糊涂,骂了几句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他真就做出那样忘恩负义的事来。
  “当时商行正在锻造一批新货,老爷几乎押上尽数家产,那一千两的银票也是在外周转借来的,丢失后万分心急。
  “那天,正逢知府李大人也在府上,派人稍一搜查,便查到是阿翎偷了去。东家人对我们这般好,即使查出了是他所为,老爷也没过多责怪,但他自小性情古怪,竟还是没能想开。”
  “你刚才说东窗事发那天,李培林也在何府?”丹凤眼微微一亮,周忘杨道,“何府的生意做得大,交往的均是达官贵人。我听说,连李大人也是商行的常客。”
  彭管家点头,“李大人算得上是商行的大买家,每年都会购置大量古董用以赠人收藏。”
  “呵呵,没想到李大人除了要做父母官外,还对古董如此钟情。”周忘杨一笑,忽然话题一转,“彭管家,我看何府内的几株兰花甚是特别,就不知是何品种?”
  幽静的夜色中,暗香浮动,却带着阵阵诡异。周忘杨并没忘记他送若林进何府的初衷是探寻那些极品山兰的出处。
  忘杨异事之深宅风云篇(下)
  六、兄妹分歧
  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走廊上的山兰盆栽,彭管家道:“那便是极品山兰了,此兰每串只结二十七朵花苞且颜色各异,是今年过年时,李大人送给老爷的。”
  周忘杨低喃:“听说这极品山兰十分珍贵,普通人难得一见,也不知李大人是如何得来的。”
  彭德海弯腰收拾着纸灰,道:“听李大人说,这些山兰是得皇后娘娘所赐。他去年进京,带了些珍贵古董入宫,深得娘娘喜爱,随手一指,便把御园内几十盆极品山兰赐给了他。”
  “如是皇后所赐,李大人应当好好珍惜此兰,何以又转送给了何老爷?”
  彭德海道:“老爷当时也这么问,李大人却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娘娘厌恶此花,但看它乃世间极品,既然皇宫用不到,不如让大臣分发给别人。”
  问到此处,线索像又断了。
  周忘杨不知这批从皇宫运来的山兰,到底是不是源自兰岭镇。
  一阵凉风卷过,未收拾好的灰烬急急飞散,园中灯笼的火光骤然一暗,鬼魅般的铜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阿翎?”彭管家直起腰,四处寻找铃声的来源,“你还有什么不满么?为何一直留在何府里阴魂不散?”
  那铜铃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依旧执著地响着,声源飘忽不定。彭德海捂着耳朵不愿听,可那声音却像与他作对般越逼越近。
  眼看就要响至跟前,彭德海两腿一软,栽倒在地。与此同时,那铜铃声也猝然停下,沉静片刻后,渐渐远去,好似一个虚无的人戴着铜铃离开一般。
  “你守着彭管家,我去看看。”周忘杨一声低喝,立即寻声而去。
  若林不敢怠慢,连忙弯腰询问彭管家是否安好。
  周忘杨行动迅速,跟着铜铃声纵身跃入长廊,他又向前跑了几步,蓦然驻足。
  声音消失了?
  莫名出现,凭空消失,倒真像传闻中鬼怪的行径。
  来回踱了两步,周忘杨闭上眼睛,月光如洗,投照而下,使他的周身仿佛泛着淡淡光华,耳垂微微一颤,他赫然睁眼。
  不对!那声音依旧存在,就在头顶上方!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抹黑影盘踞梁上。遭他盯上后,黑影飞快地沿梁而行,迅速逃离。
  那东西移动极快且是在梁上倒吊着爬行,从下望去,犹如一只硕大的蛛蜘,不像人可以办到。周忘杨注意到只要它一动,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铜铃声就会跟着传出。
  他一路紧跟,不觉间,彭翎自尽的水井竟突兀地出现在视线前方。
  梁上的黑影无法摆脱周忘杨,又一次跃到地下,飞快地向井口爬去。周忘杨不再贸然上前,只见那黑影竟攀上井口,纵身跳了下去。
  莫非真是彭翎的亡魂?
  在井边站了片刻,不见任何动静,周忘杨便小心靠去,到了井口,他向下张望一眼,微弱的月光下,井内伸手不见五指。他上身微微前倾,向井内探去……    呼吸!
  他清楚感觉到就在这漆黑的井下,还有一个急促的呼吸。
  周忘杨想要直起身的一刹,一双僵直的手忽然从井口伸出,一把抓住周忘杨的双臂。原就前倾的身子立即失衡,他想攀住井沿,不想底下那双手的力量竟如此之大,对方又一次施力,竟将他整个人拉下井去!
  若林把彭德海扶到一边的石凳上休息,看他喘息逐渐平稳,推算周忘杨离去已有半炷香的工夫,道:“管家既然没什么大碍,我就去找周先生了,他去了那么久,也不知情况如何。”
  彭德海拉住他道:“舅爷不可轻举妄动!鬼魅在暗,我们在明,你这一去,危险重重。”
  “可是,周先生他……”
  “周忘杨为人狂妄,先前是他自己决定去追,舅爷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闻言,若林一甩衣袖,硬是脱了身,“彭管家对周忘杨了解不深,并不清楚他的为人。他虽脾气古怪,却是外冷内热的侠士个性,何况他入何府也是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说罢,若林便撇下彭德海,向方才周忘杨离开的方向赶去。
  他原想叫上几个人一同寻找,但细细一想,那铜铃声响得如此诡异,惊动众人怕是又将传闻扩大,于是把心一横,独自去寻。
  前方便是长廊拐角,若林看见一道投射在地的影子微微一动。他心下一惊,放轻了脚步,慢慢向前,人未贴至墙壁,忽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嘴。
  “是我……”
  低微的声音从对方口中传来,若林睁大了眼,吃惊地望着全身尽湿的周忘杨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
  还来不及提问,若林已被周忘杨拽到了拐角另一侧,看他将食指放至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若林屏息,不敢吱声,顺着周忘杨的视线转过头,他望见一扇华丽木窗,透过窗户可清楚看见厢房内燃了几盏烛灯,何福燕背对窗户,取出一件红裘披风系到了肩上。
  “这……”若林想问,但看周忘杨目不斜视,只得把话吞回,接着朝木窗望去。
  此时,何福燕已吹熄了烛灯,惠周二人等待片刻,又见她出了厢房,左右张望了几眼,向院落的边门走去。
  何福燕一走,周忘杨于后立即跟上,夜深风寒,他的衣袍都已湿透,本该冷得打哆嗦,但他却像毫无感觉般我行我素,没有一丝异样。
  眼看那身红裘出了边门,周忘杨转头低声对若林道:“你这小姑子夜晚外出,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你我先跟去看看。”他说完,便向边门轻轻走去,推开一道门缝,确定没被何福燕发现后,才与若林一同侧身而出。
  他二人尾随何福燕来到一家酒楼,远远看着她步入二楼的一间雅阁。何福燕一路以披风后帽遮面,赶路迅速,显然是不愿被熟人撞见。周忘杨站在酒楼门外,拍了拍若林,“好了,现在知道她人在二楼雅阁,接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若林微愣:“这该如何是好?”
  周忘杨扔去一锭银子,“你把这个拿给掌柜的,告诉他,你有些特殊嗜好。”
  “啊?”若林一时没反映过来,待他回过神时立刻一脸尴尬,“不行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么做有违君子之道。”
  周忘杨淡笑,“难不成惠兄要我亲自出马?还是说你觉得我才像那类有特殊嗜好的人?”
  “不是,先生可别误会。我只是拉不下那张脸,让人误以为我欲求不满,以偷窥为乐……”
  被周忘杨以轻蔑的眼神盯着,若林实在不好意思再觅借口,只得硬着头皮走进酒楼,将那银子往账台上一扣,掌柜的眼睛一亮,立即殷勤搭话。若林在他耳畔吞吞吐吐说了半天,才把意思表达清楚。
  掌柜的心领神会,笑得谄媚,立即带他步上二楼,边走边轻道:“这位客官好眼力,那间雅阁本店只此一间,若有女子出入,不是贵族名嫒,也是绝代艺妓。”
  话正说着,他已推开了雅阁边上的一扇房门,进到房内,将门关上,道:“这间厢房虽然不是雅阁,但收的房钱却也不比隔壁那间低。”
  若林知道掌柜的话里的意思,也不啰唆别的,只问:“那暗孔在哪里?”
  掌柜的猥琐一笑,走到一面墙前,移开上方的字画,用手一拨,好端端的墙面竟立马掉下了一块,一个小洞顿时露了出来。
  “客官尽请放心,这个暗孔虽与隔壁相通,但在雅阁内有盆栽遮挡,对面的人绝对不会察觉。他们待上多久,您就能看上多久。”
  掌柜的一席话说得若林面红耳赤,挥手将他打发了出去,一个人站在房中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须臾过后,房门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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